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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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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故事】我上个月审的犯人对我说了一句话,现在想想真
是后怕。。。结局耐人寻味。。
上个月我们抓到了一个小偷,是在农贸市场偷电动自行车的。
这种小偷小摸的惯犯我们总能碰上,抓到了,关个十天半个月又会出去作案了。
我也是那天心情不太好,就正好拿他来出气了。
踹几脚解解闷什么的。他也不敢言声,只是密封着眼睛看着我。
我见他这种表情火就更大了,直接上去又给了几个嘴巴。
他 嘴角被打出血了,却跟以往的犯人不一样,不叫唤,也不求饶。我这人本来就脾气倔,心想他要是说几句好话也就算了,我跟他又没什么仇。谁知道他就给我这样一 幅表情,我彻底恼火了,狠狠的用铁椅子砸他的脚。我力气不小,手上也是下了狠手了,可是他还是没叫唤,我心说他的脚这样记下都该烂了,这个人不是神经病 吧。我就拿台灯使劲照他的眼睛,还喊着不许闭眼。
这一下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看见他在笑呢。而且是那种特别渗人的笑。
然后他特别特别轻的跟我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好像卯足了劲撞在我胸口上。
他说:你就不怕打死我,我做鬼缠着你吗?
这要是以往,哪个犯人敢说这样的话,我肯定巴掌已经抽上去了。
不过那天我是真害怕了,他给我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听完这句话,我汗毛倒竖,赶紧放下台灯佯装点了一个烟,我起身的时候特地弄的动静很大,还假装跺了跺脚,其实我是无法控制的打冷战。这时正好跟我一起值班的钱哥叫我一起吃饭,我一看表也差不多下班了,就借势把他先关着,我拉他起来的时候我都没敢看他的脸。
事情到这也就结束了,我跟钱哥在所旁边的东北炖菜馆喝了点酒,我也就回家睡觉了。
第 二天我一想到还得面对这个小偷,我就心里不舒服,但已经不是害怕了,就是有些反感。早上到所里我跟钱哥打了个招呼,让他帮我把这案子结了,我也就省得再自 己找不痛快了。钱哥答应的挺痛快,反正这小案子也就是再让小偷摁个手印的事儿。谁知道下午的时候钱哥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所里。当时我正在外面,听他声音 还挺兴奋。我赶了回去,钱哥居然告诉我他还没问什么呢,那个小偷主动交代了自己杀过人。我也没想到无意能碰见这么一个主,不过也好,抓着了也就算我们拣着 了,对以后升职,评选什么的都有帮助。当晚钱哥就带着我去喝酒了,钱哥在所里带了快8年了,除了抓着几次小偷,什么案子都没破过,我一看他这精气神,明显 比我兴奋。
我俩也喝的很尽兴,散场的时候,都有点多,我打个车先让钱哥回去。自己就寻思着在外面先醒醒酒,因为我这人有个毛病,喝完酒之后会晕车。
吹了会儿小风,我看头不那么沉了,就也寻思的打个车回去睡了。
谁知道刚上车没一会,钱哥电话就打来了,我以为他真喝大了,回去嫂子埋怨了。让我来作证的。可是接了电话,钱哥却说,赶紧回所里,那个小偷死了。
我敢说当时我头皮就麻了一下,酒意立刻就全无了。到了所里,看见钱哥正满脸通红的在那抽烟呢。看我来了,一把把我搂到旁边低声问我:你是不是打他了?
我一听就更害怕了,因为我的的确确是动手打他了,可是我也是分得清轻重的,出手即便重,那也肯定打得都是些非要害部位,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于是我也低了声说:我没怎么打啊,怎么死的?
钱哥也摇摇头,表情很费解。
我问:你动手了么?
钱哥又摇摇头。
我更担心了,这要是责任落下来,我就惨了。
我只能希望钱哥能给我指条明道,毕竟他比我经验丰富多了。
所以我问:钱哥,你说我咋办好啊。你得帮帮我啊。
钱哥又点着了根烟,说:你得让我想想。
说着又拉着我走到大门外面,低声问了我一句话:他昨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这一下就把我问慌了,昨天那个小偷亲口讲的那句话又开始在耳边徘徊。我下意识的把脖子缩进外套里面。感觉浑身冰凉。
我也点着了烟,用力的吸一口,才平复了一下情绪,把昨天详细经过都跟钱哥讲了一遍。
谁知道刚说到那个人跟我说了那句话的时候,钱哥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双手忽然抓着我的肩膀,想大声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把头探到我耳边又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害怕过。也许是因为未知吧,未知的东西才会让人恐惧。
大概是环境渲染了我的神经,我开始觉得大晚上站在外面让人特别不安。
于是我拉着钱哥又回到了屋内,一边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钱哥听后皱了皱眉头,说:这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咋办好,不过我最起码能告诉你,你不要怎么做,你现在最好就回家去收拾收拾,躲到哪里都可以,不过要是去宾馆,不要用自己的证件登记。
我 很诧异,怎么弄的我好像要畏罪潜逃了一样,如果上面查下来,我这么一走,不是不打自招了么。况且即便我打了他,相信那也不是致死的原因。我想着,就想问钱 哥为什么要我这样做。他却一边推着我向外,一边跟我说,你去躲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再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要是相信我老钱,你就这么做,我不会害 你。我被推出去了几步,总觉得这个事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了,我毕竟还得要这个铁饭碗呢。转过头却看见钱哥的脸,很庄严。跟个雕像似的,我压根从来没见过钱哥 这种表情。
钱哥见我还是不情愿离开,手上就又下了劲推我,我没想到他忽然会用这么大力气,一下就被推了个踉跄,颠簸了几步,就摔倒了。
我刚要起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总觉得事情是不是被我想的太复杂了。
犯人死了,也许就是得了个急病什么的,并不至于牵扯到我。而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钱哥就非要我出去躲一阵子。
这完全说不通,因为从钱哥接手这个小偷,所有的消息都是他通知我的,从小偷主动交代了杀过人,到现在小偷不清不白的死了。都只是钱哥的一面之词而已。想到这我仿佛有了底气,很快爬了起来,跟钱哥说:我觉得逃跑还是不妥当,事除了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况且,可能是我胆子太小,把简单的事情像的过于复杂了....
我还要继续说下去,钱哥忽然把我的嘴捂上了,压着声音跟我喊:***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啊,你就听我的没错的,***知道他说他杀的是谁吗?
我这次被问住了,本能的想反问,钱哥就又推了我一把,说:你今天要是信我,你就立刻照我说的做,如果你要是不信我,你就后果自负吧。
说完,钱哥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转身回去了。留下我木讷的站在这里。那几秒钟一下子被拉长了,我脑袋里本来自以为已经捋顺的事情脉络一下次有乱成了一团糟。
钱哥说的话仿佛不容置疑,如果我不去躲一个星期,恐怕真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我在犹豫,却无法,也许是不敢做出选择。
这对于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决定。
我也说不清楚,可是我仿佛被蛊惑了一样,我忽然觉得我必须听钱哥的话。
于是我趁着夜色连夜回家里拿了几件衣服,临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我这个单身公寓,突然有些不舍,似乎我永远不能再回来了一样。转过头咬咬牙,心说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就躲一个星期,权当是放了个长假而已。
我在市郊找了个小旅馆,是不用身份证登记的那种,房间不干净但是却能给我些安全感。当晚到的时候我只想睡个好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后来没办法,买了瓶牛栏山二锅头,一口气灌下去,很快就睡着了。
直 到第二天,我才有精力开始又想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怎么好端端的抓了个小偷,现在就变成我像个杀人犯一样东躲西藏了。我想了一整天,也弄不明白是什么状 况。期间我忍不住打开了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人找过我,因为我的手机开通了来点短信提示功能,即便关机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也会收到提醒的。可是手机就那么 安静的躺在桌子上,一声不吭的。
我在房间里转着圈,想了想还是把手机关了。天晓得钱哥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连着三天,我都必 须靠二锅头来帮助我睡觉,到了第四天,我终于沉不住气了。心里盘算我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可是我又忌惮钱哥跟我讲的话,内心挣扎很久。最后我喝了口 酒,决定半夜潜回所里打探打探情况。我熬到了半夜,眼皮子都已经打架了。才决定行动。心想,我困了,想必还在所里值班的人也肯定困了。
动身之前,我又开了次手机,这次还是连个屁都没有。我很失望,因为即便所里的人不找我,也应该有些狐朋狗友什么的联系我一下。我仿佛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还无人问津了?
所以出门钱,我向前台的电话拨了下自己的号码,居然可以通。可是我的手机却没有响。
我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彩铃,这的的确确是我的号码。为了确认,我又重播了两遍。
而我眼球盯着的这部手机,却丝毫没有反应。
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来了。撂下电话,我把手机立刻塞给了前台,说:你帮我保管,我暂时用不上。
转身出门我就在想,是不是手机坏了,反正不管了,即便是好的,我现在也用不上。
一路无话,我很顺利的回到了当初我跟钱哥告别的地方,顺利让我很轻松,之前出门的时候一直忐忑不安,仿佛自己成了恐怖片的主人公,一路上心神不宁的,出租车司机见我一副慌张样,临走还想讹我车费。被我掏出的警官证堵住了嘴,这让我又找回了现实的感觉。
就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我 沿着墙溜到了楼后面,看见好几个屋里的灯还亮着,我尽可能的竖起耳朵,想听听那些屋里的人都在聊什么。听了一会儿我很失望,因为都是些家常琐碎,跟我一点 关系都没有。不过这也许是个好兆头,因为如果那个犯人的事情真的是一件大事,恐怕几日内这些同事嘴里聊的都会多多少少能跟这件事扯上关系。这是不是也证明 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来了。
可是现实就是喜欢在你窃喜的时候扇你耳光,我刚寻思着回去睡一觉明天大摇大摆的回来上班的时候,忽然我在窗口听见了钱哥的声音。
我 立刻警觉了起来,钱哥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打电话,语气轻松,然而说的话却很让人捉摸不透,只是说,有,和没有。是,或者不是。我又耐心的听了一会儿,发现他 说的话一点价值都没有,想想还是回去睡觉吧,说不定我就是被钱哥涮了,可是即便是他涮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完全是为了好玩?
我悄悄起身准备回去,刚走两步,就听见钱哥咦了一声。我心说坏了,不是发现我了吧。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他在的那个窗户,并没有人探出头来。长须了一口气,回到旅馆终于能放下心头的石头睡了一觉
第二天,我朝气蓬勃的回到所里,绝对完全可以用重见天日来形容啊。我走在早上的阳光下,心说我今天准备和我见到的每一个同事微笑打招呼,我要对今天见过的每一个人和蔼可亲。
刚进了院子,迎面就碰见户籍室的几个女警,我还微笑的跟他们点头示意。谁知道,她们见我脸色就变了。接着我接到了一个平地惊雷一样的消息。
原来,钱哥死了。
而我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这么多天。
全所的人都以为这件事跟我有关。
我听后立刻双脚一软差点摔倒,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钱哥昨晚上我还听他打电话来的,怎么今天好端端的就死了。
几天之内所里死了俩人,犯人死了的事情还没搞清楚,钱哥就死了?
我脑子里一下浮现出他那天要我出去躲躲时候的那张脸,难道他当时真的知道了什么?为了我的安全让我出去躲一阵子?可是昨晚我偷听到他打电话的语气明明就是很轻松,应该并没有什么事情啊。
我努力压了压心跳,问:钱哥是怎么死的?
谁知道刚问出这句话,那个户籍警的脸一下子扭曲了。
我一看她这表情,我自己就先吓了一跳,难道还真跟邪魔歪道扯上关系了吗。
等了几秒,她才缓过来。说主要是有点恶心,他们早上都看见现场了,想起来就有点想吐。
老 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昨天半夜一个人在所顶楼也就是三楼分尸。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个尸体,弄的血肉模糊的,夜里正好被另外一个同事撞见了,老钱也不害 怕,还镇定自若的掏出手机来打电话。我听完立刻吃了一大惊,我心说不是吧,昨晚上难道我来偷听正好是听见钱哥在打电话吗。可是他那语气也不像是正在分尸的 样子啊,况且要是被人发现了,起码发现他的那个人也会喊吧。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
最让我捉摸不透的是,钱哥再怎么不济,也是正牌学校毕业的,刑侦常识即便不懂,也tm不知道傻到在***里杀人分尸。
再 者说,如果这些哪怕再不符合常理都成立的话,那他杀的那个人是谁?难道是之前已经死了的犯人吗? 犯人已经死了,他为什么又要分尸?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迷惑过,明明太阳照在我身上我还是感到一阵阵寒意从我脚底向上蔓延。户籍警可能看我表情猜到我诧 异,接着说:你也甭觉得吓人,我说的啊,还是昨晚上撞见老钱分尸的那个小旭说的,我告诉你啊,我跟你讲我都一身鸡皮疙瘩,小旭还实习大学生呢,当时就吓晕 了,刚醒没一会儿,还在那儿哆嗦呢,你说这事,谁碰上不得吓晕了啊。
而且最渗人的还不是这个呢,你知道吗,据说被分尸的尸体是老钱自己!听完我就打了一个冷战,这怎么哪儿哪儿都不挨着了。小旭看见钱哥分尸,还镇定自若打手机。结果早上发现被分尸的尸体是钱哥自己?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她又说:领导正找你呢,你还是听领导跟你说吧。这班儿也没法上了,谁敢在里面呆着啊。
说着就要走,我回身拉住她,现在最让我有疑问的是,那个犯人哪儿去了。如果钱哥分的尸体不是他,那么他肯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于是我问她,你知道咱所里死了一个犯人吗?
她很意外的摇摇头,说,哎呦,还死了别人了?
我见状还是赶紧打住吧,看情况,好像死了犯人这件事压根就没人知道。这要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作剧 我肯定跟他们拼了。
现在我对钱哥死活也抱有迟疑态度了,不是说领导正找我么,我觉得领导怎么着也不能跟我开这么无厘头的玩笑吧。
见了领导却更让我沉重了,因为我确认了两件事,第一是,钱哥真死了。不过没有被人分尸。
第二,那个叫小旭的大学生一口咬定看见钱哥午夜分尸,现场却检查不出任何证据。
不过让我放心的是领导只是问了我为什么无辜旷工的事情,我随便编了几句搪塞过去了。
他却没有提及任何有关于所谓的犯人死亡的事情。
跟领导聊完我也不敢进道楼里面了,赶紧出来喘了几口气。
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我是完全没有心情上班了,虽然钱哥跟我没有到我为他披麻戴孝的交情。
可是一个人说死就死了,而且死的比电影里还蹊跷。光这一点就够我喝一壶的。
我干脆又找领导请了个假,回家装病去了。
到了家我才想起来手机和衣服还在郊区的小招待所里。
又折身回去拿,再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
也没胃口吃东西,只想好好睡一觉。也许睡一觉再醒来就会发现就是个毫无逻辑性的梦吧。
躺下,随手把手机打开了。瞬间铃声不断,快要把手机撑爆了。
我拿起来看,都是些某某在什么时间给我打过电话的短信通知。
我一条一条看,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昨天半夜有一个号码在不停的给我打电话,是钱哥的。
足足打了有几十遍。
最后一次打给我是在午夜3点多的时候,那时候应该差不多就是我在楼下听见钱哥给人打电话的时候。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呢?是想在临死之前告诉我什么?
