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安贫乐道

论语新编详解•学道1.16

侯工 编著

微信公众号：xz480219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原《论语•雍也6.11》）

    杨伯峻：孔子说：“颜回多么有修养呀，一竹筐饭，一瓜瓢水，住在小巷子里，别人都受不了那穷苦的忧愁，颜回却不改变他自有的快乐。颜回多么有修养呀！”

    钱穆：先生說：“怎樣的賢哪！回呀！一竹器的飯，一瓢的水，在窮陋小室中，別人不堪其憂，回呀！仍能不改其樂。怎樣的賢哪！回呀！”

详解：

中国的历史，自秦汉以来，占据统治地位的，在政治上，是秦始皇开创的帝王专制体制，在意识形态上是以商鞅为代表的法家思想。商鞅思想的核心是：国家要想强盛，必须让百姓始终保持贫困。

商鞅（约公元前395年－公元前338年），秦孝公于公元前359年命商鞅在秦国变法，使秦国崛起。秦孝公死后，商鞅却被秦惠王五马分尸。商鞅实际上死于自己制定的法律——作法自毙。

商鞅认为，国家要强盛，必须做到：

1、铲除孔子主张的“仁义和平善良孝悌”；

2、人人互相监视互相告密；

3、必须持续弱民、愚民。

据《史记·商君列传》记载，商鞅变法的相应内容有三：1、按军功受爵，而军功以斩下的人头为标记，所以士兵腰间常常系着血淋淋的人头；2、强制百姓互相告密，有“奸”不告者腰斩，并且实行连坐，一人“犯罪”，连累九族；3、百姓只许务农，从事其他职业者，以及懒惰而致贫困者，全家没收为奴。

商鞅在《商君书·弱民》里说：“国家必须想办法在百姓富裕后‘合理’拿走他们的财富，让他们再度陷入贫穷。如此，才会重新激发他们的求富动力，他们为生存疲于奔命，没有精力看书、讨论、求智，就可以使国家双倍强盛。”

由上可见，商鞅不过是一个冷血的法家打手，是在中国历史长河中从未消失过的恐怖幽灵。

　秦始皇（前246年-前222年）沿袭法家传统，制定的法律十分严苛：据文献记载，刑罚有膑（剜去膝盖），刖（锯脚），宫（男人变“太监”），榜掠（捶击），腰斩，枭首，弃市（在人众集聚的闹市，对犯人执行死刑），戳尸，坑死，凿颠（商鞅首创，用铁器在人的头顶凿孔），抽胁（抽去其肋骨致死），镬烹，车裂，夷（灭）三族等。这些严刑峻法虽然加强了皇权、巩固了中央集权政治体制，但同时也给民众带来了极大的苦难——战争创伤未癒，就动员几十万民工筑长城、建阿房宫、修丽山陵墓，劳民伤财，真的是苛政猛于虎，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流传至今。

之后，秦朝被汉朝代替了，在政治上并没有改变秦朝大一统的体制，在思想上当然也不会改变法家的大一统理念，但为了欺骗民众，汉皇帝就将法家思想改变了包装，称为外儒内法。外儒是商标，内法是真货，俗称挂羊头卖狗肉。显然，那些被帝王重用的儒家已经被帝王招安了，成了法家代言人。现在的反儒，实质上反的是法家那一套，但却让孔子躺枪，那些瓜民跟着瞎起哄，实际上保护了帝王和法家，这就是反孔现状。

由于受帝王及其御用文人长期洗脑，瓜民就误以为孔子是歧视穷人的。但现实中的孔子，对穷人和富人都一视同仁。这一章记的就是孔子赞扬贫穷学生颜回的佳话。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贤：品质高尚；“一箪（音dān，古代盛饭用的竹器）食，一瓢饮，在陋巷（简陋的居所）”，这是典型的“恶衣恶食”了。“人不堪其忧”，这里的人就是“人不知”的人，就是不能行圣人之道的人。他们对这种情况不能忍受，但回（颜回，孔子最出名的学生，也是孔子心目中立志行圣人之道的一个典型）“不改其乐”，孔子因此给“贤哉，回也！”的赞誉，而且是一句话前后说两次。为什么？因为颜回能不相——不为自己穷困的表相迷惑而改变志向，也不因别人冷漠的眼神而动摇自己的脚步，而真心立志行圣人之道，这就是“不改其乐”蕴含的深意。

