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有一篇诗《回乡偶书》,写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从字面上读出来的是这般写实的梦象,一个人年青的的时候离开了故乡,当他再回到故乡时自己却是一位年老的长者,虽然故乡的面目依旧,但一些儿童却意外地将他看成了外地人。回家是一种喜悦,但故人以逝,乡山依旧是乡山,如此凄凉或多少有点悲酸,这也只有贺知章才有的感伤。
诗人无论是什么年龄都有一种天真浪漫的诗性,总会在文字里将内心的世界向天下告白,于是内心的忧愁、喜悦,或是痛苦、快乐都可以发泄在诗上。人的一生都很短暂,时光飞逝,更恐怖的坦言几乎是时日无多,人从扣除成长,接受教育至少浪费了二十年,那么剩下的时日真的不多。将心情用诗句来表达,什么田园诗,或边塞诗,豪放的,婉约的,全都有诗人的想像和发挥空间。诗人的脑力负荷甚重,短命的人很多,所以将心情写在纸上,也不枉此生,至于作品优劣与否,何需路人说三道四,只要自己开心,自豪即可。
思乡是千千万万游子的心声,人在他乡一旦朝辞了父母亲朋,出门在外凡事总是觉得举步维艰。或地域上的歧视,或与人之间不和群造成的误解,人在他乡,一个人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也只能由自己面对,自然是不如家里的温暖。古时的诗人会将自己行走天涯的足迹写成精美绝伦的诗句,孤独感通常是多愁善感诗人们的财富,他们随便都能睹物思情,比如花草的残秋,或是月色如钩的夜下。诗是他们纯洁心灵的证据,诗人又都是纯洁文字的散播者,当然,酒也是不可缺乏的友伴。假如中华文明没有诗,没有诗人,那么中华又何面目敢谈文明,今天的人非但不能创造文明,反而还破坏文明,对诗歌的嘲讽和对诗人的灵肉伤害,足可以证明今日中国人异端地让世界人民害怕不已。
用诗来表白心情是一种超俗的精神享受,诗人的日子似乎都很压抑,无论你是富贵豪门里的,还是一介布衣成长起来的,他们都有种压抑,或有怀才不遇,或有知音人太少。《红楼梦》里那个贾宝玉,从小到大就和一大群才女吟诗作对,但他还是感到压抑,家庭的歧视和教条的羁绊,造成了这个本性善良者的命运哀肠。我写过诗,也因为人为的伤害用极端的方法去焚诗,暂时还没有人公认我是一个诗人,不过我觉得写诗是种解放,从是非不分,光怪陆离的今天解放出来。正因为这样,我觉得自己写诗是一种自豪,至少文学让我变成另一种人,至少不是骗子和扒手。
关于思乡的冲动我一点也不会输给贺知章,只是我没有他的好运气,生在一个看中文学的盛唐,不仅有诗情画意的空间,也有因才华进入官场,或成乱国奸佞,或成救世清官。我离家很早,坦白说我不知道哪个是我的家,亲父钟家过早抛弃我们母子,养父郑家对我们母子一直是歧视,最终导致了母亲用自杀的方式,演出了一幕以死谢天下的童心阴影。而我长大之后也因为文学梦受到乡人打压、谩骂也离开了那个村庄。钟、郑两家我都有阴影,都有不利身心健康的往事,也必然会左右我日后的前途,我承认自己放不下,就当作一种命运的安排,至少诗人那种因为“高处不胜寒”的孤独,造成的自杀倾向,将来必会在我的身上降临。
无论两个家是不是我的家,一个没有方向,一个也渐渐从记忆里模糊,但思乡还是会有的,写乡愁主义的诗还是会有的。我想邪恶的是人,山水完全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一些人就否定山与水对它的爱。就像国家因为一些社鼠、猛狗,难道就要背弃这个国家,邪恶的是人,不是这里的山山水水。不过我回到乡下比贺知章的早,从97年离家到11年回闽办了二代身份证,这办证的钱还是南京的一个网友给的。贺知章回到乡下是满头白发,天宝二年即743年,他还乡当一个道士,他的故乡在美丽的山阴,即今天浙江绍兴。我回顺昌却也是半头白发,乡下老人过逝大半,我在外沧还桑田,几经生死的闯荡没有人过问,所有人像钱奴一样想在我身上挖掘什么。还有那个魔鬼般的养父,他完全不想我人在他乡,受尽世人伤害时,在无助之下用自残、自杀来维权,保护自己,他当然不会关心,所有的福建人都一样,冷漠地让全国人民悲哀,可耻。
最近写诗是少了,决不是我的灵感已经是干涸掉的泉流,而是我忙于看书学习。除了工作外的时间本来就少,比如看一本《三国志》用了我十六天,我的幸福也埋葬在文学的泥潭里,因为爱情的青春全都荒废在文学里,可我一点也不后悔。成败对我而言并不重要,至少我会写,我敢写,甚至和古人坐而论道,感受那一种文以载道的圣贤精神。因为敢写,我成了孤独的一个人,成为现状里千夫所指的孺子牛,反正我和现状是格格不入,干脆我也找一个道观当个道士,可惜没有这个门路。不然就可以一叶扁舟,或踏剑飞行,一生天涯海角,自比天地一沙鸥,诗酒人生,醉遍人间天上。
李白在《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写道“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该买的圣贤书我也买了,该读的也快读完,等我全读完之后会继续写诗,剩下的时日也不多。我喜欢写诗,也习惯诗人的孤独生活,还会写乡愁的诗,至于那两个家,就当是我今生的劫数。反正我也有自己的道号叫应劫子,我的家就在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