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马克思》（52）——斯大林魔之术

作者：侯工

    斯大林是20世纪与希特勒齐名的杀人狂魔，他统治苏联期间，经他手刃的人数以百万计。在国计民生方面，他全面强力推行农业集体化政策，导致了严重的饥荒，大量农民流离失所。他以计划经济的方式强迫实施大规模工业化，使苏联成为重工业和军事大国。同时斯大林也因极力推行对自己的个人崇拜、对共产党内的政敌和军队高级将领进行所谓大清洗、对少数族裔则加强压迫和强行流放而臭名昭著，因此被世人称为赤色魔鬼。在斯大林独裁统治下将苏俄搞成恐怖的人间地狱。斯大林的倒行逆施，免不了遭遇国民的抗争，但是他竟然能铁幕血腥30年而不倒。究其原因，如果没有一套独特的魔之术行吗？

    且看看他的魔之术如何？

    第一招：韬光养晦，藏爪潜牙。

    由于斯大林在处理格鲁吉亚事件时与列宁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并且表现出极其粗暴的态度，引起列宁对其极大的厌恶，决定废掉斯大林这个王储。列宁在遗嘱中写道：“斯大林太粗暴，这个缺点在我们中间，在我们共产党人的来往中是完全可以容忍的，但是在总书记的职位上便是不可容忍的了。因此，我建议同志们想个办法把斯大林从这个位置上调开，另外指定一个人担任总书记。”同时列宁寻求与托洛茨基再次合作。斯大林得知后，在电话里辱骂了列宁的妻子娜杰日达·克鲁普斯卡娅，列宁之后曾愤怒写信给斯大林，并以绝交威胁，要他道歉。斯大林为了将来能报心头大恨，选择了低头认错最终事情平息，收起利爪，潜藏锐齿，韬光养晦，重新获取列宁信任，利用派系斗争，等列宁归西，终于爬上最高领导位置，做了苏俄第二任新沙皇。

第二招：铁腕手段，强权政治。

在斯大林统治时期，由于苏联国家规定的粮食价格太低，农民并不愿意卖粮，使粮食收购出现短缺。斯大林认为造成危机的原因是富农阶层的蓄意破坏，他不顾布哈林等人的反对，一方面采用特殊手段打击富农，强迫他们按指定价格卖出余粮，实际上等于抢劫；另一方面推行农业集体化政策，把亿万农民沦为农奴。1927年12月，斯大林又提出了“消灭富农”的口号，对稍为富裕的农民实施掠夺政策，没收“富农”的财产并将他们赶出村庄，不准他们加入集体农庄，断了他们的生路。由于对“富农”概念没有准确界限，集体化开始时国内“富农”占农户总数不到3%，而后来扩大打击面，被剥夺的农户竟达到农户总数的8%，部分中农和贫农也被当作富农剥夺。1929年11月在斯大林主持下，苏共中央全会通过决议开始全盘集体化，从此集体农庄的规模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两个月内集体农庄的比例从15%增长到59.3%），执行过程中，农民普遍存在反抗言行，底层执行者经常采用威胁、恐吓等手段强迫农民参加集体农庄。到1933年底未加入集体农庄的农户仅占0.2%，至此全盘集体化的目标基本实现，全国农民就象被圈养的牲口一样，彻底地沦为斯大林统治下的农奴。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斯大林强迫农民搞农业集体化的政策引起了广大农民的愤怒和抗争：他们在加入集体农庄前屠杀和出售牲畜，到了1933年，苏联的牲畜总量损失了50%；部分农民在绝望中毁坏工具、焚烧谷物，还时常参与纵火焚烧苏共官府、暗杀苏共恶官等斗争活动。全盘集体化不但没有给农业生产带来效率，反而造成农业生产的大倒退：1932年～1934年之间，苏联出现了严重的饥荒，农业总产值下降了23％。由于斯大林强力推行农业集体化，苏联1928年～1934年间谷物的总产量下降了7.8%，而同期的国家收购量却增加了150%，这直接导致了波及乌克兰、北高加索、伏尔加地区、哈萨克斯坦、西伯利亚等地的严重的饥荒。在此次饥荒中死亡的人数在600万～1000万之间，其中以乌克兰大饥荒最为惨重（饿死250万～500万人）。为了控制农民向人满为患的城市转移，政府恢复了沙皇时代的内部护照制度，宣布农民不经许可滞留城镇为非法行为，流离失所的农民随时被抓去做苦力。在此期间国内数以万计的农民暴动此起彼伏，苏联当局不得不使用正规军以剿匪的名义镇压反抗农民。

