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学研究与学科普及和智库建设
包海山
在地方学构建与应用的系统性工程中,学术研究即构建学科知识体系是基础,是前提条件;而应用科学知识体系来为社会发展服务,可以从三个方面来推进:一是学科普及,二是智库建设,三是产业化发展与市场化运作。对地方学学科知识体系的产业化发展与市场化运作,将专门研究,这里简要探讨地方学研究与学科普及、地方学研究与智库建设两个方面的内容。
在应用地方学学科知识体系来为社会发展服务的过程中,在起步阶段,学科普及和智库建设是两个重要路径。学术研究与学科普及密切相关,扩展广度;学术研究与智库建设优势互补,提升高度。学术研究、学科普及、智库建设是具有内在必然联系的一个有机整体。例如,鄂尔多斯学研究会是民间学术研究团体,也是内蒙古自治区社科联和鄂尔多斯市社科联的社科普及基地,并在全国社科联第十八次学术工作会议上被评为“全国社科联创建新型智库先进社会组织”。可见,学术、科普、智库“三轮”驱动对鄂尔多斯学的构建与应用都在发挥作用。鄂尔多斯学在知识体系+应用服务中,如果说前17年主要是通过学术研究来探索和构建学科知识体系,那么现在开始,重点应该是应用学科知识体系来为社会发展服务,而学科普及和智库建设是起步阶段的两个重要路径。
1)学术研究与学科普及密切相关
跨学科的系统性地方学研究,包括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包括科学与技术。因此,从地方学研究的角度来看,科普是系统性学科知识体系的普及。
科普是指利用各种传媒以浅显的、通俗易懂的方式、让公众接受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知识、推广科学技术的应用、倡导科学方法、传播科学思想、弘扬科学精神的活动。
从本质上说,科学普及是一种社会教育。作为社会教育它既不同于学校教育,也不同于职业教育,其基本特点是:社会性、群众性和持续性。科学普及的特点表明,科普工作必须运用社会化、群众化和经常化的科普方式,充分利用现代社会的多种流通渠道和信息传播媒体,不失时机地广泛渗透到各种社会活动之中,才能形成规模宏大、富有生机、社会化的大科普。据有关调查,大多数公众对科学技术研究持支持态度。文化程度高的公众对科学新发现和新技术的应用更感兴趣。公众对致富信息感兴趣的程度最高,达到83.1%,其次为健康与卫生保健(75%)、教育(69%)、科学新发现(57%)和新技术应用(56%)。
自觉主动持续开展科普工作,是科技工作者的公民义务,也是法律责任。2002年6月,中国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这是世界上第一部科普法。为了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和可持续发展战略,加强科学技术普及工作,提高公民的科学文化素质,推动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根据宪法和有关法律,制定该法。该法适用于国家和社会普及科学技术知识、倡导科学方法、传播科学思想、弘扬科学精神的活动。开展科学技术普及,应当采取公众易于理解、接受、参与的方式。科普是全社会的共同任务。社会各界都应当组织参加各类科普活动。科学研究和技术开发机构、高等院校、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类社会团体,应当组织和支持科学技术工作者和教师开展科普活动,鼓励其结合本职工作进行科普宣传;有条件的,应当向公众开放实验室、陈列室和其他场地、设施,举办讲座和提供咨询。科学技术工作者和教师应当发挥自身优势和专长,积极参与和支持科普活动。科普组织开展科普活动、兴办科普事业,可以依法获得资助和捐赠。国家鼓励境内外的社会组织和个人设立科普基金,用于资助科普事业。国家支持和促进科普工作对外合作与交流。
地方学研究是探索和构建新的系统性学科知识体系,因此,地方学的科普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使研究与科普更具有互动性,更容易相互促进以及融合发展,使研究人员和通过科普获得知识的人们共同经历和参与学科知识体系的构建与应用的全过程,从而使大众易于理解、接受、参与并且具有更多的获得感。
