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好学明礼

新编论语详解•三说礼3.2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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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论语•阳货17.8》）

杨伯峻：孔子说：“仲由，你听过有六种品德便会有六种弊病吗？”子路答道：“没有。”

孔子道：“坐下！我告诉你。爱仁德，却不爱学问，那种弊病就是容易被人愚弄；爱耍聪明，却不爱学问，那种弊病就是放荡而无基础；爱诚实，却不爱学问，那种弊病就是［容易被人利用，反而］害了自己；爱直率，却不爱学问，那种弊病就是说话尖刻，刺痛人心；爱勇敢，却不爱学问，那种弊病就是捣乱闯祸；爱刚强，却不爱学问，那种弊病就是胆大妄为。”

钱穆：先生說：“由呀！你聽到六言六蔽的說法嗎！”子路對道：“沒有呀！”先生說：“你坐下！我告訴你。好仁不好學，其蔽成為愚蠢。好知不好學，其蔽成為流蕩無歸宿。好信不好學，其蔽反成傷害。好直不好學，其蔽急切不通情。好勇不好學，其蔽常易犯上作亂。好剛不好學，其蔽易於狂妄牴觸人。”

详解：

有一个曾经研究过光合作用的科学家提出一个问题：“中国大学为什么培养不出大师？”其实这个问题，孔子在2500年前就已经提出并且解决了——这一章说的就是孔子如何培养学生真才实学的方法。

现在中国的教育，是通过层层考试，以分数取人的，却从来不看学生在社会现实和科学研究中的能力。这样培养的学生，势必高分低能。

学生只是一部答题机器，答案都是有规定的。不符合标准的答案就没有分数。学生只会死搬硬套，不敢越雷池半步。在实践方面没有动手能力，也不会交际，更没有创造性思惟。

学无素质，又如何能够成为大师？充其量是个工具而已。——这些都是从科举考试学来的：科举都以朱熹注解为标准，没有商量的余地。

孔子最反对的就是这种教学方式。孔子提倡学在素质，因而经常对学生进行素质教育。

孔子有个学生名叫仲由，字子路。这个学生开始并不想跟随孔子，因为他性格直爽，志气刚勇，常常头戴雄鸡式的帽子耍威风，佩戴着公猪装饰的宝剑显示自己的无敌。他曾经瞧不起孔子，甚至屡次冒犯欺负孔子。

然而孔子并没有歧视他，而且设计出礼乐仪式慢慢对他加以引导，对他进行启蒙。经过耐心开导，子路终于诚服于孔子，通过孔子学生的引荐，穿着学生服，带着拜师的礼物，请求成为孔子的学生。

针对子路鲁莽的特点，孔子专门抽出时间与他详谈，面授机宜。这次谈的就是如何在仁德、智慧、诚信、正直、勇敢、刚毅等六个方面提高素质，掌握真才实学等应该注意的问题，特别强调注重好学，好学是言行一致，才可以明礼。

私下里孔子很少主动与学生聊天。这次主动和子路谈话，说明孔子因材施教对个别素质较差学生给予重视。

钱师将“乱”解释为“犯上作乱”是错误的，乱是指一般的闯祸，如打架斗殴等，哪有什么“犯上作乱”？如果“上”无道，“犯上”就不是“作乱”，而是坚持仁道，例如孔子支持的公山弗扰反对上司季氏、佛肸反对上司赵简子，都不是犯上作乱。腐儒反对“犯上作乱”是不讲原则的。

杨师说“言”是“品德”显然是错误的——既然言是品德，怎么会有弊病？钱师干脆就不解释，那就是一头雾水了。

这一章关键是如何理解“言”和“蔽”。

言：甲骨文字形，下面是“舌”字，上面一横表示言从舌出。“言”是张口伸舌讲话的象形；又：言从丶从一从二从口，指说话有条理，引申为只是说话漂亮，如言行不一。

本章的言，是指未经深思熟虑的话或一些漂亮话。蔽，隐蔽，蒙蔽，引申为言行不一产生的偏差或不良后果。

在第二篇31章《以礼兴仁》中，孔子指出：“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其因果关系与本章中的“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相仿。前者为率性而为，没有什么心机。

从“六言六蔽”可知后者的“好”后面省略了“言”，“好直”“好勇”等中间加上“言”字——“好言直、好言勇……”就有了心机——用“言”包装打扮一番自己，以达到某种目的，如骗子和政客之所言所为。再者，由上面比较可以得出，“无礼”和“不好学”是近义语。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

——由：仲由；也：啊；女：通汝，你；闻：听说；六：六种；言：言行不一的漂亮话；蔽：蒙蔽，引申为偏于不良后果（下同）；矣乎：助词，表示疑问；对曰：回答说；未也：还没有啊。

——有一天，孔子与子路聊天。孔子问道：“仲由啊，你听说六种言行不一的漂亮话在实际中会出现六种不良后果吗？”子路回答说：“还没有呢。”

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居：坐下，孔子时代没有凳子，指坐在席子上；吾：我；语汝：说给你听，告诉你；

——仁：仁德；好仁：中间省略了“言”字（下同），即“好言仁”，意为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仁德；不好学：即无礼，不好好学习礼，不以礼作为言行规范（下同）。

——言行不一的漂亮话相当于光有理论，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不会有结合实践提高运用理论知识的能力；

——学习重在实践，实践重在素质；其：代指前面的事；也：连词，表示肯定；愚：本义：性格孤僻，不懂人情世事，不会交际，俗称书呆子；

——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仁德，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愚蠢；

——知：通智，智慧；荡：荡漾，虚浮；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智慧，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虚浮；

——信：诚信；贼：狡猾，伪善；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诚信，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伪善；

——直：正直；绞：纠缠，执拗，引申为话语伤人；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只在口头上谈说正直，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执拗；

——勇：勇猛；乱：莽撞闯祸，惹事生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勇猛，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闯祸；

——刚：刚强；狂：狂妄自负，目空一切；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刚强，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狂妄。

本章是《以礼兴仁》的深化，重点在强调学生素质的重要性。孔子批判的是，光说漂亮话，但是不懂得学礼，言行不一，那么就毫无素质可言了，甚至会造成各种不良后果。本章孔子阐明的是“好学明礼”的道理。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

对曰：“未也。”

“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白话文：

有一天，孔子与子路聊天。孔子问道：“仲由啊，你听说六种言行不一的漂亮话在实际中会出现六种不良后果吗？”

子路回答说：“还没有呢。”

孔子说：“坐下吧。我告诉你。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仁德，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愚蠢；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智慧，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虚浮；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诚信，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伪善；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正直，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执拗；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勇猛，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闯祸；喜欢只在口头上谈说刚强，但不好好学习礼，就会偏于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