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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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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天地人
论语新编详解•学习篇1.2
侯工 著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论语•学而1.1》)
杨伯峻:孔子说:“学了,然后按一定的时间去实习它,不也高兴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处来,不也快乐吗?人家不了解我,我却不怨恨,不也是君子吗?”
钱穆:先生說:“學能時時反復習之,我心不很覺欣暢嗎?有許多朋友從遠而來,我心不更感快樂嗎?別人不知道我,我心不存些微怫鬱不歡之意,不真是一位修養有成德的君子嗎?”
详解:
窃以为杨、钱两师对“人不知而不愠”都注解错了。孔子时代,知是智慧的意思。愠是郁闷、闭塞、蒙昧的意思。“人不知而不愠”是使人由没有智慧的野蛮状态转变成为没有蒙昧的文明世界。
老子写有《道德经》。与老子不同,孔子述而不作。孔子的思想由他的学生有若和曾参记录下来,再由他们的儿子整理出来,取名《论语》,里面还充斥着许多孔子学生的观点,因此不能将其他人的观点当作孔子的。
老子说的道,是指宇宙之道,是玄之又玄的道。老子的道理深奥,称为玄学。
孔子说的道,是指人类社会运行的道(人道)与自然运行规律的道(天道)相结合的道,称为仁道,又称圣人之道。
仁,表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引申为人与人的关系。仁道,就是关于人与人关系的道理。人与人关系的学问称为伦理学,道理称为哲学。孔子是伦理学家和哲学家。
由于老子说的话太玄虚,一般人听不懂,所以很快遗忘了,没有得到普及,而孔子说的话,主要是针对平民学生的,所以通俗易懂,而且头头是道,一般人记住了,所以留传至今。
如果没有历代帝王的干扰,孔子的仁道将方(意为广大)行天下。可惜,事与愿违。中国历代行的是秦政。秦政最反对的是孔子的仁政。在历代帝王及其御用文人糟蹋下,孔子和他的学说被蹂躏得面目全非了。特别是在文革,所有孔庙被摧毁,所有孔学书籍被焚烧,孔子所有塑像被砸烂,画像被焚烧,甚至孔子的坟墓也被挖开。孔子被鞭尸,然后被锉骨扬灰……孔子在天之灵惨遭荼毒。在这种情况下,孔子的学说还能方行天下吗?
乌云逐渐散去。对于孔子来说,现在应是翻开新的一页的时候了。
下面,继续说《论语》。这一章是《论语》第一章,是我的《论语新编注详解》的第2章。 这一章是整部《论语》的纲领,分开是天时(对应于“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地利(对应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和(对应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三个平台结构,合起来讲的是人类在天地之间的道学-智慧学-人学之总框架。
对“学而时习之”中的“学”,概括如下:
问:什么是学?
答:學从爻,是认知前人总结出来的理论,即闻圣人之道、见圣人之道、对照圣人原有理论,在现实社会中不断地校对。
问:谁学?
答:要成为君子的人。
问:学什么?
答:成君子之道。
问:学了能成什么?
答:君子。
现在,垃圾白话文了,“学习”成了一个词语,如白开水般了无味道。白话文里“学习”的含义,还比不了文言文中“學”的万分之一。文言文中,每个字都有着丰富的含义,但这也使得相应的理解往往很难把握,容易产生歧义异意。仓颉造字时,本来想一字一义,避免混乱,但是需要很多字,一方面难记住,另方面需要很多龟甲、竹简,房子放不下。后来只好一字多义了,这样,文字纠纷就多了,所以需要提高古文水平。对于学习《论语》,特别要注重全面、正确地理解孔子思想。
对文言文的把握,例如,对《论语》的解释,不能按照白话文那种垃圾西方式思维——首先假设文章的意义是如同细胞之于人体般由字符堆积起来,就如同西医对人体的概念,认为各器官是各自独立的。白话文是一种死的文字,而文言文不同,理解文言文必须首先要得其神。而其神不在字符中,是文章、全书的整体,如同中医对人体的概念,所有器官是联系成整体的。离开了整体的字符是没有意义的。庖丁解牛,出神入化,神遇而牛解。文言文的阅读也一样,神不遇,不到出神入化而解其文,无有是处。
上面说了“學”,现在继续说这“习(習)”字。“習”是“羽”字下从“日”,“羽”是一只小鸟。后来篆书误把“日”写成“白”,将错就错,一直流传下来。然而,简体字文字简单了,思惟也简单了,蕴涵的意义也随之缩小了,那么智慧也就退化了。
“習”,“羽”字下从“日”,本义指的就是鸟儿在晴天里试飞。这个“習”字,如诗如画,一字而有神。“日”属阳,“羽”为充满活力的小鸟,阳光下的生命。所谓乘天地之正气而游六合——左右前后上下谓之六合,意指整个宇宙空间。習就不仅仅是练习的意思,而且包括天地精华和所有生命灵魂智慧的践行、延伸和升华,这就是“習”,也才是“習”。
學而習,就是闻圣人之道、见圣人之道、对照圣人、在现实社会中不断地校对而得乘天地之正气而游六合,展乾坤。
