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栏目停服公告
因网站改版更新,从9月1日零时起美国中文网将不再保留博客栏目,请各位博主自行做好备份,由此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同时欢迎 广大网友入驻新平台!
美国中文网
2024.8.8
|
贺兰山岩画
岩画是古代先民以写实或者抽象的艺术手法,绘制或镌刻在洞窟石壁和田野石头上的符号。南方岩画用赭色绘画法,用牛血掺合赤铁矿粉等调成的颜料在岩石绘画;而北方岩画则用石器或金属在石面上磨、凿成图画,以记录当时的社会意识形态。我们慕名前往的是,这里的岩画内容多以类人面和动物为主,描绘了当时舞蹈、狩猎、放牧等生活。
贺兰山岩画属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中国游牧民族的艺术画廊。贺兰山在古代是匈奴、鲜卑、突厥、回鹘、吐蕃、党项等北方少数民族驻牧游猎、生息繁衍的地方。他们把生产生活的场景,凿刻在贺兰山的岩石上,来表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再现了他们当时的审美观、社会习俗和生活情趣。在南北长200多公里的贺兰山腹地,就有20多处遗存岩画。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贺兰口岩画。岩画分布在贺兰山全长250余公里、从北到南的十多个山口中。在贺兰山树林口、黑石峁、归德沟、贺兰口、苏峪口、回回沟、插旗口、西蕃口、口子门沟、双龙山、黄羊山、苦井沟,发现岩画群20多处,画面总数约在万幅以上。 这是自远古以来活跃在这一地区的羌戎、月氏、匈奴、鲜卑、铁勒、突厥、党项等民族的杰作,时间大致从春秋战国到西夏时期。贺兰山岩画在不同的地点有着不同的内容:石嘴山一带以森林草原动物为主,如北山羊、岩羊、狼等形象;贺兰山一带多以形形色色的类人首为题材;青铜峡、中卫、中宁一带的岩画则以放牧及草原动物北山羊为主。在贺兰山白芨沟等地,还发现了成片彩绘岩画,内容以乘骑征战人物形象及北山羊、马等动物形象为主。彩绘岩画的发现,为贺兰山岩画增添了新的内容和形式。 贺兰口距银川城50余公里,位于贺兰山中段的贺兰县金山乡境内,山势高峻,海拔1448米,俗称“豁了口”。山口景色幽雅,奇峰叠障,潺潺泉水从沟内流出,约有千余幅个体图形的岩画分布在沟谷两侧绵延600多米的山岩石壁上。画面艺术造型粗犷浑厚,构图朴实,姿态自然,写实性较强。以人首像为主的占总数的一半以上。其次为牛、马、驴、鹿、鸟、狼等动物图形。? 人首像画面简单、奇异,有的人首长着犄角,有的插着羽毛,有的戴尖形或圆顶帽。表现女性的岩画,有的戴着头饰,有的挽着发髻,风姿秀逸,再现了几千年前古代妇女对美的追求。有的大耳高鼻满脸生毛,有的口衔骨头,有的面部有条形纹或弧形纹。还有几幅面部五官似一个站立人形,双臂弯曲,两腿叉开,腰佩长刀,表现了图腾巫觋的造型形象。? 动物图形构图粗犷,形象生动,栩栩如生。有奔跑的鹿,有双角突出的岩羊,有飞驰的骏马,有摇尾巴的狗,有飞鸟的图形和猛兽的形象,有部分人的手和太阳的画面,还有原始宗教活动的场面。? 根据岩画图形和西夏刻记分析,贺兰口岩画是不同时期先后刻制的,大部分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北方游牧民族所为,也有其他朝代和西夏时期的画像。刻制方法有凿刻和磨制两种:凿刻痕迹清晰,较浅;磨制法是先凿后磨,线条较粗深,凹槽光洁。贺兰口岩画的题材、内容与表现手法都十分广泛,富有想像力,给人一种真实、亲切、肃穆和纯真的感受。众多岩画为我们了解和研究古代游牧民族的历史、文化、经济状况、风土人情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文物资料,堪称是一处珍贵的民族艺术画廊。
