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礼不容腐

新编论语详解•三说礼3.13

侯工 编著

　　微信公众号：xz480219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论语·八佾3.1》）

杨伯峻：孔子谈到季氏，说：“他用六十四人在庭院中奏乐舞蹈，这都可以狠心做出来，甚么事不可以狠心做出来呢？”

钱穆：季孙氏在他家庙的庭中使用了周天子八八六十四人的舞蹈行列，孔子说：“这等事，他都忍心做，什么事他不忍心做呀！”

详解：

腐败，从贪开始：

一是贪权，一朝大权在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鸡犬升天，夫荣妻贵，子孙食禄，甚而骑在别人头上颐指气使作威作福；

二是贪名，靠名聚财，扬名立万，光宗耀祖，不能流芳百世，亦可遗臭万年；

三是贪利，锦衣玉食，酒池肉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金楼银墅，胜似仙阁；

四是贪色，或遇见三流影星，即弃旧爱，再遇佳丽，收为侍寢，或设后宫佳丽，还占沪上明星；或娶了正室，却养学生做小三，甚至偷窥乱伦，兄弟反目。

据记载，夏桀是夏王朝的末代君主。他文才出众，武艺超群，但生性贪暴。他大兴土木建造豪华皇宫，用黄金铸成的柱子就有九个。皇宫之内，肉类堆积如山，盛满美酒的器具大如池塘，夏桀多次在酒池里划船，船上载着花朵一样的美女。

夏桀最宠爱的妻子施妹喜有一个很特别的爱好：喜欢听撕裂绸缎发出的声音。夏桀因为爱这个女人，就命宫女在她身旁不停地撕绸缎。

夏桀在任时的最大杰作是发明一种名为“炮烙”的刑具，在铜柱上涂抹膏油，下面燃烧炭火，强迫犯人或死谏的忠臣赤足在铜柱上走过，滑下去就跌到炭火上烧死。

无独有偶，商王朝的末代君主殷纣和夏桀一样文武全才，但在贪腐方面比夏桀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把两个忠心耿耿死命劝谏的大臣九侯和鄂侯剁成肉酱，下令把比干当庭剖腹挖心，剖开心脏传示宫人察看是否真有七窍。

殷纣又把周部落酉长姬昌囚禁在河南汤阴达三年之久，终于把最忠心且最有能力保卫他的姬昌逼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姬昌奠定了歼灭殷商的基础，最后由姬昌的儿子周武王灭了殷商。

然而如果拿殷纣和夏桀与当朝巨贪比较，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以上史实说明权力是最强腐蚀剂。殷纣和夏桀都具有明君的潜质，无奈不能抗拒权力的腐蚀，终于走上腐败不归路。

只有权力被制衡，才能削弱其腐蚀力度，所以美国总统布什承认自己被关在笼子里面。

中国历来都有反腐。而敢于反对上级贪腐，是从孔子开始的。本章说的就是孔子反对季氏腐败行为的纪实。

过去受腐儒忽悠，人们都将孔子反对季氏“八佾舞于庭”当作是孔子搞等级森严。他们重点宣扬孔子反对季氏僭越，将孔子描绘成为无原则地坚持反对“犯上作乱”，给人保守复古阻碍历史变革的印象。

但实际情况是：孔子时代，一方面是诸侯权力膨胀之后腐化堕落，另方面是大夫权力膨胀后更加腐化堕落——鲁国的季氏就是典型。

在本篇10章《礼化干戈》就记述了季氏擅自“谋动干戈于邦内”，准备对颛臾发动侵略战争。一个大夫居然可以不经国家领导人召集有关人员开会决定，就妄图用阴谋诡计篡夺国家权力，这种行为不止是腐败，而且是窃国贼行径。

本章揭露季氏窃国贼行径是有兆头的。原来季氏平时就以天子自居，不但不将国君放在眼里，甚至当天子是透明的——季氏在奏乐舞蹈仪式上公然擅用只有天子才能使用的“八佾舞于庭”，这不是腐败之极吗？

近来也有不少官员学会了“八佾舞于庭”，他们或将机关大楼建成“天安门”，或将县政府建成“白宫”，这些官员不算贪腐，谁算贪腐？如果孔子活在现在，对他们应该“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谓：揭露批评；季氏：鲁国三桓之一，霸占国家权力最大。

——八佾：佾是奏乐舞蹈的行列，也是社会权力的象征。一佾指一列八人，八佾八列六十四人。

——按周礼规定，只有天子才能用八佾，诸侯用六佾，卿大夫用四佾，士用二佾。季氏是正卿，只能用四佾，他却用八佾，达到天子级别，可见其腐败的程度。舞：舞蹈；于：在；庭：家庙的庭院；是：这种行径；可：可以；忍：容忍；孰：还有什么；也：呢。

——杨钱二师根据朱熹注解，将这样严重事件轻描淡写：“这等事，他都忍心做，什么事他不忍心做呀！”将“容忍”的“忍”解释为季氏本身的“忍心”，目的是污蔑孔子无血性无原则，而且将季氏的严重贪腐行为减轻成为一般礼节问题。

由上可见，本章表面上是孔子批评季氏违背礼节，实质上是孔子揭露和批判季氏的腐败堕落——礼不容腐。

白话文：

孔子揭露并且批评季氏说：“按照礼规，季氏只能使用“四佾”舞蹈仪式，但是在他家庙的庭院里使用了周天子才能使用的“八佾”舞蹈仪式，如果对这种腐败堕落的行为可以容忍，那么还有什么行为不可以容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