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子问徒疾

新编《论语》详解•六 师贤

侯工 编著

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论语·雍也6.10》）

杨伯峻：伯牛生了病，孔子去探问他，从窗户里握着他的手，道：“难得活了，这是命呀，这样的人竟有这样的病！这样的人竟有这样的病！”

钱穆：冉伯牛有病，甚重。先生去问病，在屋之南窗外握他的手和他为永诀。先生说：“丧失了此人，这真是命啊!这样的人，会有这样的病。这样的人，会有这样的病啊!”

详解：

在国家治理上，孔子主张“善人，教民，胜残，去杀，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从而达到民族团结融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然而法家恰恰相反，主张“人性恶，以暴力为手段，以规则和法律之名，剥夺民众洎油，并且齐之以刑，不教而杀”，结果是民族分裂，内斗频繁，众叛亲离，国弱民穷。

中国历史上，最讲究规则和法律的人，莫过于秦始皇。他灭六国之后，统一法律、统一度量衡、统一文字、统一车轨。更有甚者，他通过武力统一人们的意识形态，摈除人们的主见和对君王的质疑。他制造了史上最恐怖的“焚书坑儒”事件，下令烧毁药典、占卜和农艺之外的一切书籍，对违抗命令的人施以烙刑、强制劳改甚至处死，还活埋了 460 名学者，其中多数为孔学学者，从此无人敢有独立思考，中华文脉被切断，中国倒退几百年。

秦始皇的统治思想来自于法家，主要是韩非子和李斯。法家认为，只有毫无争议地服从至高无上的缔王权威，才能将天下带入治理的状态。无论是道德说教还是行使礼仪，都不能掌控百姓；只有严格的法律和规章所带来的对严刑峻法的恐惧，才能使人们屈服于君主领导。

孔子认为，好的政府在于为人民提供好的服务，因此必须提供好的教育，开启民智，尊重民意，并且将权力通过选举授予道德高尚且富于才干的人。但是韩非子李斯等法家认为，孔子之说一无是处，再好的思想，也没有愚民政策有效！

韩非子和李斯是荀子的学生，荀子认为人性本恶，必须通过后天学习才能去恶。正因为人性恶，才需要礼仪来规范人们的行为。韩非子的法家思想，正是源于这种“人生来是坏的，因此必须规范”的逻辑。一个人在他没有做任何坏事之前就定性他是恶的，你说荒唐不荒唐？

到了孔子的第九代后裔，刚好遭遇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孔子的第九代孙孔鲋，将许多孔学和古文经典藏在夹墙里，躲过了残暴秦始皇的浩劫。后来，孔鲋成为陈胜的军师，直接参与了颠覆秦朝统治。60年之后，汉帝刘启的儿子、鲁王刘馀来到曲阜，拆除孔府旧宅时，才偶然发现藏在墙里的这些经典，使其得以保存。

法家思想造成了短命的秦王朝，成为历史借鉴，本来是避免重走覆辙的，然而历史诡异之处，往往是不断地在漩涡里打转，法家暴政在反复，孔学仁政在沉沦。

本章通过孔子看望得了重病的学生——师问徒疾，体现了孔子的仁慈和仁爱的情怀。

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伯牛：孔子学生冉耕，字伯牛。疾：重病。牖（yǒu）：窗户。亡：离开。之：我。命矣夫：命里注定的啊。斯人也：你这样的好人啊！而：却。有：得了。斯疾也：这种病啊！

——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孔子视徒如子。学生伯牛得了不治之症，孔子去看望他，门关上了，孔子就从窗口看望他。孔子想到这是师徒最后一次见面，悲从中来，不禁潸然泪下。孔子重复地说：“你这样的好人啊！却得了这种病啊！你这样的好人啊！却得了这种病啊！”意指天有不公啊！悲伤之情，溢于言表；师生之情，感人之深，催人泪下。

译文：

孔子学生伯牛得了很重的病，孔子去看望他，从窗口伸手握住他的手说：“可惜啊，你将要离开我了，也许这是命里注定的吧！你这样的好人啊！却得了这种病啊！你这样的好人啊！却得了这种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