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言必信 行必果

新编论语详解•四 教文4.23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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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

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

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论语·子路13.20》）

杨伯峻：

子贡问道：“怎样才可以叫做‘士’？”孔子道：“自己行为保持羞耻之心，出使外国，很好地完成君主的使命，可以叫做‘士’了。”

子贡道：“请问次一等的。”孔子道：“宗族称赞他孝顺父母，乡里称赞他恭敬尊长。”

子贡又道：“请问再次一等的。”孔子道：“言语一定信实，行为一定坚决，这是不问是非黑白而只管自己贯彻言行的小人呀，但也可以说是再次一等的‘士’了。”

子贡道：“现在的执政诸公怎么样？”孔子道：“咳！这班器识狭小的人算得什么？”

钱穆：子贡问道：“如何才算士？”先生说：“他行为能知有耻，出使四方，能不辱没君命，可算是士了。”子贡说：“敢问次一等如何呢？”先生说：“宗族称他孝，乡党称他弟。”子贡又说：“敢问再次一等如何呢？”先生说：“出一言必信，不反悔。做一事必果决，不转变。坚确地像块石头般，那是小人呀！但也可算是次一等的了。”子贡又问；“现在那些从政的人如何呢？”先生说：“呀！那些都只是一斗五升之人，何足算数呀！"

详解：

自古以来对本章错解甚多，主要源自朱熹的《论语集注》。

首先是对“小人”的错解。

朱熹说：“小人，言其识量之浅狭也。此其本末皆无足观”。从此中国人就将“小人”贬义化，把小人当作“宵小”了。

但是，在本章孔子认为小人是士，士：仅次于君子，有仁德，有学问，有理想追求的人。

孔子称赞小人“言必信，行必果”，这是一种美德。

孔子在2.53《仁达小人》里说：“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君子无论在人品还是事业上都取得了成功；小人紧跟着君子，也会在人品和事业方面取得成功的）。”“上”与“下”仅一线之隔，君子与小人也仅一线之隔。

其次是对“硁硁然”的错解。

朱熹说：“硁，小石之坚确者。”附和者说：“浅薄固执”、杨师说：“不问是非黑白而只管自己贯彻言行”、钱师说：“坚确地像块石头般”——都是曲解。

其实——硁（keng1）：通磬(qing4)，本意是一种打击乐器，用石或玉制成。硁硁然；底气十足，铿锵有力，理直气壮的样子。

有了“小人”、“硁硁然”的正确解释，对本章就能正确理解了。

子贡问曰

——子贡：孔子学生；问曰：问道：

何如斯可谓之士矣

——一个人做到怎么样可以称他为士呢？

行己有耻

——“己行有耻”的倒装句式；己：自己；行：言行；有耻：有羞耻心约束；

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使：出使；四方：周边国家；辱：辱没；君命：君主使命；

曰：“敢问其次。”

——子贡又问：“敢问次一等的怎么样？”

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

——这两句是互文。

——称：称赞；孝：孝顺；乡党：乡里人；

——孔子说：“宗族和乡里人都称赞他孝顺父母，恭敬兄长。”

曰：“敢问其次。”

——毕竟子贡能说会道，几乎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子贡还问：“敢问再次一等的怎么样？”

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

——孔子因材施教，对子贡如此好学，心里高兴，因而耐心回答。

曰：“今之从政者何如？”

——最后子贡问道：“现在从政的人怎么样？”

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斗：容十升；筲：竹器，容一斗二升，皆量较小的容器。噫（yi1）：语气词，表示嘲讽。

——孔子说：“噫！这些斗筲量小之人，怎么能算数啊？”

——孔子用斗筲来形容当时的执政者，是对他们极大的批判。孔子生活的时代，从政者基本上是世袭的权贵，已经忘记了祖宗为国家社稷尽忠负责的精神，不学无术，贪图享乐，醉生梦死，家国的崩溃就在眼前，他们却无动于衷，例如鲁国的三桓等。

本章孔子回答了子贡一连串问题——何可谓士？孔子明确提出士的最低标准是“言必信，行必果”。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

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曰：“敢问其次。”

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

曰：“敢问其次。”

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

曰：“今之从政者何如？”

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白话文：

子贡问道：“一个人做到怎么样可以称他为士呢？”

孔子说：“自己言行有羞耻心约束，出使周边国家，做到不辱没君主代表国家的使命，可称为士了。”

子贡又问：“敢问次一等的怎么样？”

孔子说：“宗族和乡里人都称赞他孝顺父母，恭敬兄长。”

子贡还问：“敢问再次一等的怎么样？”

孔子说：“做到言必信，行必果，理直气壮的小人啊！——抑或称他为次一级的士也是合适的啊。”

最后子贡问道：“现在从政的人怎么样？”

孔子说：“噫！这些斗筲量小之人，怎么能算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