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新编注续连载53

    《论语新编注（续）》

    侯工 著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杨伯峻：颜渊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克制自己，一切都照着礼的要求去做，这就是仁。一旦这样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归于仁了。实行仁德，完全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条目。”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颜渊说：“我虽然愚笨，也要照您的这些话去做。”

    钱穆：顏淵問仁如何般求？先生說：“約束我自己來踐行禮，那就是仁了。只要一天能這樣，便見天下盡歸入我心之仁了。為仁完全由自己，那在外人呀！”顏淵說：“請問詳細的節目。”先生說：“凡屬非禮的便不看，凡屬非禮的便不聽，凡屬非禮的便不說，凡屬非禮的便不行。”顏淵說：“回姿質雖鈍，請照先生這番話切實努力吧！”

    详解：

    因为林彪家里挂着他写给老婆叶群“悠悠万事，以此唯大，克己复礼。”的条幅，导致一场颠覆中国文化传统的批林批孔运动的发生。从1974年起，“克己复礼”就成了孔子搞复辟倒退的罪证。在这场闹剧中，广大群众只是吃瓜的路人甲乙丙丁，导演当然在高层。

    他们对“克己复礼”的解释是：“克制自己，恢复旧制度。”这就与林彪“复辟资本主义罪行”挂上勾了。斯人已逝，林彪挂条幅的用意如何就无法考究了，但肯定不是复辟资本主义，因为中国还没有实行过资本主义制度，有什么可复辟呢？再说，“克己复礼”的原意是什么？仅从字面上理解：克，战胜，修正；己，自己；复，还原，回到；礼，通理字，意为道理，指仁道。“克己复礼”的意思是，改正自己的错误，修正方向，回到仁道上来。他们连“克己复礼”的意思都没搞清楚，就掀起声势浩大的全国性的批林批孔运动，时间长达半年多，不仅劳民伤财，破坏文物古迹，更主要的是破坏孔子形象，将中华文化代表孔子污蔑为罪大恶极的“反动派”，同时摧毁了传统文化，败坏社会道德。

    颜渊问仁，颜渊，即颜回(前521-前481)，字子渊，春秋末期鲁国曲阜(今属山东)人。十四岁拜孔子为师，此后终生师事之，是孔子最得意的门生。在孔门诸弟子中，孔子对他称赞最多，不仅赞其"好学"，而且还以"仁人"相许。问，请教；仁，如何做到仁。

    孔子时代，一统江山的周朝瓦解了，分裂成为若干小国。这些小国的国君趁机背离周朝的仁政。孔子认为，周朝的税收率低于１０％，是仁政，而各君主国的税收普遍超过３０％，孔子认为这是苛政（苛刻的暴政），并且指出：“苛政猛于虎。”意思是反动统治者的暴政比吃人的老虎更加可怕。由此可见孔子对暴政的深恶痛绝。另一方面，在文人精英群体里，也存在着种种反对仁道的奇谈怪论。基于这种情况，孔子决然地提出“克己复礼”，“克己复礼”有两层意思：

    （１）对统治者而言，克制其自身的贪婪，回到仁政上来；

    （2）对文人精英来说，修正自己的错误，回归到仁道上来。

    一日，表示期待。孔子当然了解，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工程，也是一个光荣的使命和任务，因此充满着期待——期待有朝一日做到这样，天下会回归到仁道上来的。

    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为仁，指实行、完成“克己复礼”这一使命和任务；由己，必须由自己亲自去实行。而由人乎哉？难道可以由别人来吗？

    颜渊曰：请问其目。其，指克己复礼，这是纲，纲举目张；目，网目，引申为细则。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有人按照白话文直接从字面上理解“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上面杨伯峻、钱穆两位大师就是这样注解的。他们的注解代表了历代腐儒的卑鄙意图：将孔子弱智化，把他塑造成为掩耳盗铃的教唆犯。有人画了四只猴子：第一只猴子把眼睛蒙起来，“非礼勿视”；第二只把耳朵遮起来，“非礼勿听”；第三只把口遮起来，“非礼勿言”；第四只把手放后面，“非礼勿动”——这简直就是掩耳盗铃最好的图解。难道一个人只要在表面上做做样子——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就能清除和修正内心的肮脏和错误了吗？难道不经过刻苦的“闻见学行”君子之道就可以做到仁了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孔子历来主张“闻听学行”君子之道。其实在这里孔子是反对人们对违反君子之道的“非礼”的东西“视听言动”，这些行为显然是和“闻听学行”君子之道对着干的。杨伯峻、钱穆两位大师如果不是故意的，就是古文水平太低了。其实这是互文，不是单独的对某个方面，而是将视、听、言、动联起来，表示对立于“闻见学行”，是一个整体反对另一个整体。非礼，指不符合仁道的言行；勿，表示郑重否定。整句意思是：要“闻见学行”君子之道，对那些违反仁道的言行，就要坚决反对，并且要指出其危害。

    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回，颜渊名回，自称；敏，聪明、敏锐，不敏，颜渊谦称自己愚钝。请！事斯语矣，这是敬语，所以在请字后断开，这是与以前不同的。请，恭敬地询问，麻烦老师指教，按照现在习惯，应放在前面，表示感谢；事，努力践行；斯语，这些话。整句话的意思：谢谢老师指教！我虽然愚钝，还是遵循您的这些教导，努力去践行。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白话文：颜渊请教如何做到仁。孔子说：“一言概之：对统治者而言，克制其自身的贪婪，回到仁政上来；对文人精英来说，修正自己的错误，回归到仁道上来；做到这些，就达到仁的境界了。有朝一日做到了这些，天下就会回归到仁道。颜渊问：“请问这样做有些什么细则？”孔子说：“要坚持‘闻见学行’君子之道，对那些违反仁道的，要坚持拒绝，坚决反对，并且指出其危害。”颜渊说：“谢谢老师指教！我虽然愚钝，还是遵循您的这些教导，努力去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