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与王君敏书:
古云: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诗经、周南、关雎》又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唐朝诗人崔护的诗里有这样的一首“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又有顾况拾得宫中红叶诗“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顾当即和云“花落深宫莺亦悲,上阳宫女断肠时。帝城不禁东流水,叶上题诗欲寄谁。”后来两人终于相见结为连理,前者一样和心中的桃花结成了连理。
郑天虽然涉猎许多古籍,如古人的风月情浓,如今也是一朝入梦,终生不醒了。读到虞姬“汉军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我恨项羽早年是妇仁之仁不杀刘邦,也恨天下居然被一个无赖刘邦所得。读到梁红玉本是一个青楼歌妓,但目睹山河沦陷,国破家亡,毅然束甲投军,亲身沙场击鼓战了金兵,读到这里我是何等的热血沸腾啊。再读到秦良玉,她亲率三千白杆兵出四川北上,血战满贼,生做明人,死为明鬼,读到这里我又是一番热血沸腾。每读到秋瑾“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我悲女侠之命短,恨满清不早亡。
中国历史画卷这样的非常国色是何其多啊,郑天虽不是出生书香门弟,也非将门之后,但是对这些国色当然也有自己的非分念头。今生的我本是这世上的路草,受尽世人践踏,我既然是一个人,自然有风月的念头,可惜我不是贾宝玉,集红颜知己于一身,白和昼都有人谈吐心事,诗情画意是何等快哉啊。我此生不知道可有红颜知己再相遇,若没有一个,便读尽天下书,成一代圣贤,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天公生我文章的风骨,为何又赐我重重的苦难,天其助我呼,厌我呼。我之命运悲凄,天下又无一寸土地可相容,落得但知今日生,不知明日死的羁窭样子。
与君认识以是漫长岁月了,那时君还是高三的学生,这一生不能见君一面,实乃人生一大憾事也。却不知今日与君执手者是谁家学阀或何方学子,可是什么泰斗不成,以君之才貌,又怎么能眷顾世上俗物。若拿《红楼梦》来解,你我都不是这世上的俗物,莫非都是那太虚幻境里的阆苑仙葩不成,君是因何来到人间,我实在不知,我必是应劫而来,又是一个贾宝玉不成。正所谓“开辟鸿蒙,谁为情种”,又道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我若是贾宝玉,那谁是我的晴雯呢,早年误把君看是她了,现在想来只是我个人的一相情愿,但愿君不要怒了身体就是。
李商隐诗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以诗歌与君酬唱,虽为网友,虽电话隔着千里,仿佛万籁安静后只剩我们的声音,那是诗一样的交响乐正和天地摩擦,见证了与君的传奇,这样的传奇又能有几人。
那时的我正是极度考验自己的时候,做一个有知的文青,还是做一个无知的畜生,所幸我做了有知的人。那时的我受到福州从政府到用人单位再到周围人为的压制,多少次人为的折磨让我深深的面临死亡的深渊,对这片文化沙漠所带来悲剧我只有无用的愤怒。那时我真是生不如死,大有被文革的味道,福州包容的是为祸人民的强盗,却不是有着热血,有着救亡的人。
如果不是君的爱心,没有君的关怀,我怕早不在人间,正因为我情绪极度低迷的时候,君付出荒废学业的时间听我倾诉和读着诗歌,这正挽救了我的生命。我生命之延续实属君之爱心也。郑天本非闽人,母子却受闽贼之戕害,试问天理何在,如此辛酸如此悲哀不亚六月雪飞。那时,能听我倾诉者唯君一人而已。
之后我若没有北京之行,怕早是黄泉路上,做了个判官身后的洒扫小儿了。福州毁我名节,北京救我残躯,足见闽贼之罪千古昭然也。今时今地的我无论思想,还是学识都远逊于当年,可惜再无君之消息。今之孤独不正是李君的“寻寻觅觅,凄凄惨惨”吗,但作为命运的浩劫未去,我能存活几载,实在不知。世人毁谤我是神经病,我这样的病人心中还有道德,还有信仰,看世人罪恶真是罄竹难书。有人说我自杀倾向,台湾三毛,诗人海子,顾城,他们尚不能摆脱,更何况今日之天下乃暴秦之天下,文化以毁也,文人以死也。死本不是人之本意,苏东坡尚有“高处不胜寒”的感慨,其实还是孤独,是知音人少,是可倾诉者少。我一生无二三子可成知己,自然抑郁非常。当年还有君可以慰藉几番心事,如今再无一人可以共鸣,我就像一个落幕后的戏子,孤独的卸妆,孤独的离开。君可看过电影《立春》,那个跳舞的人,手推着自行车,在漫天风雪的晚上,流着眼泪回家。
无论将来郑天是生是死,我都会视君为一生之知己,因为这世上再无你我那样的诗缘,也不再有更好的人可以代替。虽然彼此、现在是失去了消息,真是锦书何处,雁字难寻。此生我如不死,若成就一番大业,世上有李甲负了你杜十娘,有陈世美负了你秦湘连,我只要有能力,都会为你讨个公道。君但知曹操对蔡之心,陈思王对甄妃之心便可。
自别君之后,郑天只有祭奠往事,至今无一人可以与君相媲美,难称如意也,毕竟你我相识实乃一大奇缘。后虽有难得之才女相识,如上海秦婕,四川之蝶影,后者诗性之高虽让人惊讶,但都难与君之缘相埒。我此生唯有求知,大有顾炎武的足迹。世间粉黛也懒得理会,我之苦难还在,我之求知之志就更坚韧。余生决心问道老庄,学会物我两忘,后当与赤松子同游也。
郑天亲笔 2013年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