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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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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新解连载29
《论语新解》
緾中说禅 著
侯工注释整理
【】内为鄙人注释或添加语。
【今天孔子的形象,其实就是统治者塑造的样子,也是腐儒理解的样子,当然,反孔者理解的会更差。如果不正本清源,孔子将永远蒙受不白之冤。现在号称发扬传统文化的所谓国学,难道没有责任恢复孔子的名誉吗?
孔子本来是教别人如何求福运的,但是被后人误解为教别人如何升官发财,结果倒了大霉——不但没有福运,反而被人扣上官本位的屎盘子。】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杨伯峻:子张向孔子学求官职得俸禄的方法。孔子说:“多听,有怀疑的地方,加以保留;其余足以自信的地方,谨慎地说出,就能减少错误。多看,有怀疑的地方,加以保留;其余足以自信的地方,谨慎地实行,就能减少懊悔。言语的错误少,行为的懊悔少,官职俸禄就在这里面了。”
钱穆:子张问如何求禄仕。先生说:“多听别人说话,把你觉得可疑的放在一旁,其余的,也要谨慎地说,便少过。多看别人行事,把你觉得不安的,放在一旁,其余的,也要谨慎地行,便少悔。说话少过失,行事少后悔,谋求禄仕之道,就在这里面了。
李泽厚:子张问得官职、获薪俸的方法。孔子说:“多听,保留有怀疑的地方,谨慎地说那可以肯定的地方,就会少犯过错。多看,不干危险的事情,谨慎地做那可以肯定的部分,就不会失误后悔。讲话少过错,行为少后悔,官职薪俸便自然会有了。
详解:本章难点在“禄”字,上面三位如通常般把“禄”当成“禄位、俸禄”之“禄”,由此而玩“官本位”的把戏,却不知道这只是后起【后来才有】的意思。“禄”的本义是“福气、福运”。《说文》:“禄,福也” ,而《诗经》也有“天被尔禄”,这是当时的人普遍想法——“禄”是上天施与的。其实,直到今天,这也是中国人的普遍想法,否则看相算命之类就不会如此长盛不衰。站在文化类型的角度,人类社会最早的文化类型是所谓的“巫文化”,像“天被尔禄”,就是典型的“巫文化”,而孔子这里所打破的,正是这种“巫文化”的逻辑。但实际的中国历史,传承的却不是孔子的,而是用“巫文化”所改头换脸的“孔子”。孔子所反对的,最后却被包装成“孔子”——这在世界历史上并不是一个特殊的现象,马克思的遭遇就更现代、更惨烈了。伟大的思想,最终的命运都逃不过这种改装,【马克思由富有人性的民主社会主义者被人包装成丧失人性的暴力主义者。】但伟大的思想是无法最终【被】改装的,这同样是历史的常态:伟大的思想总要“春光乍泄”【——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乌云怎么能遮住阳光呢?】
子张,孔子晚年的学生,他来孔子这里,希望“学干禄”,也就是学习如何求得福气、福运。“干”,平声,“求取”的意思。在“人不知”的现实社会生存,永远离不开的,就是这个“干”。能“干”所“干”的,最重要的就是所谓“名”、“利”两字。这两字,无人能逃,而两者互相依存,一般人所谓的好福气、好运气,也离不开这得“名”得“利”。有号称不要“名”、“利”的,基本都为“干”的失败者。失败了,就逃,最终得一个看破“名利”的虚名,还是在“名利”之中。中国文人经常装出很喜欢陶渊明的样子,且不管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这“隐”之名,所谓“不同流合污”之名,才是真要“干”的。所谓“田园”,陶渊明还能真比得上任何一个真正的农民?陶渊明之流不过是失败了,逃避到一个幻境里去自渎而已。其后文人在陶渊明的自渎里继续自渎,得“清名”、“高名”,得“千古留名”之“利”,又何能脱离这“名、利”二字?现在,大家都脱光光,直往“名、利”去,这倒显得不那么虚伪,有点可爱了。
孔子生活在现实之中,当然不会虚伪地逃避现实的“名、利”。但站在孔子的角度,他“干”的是“大名、大利”之“禄”,何谓“大名、大利”?就是“圣人之道”,就是把“人不知”的世界改造成“人不愠”的世界。这才是真正的“名、利”,也才是真正的“禄”,真正的福气、福运;这才是全人类真正的幸福。当然,子张要问的,只是个体的福气问题。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之一了。没有人真正希望自己没有福气、福运的,就算是有被虐倾向的人,也有他的福气、福运。对他来说,能让他很爽地被虐,就是福气、福运了。因此,如何能“干禄”,这是个体生存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当然,对于国家、社会,其道理是一样的。
孔子的回答,完全不涉及“巫文化”的“天被尔禄”。有人可能要反驳说,《诗经》是孔子编撰的,如果孔子并不同意这种思想,为什么会保留“天被尔禄”相关的诗?
