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君道四贤

新编《论语》详解•六 师贤

侯工 编著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论语•宪问14.28》）

杨伯峻：孔子说：“君子所行的三件事，我一件也没能做到：仁德的人不忧虑，智慧的人不迷惑，勇敢的人不惧怕。”子贡道：“这正是他老人家对自己的叙述哩。”

钱穆：先生說：“君子之道有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我一項也不能。”子貢說：“這正是先生稱道他自己呀！”

详解：

有网友说：“以礼兴仁，不错。就是不知道什么是仁。”

我说：“只要你认真阅读我的《新编<论语>详解》，就会明白：仁代表人类最高利益。仁的核心是互爱，仁的目的是和，仁的方式是教化，仁的形式是礼，仁的体现是恕。”学了这一章，应该加上“仁的心态是谦卑。”

杨钱二师都没有指出这一章的重点，是孔子以身作则向学生传授君子应该具备的谦卑心态，教导学生做个谦谦君子。

孔子曾经在5.22《智仁勇全》说过：“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为什么在这里再一次讲到类似的内容呢？关键是这一章孔子要向学生传授多一个内容，而且是君子必须具备的极其重要的优秀品质——谦卑心态。

原来，第一次是孔子在课余时间与学生聊天时说的，所以对次序不作严格排列，内容也有局限。而这一次是孔子在上课时说的，就要讲究排列的次序和内容的完善了。

这次讲的次序与上次有不同：“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将“仁者不忧”排在第一位置，是为了强调仁的重要性。这一章是孔子对上次聊天内容的修正和补充：（1）强调主体是君子；（2）更主要的是增加了以身体语言向学生传授谦卑心态的课程内容，同时也是孔子的自勉以及对学生的示范与鞭策。

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道，自然规律也。对于君子，道就是内在本质的修行以及这些修行的外在表现：内在修行达到仁、知（智）、勇；相应表现就是不忧、不惑、不惧。君子道：君子之道。者：指君子之道的内容。

——无能：没有做到。

——智者、仁者和勇者是同一个人——君子。因为君子必须是个人格完整的人，兼具仁者、智者和勇者的素质——不忧，不惑，不惧。

——孔子为人师表，以身作则，处处严格要求自己，无论是修德还是践行，都几乎臻于至善至美，已经修炼到圣人的层次了，为什么他还说“我无能焉”？难道是他假装谦虚吗？当然不是啦，这是孔子创造的身体语言教学法：在适当时机将自己摆进去，担任课程里面的一个角色，起到言传身教的示范作用。当然这不是流于形式的“扮嘢（粤语：装13）”。

——显然，这是孔子坦然面对自己的学生，放下“师道尊严”的架子，以谦卑的心态承认自己的缺陷以自勉，并且诚恳地要求学生监督自己。在客观效果上对学生起到一个谦谦君子的示范作用，从而鞭策学生奋起力争完善自我修养。

子贡是个悟性很高的学生，听了孔子的讲课后，明白孔子是在讲授君子品行的同时，亲自向学生示范谦卑的精神。

谦卑比谦虚更深一层。谦虚是对自己不满足，谦卑除了对自己不满足外，还有将自己位置摆在别人下面以求教的意思。在这里，孔子在学生面前承认“我无能焉”，实际上已经将自己置于学生下面，让学生监督自己了。

孔子讲课内容虽然没有“君子谦卑”这一条，但是孔子以对自己的严格要求表达了这样的内容：“谦卑心态是君子不可或缺的品德修行。”这一章实际上讲授了君子四种贤德：仁德、智慧、勇敢、谦卑。

所以子贡说：

夫子自道也

——自：自勉终身致力于践行；道：君子之道；自道：是指孔子在学生面前自勉终身致力于践行君子之道。子贡言下之意是：圣人老师尚且如此严格要求自己，终身在学生面前认低威（粤语：放下身段），那么作为学生的我们，难道还敢翘尾巴吗？

显然，杨师的“这正是他老人家对自己的叙述哩。”和钱师的“這正是先生稱道他自己呀！”都没有说出子贡的本意。

本章孔子通过现身说法，向学生阐明君子之道的四个内容：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贤者谦卑——君道四贤。

这章可分为两段：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白话文：

孔子说：“君子之道有三种贤德：有仁德而无忧愁，有智慧而无迷惑，有勇敢而无畏惧。可惜我没有做到啊。”

子贡说：“这是老师自勉终身致力于践行君子之道啊，还勉励我们要有谦卑心态做个谦谦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