这是贺兰口岩画中最著名的一幅太阳神,原始先民在图腾崇拜中把自己与图腾标志联系在一起,并很自然地把图腾认作自己的生命、肉体、祖先、灵魂,认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因此在岩画中就出现了这种人与太阳(日)相互渗透的图案。
手印代表权利,左手印下方有一头前腿下跪的牛,右手印下方有一人面像,两手印上方有一睁眼的人面像,其下是双臂扬起的人。表示左边部落已被右边部落征服,人口和牲畜将归右边部落所有,上方的人面像为神,有神、人作证,该契约将永远有效。
跳舞的人们
左边的人马图和右边的交姌图,体现了过去人们对生殖的崇拜
左图的线条简练,描绘了当时牧猎的场景;右图惟妙惟肖,描绘了羊只缓缓出圈的情景,也是贺兰口惟一有人工建筑的岩画
刻在石头上的历史
历史首先是被记录在石头上的。不仅中国人如此,外国人亦如此。据说古巴比伦国王汉谟拉比曾制定一部有名的法典,载有保护奴隶主阶级利益的法律条文,就是刻在一根高2·25米的石柱上的。当然,历史也曾记录在兽皮、树皮上,贝叶上(如贝叶经),铁器上(如铁券丹书、铁鼎),竹简上,或其他什么东西上,后来才逐步书写在纸上。但是纸虽然方便,一些人却觉得并不可靠,所以很多历史事件,很多历史人物,还是要借助石头来作千古传承,譬如碑刻,就是中国的另一类史书。
追溯碑刻的历史源头,我以为一些已被发现的史前岩画就是它的雏形。宁夏大麦地岩画带,就有遗存数量惊人的史前岩画,这些史前岩画中,居然惊现比甲骨文还要早几千年的我国古老的图画文字,据说属旧石器时期,距今约2万年左右。这些文字虽然绝大部分不能为现代人所识认,但它记录的,一定就是远古先民的一些历史片断。
人类经历过旧石器时代,又经历过新石器时代,石头最先进入人类的文明生活。当远古先民发现用磨砺过的石头可以对付巨兽,那么一定也可以派作其他用场,譬如闲暇之余,在一块巨大石壁上刻刻画画。刻刻画画得多了,就成了文化的胚芽。
历史上确有不少事件和人物,乃至文人士大夫的丹青遗墨,是靠了碑刻青史留名的。把一种文化附在坚硬的石头上,展示在天地之间,中国人一度对此乐此不疲。尤其是唐以后,几乎成了时髦,中华大地,或见之于碑石,或见之于摩崖,可谓比比皆是。比较集中的自然是西安碑林,可惜我无缘得见,一定是壮观之极。位于潇湘文化圈内的浯溪摩崖碑刻,我倒是有幸数次留连于斯,并曾反复揣摩其内涵,每当脑海里出现浯溪一处或几处场景,心中总是激动不已。
浯溪碑林是潇湘文化的一项极其重要的内容,也是中华书法史颇引人注目的一个重要章节,后代习书法者,恐没有谁可以置浯溪碑林于不顾的。浯溪碑林在一定意义上,就和位于绍兴西南27里的兰渚山麓的兰亭一样,是古今书艺界人士心中一个永远难以解开的情结,一道永远赏之不尽的风景。兰亭已成为古今书艺界人士心中的某种象征,同样,浯溪碑林亦已成为古今书艺界人士心中的某种象征。中国书法,习惯上以唐作分水岭,唐以前,金文帛书,神奇古拙,这自然是其中一大缘故,但魏晋幽深的书法长廊中,已有了兰亭巍然耸立,为什么不以魏晋作分水岭?我于书道是外行,其中奥妙,自是无法诠释得透。