我睡意全无了,都这样了谁还敢睡觉啊,起床随便套了件衣服我就又出了门。
因为我想起,当时那个犯人的笔录肯定是有的,不管这是不是这件怪事的源头,起码也能让我想起些什么。顺着犯人的个人信息我说不定还能找到他家的什么人。
我刚开门,门缝里就掉下一张纸。
我 打开一看,上面什么都没有写。说真的,我又开始开怕起来,但这就是张白纸,不是小广告也不是轮子的宣传页。我只能安慰自己不要疑神疑鬼。把纸随手装在兜 里,就出门了。说到回所里,我是真不愿意回去,现在我十分忌惮那个地方。可是好奇心又推着我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幸好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是再让我大晚 上跑回去,借我俩但我也不敢了。
到了院门口,我就一直在深呼吸,鼓足勇气迈步前进。刚走两步,手机响了。
我掏出来一看,手机差点掉地上,因为是钱哥打来的。
接还是不接,接还是不接。
我手指控制不住的在颤抖,好不容易用双手才能抓住电话。心慌的不行,合着之前的准备活动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啊,勇气早就飞没影了。
摁下接听键的那一刹那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听电话那边的声音。
那边没有人说话,不过倒不是很安静,偶尔能听见汽车的驶过的声音,八成是在路上。
这让我就安心不少,因为在路上,起码应该是太阳底下,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太阳光一照,全都给老子玩完。
于是我更仔细的听,很幼稚的想听出那边是什么环境,在路上,在什么路上?我这么一想,自己又把自己吓了一跳,因为我眼前冒出三个字,黄泉路。
心跳到嗓子眼了,感觉要把我憋死了,我赶紧捂住话筒大口的喘气。
旁边一辆改装过的比亚迪F0嗡嗡的带着噪音从我旁边冲了过去。
又给我的心脏一个突然袭击,我咬着牙,又把耳朵贴了上去。
就立刻觉得不对劲,那边忽然嘈杂了一下。
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我忽然要抓狂了,电话那边一定是刚才那两比亚迪改装车开过去的声音,钱哥就在我附近!!
我最快速度顺着路看向那边,搜寻钱哥的影子。
然而我却什么也没发现,因为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而且,并没有钱哥,我心有余悸,这多亏是没看见钱哥,这要是亲眼看见一个早上刚得知死讯的人隔着不远跟我打电话,在我发现他的时候还跟我招手,我肯定当时就吓死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再拿起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我收起电话,站了好一会儿才敢动地方。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追查那个犯人的背景了,起码今天不能了。
我想要吃很多很多的安眠药,足够到我从现在一直睡到第二天的。
我也有点害怕回家,因为那里就我一个人。
我想了想,还是找了个棋牌室,跟着麻将声,勉强找了把椅子迷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我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里,想趁着白天有安全感大睡一觉。
刚用钥匙打开门,就又从门缝掉出一张纸来。我打开一看,竟然又是白的。
老子立刻血就往头里面冲,现在我身上的事一个比一个邪乎,连他妈回家都不能让人安心。
我扯开嗓子在楼道里大骂,说他妈谁家小孩不长眼玩这种恶作剧。因为是大早上,楼道里正出门上班的人不少,一会儿就有些人凑热闹来看,跟听说相声似的,要不是看看表上班要迟到,我看他们都有听上瘾的。
骂完了,我也算是一种发泄了吧,准备进屋睡觉了。刚转身,一个戴眼镜的男的就拍了我一下。
他说:哥们,塞到你们家门缝里的是这种小纸条吗?
我低头一看,这个人手里拿的正是我这两天捡到的这种。
我连忙点头,问他怎么了?
他把头凑过来,居然还挺神秘,说:我们家也有。
我一听就舒服点了,看来就是哪个孩子玩的恶作剧,这还有别的受害者呢。
我问哪个男人:那你逮着是谁吃饱撑的了吗?老子想揍他。
男人摇摇头,这个怎么可能抓得到。谁能没事,在门镜这里守啊。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随口跟男人交代了句抓到是谁记得来通知我就好。就要回去睡了。
男人却拉住我,问:你真不知道这张纸是干什么用的吗?
我摇摇头,看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翔。
男人却不肯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他好像在这纸条的问题上瞒了我什么,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连忙摆手,下楼去了。
头痛,特别的头痛,让我奇怪的是,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我似乎不那么害怕了,也可能是白天的缘故,反正我躺下就睡着了。睡的到不能说是多香,起码没有做梦,一觉醒来已经11点多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揉着太阳穴又开始整理这件事的脉络。
然而想了很久却还是没有头绪,转念,又想到白纸条和钱哥和那个犯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上面。
我看了看门,好奇心一下被勾起来了,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从门镜里面看向楼道。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我心说,这要是看见什么又得吓一跳。
坐到沙发上,发现烟没有了,穿了衣服去买。
打开门,他妈的真的又有一张白纸条落了下来,我没有立刻去捡,而是快跑到楼道里,环视了一圈。
并没有什么发现,只好又把纸条装进衣兜里。
大 概是因为纸条的原因,我下楼的小心翼翼的,走到刚走出楼道门,就看见楼下有一家搭起灵棚。我住的这栋居民楼比较老,因为租金相对便宜。这里长住人口多是些 老人,所以隔三差五的总会有老人过世,我也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在我目前的现状下,听见哀乐,看见画圈还是战战兢兢。我头也不抬的想绕道走过去,却还是好奇 的瞄了一眼遗像。这他妈一眼就差点把我吓躺地上,这不是上午还跟我说话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吗。我疯了一样的跑到了小区里的小超市,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是 不是见鬼了 我是不是见鬼了。还是就真的那么寸巧,他下午就死了?
这怎么可能啊,这比政治课本里面讲的还不靠谱。况且,这跟白纸条有什么联系吗?
我住这里不算短,可是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没见过。
是不是我看花眼了,刚才也许走的急,加上紧张,也许这个人只是和他长得像而已。
我决定再回去看一眼那张遗像,否则我真的会精神崩溃了。
这一次,我告诫自己,一定要看清楚。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灵棚,总感觉走向一个诡异的背对着我坐着的女人。
我即将走到她的面前,看见她的脸,这种心情真的无法用文字形容。
我担心我的意志力会立刻坍塌,心理面一直在给自己打气。我点着烟,又扔掉,又点着,又扔掉。
终于我能看见遗像了。还好,刚才是我看错了。这明明是一个老人的遗像。
我心说我他妈真是被吓得快出现臆想了,钱哥你真是要把我害死了。
拍着胸脯,长出了一口气。悻悻的走回家里。
上楼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就我出去这么一会儿功夫的时间,我的门缝里还是有白纸条的话,我今晚上就是不睡,我也要抓到这个人。
没想到真的被我预料到了。门打开,又一张白纸条缓缓的飘了下来。
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捡起来,这次的纸条有所不同,里面竟然有字。
是个毛笔字,应该是个赠字。
我很诧异,难道是要送我什么东西?
我又掏出之前的纸条出来,摊开,一起放在台灯下比对。
我才发现,这三张纸条可能都是从一张上面撕下来的。
因为相互之间的边沿是吻合的。
我就更奇怪了,我觉得这肯定不是个恶作剧,如果是恶作剧的话,没必要按照顺序去撕一张纸,然后每次将这张纸的一部分给我。况且这次的纸还有字。我对着这几张小纸条,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真的是我想多了的话,但这也未免太让人惊恐了。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回忆第一次发现小纸条,一直到我刚刚收到小纸条的这段时间里,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在哪里。却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走到窗前,看见楼下灵棚若隐若现的亮着黄灯,我忽然像是被人从头泼了盆凉水。
我又拿起纸条放在手里仔细的看,为此我不放心,我又开了门出去,这次我直奔灵棚。
我终于确认了一点,这纸条是从哪里来的,这纸张,这毛笔字,这尺寸,分明是他妈花圈上的挽联撕下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谁会每天从花圈上撕挽联的一部分给我?这又是谁的花圈上的,会是送给谁的花圈上的?上面这个赠字又是什么意思?是要提醒我什么?还是要告诉我我也即将会收到花圈?或者,这是一个人的名字?我并不认识有叫什么赠的人。
想到这,我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纸条是在钱哥死后我才开始收到的,我又在那天接到了钱哥的电话,这几天我也没去钱哥家看一眼,他一定也搭起灵棚了。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不敢想象如果我设想的这一切是真的,那么真相又会是怎样的。
我 一夜未睡,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直奔了钱哥家。打开门,我先稍等了一下才把腿迈出去。恐怕把门缝里的白纸条错过去,现在对于我来说,白纸条并不是特别会让 我还怕得东西,反而是一个线索,虽然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线索要怎么应用才能解开我面前的谜团,但线索越多对我应该是越有利的。
钱哥家原来我去过几回,虽然不熟,但也能找到地方。路上正好有个寿衣花圈店,我捎带手定了一个花圈,让他一会儿给送过去。
本来我想着,应该走到钱哥家楼下就能看见他家人给钱哥搭起的灵棚了,可是结果却让我很意外,并没有我所设想的花圈和哀乐。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我走错了?还是人家本来就不想这么办,那一会儿我定的花圈送来了我该怎么着好。
我以为要是有灵棚,那我就可以从灵棚周围的画圈入手,我想如果白纸条真的跟钱哥有关系,说不定就会有某一个花圈上面的挽联被撕掉了一块儿,而那个花圈也许就是冥冥中谁要提醒我的线索。
现在的情况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既然来了,肯定还是要去跟嫂子打个招呼的。
我在楼下摁了呼叫,过了好一会儿嫂子声音才才缓缓传出来问:谁啊?
我自报了家门,嫂子语气好像恍然大悟一样,说:等你半天了,快上来,快上来。
我应承着,心说嫂子还挺客气,这白事就是不办,一会儿也得随个几百块钱。
楼道里面很拥挤,堆了不少辆电动自行车,我刚走上二楼脑袋就像是被锤了一下。
刚才嫂子是不是跟我说,一直在等我来的。她怎么知道我要来的?我可真是谁也没说。难道是所里的同事全都来过了,就差我一个人?钱哥家在四楼,就这几阶楼梯的功夫我就走的不踏实。
心理面没着没落的,不过人已经到了,是死是活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我摁响了门铃,嫂子应着声给我开了门。
给我倒茶端水果的,弄的我特不好意思。
坐了一会儿,我才醒悟一定是我刚才又想多了。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
看嫂子的心情好像并不沉重,好像钱哥的死对她来说并是不是什么大事。
我记得以前我印象中好像这两口子感情挺好的,怎么看现在嫂子的表情就是怪怪的。
她这样反而让我很难启齿,我是安慰她还是不安慰她?
毕竟不能干坐着不说什么吧,我就有一句没一句的随口问着家里还好么。
嫂子还答应的挺痛快,连着说了仨好。
犹豫再三,还是得开口问钱哥的事情。起码我现在需要知道钱哥究竟是怎么死的,死因是什么。他之前有没有交代过什么特别的话。刚要启齿,我电话就响了。
我猜肯定是送花圈的到了,现在这状况我这花圈怎么送的出手啊。
我就借故上厕所,寻思着让送花圈的在下面小等一会,我看今天还真不怎么合适。
进厕所把门关上,我又哆嗦了一下。
他妈的钱哥的电话又打来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额头就开始冒汗。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还是把电话接了。
用耳朵仔细听那边的动静。
这次电话那边静的出奇,我觉得对方一定是把话筒静音了。
因为这种安静不合乎常理,完全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听了一会儿,对方的沉寂丝毫没有变化。
我心砰砰砰的跳的厉害,这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比他妈暴风雨来的可怕多了。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喂一声,又怕那边传来什么鬼动静。
犹豫的功夫,那边就挂断了。
我推开门出来,心说这次不是又在老子周围,上次离得比较远,对方觉得我即便听出来也抓不到他。而这次是不是他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或许他就在厕所门外,正给我打着电话,把耳朵贴到门上来听我的动静。想到这我一下就慌了,我今天不是来自投罗网的吧。
不能坐以待毙,我深吸了口气,一下把厕所门打开,一步就迈了出去。
我的举动肯定下了嫂子一跳,她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看我。
我发现门外并没有我想象的一切,又是我自己吓自己。
可是钱哥的电话每次都在我想去探究真相的时候打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有人在监视我,或者说不管是人是鬼,总是有什么东西在监视着我。
于是我也顾不了那么多,长话短说,一股脑问了嫂子很多问题,钱哥死因有了结果没有,他有没有交代过什么,死之前的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嫂子可能也是一下本我问懵了,愣着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问完这些问题,我轻松了不少。就好像把我身上的压力转移给了钱哥的老婆一样。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好一会儿,她才说,你先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说完就做出了送个的姿态,侧过身把门打开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嫂子这些坚强都是装出来的,估计她已经伤心欲绝了。
我现在问这些问题,肯定触碰了她的脆弱神经。
我点点头,在桌上放了4百块钱。
起身出去了。刚出了小区,我就看见一批人朝着我这个方向走来。
我抬眼一看,居然是所长和所里的同事。
几个人护送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的,也要进小区。
人群里面一个同事看见我,就扬手叫我。
我其实本来想躲着的,毕竟我跟所长请的是病假,就这么在大马路上被他撞见我在外面溜达也说不过去。可是转念一想我完全可以说来慰问一下钱哥的家属,大家毕竟都是一个单位这么久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就打着招呼朝所长走了过去,刚走进,我就忽然停住了。
我看清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不就是钱哥的老婆吗?
所长见我忽然止步不前,就上来拉我。
说今天都陪着嫂子去看了眼老钱,明天就准备出殡了。让我跟安慰嫂子几句,问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确是嫂子。
可是我刚刚明明刚从钱哥家里出来,那个给我倒茶的女人也是嫂子。
如果这件事情可以用逻辑来推理,那么这两个女人之间肯定有一个不是嫂子。
这么一想我腿就抖上了,眼前这个女人时不时捂着脸哭一会儿,一会儿又接过同事给她递的纸巾擦一下。可是我总觉得她在偷偷的看我,我总觉得就是不对劲。
我一下子又后退了两步,我只想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奇怪,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想表述我刚刚经历的一切,可是我却忽然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就向钱哥家跑去,我要证明我不是产生了妄想症,我所见到的,我所听到的都是真实的。
我撒腿狂奔,听见后面的同事也有追上来的问我怎么了。
我不能理会,我也停不下来,幸好楼道门还开着,我一口气跑到了钱哥家门前。
我拼命的拍门,里面却毫无动静了。我掏出手机,我刚刚还接到了钱哥的电话,一定会有通话记录的。
这个通话记录就可以证明我不是在妄想。
幸好,那条通话记录还在。
我看着通话记录,头一次想到我是不是可以把电话给钱哥打过去?
