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马克思》（51）——如何看列宁

  ——与雕龙先生商榷

作者：侯工

雕龙先生针对侯工《刍议宗教信仰》一文置评：

马克思反对宗教，这与他的世界观是一致的。说列宁篡改马克思的思想，依我看，没有那么严重，列宁实际上是有选择地利用了马克思思想中的一个主要的方面，这就是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思想。我最近看列宁的《国家与革命》，发现老列的思想很贫乏，而且还存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偷换概念，如马克思设想的巴黎公社制度，明明是一种比联邦制还要自由的政权制度，实际上是类似于邦联制的分权制，但老列却说是集中制。列宁只是把马克思的革命理论给挖掘了出来，并发扬光大了。列主要是个革命的实践家，而非有创建的思想家，他没有什么自己的思想，他只想革命，推翻原有的政权，只要是有助于这一目标的，不管什么东西，他都会抓住用的，马克思的思想恰好是个合适的工具而已。马克思的思想不仅仅包括革命的内容，这是毫无疑义的，革命也只是马克思实现解放全人类的一个工具而非目的，列宁抓住这点不放是因为他要搞革命来夺权，但有人不懂这点，比如那个傻帽，革命明明已经成功了，还要搞什么“继续革命”，这是真正十足的蠢货，祸国殃民。必须承认，马克思的愿望十分好，他想让全人类都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但他所主张的那套方法——主要就是通过消灭私有制、建立公有制来消除人剥削人的现象——却是根本错误的，这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讨论。对马恩的著作，说实话，我是越看越看不上眼，总感觉他们的写作象是在骂街，火药味十足……这样的文风无疑也是他们所倡导的革命精神的一部分，这对中国人的影响也的不可忽视的。

侯工回复：

马克思并不是一概地反对宗教，他只是反对统治者利用宗教来奴役民众。至于列宁有没有篡改马克思的理论，还是以事实来说话吧——列宁篡改马克思学说主要有：

1、列宁篡改马克思的“限制论”：马克思郑重声明：他的社会革命理论仅仅适用于西欧：

“我明确地把这一运动的‘历史必然性’（即社会革命），限于西欧各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430页]

但其后的列宁违背了马克思的旨意，打破了马克思的这一限制论，将这一史学的适用性引进俄国，然后推向全世界，造成了巨大的错误。真理是有限制条件的，如果把真理的限制条件去掉，真理就变成谬误了。

2、列宁篡改了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的“条件论”：马克思指出：

“在生产力在资产阶级本身的怀抱里尚未发展到足以使人看到解放无产阶级和建立新社会必备的物质条件以前，这些理论家不过是一些空想主义者”。[1847马克思：《哲学的贫困》]

列宁在俄国毫无社会主义物质条件的情况下，大搞社会主义暴力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除了证明他是个空想主义者外，还证明他为了实现新沙皇的梦想而不择手段。

3、列宁篡改了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的“阶段论”：马克思指出：

“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所能解决的任务。”[1859《<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序言中说：“我的观点是把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种自然史的过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发展阶段。”[《资本论》第1卷第2版第8-10页]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明确指出：社会主义只有在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物质生产条件之下才有可能实现。而在落后国家是毫无条件可言的，只能是空想。对此，马克思强调指出：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 　

根据马克思的三论——限制论、条件论、阶段论，社会主义只能由资本主义本身演变出来，绝不可能在少数落后国家取得社会主义革命的成功，任何超前的革命都要犯拔苗助长的错误。但是，列宁完全不顾马克思的教导，在俄国跳过资本主义阶段，盲目地大搞社会主义，造成经济大倒退，出现大饥荒，饿死了几百万人，甚至出现人吃人现象。

4、列宁背叛了马克思恩格斯的民主制，大搞个人独裁专制。马克思说：

“民主制是国家制度一切形式的猜破了的哑谜。”[《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281页]“民主制是君主制的真理，君主制却不是民主制的真理。”[同上第一卷280页]

可见，马克思把民主制看作是解决个人与国家之间关系的一种完善的政治形式。恩格斯也指出：

“老的政党注定要灭亡，老的套语变得没有意义了，老的口号已被推翻，老的万应灵药已经失效了。各个阶级的有思想的人，开始看到必须开辟一条新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只能是走向民主制的道路。”

