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而客观理解马克思《资本论》

                  包海山

       当初我学习《资本论》就是为了赚钱。

       我在鄂尔多斯市水利工程局从事过铁路、电力方面的大口径灌注桩基础工程，扮演过施工现场总指挥角色，赚过钱，也知道继续干下去能赚很多钱；我也当过内蒙古兴蒙边贸公司经理，主要是在二连浩特市与蒙古国客商做生意，第一笔生意是从蒙古国进了2个火车皮的木材，赚了4万元人民币。

       我清晰地认识和真切地感受到，无论是搞工程还是做生意，都有机会赚很多钱。但是，对于我来说，很想赚钱，钱真是个好东西，我喜欢；然而，为了赚钱所做的很多事情是无奈的，是迫不得已的，简单重复性工作，身体劳累，心更受罪，我厌倦。

       想想看，在人的一生中，如果为追求一种所喜欢的身外之物而过自己厌倦的使身心劳累受罪的生活，那就得不偿失、亏大发了。于是，我逐渐退出了原来的圈子，开始了新的探索。这种改变要付出代价，要承受和应付得了来自社会、家庭以及自己内心的各种不理解、质疑、不满、抱怨、困惑和压力等等。如今已经到了耳顺之年，过了大半辈子，再回过头来看看，我是幸运的，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用最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做自己最感兴趣和热爱的事情，觉得这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当初在困惑、无奈、好奇、向往中想过，人有没有可能做自己感兴趣和热爱的事情，从而成就事业并且赚很多钱？当时觉得，学懂了《资本论》或许能够做到这些。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我读过马恩全集，学过几遍《资本论》，可还是没有做到，而且意识到谁也很难能做到。这些不是靠个人能力所能做到的，只有在适宜的历史条件和社会环境中才能实现。

       人们都想赚取，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钱是什么？

       马克思说：“钱是一切事物的普遍价值，是一种独立的东西。因此它剥夺了整个世界——人类世界和自然界——本身的价值。钱是从人异化出来的人的劳动和存在的本质；这个外在本质却统治了人，人却向它膜拜。”

       当金钱成为一切事物的普遍价值并且剥夺了人类世界和自然界本身价值的时候，当金钱从人的劳动和存在的本质异化出来并且统治了人的时候，人们赚了钱、膜拜它又能怎么样呢？

       资本的条件是雇佣劳动，雇佣劳动的实质就是使劳动变成一种商品，而劳动这个人的内在本质变成一种商品时，劳动便异化，人性也被扭曲，形成了商品社会。

       恩格斯说：“理解商品的困难在于”，商品“表现一种在物的外壳掩盖下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生产者使他们的不同种类的劳动作为一般人类劳动互相发生关系，是通过使他们的产品作为商品互相发生关系；没有物这种中介，他们便不能这样做。这样一来，人的关系便表现为物的关系了”。

       由此可见，只有看到在物的外壳掩盖下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能了解商品社会的本质。当劳动变成一种商品而异化时，无论从事什么劳动，处于哪个阶层，都受资本奴役。如马克思所言：“劳动力的表现即劳动是工人本身的生命活动，是工人本身的生命的表现。工人正是把这种生命活动出卖给别人，以获得自己所必需的生活资料。可见，工人的生命活动对于他不过是使他能够生存的一种手段而已”；“商品价值体现的是人类劳动本身，是一般人类劳动的耗费。将军或银行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人本身则扮演极卑微的角色一样，人类劳动在这里也是这样”。

      当劳动力变成一种资本可以雇佣或者购买的商品时，无论是工人、职员还是将军、银行家，总之整个人类劳动都会异化。有钱或者当官的人靠身外之物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人本身则依然扮演极卑微的角色。贪官污吏，在人妖之间，今天在台上还道貌岸然、趾高气扬，明天或许就会被打回原形、关进大牢里，变成老虎苍蝇。

      马克思恩格斯揭示了资本产生、发展、消亡的必然规律，但是并没有改变他们自己的生存状态。马克思没钱不行，恩格斯有钱也不行。我们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书信中可以感知和体会他们生活状态和内心世界。

