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刺刀与爱情》(48)

                （2010正在修改版）

                                             张凤林  著

  出乎你的预料，外科病区医护人员中有人给护士长贴出大字报，第一张大字报，竟是郭护士写的。这张大字报，不但揭发护士长利用职权，把病区变成无产阶级专政对象的保护伞，还揭发护士长思相反动，散布对毛主席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林副统帅和江青同志的不满情绪，是个新生的反革命分子。为了把护士长搞臭，她竟然揭发护士长与医院里XXX，XXX，XXX等人乱搞两性关系，是个十足的大破鞋。这张大字报张贴在住院部楼前大字报专栏的最显眼处，顿时轰动了整个陆军医院。紧接着，小王护士又给郭护士贴出大字报，公布了郭护士三年前因乱搞两性关系，被医院给过处分的丑闻，并说郭护士犯错误后，护士长为教育她，严厉批评过她，她才借助批陈整运，给护士长捏造罪名，达到泄私愤的目的。小王护士的大字报一贴出来，郭护士立即写大字报进行反击，在她的这份大字报中，不但再次简要重复了一遍她写给护士长的第一份大字报的内容，还指名道姓的公布出她揭发护士长反动言论的见证人是鲁主任和批陈整风工作组成员，在揭发护士长乱搞两性关系的问题时，把第一份大字报中的XXX直接填写成当事人姓名，按她的揭发，护士长似乎一直在与院长、政委和政治处主任等人不干不净。在这份大字报中，郭护士还对小王护士展开人身攻击，说小王护士借助当护士护理伤病员的机会，一直偷偷抚摸伤病员的男性生殖器，是个十足的小流氓……这份大字报的落款处，出人意料的是，在郭护士签名的后面，并列的签上了耳朵耳朵与金大个的姓名。边份大字一贴出来，小王护士顿时野性大发，在护士值班室拦住郭护士，扑上去揪住她的头发，与她撕打在一起，把郭护士的脸都抓破了。撕打过之后，小王护士又找到工作组办公室，哭闹着让工作组为自己主持公道。因工作组副组长是小王护士父亲手下的副政委，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愿得罪司令员的千金小姐，便亲自跑到大字报专拦跟前，当着看大字报者的面，亲手撕去郭护士大字报中有关小王护士的内容，接着，又以工作组的名义发出公告，今后写大字报，一律不准以生活小节来干扰运动大方向，否则，一切责任由写大字报者自负。郭护士想不通，去找鲁大头告状，鲁大头在陆军医院的行动，还得借助工作组的力量，不愿在这个时候与工作组闹翻，他在劝说郭护士的同时，把气刹在替郭护士提笔写大字报的耳朵耳朵身上，经鲁大头出谋划策，由工作组出面行动，耳朵耳朵顿时成了暗藏在陆军医院的阶级异己分子，不但被拉到大会上批斗了几次，又被勒令立即出院，作为四类分子被押送回农场接受革命群众的批斗……

尽管运动搞得轰轰烈烈，姜护士却仍然我行我素，她既不去写大字报揭发谁，不当积极分子去批斗谁，也不站在护士长一边当“保皇派”，更不会去散布对运动的“自由主义”。要是组织上通知开会，她便带着两个耳朵去听，回来开讨论会时，她又经常一言不发，主持会议者问她为啥不发言，她以微笑作回答的同时，并说，她记忆力不好，记不住文件精神，只知道毛主席叫干啥就干啥，一切听从毛主席的指挥。姜护士对运动我行我素，不冷不热，叫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政治态度，她对工作却丝毫不含糊。运动开始后，自从郭护士带头为护士长贴出大字报，护士长已成为众矢之的，不但得经常被揪到批斗会上交待所谓的问题，还得主持病区中的日常工作。在这期间，机场洞库工地上又送来一批重伤病员，安排抢救，仍然是护士长的任务。可是，因她的身份和地位开始动摇，病区中不少护士都站在郭护士一边，不可能服从她的安排，她唯一可指挥动的，就是姜护士和小王护士了。姜护士也乐意在这个时候，在工作中显示自己的才华，因此，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几乎一直忙活在病区里，有时，好几天连大楼都不下一次。在这些日子里，小王护士成了姜护士的小尾巴，与她形影不离，上手术室，特护，为伤病员开饭，几乎成了她们两个人的任务。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你只好尽量帮助她们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你去帮忙，金大个也尾随着，你问他知道不知道郭护士大字报上写的那些内容，有没有依据？他说他根本不知道。你问他，不知道为啥还要在揭发护士长和小王护士的大字报上签名?他委屈的说，当时，他正在护士长办公室与护士长说话儿，根本不知道写大字报的事，更不知道耳朵耳朵把他的名字签在大字报上，他听到消息后，当场跑去质问耳朵耳朵，耳朵耳朵说：“写大字报，目的是为了给运动造声势，用不着管它揭发的问题有没有事实依据，只要能借助大字报的力量，把运动煽火起来就行。”你也插空儿问姜护士：“郭护士从人格上那么恶毒的攻击护士长，护士长也不写大字报进行反击，难道说她真会有那些事?” 姜护士一听到你这种问法就恼火，她说：“连你都信不过护士长?”