想着我就拨通了钱哥的电话,屏住呼吸把耳朵贴上去听。
竟然通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不管是谁,他现在就在钱哥的家里面!
跟着我跑过来的几个同事也已经赶到了,他们看我在疯狂的拍门。觉得我已经疯了,上来就想抱住我。
我脑子里已经组织不出解释给他们听的话了,我只能歇斯底里的喊着,快开门,快他妈把门打开,钱哥在里面,钱哥就在里面!!几个同事被我吓坏了,拉着我的手都松开了。
又一个同事拿着钥匙赶了上来,边开门边传达所长的话问我怎么了。
我没工夫解释,等到他把门打开,我们几个人一股脑全涌了进去。
我手中的电话不停的在拨打,我就是感觉这个电话在震动。而且就在这座房子里。
钱哥的家在一百一二十平的样子,所幸并不是太大,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耳朵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一边一个屋一个屋找了起来。
跟我一起进来的几个同事,见状,也模仿着我小心翼翼的去别的屋搜寻了起来。
我先去找了一个卧室,静下心去感觉,似乎不再这间屋里。
不过我现在更加能确定,这个人或者这个手机就在这里。
我准备去另一个屋子看看,这时,钱哥的手机忽然被挂断了。
我立刻再拨过去,关机了。
这一下我又没了神,难道是被我打没电了?
我在各个屋子中胡乱的翻着,然而我一无所获。
折腾的这一会儿,所长和嫂子也进了屋。
我想他俩肯定把我当成神经病来看待了。我自知我这举动也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我想开口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其他人相信连我自己亲身经历了却都还不敢相信的事。
叹了口气,现如今解释不通也要说了,我把所长拉到另一个屋子里。把我今天早上来到钱哥家直到刚刚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所长拧着眉毛看着我,没有说话,随手掏出烟点上,又给了我一根。
我知道他一定不信,所以我无需多说什么。半晌,所长拍了我一下,叫我回去好好休息。别整天胡思乱想。我点点头,走到客厅跟嫂子道了个歉,正要出门,我忽然看见我之前放在茶几上的400块钱。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一把抓住钱,跟所长喊,所长,钱!钱!!我的钱还在茶几上。
所长狠吸了口烟,看看我,又看看其它人,问他们谁进来注意这里有钱了。
所有人都摇头。
我忽然很无助,这种感觉你不经历你永远体会不到。
所长,又走过来交代了我几句,让我把钱给了嫂子,就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我只好照做,转身的时候,我看向其他的同事。
也许是我多疑了,但我猛然感觉,他们有人说谎了。
只是我从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迹象。
想到这,我又吃了一惊,会不会在我去别的屋子找的时候,他们之中的人有人已经发现了手机,关机后自己收了起来。
可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又是为什么,他跟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一伙的么,还是他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一夜未睡加上这么多刺激,我心力交瘁。走路上看人都是重影的。
脑袋实在想不出究竟是我撞邪了,还是我已经产生幻觉了。
打了个车,告诉司机地方,昏昏沉沉的眼睛就抬不起来了。
闭着眼睛感觉司机开了很远的路,断断续续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司机停了车告诉我到了,我就迷迷糊糊的下了车。
回去到家我已经不是睡着了,而是直接昏倒在了床上,做了无数个梦,梦里发生的事情都特别恐怖,我明知道是梦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等到我睁开眼,天都已经黑了。
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家里死气沉沉的,我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才感觉安心了点。
我开始不停的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抽,说不上来的害怕。
我想把一切都查清楚,可是我越想弄清楚越觉得事情难以解释的超乎想象。
坐了多久我不知道,肚子开始叫了我才清醒了点。
正准备出去吃点什么然后找个人多的地方睡一宿。
就听见有人敲门。
我看看时间,说晚还不算太晚,可是怎么着也是快十点钟了。
我犹豫着走到门边,蹑手蹑脚的,我猜可能是上午被我吓坏的同事什么的,如果要是他们我就装不在家,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我。
透过门镜,外面黑糊糊的,这倒是在我意料之中的。我在等对方喊话,我想通过声音辨认一下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然而对方就一直慢慢的敲着,好像知道我肯定在家一样,不离开,也不着急。
我手心已经攥出汗了,门外的人还是那么有耐性。
我感觉他就是故意在和我僵持,而且他坚信他是会坚持的最后的哪一方。又过了小十分钟,我还真就是沉不住气了。本来我还是很惶恐的,但是外面的人这么敲下去反而让我满腔怒火。他妈的整天跟老子装神弄鬼,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这么一下定决心,我说话就来了底气,冲门外使劲喊:他妈谁啊?
敲门声立刻停住了,半晌,外面说话了:啊,上次咱们见过的啊。
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一听就更来气了,直接提高嗓门:***就说你是谁不就得了吗?我问你是谁呢!
对方估计也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火气,又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他和我因为纸条的事情聊过。
我这才想起他应该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考虑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
我先把门欠开一个缝,先问他有什么事没有。并没打算放他进来。
刚才我的语气也把他吓到了,扶了扶眼镜唯唯诺诺半天也没张开嘴。
我说,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挺累的。
他忽然慌张了起来,不停的跟我使眼色,说你先让我进去,我在外面害怕。
我心说你害怕,我放你进来我他妈也没什么安全感。我知道你是谁啊。
不过打量了两下,他这体格估计也没什么威胁,多个人,说实话我还能安心点。
就放他进来了。
眼镜男,进了屋倒是干净利落,一点废话没有,说着就从兜里掏出几张白纸条来。一一摊开放在茶几上。说,哥们我今天得跟你说个事。
我一看见白纸条,心跳就开始加速,但在他面前我还得强装一下镇定。点了点头,意思是你说吧。
眼镜男,说,哥们其实这个事吧,应该不算个大事,可是吧,我就觉得怎么这么邪乎呢,这才大晚上跑过来特地跟你说一声。
我又点点头,心说,***倒是说啊。
眼 镜男,咽了口唾沫,说:哥们,上次我不是跟你说白纸条我们家也有吗?啊,我们家就住6楼,才搬来也没多长时间,估计你也不认识我。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这 白纸条都不是我家的,都是我儿子从你家门缝里捡回家的。今儿要不是孩子主动说,我都不知道这事,你看给你添麻烦了,我寻思万一这是什么重要物品呢,还是大 晚上给你送过来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孩子被我训完还在家哭呢。
说完眼镜男起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他,他就又被我拽回到沙发上。
我说你先别走,那天你神神秘秘的问我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眼镜男一听就打了个冷战,说:咳,哥们,我那也是害怕,这纸和字的感觉,看着就不对劲啊,我寻思着就像是给死人用的,你瞧,我这上面还写着这些吓唬人的话,你当时都气成那样了,我在跟你说,我觉得这纸是扎纸人纸马用的,你当时不就得揍我啊?谁没事给自己找那麻烦啊。
听他的语气,他家的纸上面也有字?
我立刻挨个打开,又拿出我之前的几张。
拼起来,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真是有人塞到我家门缝里的么,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不多不少七张纸条,拼到一起竟然真是半幅挽联的规格,只是上面却只写了四个字:赠君一命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诉我送我一条命吗?送我命干什么?我能多活一辈子?还是说我本来就该死了,又有人送了我一条命?
我正思考,眼镜男就又要走。我瞪了他一眼,他就又坐下了。
浑身不自在的想找话跟我说,又明显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头要炸开了,强忍着抽了根烟,我问他,第一次发现纸条是什么时候?
眼镜男摇摇头,说他也是早上上班才发现的,这估计得问他儿子。说着就又要起身说把他儿子带过来让我审问。
我摆摆手赶紧说算了,我心里面已经有了个猜测,越想越觉的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越觉得自己的心被抓紧了。
一张纸,被分成了七份,钱哥要我出去躲一个星期。
他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躲这些纸条。
这纸条的内容究竟包含了什么讯息,让钱哥不直接告诉我。
还是我推算错了,后面还会有别的纸条?这还是钱哥给我线索?
我混沌了,咬着牙才没叫出声来。幸好眼镜男就在我旁边,我还不至于感到这个家是那样的空旷。
我一直在胡乱的推测,眼镜男又趁机告辞。这次我没留他,估计有他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谁知道他刚起身,房间的灯一下全灭了。
眼睛男吓了一跳,我明显感觉他摔到了沙发的那一边。
我到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有更大的恐怖罩在我头顶上,这种偶尔停电,反而不会让我感到害怕了。
眼睛还不能一时适应黑暗,我只好朝着黑暗问他,你没事吧。
他竟然不回答。
我也就懒得理他,双手揉着头,继续想一个星期以来的这些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楼下那些骂娘的人开始欢呼来电了。
家里的灯也一起亮了起来。
我抬起头看见眼镜男哆哆嗦嗦的站在茶几前面,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心说一个停电至于把你下成这样吗?一低头,看见他裤子都湿了,地上一滩水。
我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心想放他进来是对的,摆明了给老子解闷来的,这样我还能心情不那么压抑了。
嘴上也就跟着问他:你都摔到沙发上了,就甭起来了啊,老实在沙发上呆着不就完了么,乱跑什么?
他听见我的话,嘴一下张的更大了,哆嗦嗦的才挤出几个字一听差点也把我吓尿了。
他说:刚..刚..刚..那那那那不是我!!!我立刻转过头去看沙发的另一边,空空如也。
我上下牙不停的在撞击,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身体了,我不敢眨眼睛的盯着沙发,仿佛沙发那边会随时蹦出一个人来。
其实我到很想真的蹦出一个人来,起码我还能跟他搏斗拼命,人最害怕的,永远不是摆在面前的恐惧,而是来源于未知。
过了一会,我稍微平静了一些,便起身在房间四周查看。眼镜男明显已经吓到不能动弹了,就站在原地压着嗓子问我,你..你..说.是什么?他是不是还在这个房间里。哥们我求求你踹我一脚,我自己动不了。
说实话,我现在的心境比他强不了多少,我也只是装着胆子,咬着牙,在房间里面转。
刚转了一圈,就听我身后的眼镜男轰隆一声摔在地板上。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谁知道他却指着我,干张嘴死活说不出话来。
我也恼了,这种时候他妈的这不是要吓死人吗?过去就给了他一脚。这他才能勉强断断续续的说出话来:你背...背后.后..贴贴了个个人!!!
我听见,立刻双手向身后抓去,感觉背后有一张不小的纸,我慌慌张张的将纸揭了下来,一看又双腿一软,这他妈什么时候贴在我后背上的!我揭下来的应该只是一部分,花花绿绿的纸。我双手继续在后背摸索着,觉得应该还有剩余的没被弄下来,我背过身让,眼镜男帮我。
他死活不肯,我被逼得没法,只能告诉他如果他不照我说的做,今晚上,他会死在这里。
他这才摇晃着手,把我后背的纸一点一点撕下来。
我把这些纸重新拼好,就又诧异了。
竟然是个人的模样,大概有半米长,穿着红衣裳绿裤子,脸笑得十分僵硬,看着就说不出的诡异。
简单看了两眼,我也后退了两步。
这是什么啊?这不是给死人烧的童男童女的纸人皮吗?
是谁贴在我后背上的?是眼镜男?还是真的刚刚进来了什么人?
贴我后背上干什么?我一想冷汗就下来了,心说这不是要让我当纸人给谁陪葬吧!
眼镜男给我揭干净纸,就一直缩在一边。想走又动不了,只能浑身的哆嗦。我猜他肯定把今天晚上来找我当成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了。他见我望着纸人出神,也好奇的爬过来看。
刚看了一眼,他就嗷了一声,彻底晕过去了。我伸手探了探他还有鼻息,也就放心让他这么在地板上躺着了。
能晕过去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了。我忽然觉得房间里一下冷了不少。心里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人总要有一个接受恐惧的过程,我盘算着如果这种事情天天围着我阴魂不散的出现。是不是过一阵子我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回到卧室穿了件衣服,又开始端详这个纸人皮来。
越看越觉得心里毛毛愣愣的,想随手从窗户丢出去,又怕这是什么关键的线索。
干脆拿了个毛巾盖了起来,又去研究那几张纸条。
我回到沙发上从眼镜男身上迈过去,落脚的时候还要留神踩着他那一滩尿。忽然觉得他这么躺在这里特别碍事,我就推了他一下,想让他起来把他的尿收拾干净。
一推这孙子不仅没反应,还借力翻了个身。我一看这种状况,也就懒得理他了。
自己拿了拖布把地板弄干净。
拖着地,我就一边低着头想着那个纸人皮。
心理面有了个疑问,为什么眼镜男看见那个纸人皮立刻就晕倒了。
于是我又把毛巾掀开,带着疑问又去看。
如果要不是我面临的这些局面让我不得不看它,我想我怎么着也没有这决心。
幸好屋子被灯照的十分亮堂,但也掩盖不住纸人皮散发着这种无孔不入的诡异。
仔细打量起来,这张纸人画工还是比较粗糙的,脸上的五官一看就是随手勾勒了几笔。
说抽象不抽象,说儿童简笔画还没有那份孩子气。
可是我这么一直看下去吧,竟然看出来点特别的感觉。
因为我觉得这个纸人不是凭空随手画出来的。
它是照着一个人被画出来的。可是他像谁呢?我应该见过这个人。
想着我就看向眼镜男,心说不会又是这么邪乎的事情吧。
但手还是没有耽搁的伸向了他的脸,我把他的眼镜轻轻的取了下来。
屏住呼吸,生怕他这个时候醒过来。
卸下眼镜之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产生了心理作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张纸人是照着眼镜男的模样画下来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要真是这样,这张纸人所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难道并不是来害我的?而是救我的?提醒我眼镜男其实根本就是个,死人?
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余光瞄了眼镜男一眼。
他睡得很香,像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若有若无的上翘,好像在笑!
这下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胆怯了,直感觉血在我身体里四处乱涌,要把我的身体撑爆了。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他起来问个清楚?还是我应该离他远点,躲得越远越好。
我有些束手无策,只能站在原地安慰自己。不管他是什么,他这个体格我还是有把握保证自己安全的,没什么好怕得,没什么好怕得。可是 越安慰,就越害怕。我竟然躲到了门边上,心说你要是有什么举动老子立刻开门逃跑。
靠着门,我才发现自己还拿着他的眼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随手就戴了起来,想腾出两只手来拿点什么顺手的家伙。
又过了一会儿,我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也就不那么警惕了。
心说,每次都是这样,没什么大事,都是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
我打算去洗个脸清醒一下,到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都快没血色了。然后我就又发现了一个让我重新头皮发麻的事情。
镜子里的我是戴着眼镜的,我竟然忘记了还戴着他的眼镜。
可是这眼镜,我戴起来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视力一向很好,戴近视镜多多少少也会应该不适应、
我摘下眼镜,又戴上。才明白他的眼镜根本就是没度数的。
我又一下紧张了起来,把头从洗手间探出去看他。
幸好他还是烂泥一样的摊在地上。
可是我却很奇怪,他为什么要戴一个没有度数的眼镜呢。
是为了装饰么,还是说,恐怕别人认出他来做的伪装?
