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白薛涛足下:

  又是一年的新春,南国也日近万紫千红了,如此无限的春光,总让我有许多忧愁.古人在这样的日子里总会二三子走出来,凑钱买酒,相聚在林花树下,或歌或诗,这样的酬唱是很快乐的.这样的潇洒,这样的风流,对我而言那真是一场梦,一场幻象.

  今日文风浇漓,士林又都是一派奴才般的狗嘴脸,趋炎附势,哪有什么节操可言,这样的一群人占着中国的文化中心,是没有新生命可言的.正如说老士林是狗,新的又做了狗,今天的文化不正是狗道文化吗.空谈文化建设,风气却离经叛道,国人虽一味地批评和抱怨,却没有一个人敢砭针时事,敢站出来改良什么.看今日之天下,真是麻木不仁,又是无知,此天下真乃我华族千古未有之耻辱也,世界列强都在瞠目结舌,噫笑而已.

  我看今日之天下,非你我之天下,非思想者之天下,非道德良心之天下,更非你我文章舞弄之天下.我看是男盗女娼之天下,是衣冠禽兽之天下,我看这世上非人也,是畜生也.

便有二三子读书万卷,自诩大圣大哲,敢与奸佞斗争,去浑噩之事实,去颓靡之事实,去沉沦之事实,请问,途径在哪,政府容的下这样的人吗.你我之辈要吗落个骆宾王的命运,直到”真宰相之过也”时才发觉你我的才华.其实,今日之天下,像你我这样被埋地下的珠玉还少吗,是空等三顾诸葛的故事,还是干脆用自己的鲜血完成远大的理想,失败了就做个谭嗣同.

  我并非生在贵胄之家庭,我不过是一介布衣,朝不饱夕,处处受人迫害,以福建的福州最为严重,可见此地真是知识分子的地狱.不过我无愧古人圣贤,毕竟我坚持读书,传播历史文明和思想.我有种伯夷,叔齐的选择,可是今日之天下,哪有容的下我这样人的一尺土壤,让我高蹈出尘而去.我有提三尺剑除残去秽的抱负,不知是几时了.于是我仰天去问,负我者,是苍天吗,负我者,是世人吗,其实,负我者,是今日之暴秦也.中国五千年文化为什么可以维系到现在,不就是文化的信仰力量吗,任何图谋去中国化的不正是又一暴秦吗.

  还记得吗,你我相见的地点是在北大,最高学府作为我们谈话和交流的布景道具,真是人生之幸事.想想中国十几亿人口,又有几人像我们这样,以思想交流方式在最高学府里,虽不是北大人,但也受到它光环的普照.我才疏学浅,从不敢以文人自命,与足下相见之时,便有李太白"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的感慨.足下之学识,思想不亚与我,甚至有过之.我交流北派才俊中,能与我争鸣者,唯足下一人也.当日你我笑谈于北大,目睹未名湖之水,看湖光塔影,仿佛回到了民国的北大,那时的北大确实是思想者的繁荣期.那么就是胡适,我就是鲁迅了.

  自北大一别后,春秋几载,足下也已经结婚生子,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我在祝福的同时,不知足下的思想是否因为生活而磨尽呢.至于我仍然是颠沛流离,不为人所容,又何谈红颜呢,多年困噩与死神共枕,死早不是我所在乎的.虽是千夫所指,祸起共朝,所在城市的任何人似乎都有权利谋我生命.但此生求学之志永不改变,无视文化沙漠城市的警告和威胁,步武前贤到底.假如我没有被小人彻底害死,将来的我必有一翻作为,必是一代贤哲.将来还活着之时,可与足下用文章的方式交流,一是无愧各自所学,二是不使历史寂寞,三是让后世有种记忆作为对彼此的观瞻.

                               2013年3月15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