面对浯溪碑林,我脑海中首先的一闪念,就是觉得它是集中国书法之大成的《淳化秘阁法帖》的另一种版本。不,《淳化秘阁法帖》虽是我国第一部著名法帖,但因为是淳化年间所编,收存的仅是汉唐书家的作品,颇多局限,而浯溪碑林,自元结发其端,宋人定其规模,明清再壮其声势,可以说是一座价值无法估量的书法艺术宝库。据有关人士统计,除历代风蚀尤其是“文革”人为毁损,现存碑刻仍有485方,其中唐代16方,宋代110方,元代5方,明代84方,清代92方,民国13方,另有不明时代的165方。楷、行、草、隶、篆五体俱全,尤以钟鼎篆最为古老,颇多欣赏价值。历代在浯溪碑林留下墨宝并诗文的,自唐元结、颜真卿以下,达官显贵,学士名流,达数百人之众,唐有刘长卿、皇甫湜、李阳冰、季康、袁滋、李谅、郑谷;宋有黄庭坚、米芾、张孝祥、张栻、秦观、李清照、范成大、杨万里、张耒、狄青;元有郝经、杨维桢;明有解缙、沈周、董其昌;清有王士祯、陈大受、袁枚、钱沣、何绍基、吴大澂等等。连俗称八仙之一的吕纯阳,也有一个大大的“寿”字刻于石上。清朝时一位叫郑怀德的越南国使,被这里的文化氛围深深感染,亦曾留下“地毓浯溪秀,山开镜石名。莫叫尘藓污,留照往来情”的诗刻,至今读来,仍叫人心生感叹。
纵观浯溪四野地理环境,也就是由一条溪、一条河、一座石山组成。溪自然是浯溪,为元结所命名。零陵有条愚溪,为柳宗元所命名,它是属于柳宗元的。浯溪自然属于元结。元结发现浯溪的时候,溪是什么样子,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可以从后来者的诗文中,去领略它天生丽质的自然之美,如有的诗赞美它:“凝流绿可染,积翠浮堪撷。”“策杖闲吟久,香桥翠乱流。”还有的诗赞美它:“龙宫开玉闸,泻出碎琼琚。”“溪声如共语,山鸟自呼名。”“百尺摩崖天斲成,一湾流水玉飞声。”等等等等。元结本人也有诗咏浯溪:“零陵郡北湘水东,浯溪形胜满湘中。溪口石巅堪自逸,谁能相伴作渔翁?”现代无产阶级革命家陶铸咏浯溪的诗更是广为流传:“东风吹暖碧潇湘,闻道浯溪水亦香。最忆故园秋色里,满山枫叶艳惊霜。”不过,陶铸笔下的浯溪,以及我们今天时常挂在嘴上的浯溪,已非溪的专指,而是浯溪碑林这个地理环境的泛指。今日的浯溪,和1200多年前元结眼中的浯溪相较,老实说,早已青春不再,不要说“凝流绿可染”,有时候恐怕连水也见不到多少。 也难怪,浯溪从其源头到其湘江入口,不过五六里许的流程,这样一条微型山溪,历一千余年的历史变迁,仍能在整体上保持住基本面貌,没有被时代风雨掩埋,已属奇迹。其实浯溪的看点,不在整条溪的如何俊美,而在于其入口处的不同凡响。入口处才是浯溪的精华。众所周知,浯溪是汇入湘江的一条小溪,那么我们就来看看组成浯溪景观的另一要素——湘江。湘江是湖南的一条重要江流,更是湖湘文化的一条重要脉胳。湘江的上游是一个特殊文化地带,它的一条重要源流潇水发源于上古文化的神秘集结地九疑山,它的另一条重要源流湘水发源于广西兴安县海洋山。潇水和湘水在零陵古郡的蘋岛汇合,归纳了岭南文化和潇湘南楚文化的精华,浩浩荡荡,流经祁阳浯溪。这时候,浯溪拥身投入湘江怀抱,为湘江注入了更为丰富的文化内涵。浯溪汇入湘江的入口处,恰好有一片由石灰岩发育而成的奇特地貌突兀而起,形成一座层峦叠嶂的怪异石山,石山基本由三座峰头组成,峰头高矮参差不齐,海拔一般在100米上下,犬牙交错的巉岩于浯溪入口处向湘江沿岸层层递进,造型奇异无比,有的突兀于湘江激流之中,看去宛若绝壁,颇为壮观。加之山头古树浓荫蔽日,更显出溪的幽深,江的浩淼,山的诡谲。一条溪,一条江,一座石山,组合成了浯溪的千古奇观。而浯溪的位置,距祁阳县城不过五里许,距零陵古郡亦不过数十公里,因为紧傍湘江,在水路相对便捷的古代,便成了人们南来北往时必为之翘首的一道亮丽风景。人们由北向南,船行至此,开始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潇湘南楚文化扑面而来的气息;人们由南向北,船行至此,亦开始体验到湖湘文化的开阔境界。浯溪成了一种文化和另一种文化的衔接地,在历代文人们眼中,在湘江这条古航道上,它无疑就是一座文化的驿站,一座闪射出文化光芒的灯塔。所以后来人们赞它是“秀甲湖南扼潇湘”的一块奇绝之地。