           恩格斯在给马克思的信中谈到《资本论》时直言不讳：“我一直认为，使你长期以来呕尽心血的这本该死的书，是你的一切不幸的主要根源。如果不把这个担子抛掉，你就永远不会而且也不能脱出困境。这个一辈子也搞不完的东西，使你在身体、精神和经济方面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恩格斯在谈到自己时也坦言：“我最渴望不过的事情，就是摆脱这个鬼商业，它占去了一切时间，使我的精神完全沮丧了……尤其当上老板之后，负的责任更大，情况也就更糟了。”

       作为个体生命，一个人在身体、精神和经济方面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精神不仅完全沮丧而且还要情况更糟，那是多么悲催的事情。我们客观看待《资本论》，是要清楚它也有害人的一面，而且受其伤害最深的或许就是马克思恩格斯。那么，像他们这样的天才人物，知道《资本论》也有“该死”的一面，为什么还要毕生“呕尽心血”？马克思在谈到《资本论》时说：“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或许《资本论》的意义就在于通过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缩短和减轻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转型发展的分娩的痛苦。

      那么，在马克思恩格斯所处的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的那个自然的发展阶段，他们就不能有更好的生活和精神状态吗？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用新的思维方式来思考和探讨。

      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按一般所说的，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是必然的发展过程。其中，“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资本主义有黑暗的一面，也有丰富多彩的一面。资本主义奠定社会主义乃至共产主义的基础。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脉相承的，资本主义是社会主义的母亲，也是共产主义的姥姥。

       恩格斯在给马克思的信中谈到《资本论》是“该死的书”之后说：“我非常清楚地了解，现在，你摆脱这个梦魔后，会感到自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特别是这个世界，只要你一重新投身进去，也就会感到它已经不像过去那样黑暗。”如果马克思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重新投身进去，那么不仅会感到这个世界已经不像过去那样黑暗，而且还会沐浴和感受这个世界原本客观存在的阳光雨露和勃勃生机。

       马克思在给恩格斯的信中说：“苦干半个世纪了，可还是一个穷叫花子！我的母亲说得对极了：‘小卡尔要积攒一笔资本，而不是……该有多好啊！’”两个感叹号，多少人间冷暖；一个省略号，多少难言之隐。不听老人言，马克思也吃亏在眼前。如果马克思听母亲的话，不仅“积攒一笔资本”，而且靠他卓越才能创造更多的社会财富和社会资本，那么《资本论》应该怎样写？这应该是我们创造性发展马克思理论的重要内容。

       马克思的《资本论》主要探讨的是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的资本运作规律。那么，社会主义发展阶段也有资本，社会主义发展阶段资本的运作规律将会表现出哪些主要特征？或许这方面的学术研究成果会将会为21世纪包括政治经济学在内的人类哲学社会科学最大知识增量。

       恩格斯指出：“这两个伟大的发现——唯物主义历史观和通过剩余价值揭开资本主义生产的秘密，都应当归功于马克思。由于这些发现，社会主义已经变成了科学，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对这门科学的一切细节和联系作出进一步的探讨”；“政治经济学作为一门研究人类各种社会进行生产和交换并相应地进行产品分配的条件和形式的科学——这样广义的政治经济学尚待创造”。

        可见，由于发现了资本主义生产的规律，社会主义才变成了科学，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对这门科学的一切细节和联系作出进一步的探讨，从而创造“尚待创造”的社会主义进行生产和交换并相应地进行产品分配的条件和形式的科学。

        那么，谁来对社会主义这门科学的一切细节和联系作出进一步的探讨？谁来创造把人类劳动力从商品地位解放出来的“尚待创造”的社会主义科学？应该说，是人类共同来探讨和创造。

        马克思指出：“唯一实际可能的解放是以宣布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个理论为立足点的解放。”他说：“劳动的解放既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也不是一个国家的问题，而是涉及存在现代社会的一切国家的社会问题，它的解放有赖于最先进各国在实践上和理论上的合作。”

        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具有资本属性的历史条件下，当“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是我们现代全部社会体系所依以旋转的轴心”时，社会主义“资本论”将以宣布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个理论为立足点，凸显人的主体地位，发挥资本的工具作用，从根本上系统性改变资本和劳动的关系，重点是研究探讨创造和应用资本、赋予资本各种社会职能的人本身的发展规律。

       （本文系《社会主义“资本论”——马克思主义者怎样成为执行资本职能的专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