列宁却反其道而行之。列宁将政党改造成密谋集团，拥戴一个被称为领袖的绝对独裁者。列宁认为这是一个需要有铁的纪律，并且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殊集团。它无需任何授权，也不需要合法化过程。它不对被统治者负责，不对社会负责，而只服从那个领袖集团，即党的领导层，最终只对唯一的独裁者负责。依靠意识形态动员和秘密警察监控来实现统治。列宁宣称：

“（他的无产阶级）专政是直接凭借暴力而不受任何法律约束的政权。”[列宁《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

当第二国际的思想家考茨基写了一本小册子批评列宁和苏维埃政权不该解散立宪会议、认为这样的做法是“消灭了民主”时，列宁立刻给考茨基冠以“叛徒”的罪名，并且强调：

“着眼于形式上的民主，那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的观点，”“革命的利益高于立宪会议形式上的权利。”[《列宁全集》第三卷626页]

列宁的逻辑是：“无产阶级不粉碎资产阶级的反抗，不用暴力镇压自己的敌人，就不能获得胜利，而凡是实行‘暴力镇压’的地方，没有‘自由’的地方，当然也就没有民主。”[同上615页]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列宁为了窃取国家最高统治权，居然主张俄国失败，坚持要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的阶级斗争。1917年2月，俄国爆发了人民自发起来推翻沙皇专制统治的民主革命，也就是二月革命；革命成功后，俄国成立了由立宪民主党组成的临时政府。临时政府是符合马克思的阶段论的，也就是符合俄国当时的资本主义初级阶段的。而当时流亡在瑞士的列宁，被德皇威廉二世的重金5,000万金马克（约合9吨多黄金）收买下返回俄国，购买枪支、组织武装，并在十月发动了政变，扼杀了才诞生8个月还处于婴儿期的临时政府，建立了苏维埃政权。

    列宁夺权后立刻与德方和谈，签订了《布列斯特和约》，将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大片土地拱手割让给德方，充当了德国对俄国战争的秘密代理人。后来一战中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逆转，德军全线崩溃，俄国才意外地重新赢回了这些土地。

    1918年，列宁提出，在6个月内要完全消灭商品生产，实现社会主义。为达此目的，当局“要强迫所有的工人吃苦受罪，”必须把日常生活条件社会化，消灭家庭，吃大锅饭……实行军事化管理。全苏1,600万人被迫每天工作12—16小时；仅圣彼得堡一地，从1917年到1920年有三分之一人口因饥饿疾病和政治原因死亡。俄国中部省份在1916年人口有6,800万，到 1920年仅剩下3,800万。

    1920～1930年，苏共开展了一场夺取农民土地的斗争。全苏有200万富农，150万中农，800万贫农。列宁认为富农乃是滋生资本主义的势力，所以要实行消灭政策：第一类，顽固反革命分子枪决；第二类，流放或强制迁移至边远地区；第三类，赶出原住地。1930年1月30日，仅苏共中央记录显示，仅仅在一个多月就有20万富农被剥夺财产，60万被枪杀或遣至集中营，15 万被强制迁移至边远地区。消灭富农就是摧毁了农业生产的中坚，苏联一直到解体也达不到沙俄时代的粮产量。

    列宁一旦大权在手，首先禁止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1921年上半年，列宁当局规定任何出版自由、集会自由、言论自由，都被认为是“致人死命的药”和“自杀”的行为。1922年，列宁在俄国共产党的十一大上表示：凡是公开宣传孟什维克主义者，法庭应一律予以枪决。有“俄罗斯马克思主义之父”之称的普列汉诺夫愤怒地说：“布尔什维克不能给人民以民主和自由，他们在半年的时间里查封的报纸杂志，比沙皇当局在整个罗曼诺夫王朝时代查封的还要多。”列宁成立法西斯恐怖组织“契卡”（克格勃前身），在苏联各地建立了610个秘密警察工作委员会，1000多个革命法庭。1922年苏维埃政权就采取过一项“非常行动”，把包括尼•别尔嘉耶夫在内的俄罗斯文化的核心和精华——160名作家、哲学家、历史学家、教授、诗人驱逐出境。在这样的红色恐怖环境下，又有200多万知识分子因不接受反民主的反人道主义的布尔什维克主义而不得不流亡国外！更有甚者，大搞泯灭人性的“红色恐怖”大屠杀，不经任何审讯就将反对者处死。为了打击异己，列宁和斯大林还创建了古拉格劳改营模式，并在后来成为各社会主义国家劳改营的典范。数以千万计的人民，在劳改营中从事繁重的苦役，大量的人犯在饥饿、寒冷和病痛中死亡，其中包括许多诗人、作家、学者、科学家和艺术家（中国的右派、政治犯也有同样悲惨的遭遇）。

