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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刺刀与爱情》(45)

已有 910 次阅读2010-11-26 01:04 |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长篇小说)《刺刀与爱情》(45)

                (2010正在修改版) 

                         张凤林  著

                                                        章 (45)

 

陆军医院不少伤病员和医护人员都觉得轮椅战士是被人谋害了,却猜不透,也弄不清楚凶手是谁。医院保卫科为此成立了专案小组,进行调查侦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弄不清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鲁大头和他的抓阶级斗争专案组,经过十来天的沉默之后,向等待得不耐烦了的老连长突然发起猛烈攻击。他带领着保卫科长以及其他几位现役军人,一来到你们病室,便围在老连长病床跟前,由保卫科长亲自向老连长宣读了军事法庭的逮捕令,宣布刚结束,就有人过去把铁铐给老连长铐到双手腕上。接着,又由保卫科长一条条宣布他们给老连长列举的罪状,其中重要的一条,便是认定老连长是混进革命队伍中的阶级异己分子,是历史反革命,在手留弹投掷现场发生的事故,是老连长这个历史反革命分子的反革命破坏行为造成的。他在反革命破坏活动中的目的是杀人行凶,结果炸伤自己,是罪有应得……

保卫科长宣读结束后,鲁大头才微笑地望着老连长说道:“高保山,咱们在一个战壕里守卫边疆多年,我怎么就没发觉你是一位暗藏的历史反革命分子呢!你这只老狐狸,尾巴夹得再紧,也有暴露出来的时候,现在,党和人民总算识破了你的真面目,你必须认识到无产阶级专政铁拳头的威严。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这是我们党的一贯方针政策,你既然已经落进无产阶级专政的法网,就必须老老实实交待你的反革命罪行。如果妄图对抗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只有死路一条。”

说罢,鲁大头又得意的笑笑,才拉个凳儿坐在窗子跟前开始吸烟。

老连长早已脸色气得铁青,却不说一句话,上牙咬着下嘴唇,扭头望着墙壁沉默着。

保卫科长收起逮捕令和宣读过的罪行材料,也拉个凳儿大腿压二腿地坐到病床跟前,掏出笔记本和钢笔作好记录的准备后,才开始审问老连长。

“高保山,你叫什么名字?”

老连长没有回答。

保卫科长吼叫起来:“高保山,你听见了没有?老子问你呢!你聋了,还是哑了?怎么不吭声?”

老连长仍然连头都没有向过偏。

病室里静极了。突然,站在病床跟前的两个现役军人,动作麻利的抽下腰间皮带,抡起来对准老连长劈头盖脸的猛抽了几下,老连长脸上顿时留下几道血痕,前额上开了口子,血珠儿轱辘辘从他脸颊上淌下来。老连长连眼睛都没泛一下,继续默默的扭头望着墙壁,即不答话,也不抗争。

 面对这种情景,你都惊呆了。

 沉睡在二十三床上的老头子缓缓的从病床上坐起来,他没有吭声,只是睁开眼睛默默的瞅着鲁大头。起初,鲁大头并没有再意,当他无意中瞅了一眼老头子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忽的站起来,来到病床跟前,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老头子瞅了他一眼,才不紧不慢的说:   

“这个伤病员即就是有什么错误,也应当心平气和的给他作思想工作,你们怎么不但把他铐起来,还对他动武?你们这么作,符合党的方针政策吗?”

鲁大头试探地说道:“他是个暗藏的历史反革命,他还有现行反革命杀人罪,所以,我们才……”

“才逮捕他,对不?”老头子把目光落在老连长身上,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不管他有天大的错误,也不能这么对待伤病员,你扶我到值班室,让我给北京打个电话去问问,看中央同意不同意你们这么干?” 