我刚刚已经摘下他的眼镜看过了,我已经铁定没有见过他。我现在脑子里有无数个关于他的问号,恐怕只能等到明天他睡醒了才能揭晓答案了。
而今晚我已经无力再去想纸条和纸人皮的事情,我的脑袋再也不想装下这些东西了。
我回到卧室,竖了个枕头靠在床上,觉得不放心,又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放在旁边。
也不敢闭眼,就是勉勉强强的靠一会儿。我不能确定外面的眼镜男到底是不是安全的,我想我是草木皆兵了,但这也是没法的事,换谁经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谁都会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看了看手机,从他进屋来,折腾了快三个小时了。心就没平稳的跳过,眼看着时钟还有几分钟十二点。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今晚要怎么才能熬过去。
一想到今晚,我才又反应过来今晚是钱哥让我躲出去的最后一天。可是我并没有照他说的做,他就又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现在纸条我也收到了,纸人我还他妈也收到了,我到底下一步该怎么做?今晚不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想着我就局促不安起来,在冰箱里找出了一罐忘了在里面多久的啤酒。
一口气灌下去,才舒服了点。
躺着躺着,眼皮就有点抬不起来,索性全闭上。到也是没睡着,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仿佛听见有手机铃声飘进耳朵里。
不过也还是懒得睁开眼,权当作了幻觉。
可是手机铃声并没有收敛,一直在响,我摸到手机,发现不是我的。
那么肯定是眼镜男的,我走回客厅,才发现手机铃声似乎不在我的家里。
而是,在门外面。
我走进门,听出我的判断没错,手机铃声的确就是门外面传进来的。
就跟贴在我家的门上一样,声音那么近。
我深呼吸,心里还是朝着好的方向想,也许是谁家的醉汉醉倒在楼道里了。
可是即便是醉汉,他现在也肯定是靠着我家的们在睡觉。
因为这声音太近了。
如果不是醉汉,那会是谁不小心把手机掉在了楼道里么。
我明知道外面肯定是一片漆黑,我还是透过门镜看了一样。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微光。
一晚上的经历,让我已经没有勇气打开门了。
可是好奇心却一再促使我把门打开,看看门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里一直在猜测,难不成是钱哥回来了?
最终还是好奇心站了上风,我发狠的哼了一声。一下子就把们拽开了。
我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恐怕真的看见钱哥就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
一两秒的功夫,我又把眼睛睁开了。
因为手机就在我脚下,不知道是谁,深更半夜的把他放在我家门底下。
我捡起来,手机被人设定了一个十二点半的闹钟。在我手里摇晃着发出铃声,听着让人胆战心惊。
我关上门,猛咽了一口口水。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打量着手机,心理面就开始犯嘀咕。按照我目前的境况推理,这个手机肯定不是谁给我的惊喜礼物。然而又是谁把这个手机给我?出于什么目的?
我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着手机,有点面熟。这个手机,我见过。
思索了几秒钟,我找到了答案。心里忽悠的一下,手上的手机差一点就掉到地上。
我奔向卧室,拿出自己的手机,我要打一个号码,来验证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随着钱哥的号码被拨通,手上的手机也嗡嗡嗡的开始震动起来。
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个手机,是他妈钱哥的。
我啊的一声就把手机丢到了床上。这个手机所包含的内容让我不敢靠近。
从最初的那几个诡异的电话,到现在这个手机离奇的出现在我的门根下。
这中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都有谁用过这个手机。
我真有些扛不住了,本能的就想瘫倒在地上。
这次我缓了很久,足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才又能站起来,走进钱哥的手机。
我觉得,不管送给我手机的是人是鬼,他还是想告诉我什么的。以现在的状况,他似乎并不想伤害我,否则停电的时候我可能就已经死了。
我小心翼翼的翻看手机的每一项功能,发现通话记录和短信被删除的很干净。只有我刚刚打过来的那一条记录孤零零的摆在屏幕上。
整个手机,只有相册里面的几张照片。
我点开照片,第一张照片,这应该是仰拍下来的,拍摄的地点很低,已经快要贴近地面了。
画面很模糊,这可能跟钱哥的手机像素不高没有闪光灯有关系。
总之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端详了一会儿,换到了下一张。
这一张,倒是清晰了一些,拍摄的位置也比刚才那张高了一些,似乎拍摄的时候拍摄者很快的抬起手,想要抓拍什么。然而画面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被照下来,除了一小部分能看清楚应该是墙壁,剩下阴暗的部分都只能留下是大片的色块,模模糊糊的。
接着第三张,这张和上一张貌似没什么区别,而且拍摄的位置又变成了贴近地面,加上前两张照片,我综合起来觉得这拍摄地点应该就是在所里。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难道这就是钱哥死亡当晚他拍下的么?
那么他一定是想记录下什么,而今天这个手机出现在我手里的原因,也是有人希望这些照片被我看到。
我想着,就又翻到了下一张。
这一张,应该还是在那个房间里,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向,这次是拍向门口的位置。依旧是不好辨认究竟拍没拍下什么东西。但我现在已经能断定,这就是在我们所里。毕竟我在这里工作时间不短,所里的环境装饰感觉都很熟悉,这不会错的。
可是这些照片如果真的是钱哥拍的,他到底想拍下什么呢?
我 又翻了一张,这次和上一张一样,依旧是拍向门口的。我心跳开始加速,因为这一张粗看起来和上一张没什么区别,但细看起来,似乎在外面有什么东西被拍下来 了,在门框的一侧,似乎有有一条腿?我并不敢确定,因为这条腿很不清晰,也许是当时拍摄光影综合起来给画面留下了这么一块儿阴影。
我是我越看,越觉得向一只人腿,这个人应该是正在向门外走,钱哥拼命只记录下了那个人离开前的消失视线外迈出的最后一步而已。我又翻了一张,最后一张更是黑的离谱,完完全全什么都没有拍摄下来。
画面只是漆黑一片。我又从头翻看这几张,觉得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那一张像是拍摄到人腿的。
如果我的设想成立,钱哥一定是临死前看见了谁,在那个人走的时候,想要拍下他来告诉别人?这样分析,是有人杀了钱哥?还是想告诉我别的什么事情?
而这个手机难不成真的是钱哥的冤魂送来的?想让我为他洗脱冤情?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我边翻着照片边想,却没想到让我发现了另一处不对的地方。每一张照片都是用日期来命名的,好比第一张的是 20110909001
第二章以此类推就是20110909002.
这几张照片也是这样排列的,只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
第五张的名称20110909005,然而第六张的名称竟然是20110909007.
这也就是说明,在第五张照片和现在的第六张照片之间,还应该有一张照片。
然而却不知道被谁给删掉了。删掉的原因是什么?因为记录下了什么人?还是拍下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又是谁删掉的呢?是那天在钱哥家捡到手机的某个人?还是本来自始至终这个手机就一直在一个人手里。
为什么钱哥死的当天却没有任何在注意他的手机不见了?
我头痛欲裂,这一晚真是太惊心动魄了。
我拿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都忘记了还有纸人皮和白纸条的事情没有解决。
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件事情,只是我现在还找不到把他们串起来的线索。
过了很久,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捂着头,再想去洗把脸,走到客厅猛地发现,眼镜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我竟然一点察觉也没有。
门关的好好的,我也没注意有开门的声音啊。
即便他要走,也可以跟我打个招呼再离开,况且他的眼镜还在我手上。
一想到眼镜,我才反应过来了。这个眼镜男现在这么奇怪,是不是钱哥的手机就是他放在我门前的?
在他敲门时候设定好闹钟,然后进屋和我聊纸条的事情。等到闹钟响了,他算到我会去把手机捡进来,并且会在卧室里面研究,这样他就能不慌不忙的悄悄离开?
那么这又是为什么?至于这么大费周折么。
万一中间的任何一环有了偏差,岂不是他的计划就流产了?
我越想越觉得眼镜男身上布满了疑点,是不是就连纸条和纸人皮也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可是回想起昨晚他哆哆嗦嗦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是,那么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他跟我说过他住在六楼,我想我有必要上楼去问一问。如果他没说谎,那么他之前所说的一切还勉强可信些。
想着我就走到了顶楼,这栋建筑的规格一层只有两户人家,我打量了几眼,左边的门上贴着春联,一看也不像是年轻人住的,我就抬起手敲了右边的门。
敲了几下里面就有隐约的脚步声,接着门镜透出的光被堵住了。里面的人正在向外看。
我就后退了一点,想让对方看清我的全貌,特地挤出点善意的微笑。
然而,等了一会儿,里面的人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既不问我是谁,也不离开。
我感觉他就趴在门上盯着我,这个门镜就像是一只漆黑的眼睛,看的我有点发毛。
我又抬手敲了几下,怕对方有所顾虑,我还边说这我是楼下的邻居。
我觉得里面的人在犹豫,可是依旧迟迟不肯打开门。
我心说早知道我就带着证件上来了,何苦费这么大的事。
手上也加大了力气拍着门,虽然我知道里面的人早就听见了敲门声,但我现在的动作完全就是做给里面的人看的。我要让他知道老子有急事。
结果一两分钟过去了,里面就是咬着牙不开门。我有些肯定了,眼镜男就在里面了,如果不是他,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会问一句我是谁,毕竟隔着门,我还不能对他的人身安全造成什么威胁。可是眼镜男不给我开门的原因是什么呢?他害怕我?
经过昨晚的事情,估计他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我身后的那家可能是受不了我大清早就这么拍门,反而抢先把门打开了。
探出头一个中年人,也不说话。一直在我身后默默的盯着我看。
我回过头,吓了一跳。这他才对我笑笑,说大早上的,急着找人啊?
我赶紧点头,问他这间是不是住着一个戴眼镜的青年人?
他愣了一下,露出一副不知我所云的表情。
我以为他没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
中年人听了脸上竟然有些慌乱,张嘴就问,你认识他们家的人?
我看中年人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心里面也犯了嘀咕。
难不成真跟电影里演的一样?这间屋根本就是没人住的?
可里面那个现在还趴在门镜上盯着我的人是谁?
或者,就是眼镜男随口撒了个谎,他根本就不住在这里。
现在这样,我宁愿相信后者。
寻思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中年人好,还不如就说实话算了。
于是我说:这一户不是住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么?刚搬来的?我们昨天刚认识的。
我觉得我这个回答可信度还是挺高的,中年人听了反而摇了摇头,眨了两下眼睛,又问: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说:那也许是我记错了?那这间房没人住的吗?
问这句话我还真就把心提了起来,生怕他很肯定的告诉我,嗯,就是没人住的。
还好中年人,摇摇头,说,有人住,不过不是年轻人。
我吁了一口气,又问,那你在这楼里平常上下班的时候见没见过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岁数不大,很瘦的。
中年人,又摇摇头,反问我:你也是这楼里的吗?我连你都没见过。我一想,那得了,眼镜男肯定说谎了。
他为什么要骗我呢?是不是纸条就是他每天塞到我家里来的。
又为了什么目的,又亲自把纸条送给我一趟?
这样的话,钱哥的手机八成也是他给我的。可是这一切的初衷是什么,我完全琢磨不透。回到家,才感觉到身心疲惫,体力和精神都透支的太厉害了。
干脆趁着外面天晴,赶紧躺下眯了一觉。
做了好几个不挨边的梦,最后一个梦我梦见回到了所里。
沿着楼梯一直向上走,我预感到前面不久就能看到钱哥死时候的情景。
然而我的脚步却停住了,视线只能停留在楼梯口的墙边。
而转角过去的楼道里,我听见钱哥打电话的声音。和那晚我听见的一模一样。
接着钱哥咦了一声,楼道里面就再也没了动静。
我在梦里干着急,想要壮着胆子哪怕探出头看一眼,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视线探出去。
忽然我感觉有人正在朝着我这个方向走来,我很害怕,想躲起来,脚却一步也不能动。
我感觉那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从墙角探出了一张脸。
我看见这张脸,立刻就吓得大叫了起来。
一股脑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汗都已经湿透了。
这竟然是一张纸人的脸。
和那个从我后背上揭下来的一样。
都是笑的那么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赶紧找出钱哥的手机。
再去看那一张照片,门外被拍下来的。
也许并不是人腿,而是,纸人!
钱哥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那个纸人是有生命的吗?还是有人在旁边操控着它。
我不敢想象,这太荒诞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论如何挣扎,也许最后都只能步钱哥的后尘。也许我现在经历的,仅仅只是钱哥死前几天经历的而已,我们的结局,是一样的。
我看着照片,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听见钱哥的一声咦,似乎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是又会是什么事呢?那个叫小旭的大学生会不会知道?可是他所称亲眼看见的,却并没有发生?他是真的惊吓过度么?难道他说的事情就完全没有价值?
我 想我下一步应该去找小旭,看了看时间,还不算晚。立刻打了电话去问一个同事小旭家的地址。小旭才来所实习没两天,和谁都并不太熟,如果不是这件事,我甚至 都不知道所里有这么一个人,所以找到他家的地址还费了一番功夫,那边又转问了很多人居然没人知道,最后只好从电脑里调出了他户籍档案。
我看了看他家的位置,并不是很远,时间上应该没问题。拿了件衣服就出了门。随口吃了点东西,路上无需赘述。到了他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在小区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点水果,就直奔小旭家。
给我开门的是小旭的妈妈,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而他爸的岁数显然就要大一些,两个人都挺和蔼,笑眯眯的。
我借口一直工作忙,说本来就该早点探望一下小旭,拖到今天才来。
便问小旭怎么没在家?
小 旭妈妈说,因为上次惊吓过度,醒来精神就有些不正常,我和他爸说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他也不同意,在自己房里躲了一天,谁叫也不愿意理,我们俩生怕他落下 什么病根,那也只能干着急,没想到孩子闷了一天,竟然没事人一样出来了,说要出去旅游散心,我和他爸一合计说孩子去散心是好事情,就让他去了,这都走了好 几天了。
听到这,我心里就暗暗觉得不妙。
这小旭不会也是出事了吧,还是他也警觉了什么,选择躲出去了?
难不成钱哥也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出去躲一个星期?
我问小旭的妈妈他去哪儿了,小旭妈妈说他走的时候也没说,不过昨天小旭快递了张照片,说他现在在西藏玩呢,说着就要找给我看。
我接过照片,嘴上还说着你两口子对孩子还挺放心。
谁知一直不吭声的小旭他爸忽然就插了一句,我们这哪儿是放心啊,我们是不敢留他在家里住了!
话刚说完,小旭的妈妈就一副给我闭嘴的表情,小旭的爸爸看了看,只好拿了张报纸,把脸挡上了。
我心里一惊,看来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看样子他们两个也不打算告诉我。会是什么呢?
我心里想着,就看向小旭寄回来的照片上。
一看竟然又吓了一跳。
照片上的这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了,竟然是眼镜男!