地方学是在地方文化研究基础上创建新的系统性学科知识体系,因此,地方学的科普是所创建的新的学科体系的普及,而不是地方传统文化的表述。例如,鄂尔多斯学研究会是专门研究“鄂尔多斯学”的民间学术团体,因此鄂尔多斯学研究会的科普当然首先是所创建的新的学科体系的普及。
2019年6月,鄂尔多斯市第十三届社会科学科普及活动周启动仪式在鄂尔多斯职业学院举行,并为鄂尔多斯职业学院“鄂尔多斯学研究基地”揭牌。在科普活动周期间,成立了鄂尔多斯职业学院“鄂尔多斯学研究基地”,可是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专家们主要讲历史故事、民俗文化之类,怎么没有一个人讲所探索和构建的鄂尔多斯学?为什么会这样?不免令人感到困惑,甚至产生质疑。特别是鄂尔多斯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杨勇,2018年在中国地方学研究成果系列《地方学研究》第1辑刊载的文章《鄂尔多斯学研究会是文化阵地上一面旗帜》中认为:“时至今日,鄂尔多斯学概念已经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体系”,文章三个小标题分别为“鄂尔多斯学是中国地方学研究的中坚力量”“鄂尔多斯学研究会是中国地方学实践的先锋者”“鄂尔多斯学是中国地方学研究的一面旗帜”;在《地方学研究》第2辑刊载的文章《努力开创地方学研究与实践的坚实阵地》中认为:“时至今日,鄂尔多斯学已经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体系”,文章三个小标题分别为“鄂尔多斯学也是中国地方学研究的一支中坚力量”“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也是中国地方学实践的先锋者”“鄂尔多斯学也是中国地方学研究的一个坚强阵地”。既然如此,普及“已经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体系”,使更多的人们能够理解、接受、参与并且应用科学体系来为社会发展服务,这既体现研究者的良知、能力和义务,也有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就我个人而言,完成《地方学的构建与应用——以中国鄂尔多斯学为例》书稿之后,把它做成课件,配上图片,用通俗的语言来表达,使科普常态化,使研究与科普相互促进、融合发展。
很多地方学都重视智库建设,而且因为地方学是系统性研究,所以智库建设也是综合性的,只是侧重点有所不同。例如,设立在北京联合大学的北京学研究所与设立在
杭州市委办公厅下的杭州国际城市学研究中心的智库建设侧重点就不一样。就是在同一个地方,例如泉州市委宣传部下设立的泉州学研究所与泉州师范学院泉州学研究所,广州市文史馆推动的广州学与广州大学推动的广州学也不一样。但是,地方学研究与智库建设之间有普遍规律可探寻。
地方学需要跨学科系统性研究,智库建设要具备多学科知识。学者认为,学术与智库,是鸟之两翼。只有当学术与智库二者之间形成良性互动之时,学术与智库就达到了“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和谐境界。这样的智库才能成为国家真正意义的智库,在灵魂的统领下而具有无限生命力的战略性智库。智库不是要淡化学术研究,而是更加强调学术研究的重要性,智库为理论研究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研究视野。只有这种有深厚理论底蕴的智库才是有灵魂的智库,才是智慧之库。