    可见，列宁通过在国民内划分“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人民”和“敌人”两相对立阵营，制造民众的分裂，挑起人民内部斗争，从而开了一个多么恶劣的先河，导致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参见德·沃尔科戈诺夫：《斯大林：胜利与悲剧》267、277页。]　    

列宁的独裁，还体现在他的禁止党内派别活动的决议。如果禁止了党内派别存在，那么独裁就是顺理成章的了。而在镇压喀琅施塔得水兵（这些水兵在十月革命中曾经协助列宁推翻合法的临时政府，帮助他成为新沙皇）的起义后，列宁曾经说过一句可怕的话：“要让他们知道，在今后几十年里也别想进行反抗！”这是什么意思呢？这除了说明列宁忘恩负义之外，还说明列宁就是要用党的专政代替苏维埃的民主，而党的专政必然是领袖的专政。列宁面对自己的独裁却大言不惭地宣称：

“苏维埃政权比最民主的资产阶级共和国要民主百万倍！……这是用穷人的民主代替富人的民主。这是用大多数人即劳动者的集会和出版自由代替少数人即剥削者的集会和出版自由。这是民主在世界历史上空前地扩大，是假民主变为真民主，是人类摆脱资本的桎梏，而资本使任何一种、甚至最‘民主’最共和的那种资产阶级民主变得面目全非和残缺不全。这是用无产阶级国家代替资产阶级国家，这种代替是使国家完全消亡的唯一道路。”[《列宁选集》第三卷]

难道列宁不了解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民主制的主张吗？显然他内心是非常清楚的。在他临死前，曾良心发现自己罪孽深重：

“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我感到，我在无数受害者的血海中迷失了——这就是我的梦魇。”

但是，他要做新沙皇的野心驱使他必须要做马克思的叛徒，如果遵循马克思的教导，那他就没戏了。普列汉诺夫对列宁令人发指的罪行愤慨地说：

“列宁为了把一半俄国人赶进幸福的社会主义未来中去，竟能够杀光另一半俄国人。”[普列汉诺夫《政治遗嘱》]

    你说：“列宁只是把马克思的革命理论给挖掘了出来，并发扬光大了。”这样说就错了。马克思学说是个有机的整体，对马克思学说应该全面地理解，而不能割裂开来，也不能断章取义。列宁正是篡改马克思学说的行家里手，他只抓住了马克思的个别词句，断章取义，无限扩大——他只强调革命，却无视马克思关于革命的范围仅仅限于西欧国家的限制论；他只强调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却无视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的条件论和阶段论；他只强调无产阶级专政，却无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无产阶级专政就是民主共和国的论述。有一点你是说对了：“……（列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偷换概念，如马克思设想的巴黎公社制度，明明是一种比联邦制还要自由的政权制度，实际上是类似于邦联制的分权制，但老列却说是集中制。”其实，所谓的集中制就是独裁专制，其要害是“集中”，所以毛泽东受列宁影响，干脆把民主制改为民主集中制，以利于他把全党、全军、全国的权力集中到他一人手中。

但是你说：“他没有什么自己的思想，他只想革命，推翻原有的政权，只要是有助于这一目标的，不管什么东西，他都会抓住用的。”那你就小看列宁了，好象列宁不理解马克思学说，犯了片面性的错误。其实，以列宁的学识和能力，是绝对可以理解马克思的“限制论”、“条件论”和“阶段论”的。他在十月革命以前，看准了当时的形势和民意——以第二国际俄国社会民主党为首的民主联盟，主张在俄国走马克思倡导的民主社会主义之路。列宁为了表示自己是马克思的信徒，依据马克思的阶段论，以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对俄国发展前途的作出指引，认为俄国当务之急是发展资本主义。他说：
    