那么,是谁首先构建了这座文化驿站呢?这个人就是元结。
元结(公元719——772年)字次山,号漫叟,河南鲁山人,原姓拓拔,鲜卑族,后改姓元。元结似乎与潇湘这块神秘之地很投缘,他的父亲曾被调任为延唐(今宁远)县丞,只是没有到任。后来他的儿子元友让也曾到道州做官。元结进入仕途很晚,已经40岁。一入仕途,便卷入平息安史之乱的漩涡中。44岁时,元结就有辞官归养的意思,当时代宗也答应了,但是不到一年,就又被授予道州刺史。元结于唐代宗广德元年(公元763年)12月赴任,至第二年5月到达道州,从此,元结便与古潇湘结下了不解之缘。虽然这期间,他曾去广西容州作过刺史,但时间不长,而且他是单身赴任,妻儿老母尚留在浯溪。大历四年(公元769年),元结因母丧请辞,奉诏于浯溪守制,大历七年(公元772年),元结守制满,举家北迁,扶母柩归葬河南。这年四月,元结病重不治,逝于长安,终年54岁。
享年54岁的元结,差不多有十年时间是在今日永州这个范围内度过的。他于仕途似乎并不太在意,始终以一颗出世的心,来做入世的事,做时认认真真地做,该抽身时便抽身,所谓“功名之伍,贵得茅土”,一切的封赠于元结都不稀罕。这一点,恐怕比柳宗元看得更为透彻。柳宗元在永州十年,虽然成就了他文学巨擘的地位,但这是他以十年的苦闷与彷徨换来的,因为对仕途的过于牵挂,使他受够了煎熬。
我接触到元结这个名字,是在上中学的时候,一次偶尔读到他的《舂陵行》一诗,顿时就惊骇振奋不已。我的振奋,并非来源于我对诗有多少深刻理解,而是因为这首诗所写的事件,居然就发生在离我家乡仅数十里之遥的道县。一个古代的著名诗人,一千多年前,曾经踩踏过我如今正踩踏着的这块不毛之地,甚至还记之入诗流传千古,作为一个中学生,心中感慨可想而知。也许从那时候起,我就对被人称之为潇湘大地的我的美丽家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生发了一种深入了解它,认知它的强烈欲望。
元结十余年的仕途生涯,正是大唐被安禄山、史思明搅得昏天黑地的一段最艰难的时期,同时,也是凸显元结非凡军事才能的时期。道州刺史任上,他面对的是西原蛮攻陷城池之后,如《舂陵行》中所描写的几乎不忍目睹的现状。去广西容州,遭遇的仍是和道州一样的局面,城池被西南夷攻陷,四野一片狼藉,连办公的地方都没有,但他硬是以自己的非凡才能化解了种种矛盾,使贫弱灾民得以暂时的喘息。对于元结的政绩,我不想多费笔墨,我感兴趣的,是元结在他的生命历程中,对于浯溪的选择与构建。政绩是元结作为一个正直地方官应尽的本分,选择和构建浯溪才算得元结一生的大手笔。
浯溪是元结为潇湘大地留下来的最伟大的文化遗产,同时,浯溪也成就了元结这个名字的千古辉煌。
选择是相对的,我们可以说是元结选择了浯溪,我们也同样可以说是浯溪选择了元结。世上事情,千头万绪,最圆满的诠释,就是“缘分”二字。沈园因陆游一首《钗头凤》而名传千古,这是因为沈园与陆游天生有缘;寒山寺因张继一首《枫桥夜泊》而名噪千秋,这是因为寒山寺与张继有缘。问题是,到过沈园的人少吗?为什么独与陆游有缘?到过寒山寺的人少吗?为什么独与张继有缘?如果再要问下去,浯溪耸立于湘江岸边,远的不说,秦汉以下,沿湘江南来北往的船只少吗?船上坐的古今名流少吗?为什么浯溪偏与元结有缘?