不學圣人之道,无以得乘天地之正气。學,得圣人之道之体;習,施圣人之道之用。不學无以成其習,不習无以成其學,全体而大用,这才算是學而習之。何谓“之”?成君子之道也。
學而習之,必与其时。时:古字“旹”,从“之日”,伺也。时包含两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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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者,天时,非依其时,乃与其时、时其时也。被动地依其时者,小人也;主动与其时者,君子也;顺利地时其时者,君子行成圣人之道也。“时其时”者,必得君子乘天地之正气,运筹帷幄,稳操胜券,此谓得其天时也。“时其时”者,非得天与其时——不是等待天赐良机,乃与天其时也——而是主动把握机会。
(2)时机,机会,學到一定程度或者遇到适合实践的时机,就将所学投入实践,所以有“學而时習之”。
由此可见,所谓天时,是与天其时而天与其时也——主动把握机会,天就会给你机会,天助自助者。不如此知之,实不知何谓“时”矣。
所谓天时,即天道运行的规律,自然更替的时序。在人类社会,是指发展的实际形势。依其时——被动地被规律牵动。与其时——能够调整自我,把握机会,与时俱进。时其时——认识规律,主动运用规律办事。
“學而时習之”,君子闻圣人之道、见圣人之道、对照圣人的理论、在现实社会中不断地校对,与天其时,主动适应客观形势,而天与其时,犹如得到天助,天助自助之人,因而做事顺利。得乘天地之正气而游六合,展乾坤,行成圣人之道。“不亦說乎?”說(读shuo阴平):本意就是言以兑付——将思想、理论付诸实践,說(言)到做到,后人却将說和做分开了。說与學而时習的区别是:“說”之“言”指的是自我创新出来的理论、學說,而“學而时習”之“學”是學他人总结出来的理论、學說。
學而时習之,不亦說乎?——君子“闻见學行”圣人之道,必须主动因应和把握天时,遵循和运用客观规律,合适的时候将學到的圣人经典在实践中印证,天与其时,犹如得到天助,做事顺利,得乘天地之正气而游六合,展乾坤,行成圣人之道。这样不也是同时将自己的创新理论放在实践中来验证和提高吗?
“學而时習之”,与天其时而天与其时,风云际会、波随浪逐,自己也有所建树,传播开来,因而“有朋自远方来”。有:非有无、持有之有,乃《左传》“是不有寡君也”之有,友之通假也。几乎所有的解释都将有解释成有无、持有之有,大谬矣。
何谓友?志向相同者也。甲骨文中,友为双手并列,为共同的志向而联手、而互助合作,才是友。
在《论语》里,友的共同志向就是同行圣人之道。圣人之道,不是独自去偷欢的私道、小道,而是普及天下、大善天下的公道、大道。要行圣人之道,必先学圣人,学圣人必须先圣其时,不圣其时,何以学圣人?圣人,是德才臻于完美的智者。必圣其时——形成好的风尚;必圣其地——创造好环境;必圣其人——将圣人道理修身养性。复圣他时、复圣他地、复圣他人也——将圣人道理持续、扩展,发扬光大,普及到广大群众中去。而君子行圣人之道,一定先与朋友同心协力作出榜样,才有众人相随。
朋: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明确表示:朋,假借也,表示群鸟聚在一起的情形,引申为百鸟朝凤。“朋自远方”者,“有凤来仪”众人相随也。《尚书·益稷》“箫韶九成——箫韶:虞舜时的乐章;九成:九章。指箫韶音乐奏了九章,凤凰来仪——凤凰也随乐声翩翩起舞,比喻高雅的艺术通过潜移默化使民风优雅淳朴,平和而吉祥。“有凤来仪”之地,即人杰地灵之地,行圣人之道之地。而行圣人之道之君子,就是“人中之凤”。“朋自远方来”干什么?以圣人之道教化之,成就圣人之道彰显于天下。
远:遥远、久远,不独指空间和时间上的——圣人之道不是凭空而起,乃源远而流长。方:非方向之类,而是旁的通假,方,旁也,普也,广大的意思;《尚书·立政》:“方行天下,至于海表(海外的地方,意为广大范围)。圣人之道之行,是方行,君子行圣人之道,也是方行,要方行天下,至于海表,这才算行圣人之道之行。
自:不是介词。文言文不是垃圾白话文,N个字都表示不出一个意思来。文言文的自远方来不是白话文的“自远方来”,每一个字都有着独立的意思,把自当成介词表示时间、方位的由始,都是吃白话文垃圾太多的结果。自者,依旧、依然也;依旧、依然“有凤来仪”,圣人之道不断也;来:由彼至此、由远及近,浩浩汤汤,如日之东升、海之潮回,天地浩然正气升腾之景象也。圣人之道,大道流行,其远矣,其方矣。
有朋自远方来:友人们立志成为君子,为共同的志向而联手,为共成圣人之道而同行,如人中之凤,依旧、依然,乘天地之正气,源远而流长、浩瀚而广大,由彼至此、由远及近,如日之东升、海之潮回,将圣人之道披之六合、播于八方,展于乾坤,光大之,教化之,成就圣人之道彰显之于天下。
乐:非le,是yue;五音八声相比而成乐。朋是指与自己类似而相聚的人,不仅仅指同门,还包括所有遇到的能够进行思想交流的人。这些人的各种思想像乐一样相互印证、碰撞而产生共鸣。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结合当地客观环境,占据地利,在实践中运用先哲的理论学识进行修道,做到与同学、朋友、同道同心协力,切磋研讨,提升学问和办事能力,有所创新,有所提高,乘天地之正气,源远而流长、浩瀚而广大,由彼至此、由远及近,将圣人之道光大之,教化之,使圣人之道彰显于天下。朋友各种思想相互印证、碰撞而产生共鸣,这种思想的共鸣不也如同五音八声乐之共鸣吗?