“民粹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说什么俄国可以避免资本主义的发展，……而经过其他道路来跳出或跳过这个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是坚定不移地排斥这类梦呓之谈的。……除了使资本主义向前发展以外，妄想在任何其它方面替工人阶级寻找出路，都是反动的。在俄国这样的国家里，工人阶级与其说是苦于资本主义的发展，不如说是苦于资本主义的不发展，因此……消灭一切妨碍资本主义广泛地、自由地和迅速地发展的旧制度的残余，对工人阶级是绝对有利的。” [列宁：《社会民主党在革命中的两种策略》，《列宁选集》第3版第1卷第556页。]

    但是，列宁只将马克思理论作为敲门砖，当他敲开莫斯科冬宫的大门以后，就把马克思的理论抛到北冰洋里去了。列宁夺取全国政权以后，全面消灭资本主义，取缔私有制，疯狂掠夺私有财产。正如普列汉诺夫对列宁评价的那样：

“要是我指责他不懂马克思主义，那就是在撒谎了；要是我说他死守教条，那也错了。不，列宁不是教条主义者，他精通马克思主义。但遗憾的是，他以不可思议的执着朝着一个方向(篡改的方向)、一个目标(证明他的错误结论是正确的)来‘发展’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使他不满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在社会主义革命的客观条件尚未成熟时应该等待。”[普列汉诺夫《政治遗嘱》。]

普列汉诺夫真该后悔当初被伪装成虔诚的马克思信徒的列宁所迷惑，将他带到了第二国际的政治舞台。

列宁在《论欧洲联邦的口号》一文中，由“经济政治发展的不平衡是资本主义的绝对规律”得出如下结论：

“社会主义可能首先在少数或者甚至在单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内获得胜利。这个国家内获得胜利的无产阶级既然剥夺了资本家并在本国组织了社会主义大生产，就会起来反对其余的资本主义的世界，把其他国家的被压迫阶级吸引到自己方面来，在这些国家中掀起反对资本家的起义，必要时甚至用武力去反对剥削阶级及其国家。”

这就是列宁针对马克思的“三论”而私造的“跳跃论”。这就是后来被斯大林、毛泽东等人赞美的“列宁主义”，即所谓“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阶段——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的马克思主义”。既然列宁是理解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的“三论”的，那么他为什么故意违反呢？这只能说明列宁是个阴谋家和野心家。针对马克思的“三论”，列宁炮制的“跳跃论”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而列宁对马克思学说的背叛，却被他们宣传为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创新和发展。正是列宁这一背叛行为，才导致俄国、东欧和中国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灾难，超过一亿人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你说：“对马恩的著作，说实话，我是越看越看不上眼，总感觉他们的写作象是在骂街，火药味十足……”那是因为是你还不理解马克思学说的精髓。你受过去教材的影响，认为马克思学说的核心是阶级斗争。其实，马克思学说的精髓是普世价值，是人道主义，其目的是为了解放全人类，马克思学说的核心是他发现的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

“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

而马克思的革命斗争理论在他晚年已经修正为民主社会主义。马克思恩格斯毕生追求的是为了在世界范围内实现普世价值，达到解放全人类的目的。

正所谓“姜是老的辣”，晚年的马克思抛弃了早期的阶级和阶级斗争。阶级和阶级斗争理论在当时（19世纪中叶）还是符合实际的——工人们是因为生活所迫而起来斗争的。后来随着形势的发展和变化——由于生产力的提升，改善了工人和资本家的关系，使阶级合作成为历史的主流，阶级斗争已经退到次要的位置。阶级和阶级斗争的理论就不适合客观现实了。马克思做到与时俱进，适时地抛弃了阶级斗争理论。这时马克思清楚地知道，共产主义未经科学论证、科学实验和科学实践的检验，且与他自己提出的历史发展阶段论相矛盾——相差太远，跳跃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阶段。如果提出来要人们实践，是非常错误的。所以他毅然将共产主义搁置起来，提出了工人阶级政党与资产阶级政党竞选上台执政的理论，进而主张不必推翻资本主义，而由资本主义和平长入社会主义。恩格斯在《资本论》英文版序言中转达了马克思的这个重要结论：

