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君子尚德

新编论语详解•四 教文4.25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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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

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论语·宪问 14.5》）

杨伯峻：南宫适向孔子问道：“羿擅长射箭，奡擅长水战，都没有得到好死。禹和稷自己下地种田，却得到了天下。［怎样解释这些历史？］”孔子没有答复。

南宫适退了出来。孔子道：“这个人，好一个君子！这个人，多么尊尚道德！”

钱穆：南宫适问道：“羿善射，奡能荡覆敌国的战船，但都不得好死。禹治水，后稷躬亲稼穑，他们都有了天下。”先生没有回答。南宫适出，先生说：“可算是君子了，这人呀！可算是尚德的人了，这人呀！"

详解：

《诗经》是孔子编写的古代诗歌集锦。孔子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2.2》）。”说《诗经》是中国文学之源一点也不为过。

今天讲解前先欣赏《诗经》里的一首诗：

诗经·羔裘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翻译成白话文：

身著羔裘文风好，忠信正直才艺高。他是那样男子汉，舍身忘命守善道。

羔裘袖口豹皮镶，刚毅勇武力量强。他是那样男子汉，为国司德声望扬。

穿上羔裘好淡定，三缕缨明善言行。他是那样男子汉，国家俊彥显其名。

这首诗是一个女子歌颂自己心仪男子文武双全的阳刚之美，代表了中国文化对男人的完美追求。

当你引用“孔武有力”这个成语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其出处，它不是单纯描写粗壮有力，而且一表斯文，其背景是“羔裘如濡”——着装得体，温文儒雅。

孔子在3.32《文质彬彬》里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技能素质胜过文德素养，就不够文雅；文德素养胜过技能素质，就显得文弱。文德素养和技能素质都得到全面充分发展，做到能文能武，就可以成为君子了。

彬通斌，指文武齐备。

历来对本章的曲解是“孔子尚德不尚武”——他们不懂德包括文武。

我们知道，孔子思想是一以贯之的，不可能前后矛盾，既然他提倡文质彬彬（斌斌），文武齐备，就不可能只要文德不要武功。只有文，没有武，就是单脚独立，如何行道？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

——南宫适（kuo4）：孔子学生，即是南容，无论邦有道无道，他都能循道而行，后来孔子将哥哥的女儿嫁给他。

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

——羿（yi4）：后羿，夏代有穷国君主，趁夏朝式微，篡夺夏朝政权，后沉迷于打猎，被臣子寒浞(zhuó）所杀。善射：善于射箭。

——奡（ao4）：寒浞的儿子，以力大著称，被夏少康所杀。荡舟：善于船上作战。死然：好死的样子。

禹稷躬稼而有天下

——禹：夏朝开国君王。其父名鲧（gu3），因治水失败而被杀头，后来禹继承父业治水成功。

——稷：后稷，周人的始祖，尧舜时的农官，善于耕种，教会百姓种庄稼。

——躬稼：躬，亲身；稼，农业活动。意为：亲为农事。

有天下

——得到天下。

——南宫适只是罗列了事实，没有提出问题。

夫子不答

——孔子不回答。

——因为南宫适只是罗列事实，没有提出问题，所以孔子没有回答。

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若：此；尚：崇尚；德：通得，道德，行道之得，道兼文武，即习文练武之得；尚德：崇尚文武。

——孔子赞扬南宫适是个君子，因为他推崇大禹和后稷的文治武功，崇尚文武。大禹和后稷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德高望重，但并不缺乏武功：单纯依靠文德，大禹治水不可能成功，后稷也不可能取得农业的成就。

——孔子本人也是文武全才，武艺不在子路之下，特别善于射箭。他不仅是文德老师，而且是六艺（包括武艺）教练。

——如果孔子不是能文能武，德才兼备，如何文可以服颜回，武可以服子路，口才可以服子贡，计谋可以服宰我，礼仪可以服公西赤，政治可以服冉有啊？

——孔子反对的是像羿和奡这类有力无德之人。

——德是力的导向，有力无德则乱。力是德的凭借，有德无力难行。德与力的关系，犹如春风送雨露，润化万物，相辅相成。

本章孔子通过南宫适之口颂扬大禹和后稷，教育学生要像大禹和后稷这样亦文亦武，不要像羿和奡那样有力无德——君子尚德，亦文亦武。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

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白话文：

南宫适问孔子说：“羿善于射箭，奡善于船上作战，他们都没有得到好死。大禹和后稷带领百姓种庄稼而有天下。”

南宫适只说事没提问，孔子也就没有回答。

南宫适出去后，孔子说：“这个人是个君子啊！这个人崇尚文武之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