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君道非儒

新编论语详解•一学道1.57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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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论语·雍也6.13》）

杨伯峻：孔子对子夏道：“你要去做君子式的儒者，不要去做那小人式的儒者。”

钱穆：先生对子夏道：“你该为一君子儒，莫为一小人儒。”

详解：

目前思想文化界最大的混乱是孔儒不分。原因在于历代帝王只提儒学不提孔学，而且将孔学著作《论语》、《十翼》等划归儒家著作，更可恶的是将孔子封为儒家创始人，这样后儒们就随心所欲地曲解《论语》、《十翼》等孔学著作，甚至将曾参、子思、孟子、董仲舒、朱熹等人的思想全部当成孔学思想；更有反孔恶棍将帝王封孔子后代为衍圣公的事也算在孔子头上，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认真地研究过孔学著作。有个网友说：“孔学只教人怎么奴役别人，学来干什么？垃圾要被淘汰。”其实孔学是反对奴役民众的，孔子处处维护民众利益，开创平民教育，有教无类，诲人不倦，在做鲁国大司寇期间，循道而行，秉公执法，整顿市场，发展生产，在短时内就使市场繁荣，民众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受到民众高度赞扬。

孔子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儒者，也从来没有承认自己的学说是儒学。在整部《论语》里，孔子并没把“儒”当成一个可以代表自己的标签。整部《论语》只有这一章才出现两次“儒”字，而且还是孔子教训学生子夏时迫不得已时说的。

孔子为什么要教训子夏呢？原来（1）子夏受到当时社会上一些人的蛊惑，也在捣鼓什么儒术儒学之类的玩意儿，想做一个儒者，整天沉迷于丧服研究，后撰有《丧服传》；（2）子夏喜作离道之论，标新立异，后终于沦为法家，成为法家的鼻祖。孔子看到子夏，多有离经叛道之言行，还扬言说是在发扬儒学，混淆视听，在学生中造成极其不良的影响。孔子对子夏的胡闹实在看不过眼，决定严肃地批评、教训他一下，于是当面斥责他说：“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语气是非常严厉的。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谓：根据下文意思，这里指教训；女：通汝，你。本章字面意思十分简单。问题的关键在于什么叫“君子儒”、“小人儒”。这里“儒”有两种含意：（1）“君子儒”的儒，意为人之需，即符合民众需要的君子，重点是君子，而不是朱熹解释的重点在儒者的“君子式的儒者”，因为无论君子式的儒者还是小人式的儒者，其本质还是儒者，儒者是没有原则的术士，无论如何也不是君子，显然“君子式的儒者”是个伪命题，所以孔子是否定儒的。这里“女为君子儒”是“女为儒君子”的倒装句式，意思是“你要做一个从道而行的符合民众要求的君子。”（2）“小人儒”的“儒”，是指无原则的虚伪迂腐的术士。为什么“女为君子儒”是“女为儒君子”的倒装句式，而“女为小人儒”却不是“女为儒小人”的倒装句式呢？因为民众需要君子而不需要小人。不能看到形式一样就以为内容也一样。文无定式，词有多义，随意而变，同一个字在不同条件下意思也不同，这叫做变通。

“不为小人儒”意思是不要沉沦为一个没有原则的虚伪迂腐的小人式的术士。孔子已经看出子夏之流不堪承担道的传承，预见他将来会背叛孔学，所以才当面训斥他。以后的事实证明，子夏确实背叛了孔学，成为法家的鼻祖——所以有本章的直接警示，也算为后世留一话头，从而让后人知道法家实质上就是小人儒——法家为了迎合帝王，是不讲原则的。由于法家受到历代帝王重用，为了掩盖自己“小人儒”的丑陋面目，于是利用手中的舆论工具，将孔子装扮成儒家创始人，并且封孔子为儒教教主，浑水摸鱼贻害中华两千多年。

由上可见，这里的“儒”是指做人的低层次，是孔子指责的对象，而不是说孔子承认自己是儒家。杨钱二师的解释“你要去做君子式的儒者，不要去做那小人式的儒者。”显然是根据朱熹的意思。如果按照杨钱二师的解释，读者自然会认为孔子赞成自己学生做个君子儒——这就是朱熹的诡计：朱熹利用一字多义将第一个意为符合民众需要的“儒”曲解为“儒家”术士的“儒”，这样就悄悄地偷梁换柱将孔子归于儒家了，由此可知朱熹的套路有多深了，如此这般胡弄，他的腐儒理论就可以忽悠更多的瓜民了！

广大瓜民中就有后人胡适，也逃不掉朱熹的误导，把孔子当成儒，又将儒当成起源于商代类似基督教牧师般的某类人，成了反孔“名将”，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土鳖加上被西方模式所洗脑者的呓语，完全不懂孔子在这里的用意；至于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将孔学归于儒术，更是一个曲解和篡改孔子思想的铁证；而那个反孔干将媚日汉奸鲁迅以及滥嫖人渣陈独秀，猥琐下流更不足观矣。

孔子走的是刚阳一路。虽然是刚中有柔，但与术士之柔远非一类。术士之柔是无原则阿谀之柔，是虚伪迂腐之柔，而孔子是刚柔相济，既能坚持原则，又能灵活变通。孔子之学，自从颜回先去后，并无继者。后借孔子之名而惑世者，不过如曾参子夏般的小人儒而已，或如董仲舒、朱熹之流，即完全沦为帝王的鹰犬了。

在孔子看来，当时一切所谓儒，都不过在小人范围内，没有行道智慧而自小之，都是小人儒。但由于当时的儒以及各种术士在社会上有广泛的影响，孔子对应着提出“君子儒”，以彰显自己坚持行道的主张，但是此儒非彼儒，此儒乃符合民众和现实之需要，是勇于直面担当坚持行道的君子。

怎么样才是君子？通过下面的对话读者可以明白：

哀公曰：“善！何如则可谓君子矣？”

孔子对曰：“所谓君子者，躬行忠信，其心不置；仁义在己，而不害不知；闻志广博，而色不伐；思虑明达，而辞不争；君子犹然如将可及也，而不可及也。如此，可谓君子矣。”孔子的意思是：“所谓君子，言行保持一致，忠实于道为人以信，终身行道，而内心从来不自以为有德行而高人一等；对自己严格要求合乎仁义，但不会去损害那些智慧不足的人；虽然自己博学多闻，却从来没有露出自矜自夸的神色；虽然思虑通达明白，而说话谦虚，不与人作无谓争辩。君子总是以自己努力行道作示范，一般人以为好像做到了，而实际上还没有做到。这样的人就是君子了。”

这一章，孔子通过严厉教训学生子夏，指出不要做无原则的虚伪迂腐的术士，而要做闻见学行圣人之道符合民众需要的君子——君道非儒，彻底表明孔学不是儒学，从而划清孔学与儒学的界线。

重新标点如下：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白话文：

孔子教训子夏说：“你要做符合民众需要的君子！不要做小人式的虚伪迂腐的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