小旭就是眼镜男?我努力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却还是感觉喉咙发紧。
照片上的小旭并没有戴眼镜,对着镜头微笑,我越看越躁动不安起来。
看照片上的环境,应该还真的是西藏没错了,天空清澈压得很低,一伸手就能摸到。
小旭站在应该是个寺庙的前面,旁边还有一个经过的藏民。
时间应该是傍晚吧,阳光似乎不那么强烈,我越看小旭的笑越觉得脊背发凉。
这张照片说不出的诡异,我脑子里飞速旋转着,揣测小旭假扮眼镜男出现在我身边的目的。
是不是所以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包括钱哥的死?
然 而这一切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而且,最让人心惊的是,小旭明明刚刚伪装成眼镜男消失不久,又是什么时候跑去西藏并且还能寄照片回来的?难道是他从我 家悄悄溜走就立刻去了机场?就为了去拍摄这张照片?还是照片原本早就准备好了,他算到我会查到他家里来,就等着这个时候给我?
是什么目的让他能如此的费尽心机?
我盯着照片上的小旭出神,感觉这张脸明明在阳光下,却这么阴森。
然而我看着看着,就又发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照片上的小旭,没有影子。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跳马上就快了起来,我又仔细的看,还是没有影子。
看照片上的光源,他不可能没有影子的,而且,旁边经过的藏民的影子明明就拖在地上。
难道是拍摄的原因?
我越看越觉得小旭不对劲,不管是照片上的,还是我的记忆里的。
他的笑容都是阴惨惨的,我又看着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小旭的面色铁青,这他妈分明就不是人!。
我心里面翻江倒海,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关于小旭的这些事,我没办法跟他父母讲,一来他们完全可能认为我是疯子
二来我觉得他们也许就是知情的,他们跟小旭是一伙的。
但是他们想做什么?
我脑子乱了,额头的冷汗不知不觉就往外渗着。
这时一只手缓缓伸了过来,出现在我视线中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我啊的一声就把那只手打开,刚才积蓄的恐怖一下爆发了。
我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站起来我才发现刚刚伸手的是小旭的爸爸,也许是我刚才的一动不动的冒冷汗让他奇怪,就伸手想推我一下,他一定也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的反应,现在正捂着胳膊呲牙咧嘴的。
我一看,他手臂上的睡衣都被渗出了一小片血。
我有些不好意思,赶忙问他有没有事,心说我刚刚没这么大威力吧?打一下就流血了?
小旭的爸爸连忙摆手说没事,他妈妈也一边帮腔,说小旭爸爸是昨天不小心划破了,缝了针伤口还没愈合,刚才打了一下流点血正常的。
说着两个人就跑去里屋止血去了。
我重新坐在沙发上,又拿起照片端详。
这次我倒是没那么怕了,恐惧总是突入袭来的时候让人手足无措。
然而缓一会儿,人清醒一下,就会好很多。
我又看向照片,这次我发现了一个更让我奇怪的事情。照片上的小旭之所以看起来阴森,因为他的身子完全和环境没有处在一个色系上面。
我仔仔细细的沿着小旭的轮廓研究,基本可以断定这张照片应该是PS出来的。
我一下恍然大悟了,他妈刚刚自己又吓了自己半天。
可是随后就又有无数的问号冒了出来。
看样子这张照片是事先就准备好的,估计就是用来应付我或者别的什么人的。
小旭肯定没有去西藏,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潜伏在暗处。伺机窥探。
可是,这造假的技术连我都能看出来,证明造假的人手段并不高明,或者也许伪造这张照片的时候很仓促。
然而既然已经决定用照片来糊弄别人,为什么不弄一张以假乱真的呢?
我心想,这些问题还是留到回家慢慢思考,我现在脑海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分析。
那就是这一切不能说全部,但起码多多少少都跟小旭这个人有联系。
下一步只要找到小旭,相信就能了解了很多真相。
我心情舒缓了不少,因为这样一来,什么白纸条纸人都可能就是小旭的招式。
而且钱哥死的那晚,小旭也在场,他一定知道什么。说不定钱哥就是小旭杀死的。
于是我起身准备和他的父母告别,刚站立来,就听见里屋小旭的爸爸哎呦了一声!
我一听下意识的就跑到里屋,一把把门推开了。
这一下反而小旭的父母目瞪口呆了。
我也吃了一惊,小旭的爸爸赤裸这上身,身上竟然有好几个很长的刀口,缝伤口的针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就心惊胆战。
小旭的妈妈正在给他擦药,见我进来,手一哆嗦,药瓶就掉到了地上。
我心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小旭的爸爸被砍了?谁下了这么狠的手?他怎么不报警?
我转念一想,不对,我回忆起他爸爸之前似乎说漏嘴了一样说了一句不敢留小旭在家里住了。
难不成小旭真的得了精神病?会伤害自己的父母?所以他父母才把他放出去旅游了?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送到精神病院去呢?这样老两口能放心?
他妈的如果是真的,小旭就是有极端的暴力倾向,我一回想他就在我们家客厅躺了一宿。
我就开始后怕起来。
我正想着,忽然小旭的妈妈哇的一声就哭了。
这一声哭的声嘶力竭的,十分悲怆。
小旭他爸爸只能在一旁拍她的背。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忽然抬起头,跟我说:我也不想啊!
说着他爸竟然也失声痛哭。
这场面让我一下被动了,我该怎么做?安慰他俩?我安慰什么啊?
刚要说话,他爸就把双手递到我面前。说:你抓我走吧,我不想这么活着了。
我更懵了,小旭他妈也跟着凑热闹,一把把小旭爸推开,也一个动作伸着手让我抓她。这两口子八成是犯法了,我后退了一步,说:你们俩怎么了?有什么事咱先说出来。光哭解决不了问题。
过 了好一会儿小旭爸才点点头止住了哭声,坐在床沿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我讲:我真没想,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小旭从那天早上回来就不正常。我和她妈以为把孩 子吓着了,担惊受怕的,恐怕孩子落下心理阴影。见孩子从屋里憋了一天也不出来我们着急啊,我就拿备用钥匙开了小旭的屋门,一进去把我吓坏了,满屋花花绿绿 的纸人啊!贴在墙上床上,哪儿哪儿都是。我心疼啊,连我自己也害怕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去实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我拉着小旭跟他说爸带你去 看病,花多少钱都得给你治好了。小旭死活就是不动地方,就是看着我笑,我寻思找个亲戚朋友什么的把他抬到医院去,这不能眼看着让孩子这样啊。还没等去找人 呢,小旭就拿出一把刀来,直冲就冲我砍,我说我是你爸爸!他也不听,你看我浑身上下的伤!我也觉得我活不下去了,就赶紧叫我媳妇儿跑,我媳妇也想救我,就 回来举着家里的椅子给了小旭一下,小旭当时就躺下了啊,我害怕他再起来,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啊,就又掐住了他的脖子。等我缓过来,孩子已经没了啊!!! 说完这些小旭他爸泣不成声,他妈也跟着哭。
哭的我心烦意乱的。
这怎么回事?杀人案?两口子自卫把儿子弄死了?
我心说怎么老天爷就是跟我过不去?
把我放在这么一个烂事里面,还让我最重要的线索断了。
小旭死了?就这么寸巧?
听他爸的描述也不像是假的啊,而且也联系上了那些破纸人就是他娘的小旭鼓捣的。
我扭过头看着两口子还哭呢,我也有点难过。
想安慰几句,也没开的了口。不过如果他爸描述是属实的,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撑死是个防卫过当。
我拿出手机寻思是不是打给所长?真出了命案了。
一想又不对,死是要见尸的啊,万一这两口子涮我呢?于是我借着问小旭他爸,小旭的尸体呢?
他爸一听还是流泪,断断续续说当天晚上他跟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办,光知道害怕了。
就半夜偷偷开车出去到高速旁边给埋了。
我说你俩也别光哭了,你们现在带我去看一眼吧。
小旭他爸点点头说行,问我孩子他妈可不可以不去,怕他妈又看见受不了。
我说行,我们只要确认了地方就行,我就让同事来接手这事。一路上仅是沉默,我心情也很沉痛。
开了很久才到了小旭他爸说的地方,又在高速旁边坑坑洼洼的小树林里走了一会儿。
他爸忽然站住了,说就是这儿了。
我心话这两口子真有劲的,都被人砍成那样了还能拖着尸体在这种路况下走这么久。
刚想问他确定了没有,我准备给所里的人打电话了。
就看见小旭他爸,忽然跪下了。
我在的位置正好在他身后面,他这一跪下,我的视线反而顺畅了。
但是我却并没有看见什么,我心想不是老头身心交猝扛不住了。
说着我就要去扶他,往前走了两步。
我也立刻愣住了。
我把小旭爸拽起来,又很严肃的问了他一遍,你到底埋哪儿了?
我之所以这么问,因为我面前根本就是个一米左右见深的空坑。
挖坑铲出来的土还在外面呢。我多亏没给所里人打电话。
合着老头耍我呢是吧?难道他能跟我解释说他挖了坑忘埋了?
小旭爸哆哆嗦嗦的,就指着坑,不停的点头,说没错,肯定就是这儿。
我不会记错的,我不会记错的!
我忽然就打了一个冷战,又再次拿手机的闪光灯照这个坑。里面空空如也。
这天的月光出奇的干净,视线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况且即便受到影响,也不至于连个尸体都看不见吧!
本来一路上我尽是沉重,并不觉得害怕。现在恐惧一下找上了我。
我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在微微上翘。
小旭他爸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话,也拿出手机仔细打量着他坑旁边的那棵树。
说:你看,这里有我四天前刻的记号,我怕以后想祭拜小旭找不到地方,特地留下的。
我也要走过去查看,刚迈了一步,我腿就软了一下。
我大声冲他喊: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留的记号?你告诉我,小旭是什么时候死的???我也要走过去查看,刚迈了一步,我腿就软了一下。
我大声冲他喊: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留的记号?你告诉我,小旭是什么时候死的???
小旭爸回过头,说:小旭走了四天了,我在家的时候不是跟你讲过了么,说着就又要掉泪。
我刚刚微翘的汗毛这一下全都腾的竖了起来!
小旭死了四天了?四天前小旭就死了?
老子昨天还他妈见过他,他还在在我客厅里尿裤子呢!
这怎么可能?我毛骨悚然。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猫下腰,已经快站不住了。
如果说小旭真的已经死了四天了,那这几天我见过的眼镜男不是他?
如果眼镜男真的和小旭是一个人,那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究竟是人是鬼?
我平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
吹得我身上一阵发冷,但也清醒了一些。
我劝自己要平静,也许小旭当时只是假死状态,或者是装死的。
然后在他爸埋了他之后,又自己扒开土跑了出来。
然后化身为眼镜男出现在我身边。
可是这他妈的不是没谱的事吗?一米多的深坑,说自己扒开就扒开?
已经窒息的人说醒来就醒来?
可是即便真的他活过来了,那也应该继续发疯才对啊。
他为什么会去找我呢?
难不成,他想抓我当,替死鬼???!
而且,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空坑。
是空坑,如果小旭真的死了,尸体去哪儿了?
被野兽吃了?这地方连耗子恐怕都没有。
被人挖出来带走了?什么人会挖尸体?他要尸体干什么?
这完全解释不通嘛!
可是要我相信小旭的尸体自己跑了。
我还不如相信他的尸体已经烂光了变成了化石。我正琢磨着,小旭他爸就嗷的一嗓子喊开了。
本来此情此景就已经足够让人不安了,他爸又忽然来了这么一下。
我差点就仰过去摔一个跟头,谁知他爸嗷完这一下就猛地朝小树林里面跑了过去。
而且跑的非常快,我愣了一下的功夫,他怕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
我心说不好,不管怎么样也得跟上。
也撒开腿跟了上去,小旭他爸边跑边哈哈哈大声笑了起来。
笑的我很诧异,心说完了,又疯一个。虽然有月光,能见度还可以,但我还是不敢跑的太快。
因为毕竟是在树林里,一不留神我怕撞到树上。
然而小旭他爸却跑的很顺当,一点都不耽搁。好像已经对路线很熟悉的样子。
我一想,完了,我今天是中计了,小旭他爸肯定是特地引我到这个地方。然后趁机逃跑的。
可是他好端端又设计这么繁琐的逃跑方式干什么,明明在他家里是他主动承认他失手掐死小旭的。
谁知道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我脚底下一软,不知道被什么拌了一下,一个狗啃屎就摔倒了地上。
我边顾着爬起来,边赶紧抬起头看。生怕小旭他爸跑没影了。
哪成想我这么一抬头,就立刻弄了个心惊胆战。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旭他爸旁边多了一个人影,也跟着他一起跑着。
我使劲眨了两下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谁知道反而看的更真切了,千真万确还是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这片树林里,又在什么时候也加入到我和小旭他爸之间来的?
为什么我一点察觉都没有,我拼命想爬起来,越着急反而越不知道怎么站起来了。
等我再撒开腿追的时候,小旭他爸和另一个人的身影已经朦朦胧胧看不太清了。
我一下就懵了,真是什么事都赶一起了,刚刚还挺好的月亮,这会儿被他妈云彩遮上了。
这样一来我前进的速度就更慢了,只能依稀辨认着小旭他爸哈哈笑的声音,凭感觉朝一个方向跑了。
我心里默念这片小树林一定不要太大,否则真是彻底无处可循了。
然而很快小旭他爸哈哈大笑的声音也开始听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他不笑了,还是已经跑的太远。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下去了,尽管晕头转向,起码我也总比坐以待毙强。
又跑了没一会儿,我忽然听见一个男人在前方‘啊’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旭他爸。
我一听就暗叫了一生糟糕,恐怕刚才也跟着小旭他爸一起跑的人不会是来灭口的吧。
一定是刚才小旭他爸提前发现了那个人存在,为了自保才玩命逃跑的。
那么这个人肯定跟这件事情有关,说不定就是打开让我头疼的这些乌七八糟事情的钥匙。
脚上一步不敢耽搁的赶紧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没有多远,我就看见了小旭他爸的轮廓,不过看起来矮了很多,好想是跪在了地上。
我见已经能看到人了,就减慢了速度,寻思着慢慢摸过去。
万一刚刚也一起跑的那个人会对我不利,这没准就是个套,等我去钻呢。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已经能看出跪在地上的人的确就是小旭他爸了。
他好想嘟嘟囔囔嘀咕着什么,我听不清。只好左右看看四周,又不敢贸然过去。
等了一两分钟的功夫,我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心里一横,反正是死是活老子也跟他妈你拼了,迈了几大步就跑到了小旭他爸身边。
我立刻原地转了个圈,四周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应该啊,于是我拍了拍小旭他爸,想问问他跑什么,看没看见刚刚有人跟着他跑。我刚伸手碰到他肩膀,小旭他爸啊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我肩膀。
跟我不停点头,嘴里不停的重复说着什么。
我立刻慌了,下意识的就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打得相当重,小旭他爸一下就栽倒了地上。
然而没等我喘口气,他爸又突然站了起来。
还是拉住我跟我嘀咕,我心说难道他是有话想告诉我?于是我也就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听,想听清他究竟讲的是什么。
刚刚也是慌了神,其实静下心来听,并不难分辨。
只是我刚听出来小旭他爸嘴里的话,我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因为他爸讲的是:小旭回来啦,小旭回来啦,小旭回来了。小旭回来了?小旭没死?难道刚刚跟着小旭他爸后面跑的人就是小旭?
