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仁之纲目

新编论语详解•二习仁2.1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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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论语·颜渊12.1》）

杨伯峻：颜渊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克制自己，一切都照着礼的要求去做，这就是仁。一旦这样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归于仁了。实行仁德，完全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条目。”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颜渊说：“我虽然愚笨，也要照您的这些话去做。”

钱穆：顏淵問仁如何般求？先生說：“約束我自己來踐行禮，那就是仁了。只要一天能這樣，便見天下盡歸入我心之仁了。為仁完全由自己，那在外人呀！”顏淵說：“請問詳細的節目。”先生說：“凡屬非禮的便不看，凡屬非禮的便不聽，凡屬非禮的便不說，凡屬非禮的便不行。”顏淵說：“回姿質雖鈍，請照先生這番話切實努力吧！”

详解：

因为林彪家里挂着他写给老婆叶群“悠悠万事，以此唯大，克己复礼。”的条幅，导致一场颠覆中国文化传统的批林批孔运动的发生。从1974年起，“克己复礼”就成了孔子搞复辟倒退的罪证，并且祸及林彪。在这场闹剧中，广大群众只是吃瓜的路人甲乙丙丁，导演当然在高层。

他们对“克己复礼”的解释是：“克制自己，复辟旧制度。”这就与林彪“复辟资本主义罪行”挂上勾了。斯人已逝，林彪挂条幅的用意如何就无法考究了，但肯定不是复辟资本主义，因为中国从来没有实行过资本主义制度，有什么可复辟的呢？再说，“克己复礼”的原意是什么？从字面上理解：克，战胜，修正；己，自己；复，还原，回到；礼，通理字，意为道理，指正道。“克己复礼”的意思是，修正自己的偏见和错误，回到正道上来。具体来说，就是使自己言行符合礼的规范。他们连“克己复礼”的意思都没搞清楚，就掀起声势浩大的全国性的批林批孔运动，时间长达半年多，不仅劳民伤财，破坏文物古迹，更主要的是破坏孔子形象，将中华文化代表孔子污蔑为罪大恶极的“反动派”，同时摧毁了传统文化，败坏社会道德。

颜渊，即颜回(前521-前481)，字子渊，春秋末期鲁国曲阜(今属山东)人。十四岁拜孔子为师，是孔子最得意的门生。在孔门诸弟子中，孔子对他称赞最多，不仅赞其"好学"，而且还以"仁人"相许。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颜渊问仁：仁：古为“丄”字，“丄”通“上”，最高，指人类最高利益，即人间正道。具体到人类社会，仁表示两个人之间的相互对等关系，引申为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对等关系。问：请教；颜渊问仁：颜渊请教如何做到仁。孔子时代的周朝正处于瓦解状态中，由原来统一的g家分裂成为若干小g。这些小g的g君趁机背离周朝的仁政。孔子认为，周朝的税收率低于１０％，是仁政，而各君主g的税收普遍超过３０％，孔子认为这是苛z（苛刻的暴z），并且指出：“苛z猛于虎。”意思是反动统z者的暴z比吃人的老虎更加可怕。由此可见孔子对暴z的深恶痛绝。另一方面，在文人精英群体里，也存在着种种反对仁道的奇谈怪论。

——基于这种情况，孔子决然地提出“克己复礼”。克己：克制自己的邪念；复：回到；礼：行道的规范；为仁：就是仁。

——克制自己的邪念，回到行道的规范，就是仁。

——行道的规范是正确处理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对等关系。“克己复礼”有两层意思：（１）对统z者而言，克制其自身的贪婪，回到仁政上来；（2）对文人精英来说，修正自己的错误，回归到正道上来。为：做到；克己复礼，为仁：对统z者而言，克制其自身的贪婪，回到仁政上来；对文人精英来说，修正自己的错误，回归到正道上来；做到这些，就达到仁的境界了。一日，假设，表示期待。孔子当然了解，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工程，也是一个光荣的使命和任务，因此充满着期待。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期待有朝一日做到这样，天下就会回归到正道上来。

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为仁，指实行、完成“克己复礼”这一使命和任务；由己，必须由自己亲自去实行。而由人乎哉：难道可以由别人来代替吗？

颜渊曰：“请问其目。”——其，指克己复礼，这是纲，纲举目张；目，网目，引申为科目。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非礼：不符合礼的规范的事物。朱熹按照白话文直接从字面上理解“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上面杨伯峻、钱穆两位大师就是根据朱熹的注解的。他们的注解代表了历代腐儒的卑鄙意图：将孔子弱智化，把他塑造成为掩耳盗铃式的教唆犯。有人画了四只猴子：第一只猴子把眼睛蒙起来，“非礼勿视”；第二只把耳朵遮起来，“非礼勿听”；第三只把口遮起来，“非礼勿言”；第四只把手放后面，“非礼勿动”——这简直就是掩耳盗铃最好的图解。难道一个人只要在表面上做做样子——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就能清除和修正内心的肮脏和错误了吗？难道不经过刻苦的“闻见学行”圣人之道就可以做到仁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社会上到处存在“非礼”的东西，如何可能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如果缺乏品质修养，又如何可能做到“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孔子历来主张“闻听学行”圣人之道，就是在社会现实中加强品德修养。有了坚强意志，才能够抵抗“非礼”的侵蚀。其实在这里孔子是强调思想品质的修养和磨炼，反对形式上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这四句的难点在对“勿”的理解：“勿”不是简单地理解为“不、不要”。按照孔子的原意，“勿”是指不要忽视道德修养，以优秀品质鉴别事物，规范言行，做到：（1）在收听信息的时候要会按正道筛选，使其符合礼的规范；（2）在观察事物的时候要会按正道鉴别，使其符合礼的规范；（3）说话符合礼的规范不要离开正道；（4）办事符合礼的规范要循道而行。

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回：颜渊名回，自称；敏：聪明、敏锐；不敏：颜渊谦称自己愚钝。请！事斯语矣，这是敬语，所以在请字后断开，这是与以前断句不同的。请：谢谢老师指教；按照现在习惯，应放在前面，表示尊重。事：努力践行；斯语：这些话。整句话的意思：谢谢老师指教！我虽然愚钝，还是要遵循您的这些教导，努力去践行。

这一章是第二篇第一章。孔子通过回答颜渊关于仁的问题，指出了仁的总纲是克己复礼，而总纲下又有四条科目“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重新断句如下：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颜渊曰：“请问其目。”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白话文：

颜渊请教如何做到仁。孔子说：“对统z者而言，克制其自身的贪婪，回到仁政上来；对文人精英来说，修正自己的错误，回归到仁道上来；做到这些，就达到仁的境界了。有朝一日所有人都做到这些，天下就会回归到仁道上。实行、完成‘克己复礼’这一使命和任务，必须由自己亲自去实行，难道可以由别人来代替吗？”

颜渊又问：“这就是纲了，请问纲下面有些什么科目？”

孔子说：“按照礼的规范：在收听信息的时候要按正道筛选，在观察事物的时候要按正道鉴别；说话不要离开正道；办事要循道而行。”

颜渊说：“谢谢老师指教！我虽然愚钝，还是要遵循您的这些教导，努力去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