元结曾经数过浯溪。第一次是去道州赴任,一过浯溪。这一次对浯溪似乎并未在意。永泰元年(公元765年)元结被罢官,去衡阳湖南观察使治所述职,由潇水而湘江,二过浯溪。这一次似乎对浯溪也并未在意。大历元年(公元766年)春,元结再授道州刺史,三过浯溪。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当他的目光与浯溪山水对接时,忽然心念一闪,觉得自己与对面山水有了某种心灵上的沟通,心中涌现出一种在别处所没有的亲近感。当然,这种心灵上的沟通,对于元结来说,并非偶然。元结是个自我意识非常强烈的人,他迟迟不入仕途,进入仕途之后又屡屡请辞,仔细追究,与他强烈的自我意识不无关系。元结似乎一直在寻找、在物色一个地方,一个可以将生命托付于斯的地方,找来找去,并不理想。在那样的历史条件下,要找一个真正能安身立命,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谈何容易。
也许,浯溪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于是,元结开始构建浯溪。元结在构建浯溪时,我们可以想见,他是多么地开心。不,不仅仅是开心,更多的是一种解脱的快感,一种从浑浊世界抽身而出的快感。浯溪满足了他的这种快感。他站在溪边,大声对溪说:你是我的溪!他站在一座山头的平台上,大声对这个平台说:你是我的平台!然后他再造一座亭,站在亭边摇头晃脑:你是我的亭!于是就有了天下闻名的“三吾胜境”。我的!我的!山是我的!水是我的!谁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小天地全是我的!元结在浯溪山水中发现了自我。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发现。封建时代的知识分子,面对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铁板政治,动辄贬谪、流放,空有一肚子抱负,却不能实现,平时惟有委曲求全,把一个“自我”封闭得愈严实愈保险。能够使他们偶尔感到“自我”的存在的,只有郊野的山水。惟山水可以激活他们的个性。
每当元结在月光皎洁的晚上,站在属于他的那个高高的平台上,把酒临风,放眼湘江北去,看南来北往的船只,如梭般把湘江织成一匹锦缎,不知他的脑子里,是否有一句古人的话一闪而过——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或许,元结正是在此种情形下,才萌生了请远在长安的颜真卿来一趟浯溪,书写其在上元二年所作《大唐中兴颂》,并请人刻于石壁的念头。
上元二年(公元761年),43岁的元结带兵镇守在九江。九江离他在数年前因避安史之乱所居瀼溪不远,时常能听到那里的百姓种种流离失所困苦不堪的信息,感叹之余,曾作诗以记之。但是后来他想,百姓的一切痛苦,全是安史之乱给带来的,于是在这年八月,他毅然作《大唐中兴颂》,把这一段历史记录下来。
如今,他站在浯溪的一个山头,心中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好友颜真卿。为什么不把写在纸上的《大唐中兴颂》,借颜真卿的神来之笔,借浯溪这座远离长安的石山,留传给后世?
元结请颜真卿来书写《大唐中兴颂》,然后刻于石壁,这是他一生中的又一大手笔。
颜真卿,字清臣,中国书法史上继“二王”之后划时代书法创新风格的里程碑,作品数量之多,艺术造诣之高,被誉为历代书家之冠。作为书法大家的颜真卿,早已被后人所熟知,但是对颜真卿在平息安史之乱中的戎马生涯,后人却知之甚少。颜真卿二十六岁中进士。进入仕途颇顺利。公元750年,颜真卿由监察御史转殿中侍御史,因获罪宰相杨国忠及其党羽,遭到排斥,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被调离出京,降为平原太守。当时,平原郡属安禄山辖区。颜真卿对安禄山怀有异心早有警觉,因此预先招募壮丁以示防范。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安禄山反,河北二十四郡,除颜真卿镇守的平原郡外,其余二十三郡均失守。后来,颜真卿与其堂兄常山太守颜杲卿相约,共同抵抗安禄山,颜真卿被推为联军盟主,统兵20万,横扫燕赵大地。
颜真卿与元结交情甚笃,加之两人有着平息安史之乱的共同经历,因此对于元结书写《大唐中兴颂》的重托,心中自是十二分的乐意。
安史之乱是唐王朝的切肤之痛,也是当时有正义感责任感的知识分子的切肤之痛,盛唐的大厦,因为安史之乱而几乎坍塌,盛唐的神话,也因为安史之乱而趋于破灭。它无异于唐王朝的一次政治大地震,对统治者的打击,对人民的摧残,都是巨大的。一些人失望了,一些人沉沦了,一些人却在反思: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么,元结的《大唐中兴颂》,果真是“中兴”之“颂”吗?“刊此颂焉,可千万年!”洋洋洒洒,看似酣畅淋漓,但我决不相信,元结此举就没有别的用意。今天,当我们去读《大唐中兴颂》,难道不会读出一点唐王朝那段历史的沉痛记忆?“胡羯自干纪,唐纲竟不维。可怜德业浅,有愧此碑词。”宋代书法家米芾对此倒是看得明明白白。
