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善教民道

新编论语详解•一学道1.30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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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论语·子路13.29》）

杨伯峻：孔子说：“善人教导人民达七年之久，也能够叫他们作战了。”

钱穆：先生说：“善人在位，教民七年之久，也可使他们上战场了。”

详解：

40多年前，在批林批孔运动中，我看到报纸上有批判孔子这句话。报纸的批判文章说：“孔子用七年时间训练民众，然后向邻国发动侵略战争，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法西斯好战分子。”当时虽然反感这场违反逻辑的运动（将林彪与孔子八杆子也打不到的两人怎么勾连起来了？）对这样极左的批判也觉得太夸张，但还是没有什么理由反驳之，因为从字面上解释也差不多，心里想，这是孔子的历史局限性。

后来经过反复推敲，才明白过来：孔子反复强调，他的学说是以道一以贯之的。所以不可能自相矛盾。既然孔子一贯主张仁爱和平，怎么可能鼓吹战争？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肯定有人在捣鬼。

孔子看到曾参学习刻苦，但是理解问题往往走偏，常常牛头不对马嘴，不得要领，因此孔子就特别关照他，对他说：“参乎！吾道一以贯之。”但是曾参生性愚鲁，却又偏爱自作聪明，在同学面前得瑟：“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将孔子自然规律之道贬低为人类的意识，人类的意识千差万别，怎么可能一以贯之？后人由于迷信曾参是孔子“高徒”，就真的将“忠恕”当成孔学之道了，贻害中华2000多年。2000多年来，像曾参这样愚鲁又自作聪明的人层出不穷：汉代有董仲舒，将和而不同的孔学说成是法家的大一统；宋代有朱熹，将《论语》注解成妇女读物——饿死事小，失节事大；54有鲁迅，一面当汉奸一面反孔，正值日寇侵华，鲁迅矛头对内不对外；更有帽测洞，自己没文化，却敢说什么孔学是秕糠；在批林批孔运动中各式反孔恶棍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大量涌现了，什么康生，什么江青，什么谭厚兰，烧孔书、砸孔庙、挖孔坟……一直延续到今天，黎鸣与鲁粉塞外之流，仍然天天反孔拥鲁，不学无术，对孔学一窍不通，13却装得很大。

在上一章《善人之道》里，孔子说：“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诚哉是言也！”其中的“善人”是使人善即使人的生活和素质得到改善的意思。这一章是顺着上一章来的，其中的“善人”与上一章差不多。只不过上一章的“人”主要是指国内普罗大众，而这一章的“人”主要是指边疆的少数民族。上一章说的是通过改善民众生活和素质以及去除残暴，制止杀戮，从而实现国家长治久安；这一章说的是通过改善边疆少数民族的生活和素质，并且对他们进行文化、道德教化，提高他们的政治地位和福利待遇，和他们融合在一起，从而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这两章连在一起，做到就使国家从里到外都能够长治久安了。

杨钱二师依然如上一章将“善人”当作“好人”解释，然而这样的“好人”却是个好战分子。因为这是孔子提出来的，那么孔子就是好战分子，这就是朱熹要求达到丑化孔子的效果。

要正确理解这一章，首先要正确断句：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善人、教民七年——“善人”、“教民”是同为“动+名”结构的并列关系。善：改善；人：根据下文的“戎”字，这个“人”代指“戎”，即边疆的少数民族；善人：使人善，改善边疆少数民族的生活和素质；“善人、教人”就是“庶之”、“富之”，最终“教之”——就是“教民”，“之”指代的就是“民”。由于“教”是“庶之”、“富之”的最终落实和体现，所以在“善人”之后必须单独提出来强调“教民”的重要，“善人”最终目的就是“教民”。教：一方面是指政府行为，包括文化教育、道德教化、提高政治地位和福利待遇；另一方面是指包括所有人的稳定的社会结构及其关系，包括现代术语所说的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用一个更概括的词，就是“文明”。一个社会的文明就包含在“教”里。七年，是古代的习惯用法，当时都喜欢用奇数来代表大概的数字，泛指一段较长时间。

亦可以即戎矣——是“以亦可即戎矣”的倒装式，以的后面省略了前面“善人、教民七年”——以善人、教民七年亦可即戎矣；上一章说过，这是“可+以”结构句式：亦：“腋”的本字，“善人、教民”犹如人之二腋齐全，指完备的策略，良方；以：介词，一般后面带宾语：以~；即：靠近，融合，离的反义，如若即若离；戎：中国古代称西部少数民族，如西戎，戎狄；即戎：融合同化少数民族；亦可以即戎矣：以此完备之策可融合同化少数民族。对“即戎”，杨钱二师解释为“叫他们作战、使他们上战场”，这样就把孔子当成一个好战分子，真是风马牛不相及。难道“善人、教民”就为了去打仗？让民众去当炮灰？显然不是。孔子的战争观是以人类最高利益为皈依的，是站在比孙子更高的角度上论述的。孔子主张仁爱和平，和而不同，曾经阻止了季氏准备讨伐颛臾的侵略战争，因此孔子绝不是一个战争狂人，绝没有丝毫把“民”训练成炮灰的想法，即使备战，也是军队的事。

在朱熹把持下，“善人”都被继续当成“好人”来解释，“即戎”又错当成即可上战场打仗——这就奇怪了，难道“恶人教民七年”就不可以“即戎”？那希特勒、东条英机他们干的算什么？他们不也“教民”？不也“即戎”了吗？其实是朱熹为了配合帝王的好战意图在装糊涂，然后忽悠莘莘学子，让童鞋们错误地以为孔子主张军备和战争，这样帝王穷兵黩武就有“理论”依据了。

这一章，孔子承接上一章“善人、胜残、去杀”的六字箴言，治国安邦从国内延伸到边疆，对边疆民众实施“善人、教民”四字方针，持之以恒，最终实现“亦可以即戎矣”，这就是善教民道。

重新断句如下：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白话文：

孔子说：“改善少数民族的生产和生活条件，同时实施文明的启蒙和教化，持续多年，以此方法就可融合和同化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