    1945年二战结束后，苏联再次出现了饥荒，又有100万～150万人成为饿鬼。

    在工业方面，从1927年到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为止，斯大林提出要在短期内实现赶超发达国家的目标，于是穷兵黩武，按照每五年一计划的方式，以高度集中的指令性计划经济模式发展军工产品和重工业。1928年～1932年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主要推行农业集体化政策。随后的第二个五年计划则以牺牲农业为代价，大规模发展重工业。在这段时间内，苏联的工业总产值以惊人的速度增长，1937年第二个五年计划结束后，工业总产值达到了1928年的446%，平均每年增速为18%。其中钢产量达1770万吨，煤为1.28亿吨，电力为362亿度。期间在乌拉尔山以东的马格尼托哥尔斯克、库兹涅茨克等地建立了诸多新兴工业区。1938年起第三个五年计划则集中发展军事工业，到1941年6月，苏联的坦克总数高达2.4万台，火炮约11万门，飞机1.8万架，成为重工业和军事大国。但苏联国内日常消费品的生产却被忽视，城市居民并未分享到工业进步的成果。和1928年相比，1937年苏联的人均食品消费和人均工业消费品量下降了8%。工人需要付出超出常人的工作量，广大工人象奴隶一样在斯大林强权政治下被迫做苦力，如果不能达到生产要求就会被惩罚、劳改甚至被枪决。

    第三招：树像立教，个人崇拜。

列宁死后，斯大林为了树立神像，他不顾列宁的遗孀克鲁普斯卡娅反对，将列宁的遗体安放在水晶棺内供人瞻仰，实际上是利用列宁的腐尸作邪教的偶像，大搞偶像崇拜，借死人来树立活人的权威。斯大林通过列宁的偶像，在苏联建立起他自己的个人崇拜。斯大林通过各种行政手段和舆论工具把自己塑造成全国人民大规模敬爱甚至是崇拜的中心。一些城镇、乡村、城市以他的名字命名，如斯大林格勒，还有斯大林奖，斯大林和平奖等等。这种个人崇拜在苏德战争胜利后达到了顶峰——斯大林的名字还被写入新的苏联国歌。他同时成为了诗歌、音乐、绘画、电影等各种文化作品的主题。托洛茨基对斯大林这种利用宗教手段树立个人权威的下作行为极为不满，曾批评斯大林，指出不应搞个人崇拜，认为建立这样的个人崇拜将个人价值凌驾于党和阶级之上，违反了社会主义的价值，从而没有人可以对斯大林进行个人批评，因此引起斯大林对他的刻骨仇恨。1937年1月23－30日，在斯大林授意下，苏联最高人民法庭开庭审讯所谓 “托洛茨基反苏案”，13名“托派份子”被判处死刑。而托洛茨基及其儿子被作为“人民公敌”被控为各种旨在颠覆苏联政府的阴谋、破坏、暗杀活动的主谋和指使者。1938年3月，斯大林又宣判，托洛茨基与纳粹德国和法西斯日本勾结，还与英国和波兰的政府达成卖国协议；同时被控暗杀基洛夫和企图谋害斯大林等人，又指控其谋害高尔基等人。就这样，托洛茨基被足足三次缺席判处死刑。1931年斯大林就成立了暗杀托洛茨基小组，终于在1940年在墨西哥由潜伏特务将他杀死了。 

1952年10月5～14日苏共召开第十九次代表大会，使苏联乃至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达到顶峰，毛泽东甚至将斯大林当成父亲看待，对斯大林唯命是从。

    第四招：打击异己，不择手段。

    列宁，这个苏联血腥暴政的创始人，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自知罪孽深重，临死之时，其言也善——他在临终之时说：“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我感到，我在无数受害者的血海中迷失了——这就是我的梦魇。”他说这话的目的，是警告接班人斯大林，不要再象他那样杀人如麻，施行红色恐怖政策了。然而，斯大林的本质就是个嗜血成性的杀人狂魔，他将列宁的警告当作耳边风，杀起人来比列宁有过之而无不及。