“毫无疑问，在这样的时刻，应当倾听这样一个人（指马克思）的声音，这个人的全部理论是他毕生研究英国的经济史和经济状况的结果，他从这种研究中得出这样的结论：至少在欧洲，英国是唯一可以完全通过和平的和合法的手段来实现不可避免的社会革命的国家。”

恩格斯具体指导德国社会民主党进行合法的议会竞选斗争，强调德国社会民主党在选举中获得成功对整个国际工人运动有很大的意义：

“可以设想，在人民代议机关把一切权力集中在自己手里、只要取得大多数人民的支持就能够按宪法随意办事的国家里，旧社会可能和平地长入新社会，比如在法国和美国那样的民主共和国，在英国那样的君主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273页]

——当你全面了解马克思恩格斯以后，相信你会改变对他们的看法的。

虽然，马克思学说被普遍认为是属于工人阶级求解放的理论指南，但是实际上，马克思学说是属于全人类的精神财富。今天，马克思学说正好象春风化雨一样，润物无声地改良着资本主义。由于马克思揭露了资本主义的问题和痼疾，使资本主义的理论家们认真地对待并且进行不断的改革。资本主义在不声不响地向马克思“偷师”——例如健全民主制，取消选举中的财产限制、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使工人罢工合法化，放开党禁和报禁，保护人权，提倡民主、自由、平等、宪政等普世价值，提高了工人的工资和福利。允许工人阶级的政党参加竞选，并且做到一视同仁——工人阶级的政党社会民主党和工党竞选获胜同样可以上台执政。以马克思理论为指导的瑞典社会民主工人党在1932年通过竞选上台执政，累计执政时间竟然长达60年之久，把瑞典建设成为发达的民主社会主义国家，堪称繁荣幸福国家的典范。

    自从19世纪中叶马克思学说诞生起，资本主义国家都或多或少地吸收马克思学说里对资本主义有利的理论。马克思由早期主张炸毁资本主义外壳的革命者，到晚年已经转变成为发展资本主义出谋划策的改革者，使资本主义彻底告别“血汗工厂”时代，逐渐地健全民主制，进而实现民主社会主义，做到效率优先，兼顾公平。马克思学说使资本主义焕发了生机。虽然资本主义国家得到了马克思的真传，但是他们口头上是不承认的，因为这是“偷师”得来的，只宜心照不宣，不宜广而告之。例如上世纪1929～1933年美国发生严重的经济危机，罗斯福上台之后采取了三大措施：

    1）对富人大举加税；
    2）支持工会大幅扩张；
    3）借战时薪资控制大幅缩小薪差。
    这三条举措实际上就是接受了马克思的理论，对资本进行的大压缩。特别是第二点，支持工会大幅扩张。此政策之前，美国企业也有工会，但是面对资本势力，工会硬不起来。工人如果罢工要求加薪，老板就会把参加罢工的工人统统解雇，另外招募新工人。罗斯福的政策是不许老板解雇罢工工人，允许罢工者在企业周围设立纠察线，阻止老板新招募的工人进入厂区。这一条在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美国被视为大逆不道。但罗斯福不为所动，坚决支持工会为劳工争取合法利益的斗争，这一点实际上是为工人阶级谋利益的，也就是符合马克思的民主社会主义的。在罗斯福的新政下改良了资本主义，使美国很快地克服了经济危机，使国民经济得到持续的快速的发展。【注】现在，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正在涌现大量社会主义元素：政治民主，经济繁荣，文明昌盛，道德优良，社会福利完备，大大地缩小了城与乡、贫与富、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差别，使挂牌的“社会主义”国家颜面尽丧，无地自容——真应了一句古语：“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注】详见诺贝尔经济学奖2008年得主，美国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在其新着《美国怎么了——一个自由主义者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