这个我倒是愿意相信,那个空坑也说明了小旭完全有可能没有死。
而且现在这状况,我甚至都能相信,小旭他爸才是真疯了,他在他们家给我讲的完全都是他的幻想。
想着我就跟小旭他爸点点头,问他,那小旭在哪儿呢?
小旭他爸满眼放光就伸手指给我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回过头又看看小旭他爸,他还是很肯定的指着原来的那个方向。
我心说小旭就藏在那儿呢?那他为什么不出来?还是小旭他爸又用了什么鬼点子?
可是我不亲自去看一眼,自己心里也没底。
即使我很怀疑,我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我一边走一边回过头看向小旭他爸,他冲我还在点头。
又走了几步,我见小旭他爸冲我点头的频率一下快了起来。
我立刻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心想到了?
可是我四周除了树什么人都没有啊。这能藏住个大活人?
我想了想,还在思考难不成是藏树上了?我忽然觉得不对。
妈的这个才是圈套吧,立刻回过身看向小旭他爸,幸好他还在那里。
我心说小旭他爸肯定是疯了,没跑了。
害的我跟着一惊一乍的。说的全是些没边没影的事。
就转过身打算走回去,刚走一步,我余光就扫见一个东西。
我定睛一看立刻心里一凉,纸人!
就在我身边的这棵树上,不知道被谁贴上了一个纸人。
看大小估计和当时在我背上找到的是一样的。
我是被吓了一跳,但是经过上次的事,这样的惊吓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有冲击力了。
即便我身体微微发抖,我也知道我应该立刻掏出手机照亮了查看。
手机光一照,整个纸人一下就清晰了。看颜色,做工,哪怕是脸上的描摹,
都跟那天的那个一样。
我看了几眼,心里就很奇怪。小旭他爸说的小旭回来了难道就是这个纸人?的确,这个纸人要是你看得时候稍微往小旭联想一下,倒是会觉得长相不说太像,但起码是及其神似的。
可是那也不至于让小旭他爸觉得是小旭回来了啊,我越想越觉得想不通,想把小旭他爸拉过来问个清楚。
正走着,我就又猛然想起,是不是这个纸人就是小旭贴上去的?而且就是在刚才?那么这样说跟着小旭他爸一起跑的人就一定是小旭了。
那他是来干什么的呢?贴这个纸人有什么目的吗?
我走到小旭他爸身边,拍了拍他,问他小旭在哪儿?你是说那个纸人是他吗?还有刚才好端端的跑什么?有没有看见有人跟在你后面?
我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小旭他爸却没事人的看着树林发呆,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球都不带转一下的。
这下到我无奈了,老头估计真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了,这回是真疯了。
可是事情就到这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打了个冷战,心说在这地方这么耗着,也不见得能想明白什么。
还不如先回去算了。
直接就领着小旭他爸又沿路走了回去。估计是来时候太紧张,跑了很远也没觉得有多累。
这一走回去,才觉得没想到跑了这么远。
小旭他爸似乎还记得路,反而走在了我前面。
我见反正这也不是在原始森林里面,怎么走也不至于迷路。
也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后半夜的气温冷的出奇,刚刚一直在折腾,倒不觉的冷。
这么一走回去,我就冻得直打哆嗦。我就催着小旭他爸快点,走快点还能暖和点。
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又走了很远,他忽然停下了。我见他停下了,就用手去摇他,问他怎么了。
我手碰到他身体,才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抖。
我心也被提了起来,赶紧凑到他身旁看。
并没有什么啊。
可是小旭他爸还是一动不动看着一个地方打哆嗦,我只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一棵树。树有什么好怕的?我也走到树跟前,摁亮了手机看了一眼。
我心说不对!赶紧又低下头四下用手机的光晃着,我越看越心脏越感觉被拧紧了。
我害怕自己看错了,又扩大了范围,在地上不停的用光晃着。
他妈的是不是撞邪了?
小旭他爸盯着的那棵树上,正是有他之前给我看得他留下的记号。
可是他妈的应该就在这棵树旁边的坑没了!我首先的反应就是我看错了,可是树上的记号是小旭他爸特意给我看过的,况且,如果不是他忽然停住,我也不可能会注意的到。
然而那个坑就是离奇的消失了,我俯下身子,一步一步的围着树寻找。
倒是通过地面上的土,找到了那个坑。
可是不知道被谁填上了。
而且就在我们刚刚跑出去又走回来的这段时间里。
有人来过了?
来干什么?填坑?
这不是有病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眼前的事实告诉我,坑还真就是被人填上了。
我说不对,我把小旭他爸拉过来,我问他,你是不是看见树上你做的记好了?
这个地方是不是你当初挖坑埋小旭的地方?
小旭他爸不吭声,沉默半晌,忽然有碎碎的嘀咕。
我一听,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说:小旭回来了,小旭回来了,小旭回来了。几句话让我肌肉都抽了一下,难道他刚刚说的小旭回来了,是指,小旭的尸体又回到坑里了吗??
我头皮开始发麻,我心说,是不是要把土挖开看一眼?
如果里面真的有小旭的尸体,我他妈非崩溃了不可。因为这太骇人听闻了。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自己挖开土出去乱转,最后还知道死回来?这又不是棺材,谁帮他填的土呢?
我望着这个已经被填好的坑,浑身控制不住的在抖。
难道真的要挖开吗?我现在手头任何工具都没有。
我颤抖着点着了根烟,猛吸了一口,才好了一些。
正思考着我该怎么做,就听身后的小旭他爸忽然不知道冲谁问了一句:你是谁呀?
这一声问的我冷汗直接就下来了,赶紧转过身战战兢兢的看小旭他爸跟谁在说话。
只见小旭他爸就猫个腰在地上找着什么似的,我有点恼火,小旭他爸总是在关键时刻一惊一乍的。不过怎么着还是得看一眼他究竟在跟什么东西对话,难道是个小动物?
我走过去,竟然又发现地上有个纸人。
说实话这次我倒不是害怕,只能说用意外来形容。
因为看见纸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后退,而是能原地屏住呼吸立刻蹲下去查看。
我把手机闪光灯的光对着纸人来回扫,心理面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能发现什么。
可是扫了两遍我就发现这个纸人有不一样的地方。虽然大小还是跟之前见过的差不多,可是细看起来,觉得脸上好像有了变化。
好像,不像小旭了。
发现这一点,我脑袋里立刻就情不自禁的联想起和这件事情有过关系的人来。
这么一想,居然觉得这个纸人似乎像钱哥。
这一下我就彻底摸不着头脑了,怎么着纸人还不仅一款?
是他妈哪个天煞的特地做出来让我收集的?
而且这个纸人怎么又回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是埋坑的人丢到这儿的?还是坑里真的有一个人被埋进去前丢这儿的?
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纸人画得是钱哥呢?
我这么一想,竟然又开始害怕起来,难道真的死了的人就会出现他的纸人吗?我转过头问小旭他爸,这纸人是你从这儿发现的?还是你从别的地方捡来的?
话刚问出口,我又反应过来问也是白问。
不出我意料,小旭他爸还是没表态,我甚至都怀疑他听没听我在讲什么。
他疯的真不是时候,跟我出来了一趟,回去就疯疯癫癫的了,我怎么跟人解释啊?
想到这儿,我冒出个想法,是不是他是装疯的?
因为今晚上这些诡异的事,都是他第一时间发现的,如果没有他的提醒,我会忽略很多细节。
可是这真的是巧合?还是他一直在引我走一条他早就为我设计好的路?
这么一想,我对小旭他爸还不得不防了。
要是我的推测是真的,那么下一步他会计划怎么做?
换位思考一下,现在眼前的事情这么诡异,尤其是那个被填满的坑。
那么他再计划之中,是算到我会不会把那个坑重新挖开呢?
如果我没有按照他事先的计划行动,那么他会做什么来应对我?
想到这儿,我就又走回到坑旁边。
考虑了再三,还是没有勇气把纸人装到兜里带回去,即便这个纸人看似目前对我没什么威胁,但光是丧气,我就受不了。
还是先从这个坑下手吧,说到下手,我就又犹豫了。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觉得这些故布疑云的邪乎事情可能就是为了让我不敢挖开这个坑的。
所以我哪怕装也要装一下要挖开它,我想看小旭他爸有什么反应。
可是我手头连个工具都没有,真的要用手抛开吗?
这怎么可能我又起身转了一小圈,寻思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
结果除了几个烂树杈什么都没找到,不过还是随手捡了回来。
寻思难道现在就打道回府吗?这一晚上折腾的我的确也是精疲力尽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坑对我仿佛有了极大的吸引力,虽然心里忐忑,但我总觉得坑下面被人可以隐藏了什么。
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动手吧,记得之前看过这个坑还不是很深,而且新添的土也应该不会太实。
用个结实点的木叉子扒拉扒拉,也就是费点时间的事。动手干了起来才发现,我想的太简单了,刚挖了没一会儿,我指甲和手指头就生疼。
小旭他爸也甭指望能帮忙了,我累得气喘吁吁的只能坐地上抽烟干瞪眼。
歇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心,就又挖一会儿。这次我决定就瞅准一小块地方一直朝深了挖。
起码先让我知道下面到底埋没埋什么东西,如果埋了,那就再想办法也不迟。
一边挖着我还得一边提防着小旭他爸,心说这老头不定现在心里正在盘算什么,这要是突然给我来一下,我还真就交代在这儿了。
歇歇停停的也不知道干了多久,总算让我鼓捣出来两个巴掌打的小坑。
我见挖的差不多深了,就又把树杈伸进去搅和了几下。
感觉里面并没有什么,似乎就是下面的实土了、
我拿着手机照了照,还真发现不了什么。
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一咬牙,我直接把手伸了进去。
胳膊这么一进去旁边的土就又灌进去不少,都挤在我的袖子上,手还能稍微活动。
其实也就是给自己个心安,我随便试探着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
立刻就轻松了不少,心说要是还不放心,就白天带好了家伙再回来。
把手拔出来,拍干净了土,我就准备带小旭他爸回去了。
我就感觉指甲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用手这么一捏,我刚刚长出的那口气,又他妈一下提了上来。其实不需要确认的,可是我还是用手机照着确认了一下。
没错的,就是人的头发。
坑里面,真的埋了什么?
还是我刚刚不小心掉进去的?或者是挖坑时哪怕是填坑时候的人掉进去的?
我安慰自己这就是巧合,可是这种环境下我怎么能说服我自己啊。
我喘着粗气,盯着刚刚我挖开的小坑,这里面,被埋了一个人吗?
而且就在我和小旭他爸离开的时候?
这是被人特意安排的?小旭他爸是特意引开我的吗?
而现在这个坑,我还要不要继续挖?
我头要炸开了,我宁可被活生生的吓死,也不希望被这么折磨死。
我点着了根烟,心理面就在给自己打气,舌头都快被我咬出了血。
心说,老子他妈豁出去了,直接把外套脱下来套在手上,三下两下就沿着刚刚的坑往外拔土。
幸好土还很松软,我也是玩了命的干,甚至都已经有点控制不了自己了。
很快,我就挖出了一只人手,我不敢耽搁,因为我怕,我停下来就再也没勇气挖下去了。
我判断人头的大概位置,寻思老子今天就算因为什么死在这,我也得看看里面到底埋的是个他妈什么样的人。
我指头已经流血了,火辣辣的疼,可是进度却很快,我已经能看见这具尸体了头了。
我继续挖着,心理面承受已经到了极限了,我开始祷告,千万别是小旭,否则我所有辛苦建立起的勇气会再今晚直接崩塌了。
我头露了出来,我用衣服扫开尸体脸上的土。
打开手机照过去,眼前就是一阵发黑,大脑翁的一下就空白了。我这一次真的差点没吓晕过去,好几秒都没喘上气来。
我侧过头瞄了一眼小旭他爸,他蹲在地上,好像也正在看着我。
我感觉头昏脑胀,四肢全没了力气,勉强控制着我才没尿裤子。
因为我刚刚用手机照过的那个死人,怎么是小旭他爸?
他我身后的这个人是谁?是鬼吗?
我这一宿一直跟鬼在一起?
我不敢声张,生怕他发现我已经发现了他的尸体。
可是我就这么杵在这也不是办法啊。
我双腿一直在抖,想站起来,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身后的那个小旭他爸因为蹲着,头耷拉着,反而让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可是我越瞄,越觉得他再看我。
我心脏已经要跳炸了,我心说要冷静,这不定怎么回事呢。
可是嘴里除了猛咽唾沫,我浑身上下一点都动不了。
就这么僵持了足有一两分钟,我他妈觉得比一两年还漫长。
我心说,我是不是得离他远点,一会儿他不小心看见他的尸体土了吧唧。
会不会迁怒于我?
我卯足了劲,才勉强站起来。
而且最让我揪心的是,我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挪了两步,我视线一直悄悄在看他。我知道我说了不一定有人信。不过的确是在十二点准时停电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搞了半天才来手机上下说一声,看来是天意,我等到12点半,要是不来电就去睡了,明天下午继续。行了,开骂吧。反正我基本不看回复。
我这一看不要紧,我又慌了。
我这么一走,他就应该能看见他自己的尸体了啊。
本来刚刚我的后背正好能挡住他的视线,这下完了。
万一他真是什么冤魂,我今天就真是交代这这里了。
我额头的汗一滴一滴的直往下掉,但是就现在这样的境况,我什么动作也不敢有。
小旭他爸见我动了地方,也似有似无的把头往我这边偏了一下。
幸好,他应该没看见尸体。我心说我现在该怎么做?难道把尸体再埋回去?
还是报警?
正寻思着,我就又有了个疑问。
我跟小旭他爸也就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加上现在这么黑。
是不是在第一次小旭他爸往树林里面跑的时候被人掉包了?
现在带着我往外走的这个是假扮的?因为我和他并不熟悉,这种环境下,他稍加伪装,只要不太假,我恐怕还真看不出来。
那这么说,就在我追出去的时候,跟在小旭他爸身后跑的人就是他?
或者,是他的另一个同伙?
他们难不成是来灭口的?
在树林里面这个假的小旭他爸特地装神弄鬼的在树上挂纸人,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然后由他的同伙把真正的小旭他爸弄死,再埋到这里来?
可是这也太说不通了,这么远的距离,为什么非要再将小旭他爸埋到这里呢?
因为这里有个现成的坑?埋的时候就少了挖坑的功夫了?这到时说的过去。
那么,现在这个假的小旭他爸为什么又要将我引回来呢?
这不是自己戳穿自己吗?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么一想吧,我倒是没那么害怕了。
可是我又无法验证我的猜测,万一这真是个实打实的鬼。
我这次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举棋不定,实在想不出我现在应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境况。
如果真的有人来灭口的话,是不是我现在也一直在危险当中。
只是他们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试探一下这个小旭他爸的真实性,虽然我并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稍微清了清嗓子,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深呼吸了一下,我心说不管真的假的,我这一嗓子出去,气势上就不能弱。
鼓足了气,冲着小旭他爸就大喊:你说,***究竟是谁!
