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仁者不罔

新编论语详解•二习仁2.17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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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几人理解孔子的仁？有个网友说“天上不会掉馅饼 ，又认为别人有仁爱；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到底哪句可靠？哪句是真话？哪句有科学依据？”言下之意是：别人有仁爱，你就等着天上掉馅饼吧； 既然天上不会掉馅饼，又哪里有仁爱？没有仁爱，又何来永远的朋友？

——这确实代表相当部分人的迷惑。其实，孔子的仁，是指人类整体的最高利益。孔子认为：“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四海：全世界。全世界的人类都像兄弟一样。出自 《论语·颜渊》，虽然出自子夏之口，但应是孔子平时的教导。）既然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之间的亲情关系就是仁，那么全部兄弟会等着天上掉馅饼吗？如果天上不会掉馅饼，兄弟之间就没有仁爱亲情了吗？既然四海之内皆兄弟，永远的兄弟难道不是永远的朋友吗？

然而现在的人大多不能正确理解孔子的仁，把孔子的仁当作施舍，被施舍者不是天上掉馅饼了吗？甚至认为人与人之间根本不是兄弟关系，而是野兽之间的弱肉强你死我活的关系，这样的关系当然不存在永远的朋友啦。于是大力鼓吹　丛林法则，甚至带头尔虞我诈，将别人所有活动都当成阴谋，动不动就要与别人进行商业大战，货币战争，甚至扬言要用核武器毁灭对方。——这种思惟很容易扩散到全世界，别人也会算计你，那么你活得有意思吗？

遵循丛林法则的国家可能很强大，但是在那里生活却是受罪。例如，秦始皇推行暴政，实施丛林法则。国家很强大，但秦国的人没有自由。你与别人见面不准说话，只能互相打眼色。你随时可能被人告密而受酷刑。人们除了被强制劳动生产粮食就是被迫上战场参加打仗，充当炮灰。读书人更没有前途，很可能被活埋，而且大量书籍被焚烧。扪心自问：你愿意生活在这样的国家吗？

　　与你死我活的丛林法则相反，仁是充满兄弟般的爱与和谐的氛围，人与人，国与国之间是合作共赢，全人类是一个大家庭，是利益共同体，相互间互爱互助，互通有无，遵守诚信，这样才适合人类生活和发展，这就是人类最高利益，所以仁是适合全人类的道德准则。仁的核心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友爱。在实行仁政的国家，人类生活的环境是和平富足繁荣昌盛的，这样可以普及到全世界——人类社会的终极目标是遵行仁道的大同世界。

　　孔子根据现实社会上存在的对仁的误解，在这一章里阐明仁者要有智慧，不能轻信以仁的名义的谎言。

　　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论语•雍也》）

　　杨伯峻：宰我问道：“有仁德的人，就是告诉他，‘井里掉下一位仁人啦。’他是不是会跟着下去呢？”孔子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君子可以叫他远远走开不再回来，却不可以陷害他；可以欺骗他，却不可以愚弄他。”

　　钱穆：宰我問道：“有人告訴仁者井中有人，會跟着入井嗎？”先生說：“為何會這樣呢？可誘騙仁者去看，但不能陷害他入井。他可被騙，但不會因騙而糊塗。”

　　详解：

　　杨师说的君子太幼稚了——可以叫他远远走开不再回来，可以欺骗他，却不可以愚弄他。——对这样听话的“君子”不骗还骗谁呢？

　　钱师说“可誘騙仁者去看，但不能陷害他入井。”作恶者会听你的吗？关键在仁者本身的警觉性和分辨力。

　　孔子在论述仁的时候，多数会同时论述智，因为孔子认为，仁者必然同时是个智者，所以在上章《仁乐山水》里，孔子说的智者和仁者是同一个人。世上有愚忠，有愚孝，但没有愚仁，因为仁者不仅精通天文地理，而且洞悉人情世故，临事冷静，全面掌握信息，综合分析，分清是非轻重缓急，做事把握分寸多谋善断，凡事多个心眼，特别提防伪君子以仁的名义欺骗。

孔子有一个学生名叫宰我，绝顶聪明，上课时虽然经常睡觉，但学习成绩还是比别人好，而且口才特别好。因为孔子曾经骂他“朽木不可雕也！”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想找机会出出老师的洋相。有次他向老师提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仁者：有仁德的人；虽：纵使，假如；告：告诉；之：代指仁者；井：井下面；有：指有掉下，仁：通人；焉：啦；其：代指仁者；从：跟从，听从；之：代指“告”者；也：吗。

　　——假如有个人告诉仁者说；‘有人掉到井里了。’他会听从跳下去吗？

　　这个问题够阴的，如果孔子说不要跳下去，那就是见死不救，违反了仁德；如果孔子说要跳下去——（1）不能确定真假（2）可能会搭上一条命——这不是250吗？可以想象宰我当时得瑟的样子：“看你怎样收科？”

也许宰我高兴得太早了，孔子圣人不是浪得虚名的。孔子早就看出宰我在卖弄小聪明，于是要趁机教育一下这个调皮的学生，可见孔子对宰我是充满爱意的。孔子不说要跳下去，也不说不要跳下去，而是反问道：

“何为其然也？”——何：为什么；为：作选择；其：代指“其从之”；然：按这样。

——为什么只能在跳下去与不跳下去两者间作选择呢？——这样就把球巧妙地踢回给宰我了。当然，孔子到此还不算是完美的回答。于是，孔子谆谆善诱说出理由来：

“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逝：行，走到井边附近去考察，而不是杨师说的“远远走开不再回来”；陷：陷进去，陷害；欺：欺骗，欺负，罔：迷糊。

　　——君子可以到井边附近实地考察（1）报案者身份（2）辨明事件真假。如（1）报案者不可疑，案件是真的，可在井上设法营救，但不可贸然陷进井里，作无谓牺牲；（2）报案者可能是恶作剧者或另有用心，君子可能会遇到欺骗，但不可丧失警惕性，中了坏人圈套。

　　宰我听完老师的回答，心悦诚服，从此再也不敢在老师面前翘尾巴了。

本章孔子提出第8个要点——仁者不罔，教育学生警惕有人以仁的名义欺骗。

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白话文：

有一天，宰我名为请教实则想戏弄老师一把，问孔子道：“假如有个人告诉仁者说；‘有人掉到井里了。’他会跟着跳下去吗？”如果老师说不要跳下去，那是见死不救，违反仁德；如果说要跳下去，可能中了别人的圈套。孔子何等高明？说：“为什么只能在跳下去与不跳下去两者间作选择呢？君子可以过去考察真相，但不可贸然陷进井里，免作无谓牺牲；君子要警惕可能会遇到欺骗，不要犯迷糊中了坏人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