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关雎雅韵

新编论语详解•四 教文4.29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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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3.20》）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论语·阳货8.15》）

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
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论语·阳货17.10》）

杨伯峻：

孔子说：“《关雎》这诗，快乐而不放荡，悲哀而不痛苦。”

孔子说：“当太师挚开始演奏的时候，当结尾演奏《关雎》之曲的时候，满耳朵都是音乐呀！”

孔子对伯鱼说道：“你研究过《周南》和《召南》了吗？人假若不研究《周南》和《召南》，那会像面正对着墙壁而站着罢！”

钱穆：

先生说：“关雎那一章诗，有欢乐，但不流于放荡。有悲哀，但不陷于伤损。”

 先生说：“由于太师挚之升歌开始，迄于关雎之合乐终结，洋洋乎乐声美盛，满在我的耳中呀。” 
    先生对伯鱼说：“你学了周南、召南的诗吗？一个人若不学周南、召南，那就像正对着墙壁站立呀！"

详解：

《关雎》是“周南”里的第一首诗，也是《诗经》的第一篇《周南》的第一章。孔子说:“《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这是对《关雎》最好的评价。此后，历代学者评《关雎》皆“折衷于夫子”。

《关雎》写的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思念，表达了爱慕相思之情的哀怨以及求而得之的喜悦，是一首浪漫的爱情诗。

孔子经常向学生推荐这首诗。诗中“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是用雌雄一对雎鸠鸟儿在河之洲用鸟语“关关”和鸣，比喻男女之间纯真的爱情；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参差荇菜，左右采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描写的是劳动情景；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叙述了相思之哀怨；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记录了两个青年男女由相爱到结合过程的浪漫情调。

全诗歌颂神圣的劳动、纯洁的爱情和婚姻的幸福。

这是一首直抒胸臆，敢讲真话的诗。它讲的真话，直面于作为人的一个基本需求——情色。

——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情欲或性欲，《关雎》以美妙而动人的诗意侃侃道出，不假掩饰，毫无羞涩，更无造作。孔子之所以欣赏它与推重它，也正在乎此。

 这首诗印证子2500年前中国人就是如此崇尚劳动和爱情的，这让所有西方文学相形见绌，所以《诗经》才有强大生命力，在世界文学史上独领风骚数千年。

下面请诸君欣赏古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注释：
关关：象声词，雌雄二鸟相互应和的叫声。雎鸠（jū jiū）：一种水鸟名，即王鴡。
洲：水中的陆地。
窈窕（yǎo tiǎo）淑女：贤良美好的女子。窈窕，身材体态美好的样子。窈，深邃，喻女子心灵美；窕，幽美，喻女子仪表美。淑，好，善良。
好逑（hǎo qiú）：好的配偶。逑，“仇”的假借字，匹配。
参差：长短不齐的样子。荇（xìng）菜：水草类植物。圆叶细茎，根生水底，叶浮在水面，可供食用。
左右流之：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地择取荇菜。这里是以勉力求取荇菜，隐喻“君子”努力追求“淑女”。流，义同“求”，这里指摘取。之：指荇菜。
寤寐（wù mèi）：醒和睡。指日夜。寤，醒觉。寐，入睡。又，马瑞辰《毛诗传笺注通释》说：“寤寐，犹梦寐。”也可通。
思服：思念。服，想。 《毛传》：“服，思之也。”
悠哉（yōu zāi）悠哉：意为“悠悠”，就是长。这句是说思念绵绵不断。悠，感思。见《尔雅·释诂》郭璞注。哉，语气助词。悠哉悠哉，犹言“想念呀，想念呀”。
辗转反侧：翻覆不能入眠。辗，古字作展。展转，即反侧。反侧，犹翻覆。
琴瑟友之：弹琴鼓瑟来亲近她。琴、瑟，皆弦乐器。琴五或七弦，瑟二十五或五十弦。友：用作动词，此处有亲近之意。这句说，用琴瑟来亲近“淑女”。
芼（mào）：择取，挑选。
钟鼓乐之：用钟奏乐来使她快乐。乐，使动用法，使……快乐。

鄙人试译：

关关和鸣的雎鸠，相伴河中的小洲。美丽贤淑的女子，应是君子好配偶。
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捞采。美丽贤淑的女子，醒来睡去想她来。
求她不得思念她，白天黑夜都念她。想念呀，想念呀，翻来覆去难睡下。
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采摘。美丽贤淑的女子，弹起琴瑟想她睬。
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择采。美丽贤淑的女子，敲起钟鼓她开怀。

    ——这首诗记述了自然的真，赞扬了劳动的善，歌颂了爱情的美，起到文明教化作用，树立了文学的典范，2500年来，还没有什么文学作品能出其右？所以孔子将其放在第一位置。

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乐：心情愉悦、快乐；淫：放纵，沉溺，放荡；哀：哀怨；伤：伤害。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不仅孔子推崇《关雎》。甚至鲁国的乐师师挚也推崇她，将其安排在乐章最重要的结尾，起到压轴作用。

乱：乐章终结章；洋洋：像大海一样宽广，如：洋洋大观；盈：充满；

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
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由于《诗经》的重要性，因此孔子关照儿子伯鱼要学习《诗经》，特别是《诗经》前面的两部分《周南》和《召南》。

——周南》与《召南》是《诗经》开头两篇，《周南》共有十一首诗歌，《召南》共有十四首诗歌。

——这些诗歌，有的歌颂爱情，有的歌颂勤劳，有的揭露战争带来的灾难，有的描写人生的伦理道德，是人生的指南，所以孔子说：“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为：研究，熟悉；犹：如同；正：对着；立：站立。

本章孔子推崇《诗经》里的《周南》和《召南》两篇，特别赞扬《关雎》，极言关雎雅韵。

白话文：

孔子说：“《关雎》诗，欢乐而不流于放荡，哀怨但不陷于痛苦。”

孔子说：“从太师挚开始演奏，一直到结尾演响《关雎》之曲的时候，我满耳都是美妙的音乐呀！”

孔子对儿子伯鱼说：“你熟悉《周南》和《召南》吗？一个人如果不熟悉《周南》和《召南》，就像面对墙壁站着而寸步难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