1934年1月26日～2月10日联共（布）召开第十七次代表大会。在选举中央委员会成员时有270名代表对斯大林投了反对票，只有3名代表对基洛夫投了反对票。但斯大林通过作弊，进行大肆篡改。大会宣布的选举结果是基洛夫和斯大林各以3张反对票的结果当选为中央委员。有人提议基洛夫担任总书记，但基洛夫没有接受（即使这样，也逃不出斯大林的魔掌，结果当年就被暗杀了。）。斯大林继续当选为党的总书记，这样就给苏联共产党准备了一把犀利的杀人刀子。在以后的几年内，出席此次大会的1225名代表中有1108人（占90％）被捕，其中多数人死于监禁中，大会选出的139名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中，有98人（占70％）被捕并被处决。

    有一件事充分体现了斯大林的阴毒本性：由于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列宁格勒州委书记基洛夫的威信高于斯大林，因此在1934年12月1日，斯大林就派人将基洛夫暗杀了，当然是不会抓到真凶的。但他操控苏联最高军事法庭，将基洛夫所信任和重用的14个干部，作为涉嫌暗杀者处死，造成千古奇冤。不久，斯大林又陆续将基洛夫在世时提拔的列宁格勒的领导干部全部消灭。随后，便以追查刺杀者的名义在全苏开展了大规模肃反运动。 

    据《米高扬回忆录》载，从1935年1月至1941年6月22日，苏联大约有2000万人遭到迫害，其中700万人被枪决。被杀害者中有2万多人是当局为了灭口而处死的契卡工作人员——这是为虎作伥者的下场。 

    据统计，1936年8月～1938年3月斯大林陆续审讯所谓“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分子恐怖中心案”、“反苏托派中心案”、“右派和托派反苏联盟案”。大批苏共领导干部成为斯大林的刀下冤魂。 

    斯大林为了向世界彰显他的文治武功，搞了一个示范式的“1938年著名的莫斯科审判”，这个审判是公开进行的，专门邀请了西方记者、外交使团、独立观察人士等等参加旁听。

    所有被告，居然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辩护，他们一上庭就主动控诉自己的罪恶，把自己描述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罪犯，被告们还一致要求枪毙自己，而且最后他们都用最美好的词汇赞美斯大林同志。

    被邀请的西方旁听者被斯大林忽悠得如中了邪一样，事后大都认为审判是公正的。一位英国律师写道：“我们又一次坚定地认识到控告是正确的、承认是正确的，判决是公正的。” 

    德国左翼作家福伊希特万格写道：“被告是一些保养得很好、穿戴讲究、举止从容的男人，报纸插在衣服口袋里，看上去这更像一场有学问的人在进行交谈式的讨论。如果委托一位导演把这次审判的情况改编成剧本，那么他可能要花上许多年，进行许多次排练，才能让被告进行如此默契的配合……”

    斯大林主持的莫斯科审判最令外国人瞪大眼睛的是不需要律师，不需要旁证，无任何物证，只有罪犯口供就足以令人信服。

    国家元首部长会议主席李可夫、苏共6位创始人——列宁的战友：布哈林、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皮达科夫和著名共产国际领导人拉科夫斯基……所有被告人，这些衣冠楚楚的党的领袖们：从容的陈述与检察长的起诉内容一模一样。

    在大清洗中，只有一人不服！惟有前国家安全部副部长不曾向斯大林求饶、表忠心。其余的，都争先恐后地向斯大林表忠心和摧残自己，甚至象疯狗一样乱咬人。

    雅戈达（苏联内务部长相当于政法委首长）在写给斯大林的呈文中说：“我跪在全体人民和党的面前请求赦免，留我一条活命。”

    斯大林施了何种魔法，能令这么多人甘愿承受不白之冤？而且还要昧着良心当面奉承恶魔斯大林？原来这里面大有乾坤：如今已经解密的档案显示，莫斯科审判采用了严酷的非法刑讯和精神摧残的卑劣手段，很多人是因为顾及妻儿的生命才认罪的。譬如布哈林不招供，他20岁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就会立即没命，克列斯廷斯基如果不在审讯记录上签字，他的妻子和女儿就会被枪毙。

