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智道来由

新编《论语》详解•五 思智

侯工 编著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论语·述而7.20》）

杨伯峻：孔子说：“我不是生来就有知识的人，而是爱好古代文化，勤奋敏捷去求得来的人。”

钱穆：先生说：“我不是生来便知的呀！我是喜好于古，勤快求来的呀！”

详解：

有个网友对我说：“对您的对儒学的支持，我感敬佩同时表示质疑！环顾四周，北韩不谈，南韩和台湾都保留了儒家传统！就是东南亚在这点上，也许比我们中國做得更好！只是在现今中国，绝大多数支持儒教的都是意在维护zhuanzhi，而时代大势，这些人复古又复不了，只能沦为笑柄。……希望自已有闲空好好读下孔子的原著和论说，以便批驳！无论怎么说，您的话是有缘由的，可我仍然认为是武断的！只是因为困于生计，不能去啃读许多古书！希望侯工先生能够阐发儒学原始精微，但要忠于原著，要把自己的理解和原著分开来，同时能够纯学术地阐发，还历史于本来面目，善莫大焉？！现在有很多所谓“新儒学”，但都属旧瓶老酒！”

窃以为，真理是不怕质疑的。现在我的工作不是支持儒学，而是明确区别孔学与儒学，恢复孔学的本来面目。

孔学引人奋发向上，儒学将人导向腐败颓唐。

历史以来，无论是尊孔的还是反孔的，都没有读懂《论语》。

大儒朱熹也许是装糊涂，将《论语》注解成宵小的呓语，因而将孔子糟蹋得面目全非。统治者认为孔子是维护zhuanzhi，于是将他捧上神坛；腐儒认为孔子是忠君，于是曲解君君臣臣为等级森严；反儒者认为孔子是倒退，于是抡起大棒就砸。所以即使朱熹本人也不得不承认：“孔子所传之道，未尝一日得行于天地之间。”

既然这样，所有人都在白忙活，都是无的放矢。因此您也不必忙着去批驳了，还是先搞懂孔学再说吧。

当然，儒学里也掺进有孔学，将儒学里属于孔学的精华划到孔学里去，而不要稀里糊涂地将孔学称为儒学。

现在，我的工作是在正本清源，力图恢复孔子本来面目。您可以提出质疑，并且提出自己的见解，一起来探讨，弄清孔子的真面目后再批驳也不迟。

这一章承接上一章《知行之道》的脉络而来，上一章重点是阐明只有依“实践——智慧——再实践——新智慧”这种增长智慧的方式去反复实践，才会有真正的智慧，而这一章，孔子用自己为例子来说明具体的个体如何获得智慧的问题，也就是智慧来由问题。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孔子在1.2《人不知而不愠》里早就提倡实践检验真理了——學而时習之，不亦說乎？本章是1.2《人不知而不愠》和上章《知行之道》的发明。

——非：不是；生：天生、先验的；之：指代生；知之：以之而智；生而知之：依生而智，依赖天生、先验而有智慧。者：指代生而知之这种类别。

——好古：喜爱先哲的典籍。敏以求之者也是“以敏求之者也”的倒装句式。敏：假借为“拇”，大拇指，转义为实践印证的意思。“好古”不能光从书本到书本，必须在现实的实践中得到印证，检验；求：选择，代表做学问；

——敏以求：印证检验并选择；之：代指以此方法来做学问从而获得智慧；者：指代敏以求这种类别：也：语气助词。

——秦汉以来，孔子形象被无数腐儒、反孔者有意无意地歪曲；千百年来，关于孔子泥古、复古、倒退的谎话成了腐儒、反孔者口中的真理。而在《论语》中，孔子以自己为例子明明白白地表述了对“古”的观点，就是要“敏以求之”。要对“古”通过实践印证检验并选择其中精华，这才是孔子对“古”的真实态度。

——类比上章，在本章，孔子提出了学习前人知识、智慧的三个步骤：好、敏、求。首先，对前人知识、智慧所凝结成的典籍典章等必须尊重、善待，进而学习、研究，才谈得上“好”。真正把握以后，还需要在实践中继续印证检验，这才是“敏”。“敏”，有两层的含义：

其一，前人知识、智慧都来源于其当时的实践，而时代变化了，条件变化了，其应用可能要失效，也可能有所改变，这就必须在当下实践中才能印证，检验，发现问题；

其二，对前人知识、智慧的把握，特别对于那些洞穿时间的智慧的把握，必须在实践中慢慢体会、摸索，才能发现前人的真义，决不能像某些人对待孔子那样，根本没弄明白就扮代表，乱批一通，这样是谈不上“好”，更谈不上“敏”了。

——如果像黎鸣那样，凡孔子就是坏，凡老子就是好的非黑即白的机械思维，怎么能够做学问呢？

——有了印证检验，自然就有了选择的基础，选择不是机械地挑选，不是用对错等简单标准来划分，即使对統　治者也不能以非好即坏来划分，而必须考虑其历史贡献和教训，从中汲取经验和借鉴。

正确方法是根据当下的实践有机地发展、延伸，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实践检验真理，这样才不辜负古人，也不辜负自己，才算得上是“求”，才算得上“做学问”——这就是智道来由。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白话文：

    孔子说：“我不是依赖天生、先验而有智慧的，而是爱好学习、研究先哲遗典、古代典章，并在实践中对其不断印证检验，选择其中精华从而获得智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