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1 一个草根理论家的艰难求索
——包海山的专著读后
潘 洁
看过文章题目,谁都会感到诧异:老子、成吉思汗、马克思,民族不同,所处时代不同,风格和成就也迥然不同,如何能扯到一起?怎么去“集成创新?”依次读完此书,问号才逐渐消退了。原来这三位“世界级”的人物,还真有相通之处。把他们的思想、文化、理论摆列在一起,细细品味、认真比较、交叉研判,你会发现,其间不仅充满情趣与神韵,还颇显奇绝,有着非同一般的挑战性。是故,包海山执着坚持,乐此不疲,积多年的耕耘和收获,写成《比较研究与集成创新》。全书核心部分,分为“比较研究”与“集成创新”两大部分。
严格说来,包海山选定的课题不属于鄂尔多斯学的研究范畴。但知识、学问,特别是人文学科,是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包海山原先学的、做的,属于技术科学,在鄂尔多斯的农村牧区打井找水,搞工程,常年住在帐篷里。但他生性好学,喜欢读书。久而久之,学识渐丰,视野大开,远远突破了地域、民族的樊篱。好多年前,他就出过一部研究我国古代诗词的书籍。后来不知为什么,对别人望而生畏的马恩著作产生了兴趣。《资本论》,厚厚的三大本,连一些革命领袖,理论大家都没有系统研读过,他却一遍又一遍,不怕枯躁与艰涩,读得津津有味。那个年代,奉行“理论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常青”。有点能耐的,不是出国镀金,就是下海捞钱,谁愿意费力不讨好地做个“书虫”啊!确实苦了包海山。不过,造化也未必总是“弄人”,到鄂尔多斯学研究会“驻会”之前,他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理论权威”了。2001年,他自费印行了《我们最喜爱的马克思恩格斯名言》一书。在各级各类报刊上发表的文章,数量,篇幅都已相当可观了。
“成吉思汗文化”是鄂尔多斯学研究会的首创,也是学术研究的重点课题。作为蒙古族的一员,包海山对成吉思汗有着与生俱来的崇拜。在接触了大量史料、论点、创见之后,他突然找到了成吉思汗文化与以前深入研究过的老子《道法经》和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内在联系,心目中竖起了一个衔接这三者的交汇点和里程碑。成吉思汗崇拜长生天、主张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特别是他聆听了汉族道人丘处机的一番论述之后,对老子的哲思高度认同,表示以后还要随时“请益”。成吉思汗征战一生,促进了东西方的经济往来与文化交流,成为当时“天下第一富人”,还创造了纸质的货币,成为资本的刍型,备受600多年后的马克思的推崇。你看,老子、成吉思汗、马克思,虽然相距数百年、上千年,在包海山的思想里、课题中相遇了,是有几分偶然,但也有内在的必然与逻辑关系。必须指出的是,包海山认为,研究、继承成吉思汗文化,必须是批判地继承,而不可机械地照搬。他十分认同科尔沁夫在《丑陋的蒙古人》中阐述的观点:“在蒙古人的心目中,那些逝去的祖先都是神明。他们所说的话和遗留下来的传统都是不可更改的。毫无理由的因循守旧,缺乏创新的动力,缺乏怀疑权威的勇气,以及因此而产生的懒惰和自私……对于自傲和崇拜祖先的民族来说,这样的民族性格是蒙古人所不自觉的精神枷锁。”这个认识高度,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同样,对于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大系,他既能钻进去,也能钻出来。他对这些理论的研究,不是出世的,也不是经院式的;他本身就是位“草根理论家”,所以读了、学了马克思理论,就自然而然地联系当代、本国、此时、身边的事物,涉及面之广,探索之深,都是视线所及,无出其右的。表现了极强的理论勇气和历史使命感。
“集成创新”方面的几个章节,是全书的重点,是这个阶段成果的核心。纵观全篇,老子道学是起点,成吉思汗文化处于结合部和中介地段,马克思理论是一座文化高地和知识宝库。第六章,讲资本的产生、发展与消亡,是纵向的“三段式”。盛极而衰,是宇宙万物不变的规律。第七章,横向地解释资本的基础、目的、构成、实质和历史任务。后面的篇幅,具体而深入地联系现实生活、旗帜鲜明地表达了作者的观点与态度。既体现了马克思理论的博大精深,科学预见;也从不同视角证明了这个理论体系在一日千里的科技进步面前的局限。因而,不能像我们的前辈那样把它奉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绝对真理和“万古不变”的教条。最后推出了作者的理想境界:“社会资本高度集中,最终合并为唯一的单个的社会总资本、实现人类全民资本的人格化”。并且认为这是大道至简、返璞旧真的人类社会发展的唯一的客观规律。不知道这是不是革命导师设想和描述的共产主义?有点像,又不完全一致,至少来路大相径庭。给人的感觉是,它还很虚幻和遥远。看看如今人类的生存状态,世界各国、各地的差别、矛盾和争斗,并不都是实现这一理想境界的正能量。后面的论述,大量引用了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述和语录,足见作者对马、恩原著的钻研之深,已到了可以融汇贯通,得心应手的地步。其他各篇,征引了好多学者文人的名言警句,其中有蒙族作家、美国学者、欧洲古代哲学家、世界名牌大学的教授,直到本市、本会的专家和领导。他博采众家之长,汇集、提炼、酿造,向世人奉献了一份纯粹而优质的精神食粮。