必须强调的是，颜回这个安贫乐道的典型，不是故意去贫，不是故意要“恶衣恶食”，也不是如某个历史时期里有的所谓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或者如某些宗教所教唆的故意去苦行——这些违反自然的伪作都是严重的相，都是和君子谋圣人之道所必须坚持的不相原则背道而驰的（见《论语新编详解•学道·谋道原则》）。

那么如何才能不相？不相来自自然，不相就是自然真相，而不是法家挂羊头卖狗肉那套东东。人类来自自然，所以人类社会也离不开自然法则。什么是自然法则？自然法则就是世界万物运行的规律。例如：一棵参天大树，必须经过受精、种子、发芽、成长等各个阶段；人类也要经过类人猿、野蛮人、现代半文明人、将来文明人等各个自然阶段。如果想依靠“伟人”，通过暴力革命、大跃进、集体化、割尾巴等方式跳过人类社会的自然发展阶段（其实就是拔苗助长）——这些做法就是相。而民主社会主义实行的阶级合作、民主、宪政、福利，平稳改良，由于符合自然法则，所以是不相。

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里强调说：“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

上面马克思这段话，是针对私有财产说的。私有财产性质的改变，是由生产力决定的。当生产力发展到相当高的时候，私有制就会突破自己的局限，私有财产就会自然变成公有财产。比尔盖茨、巴菲特等人已经实现了这种转变，他们将自己的财产全部贡献给社会。但是，当生产力相对落后的时期，以暴力剥夺富人的财产分给穷人，这就是明显的相。因为表面上均贫富，而实际上实行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下子就将人类推回到野蛮人状态，其结果必然是胜王败寇，强者益强，弱者益弱。被剥夺者必然处于社会最底层，强者就占居在财富高地，一样的等级森严，最终依然是贫富不均，然后再革命，再剥夺……进入到朝代更替换汤不换药的死循环。

所以要做到不相，就要遵循自然法则，按照自然规律办事。马克思在未发表的手稿中曾经说过：并不是说国家政府来介入经济就能够解决经济问题。政府干预越多，市场经济就越糟糕。曾经普遍实行的计划经济的核心就是政府统管经济，结果导致经济衰退，所以，马克思根本不可能认同后来苏联的那种所谓的计划经济。

对于目前的经济来说，关键是要按照市场规律办事，不要再做越俎代庖的蠢事了。十几年来，政府都在严密地控制楼价，其声称的目的是压低楼价，平息民愤。但是，政府越调控，楼价却越高涨。不能说政府无作为，而是频频作为：一摇号，就说明供不应求，楼价就上去了；一限购，担心买不到，楼价又上去了；控制建房用地，供不应求，楼价上得更快……如此三番五次，楼价就上到天上去了——开发商应该多得政府了。

有人认为，自然法则就是丛林法则，按照自然法则就是实行丛林法则。其实丛林法则是丛林中野兽遵守的法则，具体表现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野蛮状态。当人类脱离了动物界，进入文明世界，就不宜采用丛林法则了。丛林法则实质上是相，因为是按照表面上的强弱处事。历史证明，阶级斗争论是丛林法则的翻版，而战争就是阶级斗争论的最高表现。当人类发明了核武器以后，阶级斗争论将会导致人类灭绝。为了人类的最高利益，那么，丛林法则就应废止了。

白话文：

孔子说：“颜回的品质多么高尚啊！一箪饭，一瓢水，住在简陋的小屋里，别人都忍受不了这种穷困清苦，甚至看不起他，但是颜回却没有改变他好学和修行的乐趣。颜回不以穷困为耻，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没有装模作样，他的品质多么高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