正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一旦说起安史之乱,我就自然而然联想起白居易的《长恨歌》,联想起“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联想起“渔阳鼓鼙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的惨烈场景。《长恨歌》与安史之乱有着必然的因果关系,可以说,没有安史之乱,就没有《长恨歌》的诞生,也没有人们头脑中至今还挥之不去的杨贵妃的形象。当然,更没有元结的《大唐中兴颂》,和如今还耸立于天地之间的浯溪碑林,
我数次去浯溪,心中总是惴惴地,像是走进了一条幽深的历史长廊,把脚步放得轻轻,生怕搅扰了它1200多年的平和与宁静。我知道,这是一块历史的警示碑。“地辟天开,其文独立。山高水大,此石不磨。”历史前进了1200多年,人们读了它1200多年,个中滋味,人人心知肚明。有人说,元结后来弄了一块油光锃亮的石头,嵌入摩崖中,可照出人影,称为“镜石”,其意非常明确,即“以史为鉴”。对此,明才子解缙的《镜石》诗已道破其中玄机:“水洗浯溪镜石台,渔舟花草映江开。不如元结中兴颂,照见千秋事去来。”清才子袁枚甚至煞有介事两次面对镜石去照肝胆,以表白自己一生的忠贞:“五十年前临汝郎,白头再照心悲伤。恰有一言向镜诉,照侬肝胆还如故。”袁枚其情可嘉,亦可爱。但是,我对镜石是否为元结所立,心中并不以为然,以元结的大手笔,这样直露的表白,是不屑去做的,一定是后人所附加。不过,我们后人面对《大唐中兴颂》,倒是应该自省一番,对于历史,对于现实,我们心中是明白的吗?尤其是担当一方责任者,我们曾像吴大澂那样发出“余抚是邦,有愧前贤”吗?镜石曾给予我浓厚的兴趣,同样,“米拜石”亦曾引起我浓厚的兴趣。米芾是个石迷,到了浯溪,放眼望去,“四山凝碧一江横”,继而,“读尽唐碑万感生”,岂有不拜之理?米芾拜石,是其性情使然,他拜的自然不是一块具体的石头,而是一段历史,一种文化,以及承载了这历史与文化的一方水土。来浯溪拜石的,何止一个米芾,浯溪就像是一处巨大的文化磁场,它吸引了历朝历代的精英,这些精英到浯溪来,就是为了一拜。米芾的拜是露之于形的心身同拜,其余人等,虽未形式上走过场,却也是用心在拜,我权且称之为心拜。“潇湘奇气钟浯溪,次山文字鲁公碑”,《大唐中兴颂》之文,之字,“立朝正色,刚而有礼”,一股凛然正气扑面而来。如果说浯溪是一座历史的或书法的博物馆,那么,《大唐中兴颂》就是镇馆之宝。因之,就有来拜次山文字的,元次山是唐代文学革新运动的先驱,《大唐中兴颂》应该算得他倡导文学革新的代表作,何况记录的又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历史,自然值得一拜;亦有来拜颜鲁公书法的,颜鲁公书法,元郝经在《陵川集》中说:“颜鲁公中兴颂为书法家规矩准绳之大成。”有人甚至称赞其为“遗墨此第一”,实实算得稀世之宝。不然,后人为何将“次山文字鲁公碑”及浯溪奇石,谓之为“三绝”?
中国人历来注重修史,在现代人眼中,浯溪就是一部刻在石头上的历史,它有着独一无二的史学、文学、文字学的价值。湘江就在它的身旁流淌,历史的风帆,如白云般从它面前飘过,它却岿然不动,千百年来,默默地坚守和凸显着一种文化精神。面对浯溪,我心中忽儿滋生出一种莫明的感动。一条小小的溪,一座平凡山头,1200多年,成为一种文化精神的载体,给后人留下一笔受之不尽的精神财富,没法不叫人感动。
元结是伟大的,颜真卿是伟大的,黄庭坚、米芾、吴大澂、何绍基……一切为浯溪作出过奉献的人都是伟大的,他们都是这部历史的编纂者。还有元友让,元结的儿子,元结去世近半个世纪后,他重来浯溪,第一次对浯溪进行了修建。元友让的感慨,是我们今天无法体验到的,试读他的《复游浯溪》:“昔到才三岁,今来鬓已苍。剥苔看篆字,雉草觅书堂。引客登台上,呼童扫树旁。石渠疏壅水,门径涘丛篁。田地潜更主,林园尽废荒。悲凉问耋耄,疆界指垂杨。”元友让的这首诗,引发我今天一阵阵的心酸。但我庆幸的是,文化的生命力是如此地顽强,浯溪至今仍一如既往地充满着古典精神, 也融汇着现代意识,这,一定就是文化在起着黏合的作用,文化是一切山水的灵魂。
历史远去了,但浯溪将永远耸立于天地之间,印证着唐宋元明清文明更替的过程。一千二百四十年后的今天,我站在远离浯溪的湘江上游一个美丽的平湖边,忆起前人“丰碑读一过,百拜不能休”的诗句,不由对米芾当年的拱手一拜,心生羡慕。我常常想,米芾应该是真正读懂了浯溪的。
浯溪读碑,眼睛很累。但我们为什么不用心去读呢?