这种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就像本ID现在解释孔子,并不是说孔子的境界就是本ID的境界。本ID多次说过,孔子、马克思都不是究竟【终极真理】,但如果你连孔子、马克思都搞不明白,就更无法究竟了。在人类所有的思想中,孔子、马克思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了,必须先把握他们才能论及其余。但别以为这就是禅,这就是本ID的思想,和这个毫无关涉。本ID就是看到从来没人能真正理解孔子,都是曲解,所以才费这工夫写写孔子的事情,但这和本ID又有什么交涉?孔子、马克思又怎能明白本ID的境界?同样道理,孔子当然可能编撰与“天被尔禄”相关的诗,但“天被尔禄【上天赐你厚禄】”的“巫文化【上古时期以占星术和占卜术为主要形式的一种特色文化】”玩意,又如何能明白孔子的境界?【孔子只不过真实记录当时的一种文化现象而已,并不代表孔子赞成它——这是一种客观态度,是负责任的表现。】
其实孔子的回答,完全从上章而来,“多闻”、“多见”,这都是智慧的前提。孔子的话,简单概括,就是“福智两全”。“阙”,去除;“尤”,过失;“殆”,危险;“悔”,过失。“言寡尤,行寡悔”是典型的互文,就是“言行都少过失”的意思,把“悔”解释成“后悔、懊悔”等,是不明白互文的语法功能。“多闻阙疑”,见闻广泛从而去除疑惑;“多见阙殆”,见识深厚从而去除危险。既然疑惑、危险都去除了,为什么还要“慎言其余”、“慎行其余”?其实,没有疑惑才是真正的大疑惑。人的言行,有哪个不是自以为很有把握才言行的?人的失败,总是在其最有把握、毫无疑惑的地方,而自以为没有危险才是最大的危险,这一点就更容易理解了。疑惑、危险,对于人生来说是“不患【指人被抛于天地间,处于无依无靠的状态】”的,【在这种状态中,人】是没有位次的。人生就是充满疑惑、危险的。人的生命,如风中烛,随时随地都可以被吹灭。至于人的疑惑,那就更多了,随时随地都在两难【疑惑、危险】之中。“疑”、“殆”,都是“不患”的,正因为“疑”、“殆”的无位次,才有“阙疑”、“阙殆”的位次。但这位次之“患”,如沧海之浮沤【水面上的泡沫。因其易生易灭,常比喻变化无常的世事和短暂的生命】,而“其余【指疑惑、危险】”是沧海——“不患”的“疑”、“殆”是沧海,因此只能够“慎言其余”、“慎行其余”。
“慎”,一般都解释成“谨慎”?那什么是“谨慎”?哈姆雷特那样算不算?如果是个大傻瓜,无论如何地谨慎言行,还是大傻瓜。谨慎是与所在位次相关的,有如此的见闻、如此的见识,才有如此的谨慎——如此就是位次。而腐儒把“慎”搞成“谨慎”的把戏,然后用一个“谨慎”的名言把中国人最后都搞成谨小慎微的孬种——其“尤”其“悔”大矣。
【其实,】“慎”,通“顺”,“遵循”的意思,该种用法在先秦时代十分常见,例如在《墨子》、《荀子》、《管子》、《韩非子》里都有。“遵循”什么?就是“多闻”所闻、“多见”所见。人的一切,只能从现实出发,只能从现实当下的位次出发,而现实当下的位次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自“闻”所闻、自“见”所见【来的】。但“闻”、“见”必须“多”,才可能“慎【懂得遵循】”,否则不过是人云亦云、人行亦行而已。
而“言行其余”,离不开“闻见”的位次【现实达到的状态】,有如此“闻见”,方有如此“言行”。 “多闻见”,然后才能“慎言行【言行循从客观规律】”;在“多闻见”基础上的“慎言行”,才可能“寡尤悔【少过失】”,才可能“禄【福运智慧】在其中矣”。在孔子这里,人之“禄”源自人之“言行”,而非“天被”。“人”,包括人类与社会以及个体意义上的人。人类的福祸、人类社会的福祸、个人的福祸,国家的福祸,都是自己的言行造成的。要“干”其“禄”,孔子指出了其中唯一现实的可能,就是:多闻见、慎言行、寡尤悔。遵循这九个字切实【践行】下去,才可能成就“福智两全”。“福”之“全”离不开“智”之“全”,而“智”没有“福”之“全”,只是苍白之智,无补于事。“多闻见、慎言行、寡尤悔”,须臾不可离矣。
本ID有两句诗是评价某氏的:“曾经天地齐同力,毕竟英雄不自由”。“福智两全”,则“天地齐同力”;“福智相偏”,则“英雄不自由”。【世人一般认为某氏早期曾经福智双全,后期福智有失,但是详细考察,其福智在早期就已经有失了。】
【干,音[gān]:追求,求取。禄,福气、福运。阙,读jué,有去除,挖掘,毁伤的意思。】
缠中说禅白话直译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子张求问获取福运的方法。孔子说:见闻广泛而去除疑惑,见识深厚而去除危险,遵循如此“闻见”【所得的智慧】而如此“言行”,那么言行都会少过失。言行少过失,福运【就】在其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