鲁大头前额上已经浸出汗珠儿,忙说:“你老休息,我们不敢打搅你。”

他连忙给保卫科长使个眼色,保科长领着打手出了病室,他才接着说:“你老休息,我们不打搅你了,至于这个犯人,就让他暂时留在这里,等他能出院了,我们再把他收监,再处理他的问题。”说罢,他也尾随着保卫科长一行离去。

老头子瞅了一眼老连长,再没有说什么,缓缓的躺到病床上,很快便闭上眼睛,又好似睡着了一样。

你急步来到老连长病床跟前,扶住他让他坐好,才拿起床头柜上的备用纱布,轻轻为他擦着脸上的血迹。护士长与姜护士也来到病室,她们进来时已经带来治疗盘,护士长亲自为老连长包扎了伤口,才站在病床跟前,沉默不语的注视着老连长。你扶住老连长,让他躺在病床上休息,他躺下后,把戴着铐子的双手放在胸脯上,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又闭上眼睛。你的目光又落在二十三床上,这位神奇的老头子的举动,更成为你心头上解不开的谜。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身份和地位都很高,为什么会住在这个普通病室里?如果是普通的老革命,他怎么敢开口就是给中央挂电话?而且鲁大头竟然能认出了他,也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在他面前表显得象老鼠见了猫儿一样。更令人纳闷的是,住院几个月来,他始终没说过一句话,即就是独眼龙被抬出病室被枪毙时,他都没任何反映,唯独在老连长受审的紧要关头,他才意外的坐起来说了几句,随后又睡下去,依然如故的好似睡着了一样。他是谁,是什么身份和地位,因什么原因住在这个普通病室里…… 你怀着纳闷的心情坐在老连长病床跟前,目光再次瞥向老连长时,所看到的仍然是悲愤与伤感。你想劝劝他,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好半天,你才给他杯子中沏上开水,把杯子递到他嘴跟前,关切的说:

“老连长,你喝点水。”

他没有拒绝,张开口时,你把杯子递到他唇边。这时,他被铁铐铐起来的双手,也举起来扶住杯子。他喝了几口,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过了会儿,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手腕的铁铐上时,不由自主的苦笑起来:

“参加革命几十年,换来的竟是这身残疾和这一幅铁铐子。早知这样,何必当初?说句反动话,我在旧军部队上干的时候,尽管旧军队政治上反动透顶,带兵的长官,却从来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的下属。新中国成立后,我一直带兵守卫边疆。二十多年时间,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现在,却因舍已救人落下一身罪祸,虽然负伤致残,现在连床都下不了,竟然又得被自己铁了心所保卫的红色政权用铁铐子铐在病床上……唉,我这一辈子没干过亏心事,唯一后悔的,就是二十九年前在华北战场随军大撤退时,我不该掉队。”

“那时候……”你望着老连长。

老连长回忆着说:“我那时候我被抓壮丁后在旧军队XX师当兵,即是副班长,也是重机枪手,XX师在与八路军交手时,失败了,连夜大撤退,那天晚上,我也是太累了,就迷迷糊糊的扛着重机枪跟着队伍跑,夜很黑,也瞌睡到极点,我们只能听着脚步声跟着队伍逃命。等天亮了,我才发觉,我扛着重机枪尾随的竟然是八路军的队伍。我的身后,还跟着我的二十几个弟兄。天亮后,解放军的连长也发现了我们。先是一愣,又乐呵呵的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同志,欢迎你弃暗投明,回到人民的怀抱中来。你扛来了机枪,又带来了这么多弟兄,你就给这些弟兄们当排长吧,说话间,他又问了问我的名字。已经到了这种份儿上,我当即把头上的旧军帽向地上一丢,握住连长的手。我身后的二十多个弟兄,也全都把头上的帽子摔掉,从连长手中接过八路军的军帽,就这样,我成了八路军的一个排长,又跟着八路军追击旧军队XX师。在这次追击战中,我们这个新编排打得很漂亮,活捉了敌军一位副师长,战后,组织上不但给我记了一等功,还提升我为副连长……你想不到,前后仅仅三天时间,就改变了我的命运。”

