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位次之道

新编论语详解•一学道1.24

侯工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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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论语·泰伯8.14》）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论语·宪问14.26》）

杨伯峻：孔子说：“不居于那个职位，便不考虑它的政务。”

孔子说：“不居于那个职位，便不考虑它的政务。”曾子说：“君子所思虑的不超出自己的工作岗位。”

钱穆：先生说：“不在此职位上，即不谋此职位上的事。” 

先生说：“不在此职位上，即不谋此职位上的事。” 曾子说：“君子用思，不越出他自己当前的职位。”

详解：

孔子在两种场合说了同一句话，第一次是上课时说的，第二次是专门说给曾参听的，曾参作了补充说明。因为说的是同一个观点，所以将其编辑在同一章里。历来对这句话的曲解出在一个“位”字。位来自伏羲的八卦，原意是指卦的位次，也就是八卦原形自然运行的次序，比如春夏秋冬的时序，农民要按照时序进行耕作，在春天播种，到秋天收获，违反了就没有收成。

在第22章里，孔子说：“不患，无位。”这里的患是人的忧患意识，位是自然和社会的位次，包括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运行的规则和时势。“不患，无位。”的意思是没有忧患意识，就不懂自然和社会的位次，那么就不能采取相应合适的计划和行动，这是孔子以《易》道一以贯之的体现，而不是如朱熹之流曲解为做官的职位。同理，这一章的位也是指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运行的位次时势，而不是什么政务职位。孔子大道于胸，心量何其大哉！岂是朱熹竖子可理喻的啊？朱熹自从做了帝王奴才后，一切对孔子的注解都是以他的奴才哲学为标准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孔子对《易》64卦第52卦艮卦的发挥。艮有gèn，gěn两种读音。艮gěn的本义是“边界”“极限”，又指食物不易咬动或嚼烂，也形容为人处事不干脆、不利索，或过于认真、没有弹性。艮gèn卦，也是《易经》64卦中的一卦。艮，是两座山。《象传》是对卦的综合说明。《象传》说：“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兼山是指并列对峙的两座山，暂时处于势均力敌状态，因而不能轻举妄动。基于这个原因，艮卦谈的是如何抑止自己言行的卦，也即是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当说则说，不当说则不说；一切必须审慎，三思而后行为是——这就是“君子以思不出其位。”《象传》是孔子所作，这一章实际上是孔子在宣讲《象传》。《象传》是《易传》里的重要篇章，可见孔子在早期就已经形成《易传》的思想，只是到晚年才整理成书。曾参说的“君子思不出其位。”就是孔子平时在上课时讲演过的。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序言里提出：“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这就是马克思著名的自然阶段论，这里马克思说的“自然的发展阶段”就是孔子说的“位”；还有马克思的“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里的“生产力”也是孔子说的“位”；可见马克思很有可能是学习了孔子后才引发的灵感。

由于迷信朱熹，杨钱二师都将孔子这一名言错解为“不居于那个职位，便不考虑它的政务。”这样解释往往给反孔者提供口实，经常被指责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不思进取。更主要的是偏离了孔子以道一以贯之的主线，降低了孔子的格局，仄迫了孔子的心胸。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以管窥天，又岂能真识孔子？在孔学里，位是指变化的位次。八卦有64卦，每卦从下到上有6层，每层就是一个位次，例如《易经》乾卦，从下到上依次是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九代表阳），坤卦从下到上依次是初六、六二、六三、六四、六五、上六（六代表阴），就是指客观形势不同的位次，对应着自然和社会现实变化的不同状态。

现实在什么阶段，什么位次，是必须首要分析的问题。相应的，“其政”必须要与“其位”相适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不谋不在其位之政”，意思是不谋划与现实变化的位次不符的政事。事实上，不在其位而谋其政，就是历史上一切乌托邦悲剧的总根源。例如违反了前面马克思说的“自然论”，跳过了资本主义历史阶段，就会严重阻碍生产力的发展，导致经济崩溃。

     违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恶果，在历史上数不胜数：公社化，大跃进，大炼钢铁，世界一片红……有哪一样不是乌托邦化式的闹剧和悲剧？如果按照朱熹的解释，这些都是“在其位谋其政”搞出来的啊！那些喊着要打倒“孔家店”的人，例如鲁迅老帽之流，连“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都搞不懂，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去鲁莽、去胡扯，真是有史以来最无耻之徒。对于该句的批判，最出名的可能要算鲁迅在《且介亭杂文·隔膜》里的冷嘲热讽，引用如下：“奴隶只能奉行，不许言议；评论固然不可，妄自颂扬也不可，这就是‘思不出其位’。譬如说：主子，您这袍角有些儿破了，拖下去怕更要破烂，还是补一补好。进言者方自以为在尽忠，而其实却犯了罪，因为另有准其讲这样的话的人在，不是谁都可说的。一乱说，便是“越俎代谋”，当然“罪有应得”。倘自以为是“忠而获咎”，那不过是自己的胡涂。” 这个以打倒孔家店为忽悠的鲁迅小儿，因此文就把自己的无知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架上了。他根本就不知何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不知何谓“君子思不出其位”。以其陋识而发如此无耻之言，其人之无耻可想而知。不对鲁迅之流肃清流毒，正本清源，难道还让他们继续遗毒后世？必剿之灭之而后快！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其：客观现实，包括自然和社会；位：位次，发展阶段；谋：谋划；其：代指前面的“不在其位”；政：政事。——这是从谋划层面说的。

——不谋划与客观现实变化的位次、阶段不符的政事。

君子思不出其位。——君子：有修养有才能有实干的成功人士；思：通司，引申为实干办事；出：超出。——这是从实干层面说的。

——君子实干办事也不要超出客观现实变化的位次和阶段。

这一章记述了孔子在不同场合反复强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分别在谋划和实干两个层面说明为政不要超出客观现实变化的位次和阶段的重要性——这是位次之道，违背此道就是乌托邦。

本章分段如下：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白话文：

孔子说：“不谋划与客观现实变化的位次、阶段不符的政事。”

孔子对曾参说：“不谋划与客观现实变化的位次、阶段不符的政事。”曾参说：“您说过啦，君子实干办事也不要超出客观现实变化的位次和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