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见南子

论语新编注连载82

    《论语新编注》

侯工 著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论语•雍也6.28》）

杨伯峻：孔子去和南子相见，子路不高兴。孔子发誓道：“我假若不对的话，天厌弃我罢！天厌弃我罢！”

钱穆：孔子去見南子，子路為此不悅。先生指着天發誓說：“我所行，若有不合禮不由道的，天會厭棄我，天會厭棄我。”

由于“矢”不作赌咒解，而是作“纠正”解，所以重新断句为：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详解：

时间回到1972年，发生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批林批孔运动。在这一场荒诞又荒唐的运动中，连两千多年前的孔子也被划成阶级敌人，交由全国人民批倒批臭。一批御用文人绞尽脑汁，在“孔子见南子”一事上大作文章，说孔子为了往上爬，讨好卫国国君卫灵公，就去勾引卫灵公老婆南子。当他们挖到南子生活作风有过不检点的八卦绯闻，更是如获至宝，马上炮制成污水倒在孔子头上。当时的吃瓜群众已经被封闭多年，报纸杂志一登，就信以为真，大骂孔老二下流无耻。孔子的圣人形象就这样在中国人心目中崩溃了——孔圣人生活糜烂，是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怪不得他拼命搞复辟了。结果带来的负作用是：圣人都可以这样，我们怎么不可以？从此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直到现在，积重难返。

其实，正常人只要用脚趾头想一下，就知道这事有多荒谬——孔子要讨好卫灵公，却给他带绿帽子，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孔子会愚蠢如斯吗？可见真正荒唐无耻靠说谎造谣为生的是四人帮与其御用文人。

再看看杨钱二师的解释，孔子对自己见南子一事居然要对天发誓，不正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的表现吗？难怪会成为反孔恶棍们的口实。

为了辨明真相，现在回到孔子时代。其实当时的卫灵公治国有方，胆识过人，且擅长带兵打仗。有一次，卫灵公只有中牟一半的兵力经过中牟，中牟也不敢拦截。孔子对卫灵公也赞誉良多。据《孔子家语》记载： 鲁哀公曾颇为自负地问孔子：“现在的国君谁最贤？”孔子回答说：“最贤的我还没见过，相比之下，应该是卫灵公吧？”卫灵公也非常欣赏孔子，多次接纳孔子在卫国居住，并且虚心向孔子讨教治国安邦的良策，再加上卫灵公有个美丽的夫人，当然会成为新闻焦点了，各种谣言和绯闻就纷至沓来了。

南子是当时受卫灵公宠爱的著名的美人，当然会招致诸多妒忌，毁谤和污蔑是免不了的。结果孔子就躺枪了。当时孔子见南子的新闻轰动全国。一个是圣人，一个是美人，所有抢眼球的要素都齐了，当然有大批量的人要拿孔子见南子这事当绯闻热炒了。可见炒作是古已有之的了。孔子当时到了卫国，南子也欣赏孔子的贤德和学识，想见见孔子，这是一件隆重的事，当然要征得卫灵公同意。既然卫灵公同意了，那么孔子见南子就是一种国家礼节了，有什么可非议的呢？会见时南子对孔子恭敬万分。据历史记载，依当时礼仪，男女相见，中间挂一幅珠帘，以示庄重。南子穿了国家的大礼服，在帘子里面向孔子跪拜，显然是出于内心对孔子崇高而纯洁的敬仰。在这种严肃而庄重的场合孔子会对南子有非分之想吗？

    这一章，说的就是《论语》中记载的孔子见南子这一件事。由于当时社会上将这事炒作成丑化孔子的绯闻。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很快地就传到孔子学生群中，在学生中造成不良影响。其中脾气最大的子路不高兴了，见到孔子见南子出来，给孔子脸色看。据腐儒的注解：逼得孔子赌了咒：“你不要怀疑我啊！我假如做了对不起人的事，给天雷打死！给天雷打死！”如果这样解释是对的，我们民族文化所标榜的这位圣人，岂不太糟糕了？孔子接受南子的国家礼节去见南子就有不轨的行为吗？南子是美丽啊，但美丽有错吗？男人见女人就干那事？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孔子特别讲礼。人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孔子不见南子，那就真是失礼了，见了反而是光明正大的。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说，通悦，高兴；孔子见南子，子路不高兴，然后孔子“矢之”。问题在“矢之”的“矢”字如何解释。矢，含有“直，正直，端正，纠正，解释”等意思；之，代指子路；孔子见了南子后出来，看到子路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就知道他误解了，于是纠正他，解释说：“予所否者”，予，我；否，否定；予所否者——我所否定的；意思是说：“孔子告诉子路，你们听信了谣言产生了误解。你们不了解我的看法。我所否定的人，一定是极恶的。”“天厌之”——天，上天；厌，讨厌，之，代指孔子否定的人。极恶到什么程度？“上天讨厌他，上天讨厌他。”重复，是强调的意思。喻意：“只有这种人才不要与他来往。南子没有什么错，不过长得漂亮而已，美丽有错吗？我当然可以见她，况且这是国家礼节，不见倒是违反礼规了。”孔子当然会将会见的过程告诉学生们，以消除他们的误解。

在当时各国比较起来，卫国对孔子是比较好的。孔子经常的到卫国，受到卫国各界人士的欢迎。卫灵公伉俪对孔子更多的是敬重。所以孔子言下之意说：你们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听信八卦炒作。你们对于南子，不要有太多的误解，用不着这样不高兴。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白话文：

孔子见了南子后出来，看到子路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知道他误解了，于是纠正他，解释说：“你们听信了谣言产生了误解。你们不了解我的看法。我所否定的，一定是极恶的人，上天都会讨厌他，上天都会讨厌他。”言下之意：你们对于南子，不要有太多的误解。她不过美丽而已，并不是我所否定的那种人。我见她，是符合礼节的，也是合乎仁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