这一嗓子出去,小旭他爸仿佛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我突然吓到了。
我心说,难不成被我猜对了?他这下意识的举动,可不是装疯能伪装过去的。
不过他却没有任何举动,他和我在僵持。
这样,我反而心里有底了,可是如果这是真的,我居然跟一个已经掉了包的小旭他爸在树林里晃荡了这么久,我真是后怕,是不是他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时机?否则我觉得我应该死过无数回了。心里有底了,我喊的声音也更有底气了。
我趁热打铁,赶紧冲着小旭他爸有喊了一声:我他妈早就知道你是装的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跟老子耍什么花招,现在你就甭跟这儿装了。你以为我***那么好糊弄呢?
这段话我喊的义愤填膺,掷地有声。
喊完后我就立刻紧张的观察小旭他爸的表情,看不太清楚。
我估摸着应该快天亮了,现在正是最黑的时候。
一会儿这要是打起来,我就吃大亏了。就在我考虑还要不要继续喊的时候,小旭他爸忽然就一下窜了起来。
活生生吓了我一跳,我刚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向树林深处撒腿狂奔了。
我脑袋嗡了一下,居然真被我猜对了,可是我现在追还是不追?
上次的经验告诉我,不管是真的小旭他爸还是后面跟着的那个。似乎都比我熟悉地形。
这么跑下去,不会又将我引进圈套吧。
可是不追,这么好的线索就活生生的断了?
我不甘心,老子整天被弄得杯弓蛇影,就是他妈这些畜生害的。
这么一想,我顿时满腔愤慨啊。
心说老子今儿跟你玩命了!
我立刻追了过去。
这个假冒的小旭他爸跑的比我预想中的快很多,我紧赶慢赶,也只能朦朦胧胧感觉一个背影。
几次差点撞树上,我也就不敢跑的太快。
跑着跑着,我有些跟不上了,咬咬牙喊了声操,拼尽力又追。
可是没跟多远,最终还是被他甩了个没影。
虽然已经见不到对方的背影了,我还是咬着牙凭着感觉又追了一会儿。
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我才栽倒地上。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心中忽然特别失落,眼看着线索就在眼前,我却死活抓不到。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彻底被戏耍了,现在眼前这么多疑团,而且又死了人。
我真不知道像谁诉苦去,即便有,可能也对方也不会相信我。
我想抽根烟,才发现衣服还落在埋尸体的地方。
揉了揉头,一步三晃的又走了回去。一路我就在想,小旭他爸会不会从一开始,就不是小旭他爸?
小旭家的所谓的小旭的父母,都是别人冒充的?
真正的小旭他爸已经很早前就被杀死在这里了?
这事情发生的实在蹊跷,不过如果小旭他爸从一开始就是假扮的话。
那恐怕他所谓的小旭已经死了四天了的言论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那么那个眼镜男应该就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小旭现在在哪里呢?
他神出鬼没的来到我身边给我送纸条,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如果小旭的父母是人假扮的,那么小旭真正的父母那里去了?
被杀了?
越想越头大,所幸我就不想了。
这一夜太费神费力了,走了很远我终于走了回去。
只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可是毕竟还一个尸体在这里。
又打了电话给所长,让他带着**队的过来吧。
我估计盘问我起来,我说的话他们还是不可能相信的。
可是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听说死了人,这群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等了一阵子,就来了一大批人。
**队的有几个人我是认识的,见了面我也无精打采的跟着打了招呼。
所长把我拉到了一边,先问了我事情的经过。
我就把从我去小旭家开始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
没成想,这一天,我没闲着的把这套说辞讲了好几遍。
我也正好趁着这个功夫跟他们这几个人打听,无论是钱哥还是小旭他爸,我现在都很茫然。
然而这些人也都是摇摇头,哪怕是跟我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也跟我说不知道。
我心说难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都跟着我打马虎眼呢?
直到快晚上了,我才终于能安生的回家睡一觉了。
谁知道所长又要拉着我去喝两杯,我是实在不想去,但想了想又觉得能套出点话来。
还是强挺着去了。
喝了几杯,我见所长的话题一直就是拉家常。
心理面就开始着急,最后我实在憋不住了,我干脆单刀直入的问算了。
我就把我想知道的问题都直截了当的跟所长讲了。
不出所料,他还是跟我东拉西扯的回避问题。
最后也是喝多了酒,我火气就往头上冲,心说他妈的老子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你们知道事情还瞒着我,嘴上说话也开始冲了起来。都这个节骨眼上了,瞒着我不就是等于害死我吗。反正我也是喝了酒,就直接借着酒劲连娘都骂开了。
所长刚开始还给我个笑模样,骂着骂着他脸色也变了,我心说你再不给我好脸看,我也得说,什么都不如命重要。
我就接着灌自己,反正都是骂一次,还不如直接把心里的气都撒了算了。
骂了半天,所长也不接茬。
我就更来气了,想质问他,可是想想,有不知道用什么来质问他。况且,我知道的他还不一定知道呢。
我正盘算着该怎么套他话呢,所长见我不骂了,反而好像要开口。
我一见他像是要张嘴说话,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
所长叹了口气,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你觉得老钱真的死了吗?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钱哥没死?我靠,我那天大早上回所里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
况且这个功夫了,钱哥尸体都火化了,你还问我他这问题?我拍拍脑袋,完全听不懂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只好反问所长说你觉得钱哥没死?你是不是想说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他妈的老子天天碰见的这些怪事,让你遇上一件,你也不知道现在跟我这儿说风凉话。
话一开口,我感觉所长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这一点头又把我点懵了,他点什么头?表示体谅?
我就接着等他说什么,谁知所长又开始没事人一样夹菜喝酒了。
我立刻郁闷了,合着蹦出这句话就是涮我的?
但脑子里还在情不自禁的思考,钱哥没死?
想到这,我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
就接着问所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问了两遍,他在好像刚听见似的跟我摇摇头。
这表情就是告诉我,甭问了,你小孩子不懂的感觉。
我看既然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什么。
难道是真有他的苦衷?
我开始回忆钱哥手机里的那几张照片。
这个手机一定是小旭带出来的,他为什么要把钱哥的手机带出来给我呢?
而且又刻意删了一张照片,还是说,手机不是小旭带出来的,而当晚在现场的,还有另一个人?
如果真有另一个人,那这个人是谁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就又随口问了所长一声,钱哥死前几天经手了一个小偷,你知道吗?
话一出口,所长眼睛就亮了一下,好像特有兴趣。
我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钱哥说那个小偷死了,可是后来什么风声都没有,所长但凡要反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不整个一不打自招吗。
我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所长也在那儿追问我,我只好胡诌了几句。
好所长估计也是喝的有点多,就让我这么给糊弄过去了。这一顿饭吃的我浑身都不得劲,所长请我吃饭八成是想套我话的,没成想被我质问了半天,最后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我呢,也很失望,只好临走之前拜托给所长小旭他爸妈那边有了什么近况和消息就通知我一下。
摇晃着脑袋也就打算回去了。
睡眠严重不足,加上还喝了不少,走路头重脚轻的。
我寻思就沿着马路溜达吧,这要回去睡觉半夜得头疼死。
一边走我就一边回味所长的话,觉得这个老狐狸肯定知道点什么。
而且他知道的肯定是跟钱哥死有关。一直走就到了公园,小树林里不少谈恋爱的小青年在哪儿搂搂抱抱的。
我一阵恶心,又不好意思跑树林里边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下吐了。
吐了之后倒是清醒了不少,我就看着小树林出神。
不知道怎么脑袋就转了一下,我忽然醒悟了一个问题。
昨晚上那个假的小旭他爸带我在树林里面乱转,是不是我已近转的晕头转向了。
所以他最后带我走到的并不是我之前看过的那个空坑。
而是一个可能在另一个方向参照那个空坑挖好的?
还是他也是不小心迷了路,碰巧碰见别人故意设置好埋了人的坑?
然后他自己也很诧异坑为什么被填上了,就提醒我想让我帮他看看坑里埋的是什么?
他并不知道里面埋的是真正的小旭他爸的尸体,所以在我质问他的时候以为自己露了馅,才跑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坑又是谁挖的?就是为了提醒我不要中假的小旭他爸的计么?我觉得我有必要立刻回去看一看,不能再耽搁了,我要证实我推测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昨天的那个地方。
车一开起来我就开始紧张,心跳的特厉害。
因为酒还没全醒,开了没一会儿我就想吐的不行,一直在克制。
赶紧到地方就好了,谁知道越着急吧,就越他妈不顺利。
一路的红灯都让我赶上了,又碰了个红灯,我是实在受不了了,准备把头探出去猛吐一下。
头刚伸出去,我忽然看见小旭坐在和我隔着一辆车的出租车里。一看见他我脑袋就又是一沉,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吐得时候我还害怕他看见我,还得用手蒙着脸,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我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还好,他并没有注意我这边。
我本来就紧张,这一看见小旭我就更紧张。
心说他消失了这么久,今天忽然让我碰见了?
他不是也叫了辆出租车跟在我后面的吧?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觉得也不像是鬼或者僵尸啊?
正想着,变绿灯了,小旭坐的那辆车一个加速就出去了。
我一看觉得不对,怎么着也得跟着他看看。我让司机一路尾随,小旭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一路七拐八拐的眼瞅着就要出了市区。
我心里就有点没底,就问司机这个方向能去哪儿啊。
司机想也没想,直接来了句:咳这个方向,火葬场呗。
我知道司机说着也就是无心,可是把我听了个心惊胆战。
大晚上的,小旭去火葬场干什么?
我见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就不敢让司机跟的太近了,恐怕小旭会发现我。又开了一会儿,路过了火葬场。
我这心才平稳了点,看来小旭有别的目的地。
车一路开,最后竟然又绕了回来,停在城市另一个方向的边缘。
我见小旭远远的停车了,自己也悄悄摸摸的下了车。也不敢靠近,只能一直拿眼神观察。
我很诧异,为什么不直接从市里的道路上穿过去,非要绕这么一个大弯呢?
我就借着掏钱的功夫问司机,司机挠挠头,说这时间有可能有的路堵车吧。
我倒是同意这个说法,心说难道他赶时间?
绕这么一个弯也省不了多少时间啊。
正说话的功夫,小旭已经走了很远了,我抓紧就跟了上去。
眼瞅着小旭进了一个挺大的院子,我凑到墙边,觉得这个院子好像是已经废弃的什么老办公楼的样子,外面已经写上拆字了,没多久肯定就拆了。
小旭大晚上跑这儿来干什么?
不敢多想,我也蹑手蹑脚的跟了进去。
跟着小旭拐到了楼后面,又看见他朝着一个黑洞一闪,就进去了。
我没敢轻举妄动,万一他要是上厕所什么的再出来我就暴露了。
等了一会儿,我见他好像是真的进去了,我这才也凑到洞口。
这么一打量,我才知道,这八成就是个废弃的防空洞。
很多城市都有这种大大小小在特殊年代修建的东西,记得我上初中那会儿我同学家的小区里就有一个,我们经常进去探险,后来总听说有人在里面被强奸,又闹鬼什么的,就不敢去了。
现在有站在防空洞门口,里面感觉比外面低了起码四五度。
我迟疑了一下,心说,都到这儿了,怎么着也的i进去看看。
刚走进去,我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一来根本不知道这个防空洞有多长,通向何处。
而来多数的防空洞都有好几个出入口,里面就必定会有岔路,我也不敢确定他究竟往哪儿拐了。
我听了听,能听见小旭前进的脚步声,洞的回音很大,我走路就情不自禁的踮起脚尖,生怕被小旭听见我在后面跟着。
可是这么走实在太慢了,这完全会被甩掉的,我也没别的办法,把鞋脱了,这样走路的声音就没有了。我顺着洞壁望去,似乎看不见光亮,是前面有转弯么,还是小旭压根就没用照明的东西?
我这一想,也就不敢用手机照亮了,关了之后,洞陷入了一片漆黑。
我只能摸着墙边,一步一步的走。
仔细从小旭的脚步声判断我俩的大概距离。
说实话,其实很冷,但是还是不停的在冒汗。
因为我发现这么走起来太费劲了,而小旭为什么也不用照明呢?
难道是他走的太熟练了?
那也不至于需要这样啊。
恐惧忽然就在洞里面弥漫开了,我每一步都开始战战兢兢了起来。
又走了一会儿,我忽然特别想打喷嚏。
忍了半天,还是打了出来,虽然我已经尽力把声音压到最低了。
我立刻屏住呼吸,一听。
我心说完了,小旭的脚步停下了。
他似乎听见了!最让我恐惧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几秒钟后,小旭的脚步又响起来了。
我刚要长出一口气,我才猛然觉得怎么脚步声是离我越来越近了?
他发现我了?正在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一下就腿软了,这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一拳就能把小旭撂倒。
可是现在的境况,我浑身竟然止不住的在哆嗦。
眼看着脚步越来越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本能的我就开始后退,一步两步,起码离他越远越好。洞里实在太黑了,眼睛即便适应了黑暗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我想点亮手机,就又怕他就更直接的发现我了。
正当我准备拿手机照亮撒腿逃跑的时候,小旭的脚步又仿佛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把我吓跑了?
那我现在是跟还是不跟?
心里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可是脚死活就是不敢迈前一步。咬着牙,给了自己一拳,说他妈不就是条命吗?
死也不能死的这么窝囊,老子跟你拼了。
这么一鼓劲,我就又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原来在我刚才不远处的地方就有一个岔路口。
小旭往哪边走了?
那合着刚刚他并没有发现我?他也是因为没有照明的东西不小心把路口走过了?
还是他又因为什么事情折了回来?
我正犹豫,忽然一个人从我身后猛地就把我拽了过去。我还没等喊,嘴已经被捂了个严严实实。
脖子勒的死死的,让我喘不过起来。
我本能的挣扎,忽然这个人从我耳边压着气息,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别动,我是你钱哥。
听见这句话我脑袋一下懵了,身体不自觉的就要挣脱开。
刚动了两下,手里拿着的鞋都掉到了地上。
声音不大,但在这么空旷的防空洞里就听的十分清楚。
我身后的人见我还要折腾,就又加大了力气勒住我。
有些急促的又在我耳朵边嘀咕了一声,我没听太清,只感觉真喘不上气来了。
求生的欲望就又让我玩命的向后拱了一下,我身后的人也没想到我能忽然这么一下,两个人就一起踉跄着要向后倒下去。本来我们两个这么僵持脚就会在地上蹭出动静。
这一下动静更大了,我脖子这才有了点空隙呼吸,我赶紧大吸了几口空气,刚张开嘴,他妈的脖子又被后面的人勒住了。身后的这个人宁可眼瞅着摔倒了,也得要累死我?是来要我命的吗?
还没等多想,我们俩就一块儿摔倒了。我正好压在这个人身上。我心说,你想要老子命,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于是我就想趁机把他的手腕掰开,双手这么一抓,我忽然觉得很奇怪,我身后的这个人很瘦弱。
不像是有这么大力气的,莫非是我这两天都没睡觉太虚弱了?