斯大林的打手叶若夫（杀掉雅戈达后继任的内务部长）宣称：“没有拿不到的口供，只要对被囚禁的人在精力、精神上实施无情践踏和摧毁，令犯人自尊、信心丧失殆尽，便可如愿。”乌克兰中央委员会书记柯秀尔最能抗刑、扛打，受尽严刑拷打，被处决前仍拒绝作假交代。刽子手们把柯秀尔的十六岁的女儿带到刑讯室，当着父亲的面把他16岁的女儿轮奸，柯秀尔就老实了：在所有“交代”材料上签了字。他的女儿被放出来后卧轨自杀了。

史料披露，斯大林对十月革命进行过政治领导的全部24名党中央委员会成员中，杀害了14人；对第一届人民委员会共有15名委员，除了列宁和斯大林以外的13人中，以革命的名义处死九人；逮捕了其他共产党员120万人，其中很多被处以死刑或被判徒刑。斯大林时期所处死的共产党员是沙皇俄国处死的布尔什维克人数的八倍。

残酷的党内斗争不可避免地牵连到军队。根据解密的档案，苏联陆军遭到镇压的有36761人，海军3000余人。其中包括苏联五个元帅中的三人、四名一级指挥员中三人、12名二级集团军军长（全部）、67名军团长中60人、二名海军最高指挥员（全部）、六名一级海军指挥员（全部）、15名二级海军指挥员中九人、二名一级军政委（全部）、15名二级军政委（全部）、28名集团军政委中25人、97名师政委中79人、36名旅政委中35人。他们当中很大一部分被处决或监禁，还有一部分人被开除军籍。在1938～1940年同“人民公敌”斗争中，各军区司令员全部被撤换，军区副司令员和参谋长的90％、军和师一级管理人员的80％以及参谋长的90％被撤换。清洗的结果是军队高级干部素质下降，严重削弱了红军战斗力，给苏联卫国战争带来了破坏性影响，直使苏联在德军入侵时军队极缺指挥官而导致节节败退。 

    在1937—1938年期间的383份名单中，有44000高级干部、高级军官和经济管理人员受到惩罚，其中39000人被枪决。在这个时期，被杀害的民众也有500万人；受斯大林镇压的总人数超过2000万。后来有人总结，列宁的党被斯大林消灭了。斯大林的大清洗的目的是清除异己势力，巩固他的独裁统治，因此对越高层的领导干部打击越严酷。斯大林把苏共6位创始人全部枪毙，他们都是列宁的朋友，斯大林终于报了列宁对他羞辱之仇，这真是一箭双雕啊！既排除了异己，又解了多年对列宁的心头之恨。

    斯大林的红色恐怖，最后连打手叶若夫也不能幸免。叶若夫跪地求饶也没用。因为斯大林知道：奴才有的是，留下同党、同盟者也留下后患，最后只能败事。难道不是吗？斯大林灭了列宁的党，只留下称他是“生身父亲”的赫鲁晓夫，最后还是被假“儿子”鞭了尸！——斯大林真是百密一疏啊！

    斯大林不是一般的魔鬼，而是魔鬼的王。他的女儿 Svetlana 写道：“Beria（苏联的内务部长贝利亚，手握杀人大权，相当于政法委书记）和我们的家庭成员之间似乎有一种地狱魔鬼般的联系……Beria 是个令人恐惧的、 邪恶的魔鬼……一个可怕的魔鬼已占有我父亲的灵魂。”斯大林的女儿Svetlana 又提到，斯大林认为善良、宽恕、仁爱比最大的罪行还要坏！斯大林说：“最大的欢乐就是和一个人发展友谊，直到他信任地把头靠在你胸口，你就可以一刀插在他背上——这是无与伦比的快乐。” 

苏联人切身体会到，斯大林统治时期是俄国历史上最黑暗的年代。破坏权力制衡，将生杀予夺大权集于一身的斯大林最积极从事的工作之一是排除异己、滥杀无辜。善良的人们总也想不明白：斯大林除了上述的疯狂杀人外，为什么还要把苏共6名创始人全部判死刑？仔细地想一想，这6个人功高盖主，又都知道斯大林的臭底，对斯大林不可能百依百顺，如果斯大林不杀死他们，又怎么能实现一统天下的美梦呢？ 这就足以解释“是什么深仇大恨需要斯大林让每一个‘战友’家破人亡？”“斯大林的残忍已经到了人性恶的底线。”——其实这也是斯大林魔之术产生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