从智库发展趋势看,主要有三方面:一是研究领域跨界化,如英国苏赛克斯大学科技政策研究中心的研究涵盖自然科学、工程技术及社会学领域;二是研究技术体系化,几乎所有知名科技创新智库都具有各自较完备的研究技术体系,包括方法、工具、技术、数据库等;三是组织模式网络化,比如日本发起的亚洲科学、技术与创新政策网,而且许多智库在国外设立分支机构。在科技智库建设中形成“研究团队+运营团队”的人才配备模式也很重要。研究团队作为智库中坚力量,有能力研究中长期、储备性的科技政策,跟踪特定科技领域进展,为决策机构提供科技咨询和产业咨询。运营团队,是指为智库产品在市场中做宣传、销售、售后服务的人才团队。智库平台管理、会议会务、后勤联络、系统维护、数据库管理等一系列工作,均需要专业、成熟的运营团队支持。对于智库建设而言,运营可以为研究工作“赋能”,把研究价值通过运营体现出来,这样更有利于提升智库的价值和效能。
然而,目前学术研究和智库建设都存在有些问题。从学术研究人员来看,其学术资源局限于个别相关领域,习惯于自身一套学术表达语言,一般熟悉怎样将自己的观点在期刊、专著、学术会议上表达,但对以政策建议、咨询报告为重点的智库研究成果表达方式不熟悉,难以引起决策者的注意和兴趣。缺乏传播型人才,没有善于传播、与媒体联系密切的宣传团队,研究成果无法走出学术圈,决策者和社会不了解,智库成果对社会舆论影响力比较小,对公共舆论和社会思潮的引导力不够。有些研究团体强调自身的“平台性”,承接、举办各类学术研讨会等,结束后将与会专家报告、讨论内容、学术观点等汇编成集,而这类成果往往思维碎片化,没有一以贯之的逻辑架构,调查研究不充分,给出的解决方法可操作性不强,很难为解决实际问题提供方法支持。从智库建设来看,当前很多智库仅仅是对具体问题提供一种应对之策,而不是从战略上提出某种深远而持久的战略理论。政府的功利倾向也迫使智库紧跟形势去思考现实中具体问题的应对之策,而难以对热点问题进行理论的冷思考,更难以从长远来构建一种战略理论。
为了更好发展,智库研究人员一定要根据经济社会发展需求,选取一个或几个特定的方面,一种或几种代表性问题开展长期的跟踪研究,只有深入研究,才能保证研究的质量和专业性,智库研究成果才经得起事实的检验。另一方面,智库研究人员在决策咨询报告中,要将学术语言转换为与符合决策者思维、易于理解的写作风格,成为知识的生产者和转化者,及时提供党委政府需求的政策建议。科技创新智库以专业领域科学研究为基础,运用专业知识和科学工具,研究内容具有知识技术密集性,分析方法具有专业性和跨学科性,主要功能是“出创新成果”、“出创新人才”和“出创新思想”,为应对科技决策及基于科技的经济社会发展决策问题提供专业解决方案,为各类受众对象提供科学信息、学术评议意见、战略与政策咨询建议及科学与社会互动交流平台。一方面,学术研究支撑智库研究;另一方面,智库研究又可以促进学科领域之间的相互融合发展。学术部门和智库部门之间设立“旋转门”,让研究人员在学术研究、智库研究中适当流动,使不同研究之间相互转化、促进,形成学术研究、智库研究相辅相成的良好局面。
目前智库种类很多。根据机构属性的不同,划分为国际性智库、政府官方智库、政府半官方智库、民间智库、大学附属型智库等;根据智库研究领域的不同,划分为综合型智库、专业型智库等;根据功能作用的不同,划分为学术研究型智库、政策方案提供型智库、政党代言型智库、公众利益倡导型智库等;根据智库规模的不同,划分为大型智库、中型智库、小型智库等。而系统性地方学研究,把每个地方小网格与全球大网络连接并融合起来时,也就能够涵盖地球自然村这个地方的所有智库。地方学研究的优势,可以形成同一个主题和同一个平台,例如我们可以推动中国地方学、亚洲地方学乃至全球地方学学术联盟建设,与此相适应的智库建设是可以设想和推动的。可见,学术研究对智库建设有多么重要,而且综合性系统性地方学学科知识体系的“构建”与“应用”,远远超越只是提供智力支持的智库作用。
世界嘈杂,我们无法避免;但内心的专注,却可由我们自己把握。专注在本质上,乃是撇去不必要的泡沫、剔除不恰当的欲望。“日光不经透镜屈折,聚于焦点,绝不能使物体燃烧”。无论是个体还是团体,其实都同样需要一块聚光镜。全球系统性地方学研究,能够共同以“人法地”为切入点、以探索客观规律为根本任务、以道法自然为终极目标、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创造更多可共享的社会财富为抓手,把所有相关研究组织成一个有机整体,从而形成“全球脑”,科学构建人类利益和命运共同体,这或许是智库建设的更高境界。
(本文系《鄂尔多斯学的构建与应用》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