岩画专家经考证研究认为,宁夏卫宁北山地区大麦地岩画带发现史前岩画“维纳斯”家族群像。这是继2004年之后,大麦地岩画带再次发现4幅史前岩画维纳斯,并与先前发现的一起组成了大麦地史前岩画维纳斯家族群像。
据新华社银川1月9日电,宁夏博物馆原馆长、国际岩画委员会委员周兴华介绍说,大麦地坐落于黄河北岸的卫宁北山,这里属低山丘陵区,为红砂岩山体。以大麦地为代表的卫宁北山岩画带,约450平方公里,遗存有史前岩画10000幅以上。大麦地岩画的发现与研究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这里图象密集,内容丰富。
宁夏大麦地位于中国西北边疆,属于亚洲内陆地区。从全球范围看,大麦地岩画在题材内容、图象特征、制作技法、位置选择等方面与欧洲同类型的西方岩画有著惊人的相同相似之处,呈现出东西方文化在大麦地交流融合的奇特现象。
周兴华介绍说,新发现的4幅大麦地史前岩画维纳斯家族群像,其平面图象的女性典型特点、孕育特征与欧洲等地的史前维纳斯有相同或相似之处,其中个别家族成员图象保留有亚洲史前维纳斯头面部的一些凿刻细节特征。从全球史前维纳斯产生的文化环境及其造像特点看,大麦地史前岩画维纳斯家族群象是全球史前维纳斯家族谱系中的重要成员。
周兴华依据水洞沟遗址考古发表的相关资料分析说,水洞沟遗址先后出土文物已经超过4万件,其中绝大多数是石制品,并呈现出独特的东西方文化类型「共生」的现象。水洞沟出土欧洲技术传统类型与亚洲技术传统类型的两类石器“共生”的现象,与大麦地发现的史前岩画维纳斯家族极具互证性。水洞沟出土的莫斯特和奥瑞纳类型石制品是对大麦地史前岩画维纳斯家族群像客观存在的技术佐证?大麦地发现的史前岩画维纳斯家族群像,是对水洞沟出土莫斯特和奥瑞纳类型石制品必然性的实物验证。
“维纳斯”这一名称,始见于罗马神话,为一位女神的名字。她是主管人类爱情、婚姻、生殖及一切动物、植物繁殖生长事宜的。中外史前考古学家、艺术史家均将石器时代出土的这类石雕、骨雕、木雕、泥塑类女性雕像通称之为“维纳斯”。(信息来源:香港大公网)
大麦地发现神龙岩画
周兴华
大麦地遗存有一幅神龙岩画。这幅史前由一条巨龙、一个神人头像和四条小龙组成。巨龙位居中央,龙头高昂,龙口大张,两只短角上竖,一缕额发后扬;龙颈短促前曲;龙体蜿蜒曲折,呈长蛇状;龙尾尖细下卷;龙腿前后各一,粗短无爪。神人为半身头像,头顶上有芒线冠饰,面部眉、眼、鼻、口俱全,神人头像骑乘于龙身尾部。四条小龙从上到下,紧靠巨龙,第一条列居巨龙前身之上,第二条与巨龙前身缠绕,第三、四条尾部相交,列居巨龙下方。
关于龙的传说,中国古代文献记载颇多,大都与三皇五帝时代的史迹有关。华夏古史上的原始信仰与神圣人物,很多都与龙蛇结下了不解之缘。位居三皇五帝行列的伏牺、神农、唐尧,因其母与龙、蛇交感而生。盘古是“龙首蛇身”,伏牺是“蛇身人首”,女娲、祝融、共工是“人面蛇身”,祝融之子鼓是“人面而龙身”。祝融“乘两龙”,高阳“乘龙而至四海”,大禹“御龙行域外”,夏后启“乘两龙”等等。特别是人文初祖黄帝,他与龙的关系更是人神合一。《山海经·海外西经》载“轩辕之国在此穷山之际……人面蛇身,尾交首上……穷山在其北,不敢西射,畏轩辕之丘。在轩辕国北。其丘方,四蛇相绕。”轩辕之丘在西王母所居玉山之西,中国大西北显然是黄帝族群早期活动的地域。《史记·天官书》说轩辕黄帝是“黄龙体”、“人面蛇身,尾交首上”,这说的是黄帝族群的图腾形象。
《史记·封禅书》说:“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之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七十余人”。《古今注》说:“世称皇(黄)帝炼丹于凿观山。乃得仙乘龙上天。群臣援龙须,须坠而生草,曰龙须。”大麦地发现的这幅神龙岩画,龙尾与神人头像相交,四条小龙相绕,观其图形,绘制的似乎是与三皇五帝有关的 “龙首蛇身”、“蛇身人面”、“人面蛇身”、“乘龙升天”、“轩辕之丘”等神圣事迹。上述“神圣事迹”,虽有神话成份,但也不乏三皇五帝时代真实历史的折光。
