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贤哉回也

新编《论语》详解•六 师贤

侯工 编著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原《论语•雍也6.11》）

杨伯峻：孔子说：“颜回多么有修养呀，一竹筐饭，一瓜瓢水，住在小巷子里，别人都受不了那穷苦的忧愁，颜回却不改变他自有的快乐。颜回多么有修养呀！”

钱穆：先生說：“怎樣的賢哪！回呀！一竹器的飯，一瓢的水，在窮陋小室中，別人不堪其憂，回呀！仍能不改其樂。怎樣的賢哪！回呀！”

详解：

中國的歷史，自秦漢以來，佔據統治地位的，在政治上，是秦始皇開創的締王專　制體　制，在意識形態上是以商鞅为代表的法家思想。

商鞅思想的核心是：國家要想强盛，必须让百姓始终保持貧困。

商鞅（约公元前395年~公元前338年）是法家代表。秦孝公于公元前359年命商鞅在秦國变法，使秦国崛起。

秦孝公死后，商鞅却被秦惠王五马分尸。

商鞅实际上死于自己制定的法律，这叫做作法自毙。

商鞅认为，國家要強盛，必須做到：

剷除孔子主張的“道”；

人人互相監視互相告密；

必須持續弱民、愚　民。

據《史記·商君列傳》記載，商鞅變法的相應內容有三：

按軍功受爵，而軍功以斬下的人頭為標記，所以士兵腰間常常系著血　淋淋的人頭；

强制百姓互相告密，有“奸”不告者腰斩，并且实行连坐，一人“犯罪”，连累九族；

百姓只许务农。从事其他职业者，或者因懒惰而致贫困者，全家没收为【官】奴。

商鞅在《商君书·弱民》里说：“【國】家必須想辦法在百姓富裕後‘合理’拿走他們的財富，讓他們再度陷入貧窮。如此，才會重新激發他們的求富動力。他們為生存疲於奔命，沒有精力看書、討論、求智，就可以使【國】家雙倍強盛。”

由上可見，商鞅不過是一個冷血的法家打手，是【帝】王手中不可或缺的工具，是在中【國】歷史長河中從未消失過的恐　怖幽靈。

——那令人郁闷的通　脹就来自商鞅的弱民思想。

秦始皇（前246年-前222年）沿袭法家传统，制定的法律十分严苛，据文献记载，刑罚有：

臏（剜去膝蓋），刖（鋸腳），宮（男人變“太監”），榜掠（捶擊），腰斬，梟首，棄市（在人眾集聚的鬧市，對犯人執行死刑），戳屍（亂槍捅死），坑死（活埋），鑿顛（商鞅首創，用鐵器在人的頭頂鑿孔），抽脅（抽去其肋骨致死），鑊烹（用大鍋煮），車裂（用馬車撕開），夷（滅）三族等等。

皇粉们，如果将上面任何一条加在你身上，你有什么感觉？

这些严刑峻法虽然加强了秦朝皇【權】、鞏固了【中】央集【權政】治體　制，但同時也給民眾帶來了極大的苦難，再加上戰爭創傷未癒，秦始皇就動員幾十萬民工築長城、建阿房宮、修麗山陵墓，勞民傷財，真的是苛【政】猛於虎，孟薑女哭長城的故事流傳至今。

之後，秦朝被漢朝代替了，在【政】治上並沒有改變秦朝大一桶的體　制，在思想上當然也沒有改變法家的大一桶理念。

但为了欺骗民众，汉【皇帝】就将法家思想改变了包装，称为外儒内法。外儒是包装，孔子是商标，内法是真货，俗称挂羊头卖狗肉。

显然，那些被【帝王】重用的儒家已经被【帝王】招安了，成了法家代言人。现在的反儒，实质上反的是法家那一套，但却让孔子躺枪。

那些瓜民跟着瞎起哄，实际上保护了【帝王】和法家，这就是反孔的现状。

由于受【帝王】及其御用文人长期洗　腦，瓜民就誤以為孔子是“貨與【帝王】家”。

他们以为孔子为【帝王】说话而歧视穷人。但现实中的孔子，对穷人和富人都一视同仁。

孔子一贯主张“有教无类”，任何人只要交个见面礼十条干肉就可收之为徒，因此大受穷人欢迎。对比现在的读书上学，你就能理解孔子的伟大了。

在上一章《士志于道》里，孔子就批评了歧视穷人的“耻恶衣恶食者”。这一章记录的是孔子赞扬贫穷学生颜回（孔子最优秀的学生，也是孔子心目中立志行圣人之道的一个典型）安贫乐道的佳话。