我们党,我们国家,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地基上创建了社会主义,实行30年的计划经济体制。革命前,资本主义没有充分发展;建立新中国后,资本主义处在被限制、被改造甚至被消灭的地位。几乎没有人真诚地、全面地研究过资本、资本家和资本主义。有人把当今中国称为“名社实资”,未必准确,但至少有着随处可见的资本主义元素,那么就应该回过头来认识它,运作它,驾驭它,不要一提资本,就认为它“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加以鄙视和排斥。在一定历史阶段,它是进步的,于国于民有益的,是社会发展进步大机器上的一个“主动轮”。当然,它也有副作用,它和财富紧密相连,因而也藏污纳垢,诱发贪腐,如掌控不严、驾驭不稳,甚至会祸国殃民。不管怎么看待,必须认识它,掌握它。退一万步讲,即使是敌人,也要认清其本质、摸清其规律,才能战而胜之。包海山的系列论文与阶段成果的意义在于它为我们展示了资本的全息图像,描述了资本的模样、性格及在不同历史阶段的形态、作用、走势,等等。资本就在身边,是我们的邻居、同事、伙伴,有时又是宠物。作者认为,资本同人、同世间万物一样,其实质、本质是可以改变的。这与生产条件、生产方式有关。还因为,作为信息形态的科学文化,已经成了生产力系统中最活跃的变数。这确实抓住了本质和核心。按照革命导师的预言,资本主义早就被送进博物馆了,可是当代资本主义在东方、在西方,在它的故乡和旅居地,都活得很滋润,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科学技术的高度发展。这一事实说明,资本主义是人类不可超越的历史阶段,其次,促使它的实质改变的,还将是科学文化。
在当代资本家的队列里,像比尔·盖茨、巴菲特那样慈善家早已不是孤例;香港的李嘉诚、霍英东、邵逸夫拿出巨额资金在内地兴办教育,奖励为国争光的运动员;一些海外华人于事业有成之后,立刻以行动造福桑梓,其中有的甚至倾囊助贫、毁家纾困。他们的精神、道德足以载入国家、民族的史册。
比当代科学文化更早同资本发生关系的是雇佣劳动。资本与劳动,是互生共长、彼此依存的关系。劳资关系,是世界、社会“依以旋转的轴心”,也是《资本论》的核心议题。包海山运用这个思想武器,敏锐的看到:“财富增长与社会公平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财富增长不一定能够提高人们的幸福感,而社会不公肯定会增加人们的痛苦”。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我国回过头来进行资本主义“补课”阶段,相较于资本,劳动显然处于弱势。看一看大量农民工劳累一年,却时常为索要工资犯愁;好多农村,只有空巢老人或留守儿童,你就知道了、明白了这个现实。同时也能够理解,中央领导提出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提出“为民、清廉、务实”,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为什么受到广大群众如此真诚而热烈的拥护!
劳资关系是包海山全部研究的一个阀门的万向节。他的道义天平无疑是向“草根”倾斜的,同时他也力主劳动者不断提高自身、完善自身,而不是长久地停留在按劳取酬靠出卖体力以养家糊口的层面上。待到每个人都以现代科学文化武装了自己的头脑,能够同原先的“东家”一样参与、运作、掌控资本之时,资本的消亡也便为时不远了。
除了上述,作者还对现实中的经济、社会、生态、中国股市、婚姻家庭、人自身的生产直至近年网上兴起的“众筹”、“创客”等全新概念进行了解剖式或特写式的论述。本人认为,其观点与结论大都符合民意,就是说,他的理念,同广大群众的诉求是相通的。难怪他系列论文的一些章节在网上发布时,会引来那么多的粉丝。其点击率、访问者,由几万而几十万,迄今已超过百万。这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也为他所在的鄂尔多斯学研究会带来了巨大的荣耀。毕竟,研究会为包海山提供了耕耘的土壤和展示才华的平台。
或许有人会问,古今中外,学问家,成大事者成千上万,为什么包海山偏偏选定老子、成吉思汗、马克思这三位呢?我认为,包海山涉猎、阅读的范围是相当之广的,前面也提到,就是在这本专著里,他也援引了许多名人、学者、专家、教授的理念和思想精华,只是,这三位巨人在他的学习与研究的视野里,显得更为鲜亮和突出。他象一只蜜蜂,到处寻觅和探索,而在老、成、马这三座巨大的花坛上,采得的蜜浆更多一些。很可能存在更合适的“人选”,而包海山没有提及,没有看到,我认为这是不能过分苛求的,我只能说,那些种种,还没有完整地进入包海山的研究范围。
摆在我们面前的,还只是阶段性的、初步的成果。接下来,他的任务是延伸、拓宽、充实、深化、突破、砥砺、梳理、集合,构成一个完整的系统,创造一种全新的研究方式,蔚成清新而务实的学风。这样,就能够对这一代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进而可能在当今相对平静的理论水池里激起若干涟漪或浪涌。包海山关于老、成、马的集成研究与智慧创新,有着厚重的理论和实践意义,而且,既可资政,又能惠民,因为生活在当代的人,不管你的地位高低,专业如何,都离不开理论思维。虽然他的某些结论,譬如社会总资本将高度集中,成为唯一的单个资本;未来每个家庭中只有伴侣关系,没有自私意义上的独有的父母子女等等,还有待社会、历史的验证,但包海山是认真的,他的逻辑推理也是严密的,只不过囿于生活、学习的范围,他还无法把握迄今人类的全部研究成果和历史与现实的维度,说不定是偏颇谬误或一厢情愿,然而,敢于如此大胆立论的人,如今实不多见。
愿包海山求索不辍、攀登不止。
作者: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专委会常务副主任委员 来源:《比较研究与集成创新:鄂尔多斯学学科建设探索》,包海山著,九州出版社,20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