大麦地岩画是原始人类的图画语言,但不是图画文字或传统意义上的文字。因此,以上解读,仅是依据古代文献记载与岩画图形所作的推测。
世界古代文明发源地的早期岩画,大都繁盛于旧石器时代晚期,中国早期岩画也不例外。大麦地神龙岩画的发现,证实中国西北地区是龙图腾崇拜的发源地。据考古资料,中国的龙崇拜最早出现于北方草原地带。距今8000年至5000年前,辽宁查海遗址出土了“龙型堆塑”,内蒙古兴隆洼遗址出土了陶器龙纹,红山文化遗址出土了玉猪龙,这是龙文化向东北发展的踪迹。距今7000年至5000年前,陕西北首岭遗址出土了彩陶细颈瓶龙纹,河南濮阳出土了蚌塑龙纹,这是龙文化向南发展的踪迹。
龙是华夏族群以蛇为原形创造的许多族群共有的图腾形象。在中国历史发展的长河中,龙是中华民族文化和民族感情的积淀凝聚,是中国文化的象征,中华民族的象征,中国的象征。大麦地神龙岩画的发现,对中国龙文化的研究提供了最古老的形象证据。
大麦地部分岩画拓片
近日,有学者在研究了宁夏中卫大麦地15平方公里内的大量岩画后认为,这些岩画中的部分符号是中国最古老的文字,其时间远在甲骨文时代之前。
上海古籍出版社的古文字专家刘景云在研究了大麦地岩画的照片、拓片和论文后,认为上述论断值得商榷。
刘景云说,文字必须具备几个条件:记录语言,形式上固定,约定俗成,在语法体系中表现出来。大麦地岩画中的一些表意符号还不能满足这些条件。比如,有些符号代表了某个意思,但是出现频率不是很高,没有形成固定形式。它们更多地还是一种表意的图画,往往一组图表达一个场景。这些符号有可能是文字,有可能是甲骨文前身,但这一切仅仅是“有可能”,而不是绝对。(信息来源:天津日报)
巍贺兰山脉,绵亘二百余公里,在内蒙古高原和宁夏平原之间,筑起一道天然屏障。在这里,古人留下了独特的艺术品———贺兰山岩画。
1、太阳神
2、群驼
3、交媾
3、羊、人物
4、狼群
5、射猎
6、人面像
7、虎 这一幅很有后来剪纸的味道吧?
8、星辰 神秘的夜空啊。
9、动物
10、鹿
这里的岩画,最多的是一种犄角长长地弯向背后的羊,那是当地古代的一种野生的北山羊。此外,还有岩羊、盘羊、梅花鹿、舞蹈的人物以及看不出名堂的图像。画幅大多不到一米宽,画面有双钩的,有剪影式的,线条凿刻得很深,很清晰。动物的形象,有的稚拙得像儿童画,有的肌肉结构又非常准确而有力度。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山羊和鹿挤在一个画面里,浩浩荡荡地朝一个方向走。不难看出,当时的贺兰山,是一处草深林茂的生态胜地,也是畜牧业发达的地区。位于山顶上的岩画,应该是牧人们的作品。
11、人面像
最著名的贺兰山岩画点在贺兰县的贺兰口———一条一眼望不到底的大山沟,岩画就在两侧的崖壁上。这里的岩画量最大,分布最为集中,据调查有三百余幅。它的内容与别处不同,除了零散的动物、狩猎等图像,是大量的人面像,而且是惟一一处以人面为主的地点。人面里有的像人,有的像猴,有的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涂鸦。两个这样的人面之间,有一行整齐的西夏文,译成汉语是:“能昌盛正法”。西夏统治者一度极力弘扬佛法,采取政教合一的策略,大肆建塔修庙,留下了大量佛教遗迹。这处遗存同史迹有没有关联?还有待考证。
本文图片除一张外均拍自本人收藏的一本《贺兰山岩画拓片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