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去伪装
赤裸裸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等待白衣们
以对待沾板上鱼肉的优美姿势
开始操练

他们绑住我
自由了多年的手脚
使我想起诸如渣滓洞、白公馆
一类的地名
不过，他们是上帝派来
拯救我生命的天使
打算从我深深的腹腔中
取出一颗
病魔射在我体内的子弹

粗大的针管
将足以使我麻醉的阿托品
注入骨髓
身体飘，而灵魂尚在

户外的阳光
从封闭的窗子偷偷溜进来
在盘子里已变得亢奋的刀剪丛中
写下温暖的诗句

哦，快冬天了么
我期待一场
旷日以久的狂暴风雪
横扫大地
踏着厚积的雪
听白玉一般晶莹的精灵
撕裂绸缎的声音
一遍遍响起

梅花开了吗
坚忍了一年的枝头上
是否已绽满红艳
未开的花蕾
是深闺中不曾显现的凝脂玉肌
我在淡淡的馨香里醉死
在冰清玉洁的感悟中
找到真谛

皮肤缝合的声音
穿透思维
白衣们沾满鲜血的手
恰似雪原中一片怒放的梅花
如雨

手术结束了
我抬起无力的手
打出一个“V”的指语

哦，一场美丽短暂的旅行
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一场生生死死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