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修德至善

新编论语详解•三说礼3.37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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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论语·述而7.3》）

杨伯峻：孔子说：“品德不培养；学问不讲习；听到义在那里，却不能亲身赴之；有缺点不能改正，这些都是我的忧虑哩！”

钱穆：先生说：“品德不加意修养。学问不精勤讲习。听到义的，不能迁而从之。知道了不善的，不能勇于改正。这是我的忧惧呀!” 

详解：

孔子在本篇19章《礼本仁道》里回答学生问礼之本时说：“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孔子的意是：“你问得太好了！在与别人礼尚往来的过程中，当你受到对方礼遇的时候，与其过分张扬、得意忘形，宁可循正道低调谦虚，约束检点自己；当你失去对方礼遇的时候，与其变得疏远，敌视反抗，宁可以仁德和他亲近，修好关系实现共赢。”

以上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循道修德。对个人来说，循道修德就是礼之本。

本章承接《礼本仁道》章的主旨，将礼之本具体而深化。

德，对个人来说，是对道的领悟心得，是本性修养之所得，是价值观的体现，是行善的能力，表现为个人的品牌。

德，对社会而言，是人际关系的总和，是社会风尚，是文明的标尺。

人人都想社会文明：人与人之间相敬如宾，情同兄弟，和平共处。然而，社会文明不是依靠有司的行政命令，而是来自个人的修德。

个人为什么要修德？

缘于人的禀性。

人的禀性是什么？

人的原始禀性就是孔子说的：“不患，无位。”

人甫一降生，就进入婴儿期。婴儿的本性就是禀性，是天赋，没有善，也没有恶，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懂东西南北，所以婴儿需要启蒙。

启蒙就是修德之始。

婴儿经过启蒙，教化，实践三个阶段，才能进入自觉修德，然后才具有人性。

婴儿没有启蒙，就不能打开智慧之门。

启蒙后没有教化，就没有忧患意识，也就没有获取智慧的能力。

教化后没有实践，就没有对所学理论的校对和验证，就不能确定其是否真理，因而不能获得智慧，也就不能立德。

如果将婴儿放在狼群里长大，成为狼孩，就只有兽性而没有人性。

一个人没有修德，与狼孩无异。

基于以上理由，所以个人需要修德。

当你深入孔学之后，就会发现孔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互相联系、互相发明的，所以孔子说：“吾道一以贯之。”

从文章结构来看，本章是一纲三目：“德之不修”是纲，“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目。纲举目张，其义自明。

类似的有：

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志于道”是纲，意思是“将志向放在道上。”后面三句是目。引自1.16《道德仁艺》。）

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道！千乘之国”是纲，意思是“道！是军事大国之本”，后面三句是目。引自1.33《以道为本》。）

君子之於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於比。（“君子之於天下也”是纲，意思是“君子的志向在于天下”，后面三句是目。引自2.51《仁尚自由》。）

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义以为质”是纲，意思是君子以实现道的真理“义”为目标，后面三句是目。引自2.55《仁义为质》。）

德之不修

——有人认为德是人所固有的，理由是：德也叫明德，就是《大学》一开篇就讲的“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明德就像明镜，明明德就是擦去明镜上的灰尘。

——如果是这样，那么德就是一成不变的了。一个人也不用修德，修德也不能改变和提高，那么只能等待别人给他擦灰尘了。

——这显然是先验的鬼话，人如果不修德，没有人格，如何成人？曾参还将这先验的德说成道之所在，更是荒谬了。

——德：价值观的体现；

——之：结构助词，含有假设、如果的意思；

——修：修整培养；

——一个人如果对自己品德不加以修整培养；

學之不讲

——學：从乂（yi4）从爻(yao2)，下面的“子”表示人，中间半宝盖表示室内，上面两边表示左右手，“乂”表示算筹（即数据、文献和资料等），两个“乂”表示将两个不同算筹互相校对和验证。爻本义是绳结。结绳记事时代，在一根绳索上分段打结，表示一定含义，爻又是组成卦符的基本符号，用于表示自然演变及演变规律。學在这里表示学问。

——之：结构助词，含有那么、就的意思；

——講：从言，从冓（gōu），“冓”意为“碰头”、“当面”。“言”指“说道理”。“言”与“冓”联合起来表示“当面说道理、研究学问。

——那么对学问就不能深入研究；

闻义不能徙

——闻：了解；

——义：道的真理；

——徙：从彳（chi4）从辵（chuo4），移动，行走，引申为践行、实践；

——了解真理后也不能实践；

不善不能改

——善：好的，对的；不善：错误；改：改正；

——犯了错误又不能改正；

——改正不善，就是至善。

是吾忧也

——是：这些；

——吾：我；

——忧：担忧；

——这些是我所担忧的啊。

本章通过孔子担忧个人忽视修德问题，阐明修德与研究学问、实践真理、改正错误之间的纲目关系，提出了修德至善原理。

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白话文：

孔子说：“一个人如果对自己品德不加以修整培养，那么对学问就不能深入研究，了解真理后也不能实践，犯了错误又不能改正——这些是我所担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