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智行道鲜

新编《论语》详解•五 思智

侯工 编著

子曰：“由！知德者鲜矣。”（《论语·卫灵公15.4》）

杨伯峻：孔子对子路道：“由！懂得德的人可少啦。”

钱穆：先生说：“由呀！对于德，知道的人太少了。”

详解：

孔学讲的是实践与智慧的学问。在这一章，孔子特别强调实践出智慧，使思想具有与时俱进的鲜活性。

这一章正确断句应该是：

子曰：“由知，德者，鲜矣！”

——知：智的本字，智慧的意思；由：本意是田边有一个排灌用的缺口，水由此进入或流出，含有经过，经历的意思，如必由之路，由来已久，引申为践行，实践；“由知”是实践出智慧，得到智慧才可以与时俱进，才不会落后于现实局势的要求。

——朱熹在《朱子集注》的注解：“由，呼子路之名而告之也。”

——杨钱二师根据朱熹的注解，都将“由”解释为“子路”，牛头不对马嘴，意思就差远了。

——这里关键的问题是“由”究竟指什么？是不是通常所认为的孔子弟子“子路”？

——关于这点，在《论语》中，孔子一贯称呼子路都有一个固定用法，就是“由也”。

——例如“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由也果，於从政乎何有？”、“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等等。

——而且这种语法现象并不单单用在子路身上，《论语》中孔子也一贯用“回也”称呼颜回，例如“贤哉，回也！”、“回也，非助我者也！”特别这一句，把子贡也捎上：“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知二。”

——由此可见，孔子称呼学生的时候，后面要加个“也”，相当于现在的“子路啊”，这是《论语》中的标准用法。

——把“由”当成“子路”，绝对是胡来，朱熹又在装糊涂。

——请仔细想想，不能见风就是雨。如果看到“由”就是子路，那么“由”就成了子路专用啦？子路有这么霸道吗？况且这里是对大家讲课时说的。

——杨钱二师的注解，都根据如下断句：“由！知德者鲜矣”，毫无理由地将子路与“知德者鲜矣”挂起钩来，这样子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个“德”被当成一种只可以被少数所谓“有德”精英把持的玩意儿，于是自然就将“鲜”xian1读成了xian3，变成了“少、太少、很少”，其潜台词不过是只有符合他们所谓“德”的才是多，才是对，才是精英。

——这种混帐逻辑，就将《论语》阉割成为少数精英的专利，然后将其束之高阁。瓜民愚昧，只能对他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有瓜就吃了。

——显然，由：孔子本意并不是朱熹曲解的是指“子路”，而是“践行、实践”的意思，这种用法很常见，如《礼记》“是故隆礼由礼，谓之有方之士”，这里的由就是践行的意思；

——德：通得，行圣人之道所得；德者：有所得的君子；鲜：平声，本义是新鲜、活力的意思，由于新鲜稀罕，所以后来才引出“少”之义。

——圣人之道，本是指人类根本利益，实际上就是将人不知的世界变为人不愠世界的通道。

——道是需要人去行走的，在践行圣人之道的过程中增长才干和智慧，再以智慧践行道，反复坚持下去，必有所得，且与时俱进，必然新鲜而充满活力。这是腐儒最害怕看到的，所以他们就将道德曲解成为非常少。按他们意思，德与民众无关，那么德只能趋于寂灭了。

——君子把人不知的世界变为人不愠世界的实践过程中而有所得，该所得就是“德”，也就是行道之德——道德。

——因为“圣人之道”不是先验的，不是固步自封，踌躇不前的，而是立足于鲜活的现实之中，所以永远都是新鲜活泼的，永远处在一个创新、创造过程之中。

——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行健就是道在强健地运行；君子以自强不息就是面对沧海横流，发挥聪明才智，依道践行，争取优秀业绩，保持青春活力。

——对于圣人之道来说，知（智慧）是基础。孔子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没有智慧，不可能承担君子的使命；

——而君子的使命是什么？就是闻见学行圣人之道，把人不知的世界变为人不愠的世界。闻见学行圣人之道，不是一个远在天边的神话，而是现实当下的承担，因此而有德，并且保持其新鲜和活力，这就是君子生命力之所在。

——有个文哥老瓜民说：“受批 林批孔运动的影响，我至今对孔老二不以为然。孔子学说只是被歷代統 治 者馴順 民 眾的工具。唯有微大的帽 思 想才是‘放之四海而皆 准的真 理’。現在又把孔子抬出來並且在世界各地大辦孔子學院，真是鬧不明白其深遠的意義。”

——他犹如井底之蛙，不知孔子不仅在中郭流传2500多年，而且早就传遍全世界，而那个什么帽 思 想，早就无人问津了。他如此孤陋寡闻，不思进取，被文哥所害，沉迷不醒，几成化石矣。

——还有个新瓜民得意洋洋地说：“俺现在脑子里全是新思想，新学说，孔思想滴一点也木有。”其实，离开道，离开孔子学说，你那脑子里全是新瓜子，新瓜瓤，你不吃新瓜，谁吃？呜呼！

——新旧瓜民确实是俩奇葩。旧瓜民未去，新瓜民又来。吃瓜何其多，学孔何其少，漫漫救孔路，上下而求索！

——有人总是在讥笑孔子保守，通过这一章就是对其最有力的驳斥。所谓保守，就是墨守成规，不思进取，【死】气沉沉，面目陈旧。但是这一章，孔子既强调实践，又启迪智慧，依道与时俱进，因此而得道，新鲜活泼，朝气蓬勃。哪里有半点迟暮？哪里有半点保守？

本章孔子通过阐述实践和智慧相辅相成的关系，指出只有一边实践一边丰富思想，才能成为有所得的君子，并且能够永葆青春和活力——智行道鲜，从而引出本篇题目——思智。

重新断句如下：

子曰：“由知，德者，鲜矣！”

白话文：

孔子说：“以践行圣人之道而明智，有所得的君子，永远处在与时俱进的创新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