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子贡怼叔孙武叔

新编《论语》详解•九 余论

侯工 编著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

子服景伯以告子贡。

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论语·子张19.23》）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踰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踰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论语·子张19.24》）

杨伯峻：

叔孙武叔在朝廷中对官员们说：“子贡比他老师仲尼要强些。”

子服景伯便把这话告诉子贡。

子贡道：“拿房屋的围墙作比喻罢：我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谁都可以探望到房屋的美好。我老师的围墙却有几丈高，找不到大门走进去，就看不到他那宗庙的雄伟，房舍的多种多样。能够找着大门的人或许不多罢，那么，武叔他老人家的这话，不也是自然的吗？”

叔孙武叔毁谤仲尼。子贡道：“不要这样做，仲尼是毁谤不了的。别人的贤能，好比山邱，还可以超越过去；仲尼，简直是太阳和月亮，不可能超越它。人家纵是要自绝于太阳月亮，那对太阳月亮有什么损害呢？祗是表示他不自量罢了。”

钱穆：

叔孙武叔在朝上和许多大夫说：“子贡实比仲尼更贤呀。”子服景伯把此语告诉子贡。子贡说：“譬如人家的围墙吧！我的墙只高及肩，人在墙外，便可窥见里面家屋之好。我们夫子墙高几仞，若不得从大门进去，便看不到里面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能寻得我们夫子的大门的该是太少了！那位先生这样说，也无怪呀。”

叔孙武叔谤毁仲尼。子贡说：“这样做是没用的。仲尼是不可谤毁的。他人之贤，好像丘陵般，别人还可跨越到他上面去。仲尼犹如日月，无法再能跨越到他上面的了。一个人纵使要向日月自告决绝，对日月有何伤害呀？只显露他自己的不知高低，不知轻重而已。”

详解：

历史上反孔者层出不穷，五4以打倒孔家店为时髦，纹格更加厉害，以反孔为先锋，直到今天，反孔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其实，在孔子时代，就有人反孔，例如叔孙武叔毁仲尼，就遭到子贡的驳斥。现代人反孔，不正如叔孙武叔之流不知量吗？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

——叔孙武叔：姬姓，叔孙氏第8代宗主，名州仇，谥武，东周时期鲁国司马，三桓之一。

——语大夫：对大夫们说。于朝：在朝堂上。子贡：孔子学生，口才好，善于经商。贤于：德才高于。仲尼：孔子。

子服景伯以告子贡

——子服景伯：鲁国大夫，孔子好友。以告子贡：把这话告诉子贡。

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这里应该将句号改为逗号，因为“譬之宫墙”管着后面的。）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这里用顿号为宜。）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

——譬：比如。之：指代孔子家的围墙。宫墙：宫殿的城墙。赐：子贡自称。之：代指家。赐之墙：我家的围墙。也及肩：只有肩膀高。窥见室家之好：可以看到墙内房屋的美好。仞（rèn）：一仞八尺。夫子之墙数仞：我们老师家的墙高几仞。不得其门而入：如果找不到大门走进去。不见宗庙之美：就看不到宫殿里面宗庙的雄伟。富：众多。百官之富：百官的众多。得：找到。其：指代孔子。或：可能，或许，应该。得其门者或寡矣：能够找到仲尼老师大门的人应该是很少的。

——子贡以宫殿的城墙比喻孔子的伟大，以宫殿里面宗庙的雄伟比喻孔子的品德，以宫殿里面百官的众多比喻孔子学识的丰富。

——子贡首先以孔子的德才比喻为宫殿的城墙，然后来与自己的矮墙作比较。杨钱二师都将“宫墙”译成普通人家的围墙了，显然是不当的。

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夫子：这个夫子指代叔孙武叔。宜：恰当，恰如他自己找不到北。

——这是子贡说的反语，是说叔孙武叔不学无术，根本不懂孔子的学说。

叔孙武叔毁仲尼

——毁：毁谤。联系上文，叔孙武叔以抬高子贡来贬低孔子，是一种毁谤行为——孔子不如自己的学生。

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踰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踰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以：有用。为：这样做。无以为也：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仲尼不可毁也：仲尼是毁谤不了的。他人：其他人。贤：德才。犹可：还可以。踰：跨越。无得：不可能。人虽欲自绝：如果有人要自绝于太阳和月亮。其何伤于日月乎：那对太阳和月亮有什么损害呢？多见其不知量也：只是表示他不自量而已。

本章记述了叔孙武叔借抬高子贡来贬低和毁谤孔子以及子贡机智驳斥叔孙武叔的故事——子贡怼叔孙武叔，从侧面反映了孔子崇高的品德和高深的学识。

译文：

叔孙武叔在朝堂上对大夫们说：“子贡的德才比他老师仲尼还高。”

子服景伯把这话告诉了子贡。

子贡说：“仲尼老师家的围墙像那宫殿的城墙，而我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高，可以看到墙里房屋的美好，仲尼老师的城墙有几丈高，如果找不到大门走进去，就看不到里面宗庙的雄伟、百官的众多。能够找到仲尼老师大门的人应该是不多的，叔孙武叔他老人家的这话，说得不也恰如他自己找不到北吗？”

叔孙武叔毁谤仲尼。子贡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仲尼是毁谤不了的。其他人的德才，好比小山，还可以跨越过去；仲尼，简直是太阳和月亮，是不可能跨越的。如果有人要自绝于太阳和月亮，那对太阳和月亮有什么损害呢？只是表示他不自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