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道化无类

新编论语详解•一学道1.52

侯工 编著

微信公众号：xz480219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论语·阳货17.25》）

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论语·阳货17.3》）

子曰：“有教无类。”（《论语·卫灵公15.39》）

杨伯峻：孔子说：“只有女子和小人是难得同他们共处的，亲近了，他会无礼；疏远了，他会怨恨。”

孔子说：“只有上等的智者和下等的愚人是改变不了的。”

孔子说：“人人我都教育，没有［贫富、地域等等］区别。”

钱穆：先生说：“只有家里的妾侍和仆人最难养。你如和他们亲近，他将不知有逊让。你如和他们远了，他便会怨恨你。”

先生说：“只有上知与下愚的人不可迁移。”

先生说：“人只该有教化，不再分类别。”

详解：

与第22章《方法之道》一样，这一章也是《论语》编撰者将孔子一套完整教育思想打散为三章。笔者根据孔子一以贯之的思想，重新将其聚集在一起，恢复其真相，昭雪孔子“歧视妇女、对人不平等”之千古冤案，以慰夫子在天之灵。

这里有几个古词语需要澄清：

一是“小人”，小人是指还没有修养到成为君子的人，君子也是由小人培养而成的。小人本意不含贬义，在后来儒家曲解后才带有贬义。在《论语》中，任何人在还没有成就君子之前，都是小人。孔子从来没有歧视小人的思想。孔子主张“人不知而不愠”，将没有智慧的小人教化成为没有愚昧的文明人。然而朱熹忽悠大师却将小人解释为“仆隶下人”，杨钱等注解者都从之，误人子弟，贻害无穷。孔学被腐儒败坏，由此可见一斑。

二是“女子”，女：通汝，即你，你们；女字在《论语》中，都通汝，例如“女与回也”、“女为君子儒”、“由诲女”等，没有一处是解释成女人的。子：指学生，如孔子说：“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女子：你们这些学生。

三是“难”，是敬的意思；《诗经》：不戢（ji2）不难，受福不那（不克制不恭敬，受福不多。）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唯：是啊；女子：你们这些学生；与：结交；小人：普通人；为：做到；难：尊敬；养：教化；例如《礼记·文王世子》有：“立太傅、少傅以养之”，郑玄注：“养者，教也。”孔子称赞子产有君子之道，其一就是“养民也惠”。也：啊。

——是啊，你们这些学生要和普通人交朋友，做到尊敬他们，以身作则教化他们啊。

孔子非常注重学生品德的培养，其中特别是教育学生要尊敬一般群众，要和他们打成一片，不能高高在上。孔子说：“出门如见大宾。”出门见到群众要像贵宾一样礼遇。而要和群众结交朋友，首先要尊重他们。“敬”是联系学生和群众二者的纽带。人与人之间，无论君子、小人，人格上并无差别。“君子”、“小人”不过是一种名称标记，并没有绝对界限。若是君子生轻视小人之心，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犹如君临天下，唯我独尊，这样的作派实际上已非君子矣。——这就是“难”的意思。

和小人群众亲近、结交朋友，并不仅仅有足够的尊敬就可以了，还必须时时以身作则，用自己高尚情操和善良行为影响他们，教化他们，共同提高社会文明。养民首先要善待民众，不但要留意、关注民众的物质生活，也要关注民众的精神生活，在各个方面影响、帮助小人。——这就是“养”的意思。

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这句是提醒学生在结交小人朋友时要注意的，因为学生涉世未深，难以掌握结交朋友的分寸，孔子将人生经验传授给学生是很有必要的，使学生们既要尊重小人，又不要受他们不良习惯影响。近：无原则地亲近；之：代指普通人；则：就；孙：通逊，谦逊，尊重；远：因轻视而疏远；则：又会；怨：埋怨。

——不过你们要注意：如果无原则地亲近他们，他们就不尊重你，轻视而疏远他们，又会招致埋怨。

唯，上知与下愚，不移。——唯：对了；上：高，智商高；上智：高智力聪明的学生；与：结交朋友；下：低，智商低；下愚：低智力愚鲁的学生；不移：不要改变。

——对了，高智力聪明的学生还要和低智力愚鲁的学生结交朋友，这条是不要改变的。

对于智和愚，也没有绝对界限，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只有因材施教，才能发挥各自的特长。

有教无类——教：教育、教化、礼遇；类：差别，种类。

——虽然人群中存在智愚、贫富、贵贱、亲疏的差别，但是在教育、教化和礼遇上不能差别对待，必须一视同仁。

在孔子之前，教育是贵族专利，贫穷家庭的孩子完全没有受教育的权利和机会。孔子看到这种情况，非常不满，因此亲自开办平民学校，无论贫富贵贱，“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只要交上10条干肉作为见面礼，孔子就收他为学生，这是历史上最便宜的学费，几乎人人都能交得起，因此大受劳苦大众欢迎。

 有教无类，类的本意是类别，差别，也就是不平等，这是表相，孔子承认客观上在智力、财富、权势等方面有不平等现象之相，但是要不相之，不能以不平等的表相作为选择的标准，这就是第11章《谋道原则》里孔子提出的两大谋道原则之一——不相。有教无类不只是通常所理解的只是从教育的角度讲，而是指行“圣人之道”的过程中，在包括法律、舆论、行政、宗教、学术、艺术等等一切的上层建筑各个领域，都要行“不相”之谋。只有这样理解，才算真明白何谓“有教无类”。

这一章是孔子教书育人的指导思想——道化无类。包括内容有：（1）教育重点是普罗大众，要敬重他们，和他们结交为朋友。（2）虽然学生在智力上存在差别，但不能将聪明的和愚鲁的分开班级，而提倡聪明的与愚鲁的互相交朋友，取长补短，因材施教。（3）不能区别对待智力、财富和出身不同的人，无论智愚、贫富和贵贱，都要一视同仁，平等对待。

重新断句如下：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

子曰：“有教无类。”

白话文：

孔子说：“是啊，你们这些学生要和普通人交朋友，做到尊敬他们，以身作则教化他们啊。不过你们要注意：如果无原则地亲近他们，他们就会不尊重你，轻视而疏远他们，又会招致埋怨。”

孔子说：“对了，还有高智力聪明的学生要和低智力愚鲁的学生结交朋友，这条是不要改变的。”

孔子说：“虽然人群中存在智愚、贫富、贵贱、亲疏的差别，但是在教育、教化和礼遇上不能差别对待，必须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