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季氏越礼

新编论语详解•三说礼3.20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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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论语·八佾3.6》）

杨伯峻：季氏要去祭祀泰山。孔子对冉有说道：“你不能阻止吗？”冉有答道：“不能。”孔子道：“哎呀！竟可以说泰山之神还不及林放［懂礼，居然接受这不合规矩的祭祀］吗？”

钱穆：季孙氏去祭泰山，先生告冉有道：“你不能救正这事吗？”冉有对道：“我不能。”先生叹息道：“唉!难道泰山神会不如林放吗？” 

詳解：

說到季氏腐敗，可謂劣迹斑斑：（1）八佾舞于庭（本篇13章《礼不容腐》），（2）企图攻伐颛臾（本篇10章《礼化干戈》），（3）越礼祭泰山（本章），（4）用天子的礼唱着《雍》这篇诗来撤除祭品。（《论语·八佾3.2》）

季氏腐敗主要原因是权欲熏心。他只是一个大夫，却不仅要做国君，还要做天子，野心何其大哉！

打个比方，季氏在火车上只是一个维持秩序的警察，对开火车一窍不通，然而他却常常想做火车司机，经常去拨弄火车头上的开头，做一些超出他的职责范围的事，引起大家反感，他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大家可以设想一下如果让这个毛手毛脚的警察去开火车，作为乘客的你放心吗？

同样道理，季氏当个大夫都不安分，没有起码的道德修养，不懂基本礼法，让他当国君能把国家治理好吗？

有人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说的是士兵按将军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而不是异想天开去当将军。

显然季氏是私心膨胀，妄想篡夺国家权力，为所欲为。从他多次僭位越权行为可知其居心不良。季氏这些越权行为不仅是腐败罪而且是窃国罪了。

泰山祭祀是古代帝王在泰山举行的祭祀天地之神的仪式。其仪式称为“封禅”：在泰山之顶聚土筑圆台以祭天帝，增泰山之高以表功归于天；在泰山之下的小山丘上积土筑方坛以祭地神，增大地之厚以报其福广恩厚。

在孔子时代，只有天子才有资格祭拜泰山，诸侯都没有这个资格。季氏只是个大夫，更没有资格。就好比如今一个国务院司长，有资格在人大上作政府工作报告吗？

本章记述的就是季氏要当天子，擅自到泰山去举行祭拜仪式。孔子对季氏这种越礼行为非常愤慨，给以揭露和指责：

季氏旅于泰山。

——季氏：鲁国三桓之首，经常有越礼行为。旅于泰山：到泰山去拜祭天地之神。

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

——子：孔子；谓：对；冉有：孔子学生，在季氏手下做官；女：汝，你；弗：不；救，止也（《说文》），劝阻；与：吗；

——孔子对冉有说：“你不能劝阻住他吗？”

对曰：“不能。”

——对：回答，下级回答上级时用“对”，表示尊重；不能：劝阻无效。

——冉有回答说：“劝阻无效。”

——显然冉有已经劝阻过，但是季氏仍然一意孤行。

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呜呼：感叹词，多表示哀叹；曾谓：难道可以认为；泰山：泰山之神；

——孔子说：“呜呼！难道季氏以为泰山之神还不如林放懂礼吗？”

——孔子言外之意是说季氏身为大夫，对礼的认识还不如他的一个普通学生林放。在上章《礼本仁道》里林放尚且知道寻找礼的根本，季氏身居要职却连礼的基本要求都违反了。

在中国历史上，孔子开了反官僚腐败的先河：孔子曾经反对大夫少正卯“政在大夫”为官僚腐败张目之主张，也抗拒过大夫阳货乱政的行为，更多的体现在反对季氏以及以季氏为首的三桓集团篡夺国家权力的贪腐罪行。

孔子相当于代表民众的舆论机构或监督者，看到谁腐败，就毫不留情地揭露和批评。

据《论语》记载，孔子反腐做到铁面无私：

不论职位高低；

不管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

也无论亲疏厚薄，或如亲近为发小的阳货，或如掌握实权飞扬跋扈的三桓，都能坚持原则，绝不放过；

甚至身为国君的卫灵公，孔子一于批评他无道；

尤其是面对持兵械来杀自己的司马魋，孔子更是正气凛然，当面严厉斥责，使其无地自容。

孔子反腐的理论是：“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富裕和显贵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但不用合乎正道的方法得到它，就不能去享受；贫穷与低贱是人人都厌恶的，但不用合乎正道的方法去摆脱它，就不会去摆脱。君子没有仁德，怎么能成为君子？”

孔子的反腐理论和精神对现在的反腐斗争仍然具有指导意义：对那些将自己单位搞成独立王国的人是重要的批判武器，会使他们寝食不安、心惊肉跳的。

本章孔子通过对在季氏手下任职的学生调查取证，揭露和批判季氏又一起冒充天子祭拜泰山的腐败罪行，指出季氏越礼，为天地所不容。

季氏旅于泰山。

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

对曰：“不能。”

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白话文：

季氏要到泰山去拜祭天地之神。

孔子对冉有说：“你不能劝阻住他吗？”

冉有回答说：“劝阻无效。”

孔子说：“呜呼！难道季氏以为泰山之神还不如林放懂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