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孝之以敬

新编论语详解•三说礼3.7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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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於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论语·为政2.7》）

杨伯峻：子游问孝道。孔子说：“现在的所谓孝，就是说能够养活爹娘便行了。至于狗马都能够得到饲养；若不存心严肃地孝顺父母，那养活爹娘和饲养狗马怎么去分别呢？”

钱穆：子游问：“怎么是孝道？”先生说：“现在人只把能养父母便算孝子。就是犬马，一样能有人养着。没有对父母一片敬心，又在何处作分别呀！”

详解：

如果有腐儒出自于孔子的学生，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理念的境界是不能强求的。那么后来出了这么多腐儒，更不足为奇了。

本章字面意思具体明白，没有上章《孝忧父母》那么抽象。《孝忧父母》说的是一种情感，需要一种特殊场合（生病）才能体验。本章是在个体的角度，审视“孝”作为一个平常的个体行为的体验。

所谓“在貌为恭,在心为敬”。孔子强调“敬”，而不是表面上的“养”。心如不敬，只不过将父母当成犬马而已，即使能养之，又有什么人伦可言？

有人以为，每月供给父母一定生活费用就是尽孝了，那就要问一下，一个月打几次电话给父母？一年探望父母几次？什么时候是父母生日？父母健康情况怎么样？

现在养宠物的人不少，对宠物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完全不像孔子说的“养”那么简单：不说要买高档的宠物食料，不说天气冷了要有漂亮的衣服，也不说还要经常给宠物洗澡，梳毛，清扫粪便，单说宠物病了不惜高价看医生，开销上千过万也等闲……

对比一下，对待父母有这样大方、周到吗？

有网友提出：为什么孔子对不同的人问“孝”会有不同的回答？

（一）是因为对象不同，例如对孟懿子说“孝是不违背礼”，是因为孟懿子是三桓之一，常有僭权等违礼行为，用“无违”来对其进行旁敲侧击，而对他的儿子孟武伯，属于年轻一辈，是说给所有年轻人听的，所以说“父母唯其疾之忧。”

（二）像仁一样，孝也有纲目之分：在第一篇10章《循道为孝》里孔子说：“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这“循道为孝”就是纲，其余的都是目。

对于孔学来说，孝是道在家庭里的体现，而家庭是构成社会的基本单元。家庭建立在孝的基础上，就奠定了社会的结构模式。家庭平和稳定，社会也就平和稳定，从而实现国泰民安，最终达到世界大同。

平和稳定是一种自然法则：社会中孝的总体表现就是仁，而仁就是人类社会的最高利益；社会按照最高利益运行就是道。

孝的目的不是治天下，孝的目的是弘道。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於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子游：姓言，名偃，字子游，孔子的著名弟子，“孔门十哲”之一，曾为武城宰。

——子游问孝，是针对当时社会上对“孝”的认识来的。当时普遍认为只要养活父母就是“孝”了。子游想了解老师的看法，因此请教孔子。

——“今之孝者，是谓能养”是“今能养，是谓之孝者”的倒装句式；今：现在；养：养活；是：这样；谓：称为；孝者：尽孝的；这句可译为：现在一般人认为只要能养活父母，就可以算作尽孝的了。

——至于：对于；“皆能有养”是“皆有能养”的倒装句式；皆有：都有；能养：能够养活；至於犬马，皆能有养；人们对于犬马，都有能够养活。

——敬：恭敬心；“何以别乎”是“以何别乎”的倒装句式；以：用；何：什么；别：区别；乎：啊。以何别：用什么来区别。不敬，何以别乎：对父母没有恭敬心，跟养犬马有什么区别吗？

——自古以来，孝都是稀罕的。无论怎样强调，人多有只做到养活父母。孔子对这种现象非常不满，认为这样没有恭敬心的养不是孝，充其量是如养牲口一样，而那些不养父母的便是忤逆（ wǔnì ）了，更不堪的是打骂父母的，那就禽兽不如了。

——现实状况不容乐观，对于丧失生产力的老人来说，当国家社会不能提供基本生活条件时，唯一可依靠的只有子女，然而子女承担责任的有多少？想那些父母千辛万苦养大子女，指望年老有个依靠，真正得其所望的有几个？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孔子在这里谴责世人只知“养而不敬”，他不晓得在后世，好多老人连热粥都喝不上，真是连犬马都不如。多少老人实在不贪心，只愿生逢太平世，无病无灾，粗茶淡饭就好，怎知道儿女虽多，却互相推诿，儿子有心，奈何惧内。只盼那将猫狗唤作“亲儿”的，分些米面，能将父母当作“犬马”来养，也不一定能够如愿以偿。

也有孝子对妻子说：“我要孝敬父母，因为生我的父母是无法选择的，而妻子你是可以选择的。”如果惧内者敢于这样说就好了。

在本章孔子特别强调对父母要有真挚的感情，不仅生活上照顾周到，还要经常进行情感交流，使父母的心灵得到依靠和慰藉，做到孝之以敬，这样才是真正的孝。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於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白话文：

子游问什么是真正的孝。孔子说：“现在一般人认为只要能养活父母，就可以算作孝了。人们对于犬马，都能够养活；对父母没有恭敬心，跟养犬马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