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佞美非智

新编《论语》详解•五 思智

侯工 编著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论语·雍也6.16》）

杨伯峻：孔子说：“假使没有祝鮀的口才，而仅有宋朝的美丽，在今天的社会里怕不易避免祸害了。”

钱穆：先生说：“一个人，若没有像祝鮀般的能说，反有了像宋朝般的美色，定难免害于如今之世了。” 

注解：

杨钱二师的解释基本上是一致的，但是他俩不了解孔子当时的时代背景。由于当时诸侯离经叛道，追求个人享受，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已然失去智慧，浑浑噩噩玩世不恭。特别是卫国国君卫灵公，沉迷于男色弥子瑕，而其夫人南子对美男子宋朝宠爱有加，所以颜值高的是吃得开的，当然不会如杨钱说的“在今天的社会里怕不易避免祸害了。”“定难免害于如今之世了。”

问题出在哪里呢？原来是句子结构问题。原句“不有祝鮀之佞”后是不断开的，即“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其中的“不”是管着后面“有宋朝之美”的，用现在的方式应该是“不有祝鮀之佞而（且）不有宋朝之美”，这样意思就符合孔子原意了。“不”的用法在古文是为了省字。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不有：假若没有。

——祝鮀：是卫国大夫，字子鱼，口齿伶俐善辩，特别会说话，尤其擅长外交辞令。《论语》中有记载，孔子也曾经赞美过祝鮀。孔子称道：“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意思是，史鱼多么正直呀，无论是国家安定，还是社会动乱，他的言行永远都像箭一样尖锐而正直。史鱼虽然正直，但是说话却是有条有理丝丝入扣头头是道的，因此他非常受卫灵公喜欢。

——佞：口才好。

——宋朝：宋国公子，名朝，长相非常俊美，在卫国做大夫。因其貌美而得到卫灵公夫人南子的万般宠爱和保护。

——美：美貌。

——有一次卫灵公邀孔子出游，自己与南子同车，让孔子跟在后面的车上，让孔子作陪衬，故意贬低孔子。孔子很生气，说：“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太坏了！我没见过如此好色不好德的人（《论语·卫灵公15.13》）”，于是离开了卫国。

——免：免于废弃不用。今之世：今天的世道里。

本章孔子这句话不是专指祝鮀和宋朝二人，而是谴责这种反智的只看口才和美貌而不注重德行的社会现象——佞美非智。

译文：

孔子说：“如果没有祝鮀那样好的口才，又没有宋朝那样美好的容颜，在当今这个世道上是难免被当权者废弃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