 你说：“郭护士在大字报上写的似乎有根有据。”

 姜护士说：“郭护士那种人，嘴里啥时候说过老实话?三年前她犯错误的事，被护士长批评教育过，一直怀恨在心，认为给她的处分，是护士长给她的，再加上她与护士长是同年兵，一直对同年兵当护士长不服气，所以，就借助运动造谣生事，何况她现在又经常向鲁大头住的地方跑，晚上有时连宿舍都不回?现在郭护士有靠山了，想头高了，不在运动中好好表现，她能谋取到提升当领导的机会?”姜护士还告诉你，医院已经成为是非窝子，劝你早点作好提前出院的准备，免得这是非哪是非再把你牵扯进去!既就是他们谁也不敢在你头上打主意，也可作到眼不见，心不烦……

你知道姜护士是一片好心，只能以点头作回答。

小王护士让你帮她到楼下洗衣房去换被单，你们每人背个大包袱，下电梯后，去洗衣房的路上，她说她累了，要放下休息会儿，你们便把大包袱放在花园围墙的台阶上小歇，她在擦脸上汗珠的同时，对你说：

“现在，医院里乱成这个样子，你在临出院前，不抓紧时间把你与姜护士的事定下来，还等啥时候?”

 你一愣：“我与姜护士的什么事?”

 小王护士笑着说：“医院里谁不知道你现在与姜护士谈对象?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有啥必要给我保密?我知道后，又不去抢你的姜护士！”    -

 你说：“你别听大家瞎猜测，根本没有那么回事。我与兰花花的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再……”

“你还想着兰花花。”

“我不可能忘记兰花花 ……”你说：“她临离开陆军医院去北京时，我们约好都等着对方，我怎能在她进京执行任务期间，放弃自己的承诺呢!”

“唉……你的心太好了，可是……”小王护士叹息着说：

“有些事，你一点都不知道，我们也不便对你说，不说，又得让你一直蒙在鼓里……唉，真叫人为难。”

“难道说……难道说兰花花出事了?”

“兰花花……她现在环境很好，以后，她的前途也不可估量，只是，只是……兰花花进京都这么长的时间了，给你连一封信都不来，事实证明，她把当初对你的承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何况，她这次进京——我觉得，反正是你如果继续再傻等下去，不但会耽误你的终身大事，说不定还会……给你从政治带来无法预料的灾难。”

“为什么?”    ．

“我只能告诉你，上级领导机关调兰花花进京，根本不是去筹备全军陆海空三军群英会，也不是执行什么特殊任务，而是总后勤部首长夫人，亲自到陆军医院来把她接走的，她一到北京，就被安排到一般老百姓想都想不到的好地方，吃的山珍海味，在人间天堂环境中接受保密训练，熟习上层社会生活，准备迎接……”

“迎接什么?”

“迎接……迎接特殊使命？”小王护士小声说：“——我只能给你说到这里，下面的话，你也别追问了，再追问，我就得犯大错误。我能告诉你的，只是你该忘记兰花花，重新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小王护士的好心规劝，顿时把你打进思绪的迷雾中，把小王护士的规劝与前些日子护士长与姜护士的好心劝说联系在一起，你预感到兰花花进京执行任务，可能落进了什么圈套，却实在猜不透这圈套是什么内容，更不知道兰花花被借调进京后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小王护士见你沉默不语，才接着说：“姜护士是个好姑娘，也一直爱着你，她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献在你面前呢，你却……唉，你心中一直想着兰花花，也没有错，只可惜你的一片痴情换来的却是……当然，这都是预料不到的结局。关于姜护士的事，你先考虑考虑，也不要简单的拒绝。你如果在不冷静的情况下简单的拒绝了姜护士，不但会伤透姜护士的心，会把她给毁了，你以后知道了事情的真象后，也会后悔的。”

 在继续走向洗衣房的路上，小王护士再没提及姜护士与兰花花，她把话题一转又谈起批陈整风运动。在她看来，政治运动，阶级斗争，路线斗争，都是领导机关应当关心的事，作为小民百姓，安心处理好自己身边的事，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她只所以给郭护士贴大字报，是实在看不过眼，觉得郭护士借助政治运动，造谣生事，觉得郭护士人品太坏了，想刹刹她的威风，没料到反被这个疯狗交了一口，把自己的名声给搞坏了。一想起这些，她就觉得伤心。现在，她才知道，郭护士跑出来闹腾，是有人在背后给出谋划筹，背后筹划者的目的，一开始就想把护士长搞臭、搞倒，再致于死地而后快，早知这样，何必当初用鸡蛋向石头上去碰呢……

 你这才想起，护士长今天一大早就没来上班，这可是打破了平常的规律。你问小王护士：“护士长今天干啥去了，是不是又上批斗会接受批判?”