将圣人之道披之六合、播于八方,展于乾坤,光大之,教化之,首要且常态地必然会面对“人不知”的问题。如果“人皆知”了,就无所谓“教化之”了。行圣人之道,乃难行之行,所谓知易行难,知且不易,行则更难。
人不知而不愠:几乎所有的解释都把知当成知道、理解之类的玩意儿。人不知而不愠快成了现在酸死人的“理解万岁”的对应物了。但这里的知不是白话文的知,而是智的古字。人不知不是人不知道,而是人没有智慧。
人:一般指别人,但这里的别人特指那些不能闻见学行圣人之道的人,也就是行圣人之道时需要“教化之”的人。人不知:这些人没有智慧;没有什么智慧?没有闻见学行圣人之道的智慧。
愠:比起“人不知而不愠”中的愠,上面知的错解就是小菜了。对于这个愠,《论语》成书后,所有解释都是生气、愤怒之类。其实,愠发yun音,有两种声调,第一种发去声,就是通常解释生气、愤怒的那个;但在这里就大错特错,这里的音调应该发上声,解释为“郁结”。《孔子家语》有“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此诗为舜南游时所作。《礼记·乐记》记载:“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孔子家语·辩乐》载其辞曰:“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大意: 南风徐徐,如熏如浴,可以清除我子民的酷热,消解心中烦闷郁结;南风吹得正合时宜,可以赋给我子民财富。其中的愠就是发上声,解释为“烦闷、郁结、闭塞”,引申为愚昧、不智。而这里的不愠,就是本于“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不愠:是使之不愠的意思,“之”是指“人不知”里的人。谁使之?行圣人之道的人。愠的根源在于“不知”,一个人“不知”,各种不好的情绪就会“郁结”其中,就会生病;对于中医来看,所有的病,归根结底就是“愠”,就是“郁结”。一个家庭、一个团体、一个国家、一个世界,如果由“不知”的人组成,那么同样要愠,同样要生出郁结来。所谓家庭夫妻不和、国家民怨沸腾、世界冷战热战,等等,都是由“不知”而愠的结果。
一个和谐的世界、一个大同世界、一个政通人和的世界,前提必然是不愠的。行圣人之道的人,就是要使得“不知之人”变得不愠,使得“不知之世界”变得不愠。学而时习之、有朋自远方来、如“南风之熏”般地行圣人之道,一个最重要的成果检测标准就是不愠,就是和谐,就是大同,就是政通人和,就是要把“人不知”的世界改造成“人不愠”的世界。
人不知而不愠:现实的天下仍未成就圣人之道的彰显,现实的天下几乎都是不能闻见学行圣人之道的人。他们没有闻见学行圣人之道的智慧;而行圣人之道的人,要如“南风之熏”般地熏染他们,把没有智慧的人改造成没有郁结的人,这就是教化。通过教化把没有智慧的世界改造成没有郁结的世界,这样,才能“不亦君子乎”——不正是行圣人之道的人吗?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将学到的知识向社会大众普及,解决他们的困惑和烦恼,使社会由蒙昧教化、改造、转变成为昌明、和谐、繁荣、智慧,实现人和,最终达到大同世界,做到这样的不正是行圣人之道的人吗?
这一章开章明义搭建了学行圣人之道的天地人三个平台,指出学行圣人之道三大要素天时、地利、人和,以道贯通融合,相辅相成。本章分为四个自然段:
子曰: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白话文:
孔子说:
把握天时,研读圣人的理论、学说,合适的时候将学到的圣人经典在实践中印证,不也是将自己创新理论在实践中印证提高吗?
占据地利,与各方朋友同心协力,切磋研讨,各种思想相互碰撞而产生共鸣,不也如同乐之共鸣吗?
调谐人和,将学到的知识向社会大众普及,解决他们的困惑和烦恼,这样不正是行圣人之道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