贤哉，回也

——贤：品质高尚；

——颜回的品质多么高尚啊！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

——这是典型的“恶衣恶食”了。

——箪（dān）：古代盛饭用的竹器；食：饭；饮：饮用的水；在陋巷：简陋的居所；

——一箪饭，一瓢水，住在简陋的小屋里，自然地安于贫穷。

人不堪其忧

——这里的人就是“人不知”的人，就是不能行圣人之道的人。他们对这种情况不能忍受，甚至投以冷漠歧视目光。

回也不改其乐

——但颜回“不改其乐”，因为颜回能不相。

——不为自己穷困的表相迷惑而改变志向，也不因别人冷漠的眼神而动摇自己的脚步，而能真心立志坚定不移地闻见学行圣人之道，这就是“不改其乐”蕴含的深意。

贤哉，回也

——孔子给予少有的两次“贤哉，回也！”的赞誉：第一个“贤哉”是赞扬颜回自然安于贫穷的；

——第二个“贤哉”是赞扬颜回乐于学习坚持依道修行的。

——孔子不是鼓励贫穷，而是提倡像颜回那样，处在贫穷状态下不气馁，依然保持旺盛斗志，自强不息争取改变命运。

——颜回这个安贫乐道的典型，不是故意要贫，不是故意要“恶衣恶食”做给别人看，也不是如某个历史时期里的所谓宁要社　会主义的草，不要资　本主义的苗，或者如某些宗教所教唆的故意去苦行。

——这些违反自然的伪作都是严重的相，都是和君子谋圣人之道所必须坚持的不相原则背道而驰的。

那么如何才能不相？不相来自自然，不相就是自然真相，而不是法家挂羊头卖狗肉那套东东。

人类来自自然，所以人类社会也离不开自然法则。什么是自然法则？自然法则就是世界万物运行的规律。

例如：一棵参天大树，必须经过受精、结果、种子、发芽、成长等各个阶段；人类也要经过类人猿、野蛮人、现代半文明人、将来文明人等各个自然阶段。

如果想依靠“偉人”，通过暴　力革　命、大躍　進、集　體化、割　尾巴等方式跳过人类社　會的自然發展階段，其實質就是拔苗助长，这些做法就是相。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体现的是“安贫”；颜回的“乐道”主要体现在个人修养上——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一个人，除了保持自然率真外，更重要的是自觉进行品德修行。离开品德修行，人的自然本性就是野兽的兽性。

馬　克思在《資　本論》序言里强调说：“一个社會即使探索到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这其实就是孔子以道“一以贯之”思想的现代阐述。

上面馬克思这段话，是针对私有财产说的。私有财产性质的改变，是由生产力决定的。

当生产力发展到相当高的时候，私有制就会突破自己的局限，私有财产就会自然变成公有财产。比尔盖茨、巴菲特等人已经实现了这种转变，他们将自己的财产全部贡献给社會。

有人认为，自然法则就是丛林法则，按照自然法则就是实行丛林法则。其实丛林法则是丛林中野兽们遵守的法则，具体表现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野蛮状态。

当人类脱离了动物界，进入文明世界，就不宜采用丛林法则了。如果还要采用丛林法则，那人类不是又回到野兽的野蠻状态去了吗？

当生产力相对落后的时期，以暴 力剥夺富人的财产分给穷人，这其实是“相”，因为表面上均贫富，而实际上实行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下子就将人类推回到野蠻人状态。

其结果必然是胜王败寇，强者益强，弱者益弱，或强者反弱，弱者反强，这就是明显的相，因为这是按照表面上的强弱处事。

事实上被剥夺者必然处于社會最底層，剥夺者就占居在财富高地，一样的等级森严，一样的贫富悬殊，最终依然是矛 盾激化，然后再革 命，再剥夺……进入到朝代更替换汤不换药的【死】循环中去。

叢林法則實質上是相，歷史證明，階　級鬥爭論是丛林法则的翻版，而戰爭就是階　級鬥　论的最高表现。

当人类发明了核　武器以后，再加上强化階　級鬥爭論，必将导致人 类灭 绝，这就是最严重的相了。

为了人类的最高利益，丛林法则就应该立即废止，代之以孔子提倡的大同原则。

要做到不相，就既要遵循自然法则，按照自然规律办事，又要结合人类社會特性，以人类最高利益为道。

馬　克思在未发表的手稿中曾经说过：“并不是说【國】家正 府来介入经济就能够解决经济问题。正 府干预越多，市场经济就越糟糕。”

因为馬 克思明白：“正府并不能够总是代表人类最高利益。”曾经在某些【國】家普遍实行的计　划经济的核心就是正府统管經濟，結果導致經濟衰退，所以，馬　克思根本不可能认同后来【蘇】聯的那種所謂的計　劃經濟。

对于目前的经济来说，关键是要按照市场规律办事，不要再做越俎代庖的蠢事了。

十几年来，有司都在嚴密地控制樓價，其聲稱的目的是壓低樓價，平息民憤。但是，有司越調控，樓價卻越高漲。

不能說有司無作為，而是頻頻作為：

一搖號，就說明供不應求，樓價就上去了；

一限購，擔心買不到，樓價又上去了；

控制建房用地，供不應求，樓價上得更快；

限制貸款，一段時間內樓價壓住了，但是一旦銀根鬆動，樓價嗖嗖的往上竄……

如此三番五次，樓價就上到天上去了——開發商應該多得有司了。

本章孔子通过赞扬颜回安贫乐道的精神，体现孔子关注劳苦大众疾苦的悲悯情怀，同时，孔子以两次“贤哉”树立起颜回不受物质左右，坚定信念，好学上进的榜样。

重新标点如下：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白话文：

孔子说：“颜回的品质多么高尚啊！——一箪饭，一瓢水，住在简陋的小屋里，自然地安于贫穷。别人都忍受不了这种穷困清苦，甚至看不起他，但是颜回却没有改变他好学和修行的乐趣。——颜回安贫乐道的品质多么高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