“唉……”小王护士叹息着说：“昨天晚饭后他们给护士长脖子上挂了好多破鞋，押着护士长在大院里游街，进行人格污辱！游罢街之后，就把护士长关押起来了。”

“他们凭什么把护士长关押起来?”

“凭什么?”小王护士说：“他们手中有权，在政治运动中，看谁不顺眼，就可给谁头上戴一大堆帽子。他们都是开帽子工厂的，各种帽子都是现成的，只要把反革命帽子，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帽子，投降派帽子给护士长扣在头上，还能有护士长的好果子吃?”

“这全是无中生有的罪名嘛？” 

“搞政治运动，就靠的无中生有，不靠无中生有害人，让那些运动专业户干啥去?”

“唉……”

说话间，已经到了洗衣房，你们才收住话题。小王护士过去清点床单，你在门口等着，有几个女护士看到你之后，乐呵呵的来到你跟前，掏出随身携带的毛主席语录本，让你给她们在扉页上签名留念，你只好掏出钢笔，给她们签了字，她们还想与你说会话，这时，小王护士已经清点好被单，你才过去与她一人背一个大包袱，向住院部大楼返回。

鲁大头一伙审问老连长时，又用皮带把老连长抽打得遍体鳞伤，姜护士和小王护士要给老连长包扎伤口，老连长说什么也不让再包扎了。你守在老连长的病床跟前，心中虽然难受到极点，却只能忍着悲愤，好言相劝着他：   

“老连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无论到什么地步，这本钱都不能丢。如果丢了这本钱，今后这革命工作……” 

“还说什么革命的本钱呢！到了这种地步，要本钱有什么用，我已经成了无产阶级专政对象，我还去革谁的命?”老连长无限悲愤地说：“作为无产阶级专政对象，再革命，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就是罪加一等，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还要这本钱干什么?有什么用?”

说话间，坐在病床上的老连长，举起手腕上的铐子，狠狠的向他打着石膏的残腿上砸去，铐子落在石膏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他又一把揪住脚腕上的牵引绳，由于用力过猛，扎在脚腕上的钢针，把皮肉都带出来，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被单。  

你和姜护士急忙抓住他的胳膊。

看着这情景，姜护士都即将痛哭起来，说道：“老连长，我们知道你心中难受，可是，你不能这么作溅自己。”

老连长愤愤地说：“我心中不是难受，而是闷得慌。在边防哨所二十多年，什么罪没受过?什么苦没吃过?几年的解放战争，在枪林弹雨中生生死死多少回?身上挨过多少枪子儿? 身上留下多少弹片?现在，我因舍已救人负伤致残，反而成了无产阶级专政对象。反而要受鲁大头这个王八蛋的气。他是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他有什么权力考打我?当年，我们抓住土匪时，对土匪也没如此对待过。现在，他鲁大头这个王八蛋借助文化大革命运动找到靠山当了官，就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对待土匪都没有用过的手法用在我身上，逼我承认我舍已救人的目的是反革命谋杀，逼我交待陆军医院的反革命同党和黑后台，还逼我承认我与黑后台的反革命目标是反党反社会主义，是反毛主席。现在我才知道，鲁大头这个王八蛋，是妄图从我身上打开缺口，在军队中从上到下揪出个反革命集团，没想到这伙披着人皮的狼，搞起阴谋来心肠竟是这么狠毒，狠毒得比潘仁美害杨家将，比秦桧害岳飞还可恶。他鲁大头这个王八蛋一不会带兵，二不会打仗，凭什么本事一步步爬上有权有势的地位，不就是靠他在北京的同学，领着他与中央文革的秀子班子挂上钩，又把结上了想当女皇的那个女人么?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号称旗手，实际上早年在上海滩时期就是个破烂货，不知跟多少男人睡过觉了，竟然还跑到延安，混进党内，成了第一夫人，我实在不明白，主席为啥要娶这个破烂货当老婆……”     

老连长在悲愤中把话题越说越出格，面对他的胡说八道，你和姜护士及小王护士都听得害怕。

你们几个相互瞅了一眼，你才颤声说道：“老连长，你说的这些出原则的话，哪一条都够判你死罪了，我们求求你，你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

