论“夏统”与“夷统”:
如果还原历史原貌,必能与侵略,屠杀联系在一起,于是古今史卷,就有了正统与异端之争。如果以华人王朝为中心,代表中国历史的统治合法地位,这便是“夏统”正名。但历史总有更替,外来侵略,著名的“五胡乱华”,蒙元、满清入寇中国,是否成立于“夷统”之论。
五胡乱华造成的灾难性破坏远大于晋室的“八王之乱”,直到晋室播迁于南,在士族的努力拱卫下,倒比北方安定了许多。“乱华”二字不仅在古史没有被否定,当下修史亦不曾将“五胡乱华”四字更改,也就是说共同认知了其“夷统”的非法性,承认了其侵略性。
既已经构成了非法性,那后来元、清的“夷统”又是否合法呢。蒙古起于受金人奴役之地,不属于“夏宋”臣民身份,与中国也没有任何关系。论蒙古联宋攻金,这是两个政治中心的合作,是国与国的关系,而不是谁的附庸。而蒙古南下攻宋自然属于侵略战争,决不是统一中国的解放战争。
首先蒙古是外族,没有资格给自己增添中国身份的合法性,也不能代表中国。游牧民族与中国最大的差距是存消于文明,对文化的认知能力,包容性与破坏性的对抗,发扬与埋葬的作为性。中国早在周穆王时候其就已率强大的兵车方阵,阅兵于西域古国。游牧民族在战好杀外简直一无是处,地域使其具备了与文明相隔的野蛮性,一旦得势便以一种灾难来报复天下。中国则不同,先秦有诸子,汉有赋,有史,有曲,一直沿袭至今。这是游牧民族所无法具备的,这是思维观念的差异,文化的光影一直让中华民族自强,坚韧至今,息息不灭。
当时的南宋的经济以达到世界领先水平,即使有贾似道执政失功,南宋人民的生活水准亦高于“夷统”的北方,日本商人,僧侣频仍奔宋,朱子之学风行日本,让日本武士阶级崛起。日本从不承认元统在中国的合法性,直到朱元璋光复华夏时他们仍半信半疑,待打探确定了中国的确“夏统”光复,天皇自上而下竟然热泪盈眶,一片欢庆。
蒙古侵略宋的实际目的是“仇富”心理,是一场掠夺的战争。如果不以其属“侵华”论,那么这段历史就会有诟病,有矛盾。以一个文化,经济落后的去统一,或解放或拯救一个文化,经济发达的别国,根本不能构成其正义、合法与合理性。元朝“夷统”之后虽有万国来朝的史话,这只属于单方面一个种族建立在压迫上的骄傲,而非其他种族之幸,包括其战争灾难蔓延至欧亚各处,这都属于蒙古自己的罪功,中国与这种罪功没有关系。因为对宋是侵略战争,华人是被其奴役,中国是被其征服。元朝“夷统”时战争对各族进行种族大清洗,华人被打成最低等公民,饱受迫害。当民众对其暴政忍无可忍,全天下也就揭竿而起,最终由明朝光复了华夏。
侵华论注定不能被推翻,这完全由蒙古人自己残暴造成,也就失去了正统中国的合法身份,何况其侵略战争也是世界有目共睹的。
元朝结论以是“夷统”,而非“夏统”,那么对于满清之统又当如何评价。满人系女真族之后,自“靖康之耻”后再一次进入中国首都,其能力超过了金国,因为他们征服了中国。明朝没有控制的或放弃不取的一切全划入清国的版图。观明、清史,反而是满人各部反抗明朝的压迫,挫败明军的进攻,势力壮大之后与明分庭抗礼。历史确因为李自成,无法判断清对明的战争是否合法,是否违法。
是李自成先攻入了北京导致了崇祯自杀殉国,是吴三桂国仇家恨,犹申包饮泣秦庭,请兵于多尔滚,才有了入关的出师有名,似乎满人入关是为了中国勘乱。问题在于他们来了就不想回辽东,而是继续南下,他们此刻有了虎吞天下的大志。当南明有了皇统,确定了继承人,满清非但没有承认它的合法性,反而扣留其南明来使,又挥师直捣南京。如此满清兴义师的合法性便不存在了,而是演变成了侵略性,灭南明的战争也就成了“侵华”性,亦是侵华战争。
从易发,易服的大背景看,“华夏”似乎以名存实亡,满人用自己的民族特色强迫别人接受,甚至用大屠杀同化中国,这已经是“夷统”的局面,何况这种特色是落后的。再从文化看,表面经典尚有保留,但清朝一度发动骇人的文字狱,打击华人当中的思明力量,亦有光复“夏统”的思想。修史人士也沦为地下工作者,清在修四库全书又对中华典籍肆意删改,能保留古籍原貌如今也只有求助于日、韩。这两个传承中华文明的国家,在当时并不支持其在中国的正统合法性,日本对满清的战争煽动一再为光复华夏,驱逐鞑虏,这种思潮深深影响来孙中山一批革命党人。
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非华夏”,从发束衣冠看清代,的确非昔日华夏面貌。客观角度似乎又不能像“夷元”一样否定清朝,至少清朝没有像蒙元那样残暴没完没了,清朝极力让自己进入“夏统”,比如用科举收拢士林,官场不乏有汉人名臣,满清在汉人强大文明磁场下变成了不满不华的新物种。即猜忌汉臣,又不得不用汉臣,许多次危机又都离不开汉臣的挽救之功。清代江山的稳固在于“以华制华”的功效,这等于是利用汉人镇压汉人,还有其他少数民族。
可清代对人的精神桎梏是异常恐怖的,这是在康乾三朝有着血雨腥风的文字狱,自由儒家思潮进入清代竟变成杀人工具,君权,父权,妇女缠足极端升级,民犹动物机器,其毒害之深远直到日本侵略中国,几个日本兵就可以押解几百个,上千个的中国人。民众的麻木全由清代造成。如果承认清是“夏统”,可前朝“夏统”时的优越性不但不能超过,也无法去传承。思想不能先秦诸子,诗曲不能唐宋,天文医学亦不如前,军事经济亦不如前,与“夏统”又有什么可联系的。
观清一代始终是落后、保守的思潮在作为,始终是以“夷”为先而后有夏,就是说他们一直以来是以自己满人为永久利益。至于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只要政权还能苟且,就不会有什么顾忌的。“夏”只是用来欺骗世人,利用稳定自己的工具而已,“夷”才是清一代的本来面目,所以清一代当属于“夷统”。从初期发束衣冠对中国的颠覆,又在文化上肆意摧残,这正是顾炎武的亡天下,清亦失掉了中国正统的合法性。
争论“夏统”与“夷统”的合法与非法,首先夏统不会毁灭文明,不会埋葬文化,可是夷统确会给文明带来灾难,会让社会彻底落后,贻祸后人。所以,一切与进步文明背道而驰,一切违背历史自然故意破坏文化的作为,一切在中国历史舞台发生作用的,都可以划入“夷统”,不具有统治中国的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