老连长说到这里,苦笑起来,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道:“就这样,我成了革命军人,参加了抗战,参加了保卫延安的战斗,参加了西扶战役,参加了解放兰州战役,也参加了和平解放新疆的工作。在这些年中,我先后负过十八次伤,荣立过三次一等功,六次二等功,职务也升成连长。全国解放后,先在新疆边防哨卡为祖国看大门,西藏和平解放后,我又随部队进驻西藏,其职责,仍然是给祖国看大门,按照我们自己的开玩笑话,我们是祖国的看门狗,只要能保护住祖国这个大家庭的财产不受损失,就算完成任务。在西藏边防守卫的日子里,战士们三两年就换一查,我们这些当干部的,守卫边疆已成为自己的职业。那地方,气候条件太差,一年四季都得穿棉衣,最少有半年时间大雪封山,生活给养供应不上的事经常发生,断粮后,我们就靠打猎维持生存。一口烤肉一把雪的生活几乎年年都发生,遇上暴风雪,遇上大雪崩,巡逻途中被冻死、被冰雪活埋的伤亡时有发生。有次,我领着巡逻队上路,遇上雪崩后,被在冰山上困了七天,连里营里都以为我们光荣了,连追悼会都为我们开过,我们却遇救后活着回到连队……”老连长苦笑说:“我已经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能再活这么多年,已经够本了,只是……革命了一辈子,却得戴着铐子去死,总觉得有点滑稽可笑。”

他觉得可笑,也就放声笑起来。

你痛心的说:“你终究是人民的功臣。”

“我这点功劳算个啥?”老连长收敛住笑容,缓缓地说:“彭德怀元帅、刘少奇主席、陶铸同志、贺龙元帅的功劳比我大多了,相比之下,咱算个啥?他们这些人都蒙冤受屈,把咱们这些小人物……”

“老连长……”你赶紧打断他的话语,惊愣着说道:“再别说这些了,你这么说,让人家听见了,可是重大政治问题,恐怕……”

老连长笑起来,说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说话间,他举起戴铐的双手,说道:“你看,这东西是我们在边防口岸抓住来犯之敌时,给阶级敌人戴的,现在这东西已经落到我手上,我还再怕个啥?”

“你如果再说错话,他们会给你……他们揪你的历史辫子,也歪曲你舍已救人的事实,如果再抓住你政治言论上的辫子,他们就会……”

“会怎么样?”

“就会给你加重罪行。”

老连长含着泪花笑着说:“还加重罪行?能加重到哪里去?你还看不出来?鲁大头专程到陆军医院来搞我的名堂时,就给我已经把罪名定好了,说不定,连判决书都写好带来了,到了这种地步,我不把心里话说出来,还等什么时候?”

“他们已经给你定了罪名?能给你定了什么罪名?”你纳闷的望着老连长。

老连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无限怅惆地说道:“你还年轻,你不懂……”他沉默了会儿,才把被铐起来的双手举到你面前,继续说道:“按规定,只有宣判了死刑的人,才能在住院养伤期间,得戴这玩意儿。我的伤情还是这个样子,连床都下不了,他们即然敢给我戴这玩意儿,我就心中有数儿了。他们这些人……你不知道,鲁大头这个人,心肠毒得很,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你是说……”你吃惊的问:“他们可能判了你死刑?”

老连长没有立即回答,扭过头把目光转向窗外的蓝天,天是那样蓝,几朵白云轻悠悠地在天际间飘游着。……过了好半天,老连长才说:

“毛主席说过,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在鲁大头的眼里,我的死连一根肌巴毛都不如,可是,我却觉得我的死比泰山还重。作为一个革命军人,我活着的时候,为祖国为人民尽了一个革命军人的职责。我的死,也是在军人岗位上,为人民的利益而献出了生命。别看他鲁大头耀武扬威的活着,他活着的生命价值,还不如我的一根肌巴毛的份辆重。”说话间,他哭了。

“老连长……”你轻声呼唤着。

用戴铐的双手擦去眼角的泪花,才叹息着安慰起你:  “我就这样了,你用不着为我伤心。你的人生之路得继续往前走。牺牲的已经牺牲了,活着的,还得活下去,等若干年之后,你如果有机会说话,就为咱们这批人说句公道话,如果没这个机会,你就安心的思考,好好写一本书,把咱们这些人的功过是非,把这个时代真实的写到书上,让后辈儿孙评说去。”

你含着泪花向他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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