老连长根本听不进你的劝说，继续说下去：“什么文化大革命运动，不就是这个女人和林秃子一伙操纵着搞起来的大清洗运动么？刘少奇有什么罪？邓小平有什么罪?贺龙有什么罪?陈毅有什么罪?这些开国元勋都是党和人民选举出来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中央文革小组一句话竟然想打倒就打倒了，而且把他们迫害死的迫害死，关进监狱的关进监狱，国家还没有宪法?共产党还有没有党纪?这么大的国家，竟然由一个臭婊子和那个秃头野心家提在手中随便摔，全国老百姓又不是全是瞎子、全是傻子，这不是迫使老百姓起来造反么?我现在没这个力量了，我如果有这个力量，我头一个插旗造反，造反时首先砍下鲁大头这个王八蛋的狗头为我的造反队伍祭旗……”

你吃惊地说：“老连长，你这些话可是完完全全的反动言论，就你这种思想，人家抓你，打你，确实不为过份。”

老连长放声大笑起来，“好，好，你能表这个态就好，你能从思想上与我划清界线就好。”他在大笑声中，突然把目光向你身后摔过去，大声吼叫着说：“鲁大头，老子是现行反革命，你们把老子现在就一枪嘣了。”

你蓦然间回过头，才发现鲁大头一行五个人，早就悄无声息的进到病室，站在你们背后，有的人还在飞快的作着记录。你作梦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景。

鲁大头紧走几步，来到你跟前，一把抓住你的手，笑着说：“你不愧为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不愧为大军区群英会准备树立的标兵，阶级觉悟与路线斗争觉悟就是比别人高。”

你把手从鲁大头手中抽来，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鲁大头又接着说：“你别谦虚，我说的是心里话。”他转面怒目注视着老连长，吼叫着说：“高保山，接着说下去，向下说呀!他*的你，怎么又哑巴了?你不说，老子今天把你的嘴撬也得撬开。”

就在这时，老连长突然紧咬着自己的舌头，用戴着铁铐的双拳用力向自己下巴上砸去，半节舌头顿时随着血水从他唇边滚下来落在雪白的被单上。

你和姜护士及小王护士都在吃惊与恐怖中喊叫了一声：“老连长……？”

老连长却用喷火似的目光愤狠的瞅着鲁大头他们。鲁大头也吃惊不小，在他发愣的同时。老连长已经翻身下了病床，跑过去紧靠着开着的窗口站稳身子，然后又扭回头，再次用愤狠的目光瞅着鲁大头。这时，随同鲁大头而来的人员已经把你和姜护士以及小王护士撵到病室门口跟前，你们只能隔着他们望着老连长。鲁大头向老连长跟前走了两步，接着说：

“高保山，你今天总算把反革命真面目暴露出来了？你眼看着死到临头，还有什么把戏可耍。”

老连长突然把一口血水喷吐到鲁大头脸上，鲁大头满脸都是血水，随同鲁大头而来的几个人，有的跑过去扶住鲁大头，有的跑过去要抓老连长，老连长举起戴铐的双手，用愤恨的目光瞅着他们，他们反而不敢到老连长跟前去了。老连长突然双手扶着窗台，腰一躬跳上窗台……

望着老连长的举动，你吃惊的喊叫起来，“老连长，你不能……”

你喊叫着向老连长跟前跑过去。

你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还没跑到老连长跟前，他已经从窗口跳下去。

老连长从五楼的窗口跳下去了……你和姜护士、小王护士  都扒到窗口，侧着身子向楼下瞅去，这时，老连长已经头颅着  地的裁倒在住院部门口的水泥地面台阶上，他腿上打着石膏，头上包着纱布，手腕上戴着铁铐，整个躯体“人”字形的摆在水泥地面的台阶上，转眼间，他身旁已经形成鲜红的血泊，那血泊，红得象一轮太阳，那个大写的人字，就写在血红色的太阳上……看到跳楼者的人们，顿时象围着太阳转动的星星从四面八方向鲜血绘制的太阳跟前跑过去……

老连长跳楼自杀身亡，工作组很快就为他定了个喂罪自杀的罪名，在鲁大头的安排下，既没有火化，也没有装棺材，他们就把老连长抬出去软埋在城南的荒草滩上，不准悼念，更不准任何人到他的新坟上去祭奠，鲁大头一行已经达到预期的目的，又开始主攻陆军医院的院长和政委，再也不会到你们病室来了。

当初的英雄病室共有六个伤病员，现在，其中五个人已经先后牺牲，诺大的病室，就剩下你一个人活着，望着空荡荡的病室，你心中溢发出无限的悲凉和酸楚，可是，为了完成死者的嘱托，你只有忍气吞声的活下去，在活下去的人生旅途上，你虽然预感到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忍奈不住了，把心中的怨愤一股恼儿全爆发出来，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只有咬住牙忍奈着，忍奈着，把一切苦水都聚集在心田里，等待着仇恨在心田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