手上也就下了气力卯足了劲,后面的人显然知道我要是掰开他的手,我肯定会回击了。
我明显感觉他很急促,手上也下意识的又勒住了我,不过这次他忽然又找急忙慌的赶紧凑到我耳边嘶哑着说了一声:我他妈真是你钱哥,你快跑,被所长看见你就死定了!我还没来得及多想,这个人猛的就撒开了我,把我推到了一边,爬起来就要跑。
我伸手想抓住他的腿,却捕了个空,马上站起来,人却已经跑远了。
我想找手机,手一着急根本摸不到,等到我摸到手机打开了闪光灯,人早就跑没了影了。
我的一双鞋还在地上,捡起来穿上,我又在地上寻摸着刚才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别说还真让我找到一颗扣子,我用光照着看了看,觉得没什么特别的,索性就装到了兜里。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
钱哥没死?所有人都在骗我?
即便是这样,那钱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再等着跟小旭会面吗?
他说别让所长看见我是什么意思?
我晚上刚他妈的跟他吃饭喝酒来的。脑袋里又填进来无数个问号,可是就在这儿这么想也不是办法。
我盘算着是应该出去?还是顺着刚才那个人逃跑的这个通道出去。
或者,继续跟着小旭?
一想到这,我就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
仔细一听,心立刻到了嗓子眼。
小旭走的这条通道有脚步声,而且还是朝我这个方向来的。我心一沉,说他妈也别装勇士了。这情形,我是真不敢跟小旭打个照面了。
可是心里又很不甘,因为小旭一定掌握了很多秘密,光冲他大晚上一个人悄悄默默的跑到这里来,完全就证明他有问题。
我犹豫了几秒,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就像踩在我神经上,这种压迫感让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没办法,我觉得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待下去了。
转身逃出了防空洞。
出来就没那么多避讳了,撒开腿就一顿狂奔。
跑出洞口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了,看了看,小旭没追出来,也不敢耽搁,直接打车先回家再说。
车开到一半,我又忽然觉得回家是不是也不安全?
因为我想起很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我进了洞没一会儿我就把手机关了。
也就是说我也是在一片漆黑中前进的,而等在黑暗中得那个人,即便知道有人过来,能很准确的勒住我。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是我的呢?
他应该看不清我的脸才对的啊!
我越想越害怕,难道说,这个人,能在那么黑的情况下,看见我?
还是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我进了洞?
这完全没有可能的,因为这个防空洞太安静了,一点声音也会很容易察觉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小旭是不是也早就发现我了?
或者,我后来弄出那么大动静,他已经发现我了?
他他妈还在我家客厅躺过一宿呢,那我回家不是自投罗网啊。
于是我让司机直接开到了个快捷宾馆,我寻思今晚上是不能回家了,况且我也不敢回。
我必须好好睡一觉,我觉得我明天就应该去找所长,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把他知道的告诉我。
躺下没一会儿,我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虽然心里面还是很不安,可是毕竟太累了,我尽量让大脑放空,一闭眼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太沉了,到了下午才算睁开眼。
洗完澡趁着抽根烟的功夫,我就又拿出那颗扣子来看。
左看右看都觉的这个扣子太普通了,任何一件衣服上都可能会用到这样的扣子。
就又装回了兜里,收拾收拾也不给所长打电话,直接就奔所里去了。
到了所长办公室,我也就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所长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就是和他吃饭时候他问我的,那就是,你真觉得钱哥死了吗?
我这个问题把所长问的一愣,歪着头看了我半天,也不说话。我猜到他会这副表情,于是我也就很安然的坐下,跟他这么耗着。
大不了我就一直这么耗着,过了半晌,所长忽然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而后,凑过来,问了我一句:那你觉得死了得那个人,是谁?
这句话问的我有些无言以对,所长的语气里面似乎包含了什么暗示。
但是从字面上理解来说,这又像是一句反问表示肯定的感觉,就像他直接在告诉我,死的人不是老钱能是谁呢?
我又些摸不透所长的意思,但我觉得我已经打开了突破口了。想了想,我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就反问所长:那你觉得死的人是谁呢?
所长摇头,我见他这德行看来是真不知道。
不过却让我肯定了一点,那晚上死的人,八成不是钱哥。
可是如果不是钱哥,又为什么会说是钱哥死了呢?
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那死的人现在都没查出来是谁吗?是具无名尸?会不会是那个小偷?我琢磨到底应不应该把小偷和钱哥那天晚上的那些话跟所长讲。
这么一寻思我就又脊背有点发凉,因为昨晚上那个人在我耳边跟我说的是别让所长看见我。
可是现在我就坐在所长面前啊。人身也没受到什么威胁。
但我觉得小偷那件事不到迫不得已我不会主动讲出来。
因为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说不定说出来最后受到损害的反而是我。
我见好一会儿所长也不支声,我就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是谁吗?
所长摇摇头,忽然斩钉截铁的跟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死的那个人不是老钱。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就彻底闷了,妈的和着就是他的感觉啊?
这不是犯神经病还非得拉上我吗?
我有些来气,但还没办法直接发火。
这毕竟是在单位呢,没辙,只好接着问,我说那现在嫌疑犯定下来了吗?
所长摇头。
我说那你能告诉我老钱的死因吗?
所长这次终于点头了,不过他张嘴说出的钱哥死因却让我有些意外。所长抿了下嘴,才告诉我:噎死的。
这句话让我即便有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围绕在我周围,我也差点他妈笑出来。
这要不是开玩笑嘛?啊?钱哥是噎死的?
我去他妈的吧。
我有点恼火,所长即便想搪塞,也不至于给我这么一个离谱的死因吧。
看了看所长,他的表情却很严肃,不像是在逗我玩。
我心里就有些不安,这种不安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钱哥离谱的死因让我会联想到我自己吧。
我又问了问细节,所长显然不是想说,但估计又怕我跟他墨迹没完。
索性就透露了点给我,就打发我走人了。
他告诉我,钱哥吃了很多花花绿绿纸噎住才导致窒息身亡的。听到所长亲口说出来,我脑袋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些奇怪的纸人。心说,钱哥那晚也看见纸人了?能把他噎死,看来纸人的数量也不少。可是他为什么要试着吞下去呢?还是杀他的人逼他或是强迫他吞下去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我之前的分析都是正确的,钱哥死前一定见到纸人了。
而且他还为了告诉别人什么,专门拍了照片。
可是他既然有时间拍照,那么证明他就有求生的机会啊。
当时所里不止他一个人,即便其他的人在一楼,他大声呼救的话,也应该会有人听到赶过来的。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还是那时候他已经被噎住了,想叫叫不出,只能在临死前想拍下凶犯的样子?
我觉得这点倒是靠谱一些。小旭那个精神病讲的肯定就是他他妈自己意淫的。
可是所长为什么会觉得钱哥没有死?
而且我昨晚上也碰见了一个自称是钱哥人,难道所长也碰见过他?
我脑袋快想破了,只能先回家。
虽然并没有太久没回来,但是当我推开我家的门,还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肚子有点饿,煮了碗方便面我就做到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琢磨这事。
之前的那些纸条和纸人我也把他们重新摊到茶几上,虽然是白天,但当我又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是有些抗拒。
我觉得这些日子来我的精神力慢慢的都他妈跟着强大了,然而这对于我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左看右看,还是毫无头绪。揉了几下太阳穴,我又忽然想起我之前是要去确认那个坑是不是参照着另一个坑挖的。
看了看表,觉得趁天黑之前能赶过去,我就立刻动身了,我可不想再大晚上跑到那个地方去。
一路无话,到了地方,说真的我没怎么费功夫就找到了一个坑,土都是在外面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第一次见的那个空坑,因为小旭他爸的尸体被挖出去,肯定埋尸的那个坑现在也是空的。
我在地上做了个记号,便参照着这个坑的方位,换着方向去找。
这次倒是耽搁了些时间,不过却让我很兴奋,因为我的猜测是对的。
妈的果然还有一个坑,而且树上也他妈有小旭他爸做的记号。
虽然印证了我的推测,可是还是陷入了迷茫,因为这个坑除了能证明我猜对了之外,它什么也证明不了。我抽了根烟,琢磨了一下,我发觉我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旭他爸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小旭他妈现在身在何处。
我后悔的直想拿头撞墙,这他妈这么重要的一个点居然被我疏忽了。
如果小旭他爸是假的,那么必定那个小旭他妈也是假的。
然而现在找肯定是没戏了,人估计在我跟小旭他爸出门之后没多久就已经消失的没影了。
那要是这么推断,小旭他妈九成也遇害了,只是尸体还没找到而已。
我很懊恼,觉得这么违背常理的犯罪方式和方法,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把我卷入其中的,难道真的是那个小偷的原因么。
我心说那我还是继续从这个小偷下手?可是好像现在的状况来看,这个小偷并没有留下什么记录的样子,还是这个小偷的案子太小,并没有任何人注意?
但我倒是相信一点,那就是这个小偷并没有死。然而他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我决定想办法查一查,小偷应该会有钱哥给他做的笔录的,应该会被留下来吧。
我做了这个决定,就有些紧张,上次我本来就想从这里入手,却在关键的时间接到了钱哥神秘的电话,然后我就一套一套的像是被人牵着走一样。现在我再这么贸然行事,会不会还是会有人用什么方式阻止我?
那我干脆不要去算了,打电话问问所里的同事。
电话拨过去,我大体说了时间。就等着那边帮我找了。
可是很遗憾,同事竟然告诉我并没有我描述的偷电动自行车的小偷的笔录。
我说那你能不能把钱哥经手签字的笔录都大致给我讲一下。
电话那边就按照顺序报了几个嫖娼或是打架闹事的案件记录。
我听了听,其中有几个我当时也参与了。
这我就纳闷了,犯人是我抓到带进去的,钱哥接手的话怎么着也不至于没有任何相关的东西留下来吧?
还是被人毁掉了?或者,是钱哥有意而为之的?
挂下电话,我又抽了几根闷烟。就只好悻悻的回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我脑子里光想着这些事。
走到家门口才抬头看见一个人站在我家门前,楼道里有些黑,我赶紧咳嗽了一声让声控灯亮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这个人居然是钱哥的老婆。
我见是她,心里就一紧。上次我明明在钱哥见了一个嫂子,又在下楼的时候见了一次。
我又铁定我没产生幻觉,那么这两个嫂子里面必定有一个是假冒的。
因为我跟钱哥老婆毕竟没见过几面,所以即便她他妈是真的,我也确认不了。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那一个?
我本能的停住了,然后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钱哥老婆也没说话,不过对我笑了笑。
我见她笑了,心里也就没那么忌惮了。再怎么着也是同事的老婆。
万一她是真的呢?
我也就只好跟她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我估计我笑的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嘴里想说两句寒暄的话,又开不了口。
因为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即便笑着,也是来者不善。
沉默了几秒,我寻思这么尴尬的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可是我真没胆子跟她说要不进屋坐会儿?
实在没辙了,我只好问:嫂子找我有事?
钱哥老婆没言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就纳闷开了,心说这眼瞅着天黑了,你杵我家大门口算怎么回事啊。
但她堵着门,我也不好直接把她推开闯进去。
正想着呢,钱哥老婆忽然凑过来往我手里塞了纸条,然后东张西望了几眼。
直接下楼了。
我掏出来一看,上面居然写着:不便,我家,详谈。
我看笔记有些潦草,猜测可能是钱哥老婆急匆匆写下的。
可是都已经到了我家门口了,谈什么事就直说不就得了么?
至于跟特务似的吗?
而且还让我大晚上去她家?我靠这传出去还以为我俩暗地里私通呢。
我本不打算去,可是又怕万一她真想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呢。
见她临走前东张西望的样子,似乎是怕有人偷听?
这么一想,我就警觉了起来。
仿佛真感觉这楼道里,藏着什么人,正在竖着耳朵监视我。
越这么想,越觉得渗得慌。
我寻思了下,还是直接去钱哥家吧。
到了钱哥家,嫂子像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赶紧把我让进屋,满脸堆笑的对我询寒问暖。
我受宠若惊,心说我靠不是他妈的这老娘们想改嫁吧。
又一抬眼,却发现嫂子在向我使眼色。
看她瞟的方向,像是里屋。
我心立刻悬了起来,她这么反常,难道是演给里屋的人听的?
这屋里有坏人?于是我假装喝水然后用眼神示意她是不是里屋有人?
嫂子又跟我轻微的摇了摇头,用手示意我转过身去。
我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心里提了十二分小心,生怕她偷袭我。
谁知嫂子一把凑了过来,双手伸进我的衣服在我的后背一顿摸。
这他妈一下把我就吓毛了,我心说他妈的这娘们还真是想找男人。
我赶紧站起来,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心说,***再过来,老子就从了啊。
谁知嫂子又用眼神示意让我看桌子上。
我定睛一看,心理面一下紧了起来。
我又看看嫂子,忽然觉得整件事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因为桌子上摆着的,是一枚扣子。
一枚和我昨晚上在防空洞里捡到的,一模一样的扣子。
我看见这枚扣子就感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那枚扣子实在是太普通了,也许是我看错了。
但现在的情形看来,这个女人不会平白无故的让我看这枚扣子。
是谁委托她转交给我的吗?还是,他就是防空洞里的那个人?
我脑袋乱成一锅粥,但我必须镇定下来。
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互相心怀鬼胎的看着对方。
我很想质问她什么,但我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开口似乎会把我陷入不利的局面。
最好的状况就是等她主动开口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打量了一下嫂子的身材,努力想通过防空洞里的记忆看看能不能将这个两个人重叠起来。
但当时实在是太紧张了,而且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只能觉得那个人的身材很单薄,其余的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就这么相互沉静了好一会。
我看嫂子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我还是沉不住气了。
她的表情太镇定了,像是知道我一定会先沉不住气一样。我问:那个人是你?
嫂子眨了两下眼睛,像是没听清我讲的是什么。
我就又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虽然我努力提高了声音,但现在的这个气氛,让我说话情不自禁的会压低了声音。恐怕会惊动谁似的。
嫂子目不斜视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反而问了我一句:你是谁?
这句话把我问楞了。这话什么意思?她不认识我?
那她把我约到她们家来是干什么?
我该怎么回答?我说我是钱哥的同事某某某?
可是看她现在的神情到不像是不认识我。
而是像才用暗语旁敲侧击的问我其它的事情。我猜想莫非这个房间被人监视了?
她不得已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想到着我把注意力赶快放到周围。
恐怕会有人从某一处冲出来偷袭我。
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我看了看嫂子的脸。
她的脸很平静,什么也读不出来。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忽然很不安。
经过这么短暂的对话,两个人又从刚才的对峙进入了新的一轮对峙。
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万一一会儿开打了,我们相距的距离足以让我有时间反应保护自己。
片刻,嫂子眼珠子转了一下,忽然对我点了点头。
然后她对我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转身就开门出去了。
我满头雾水,却只能跟了出去。我心说这又什么意思?
刚才算是怎么回事?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嫂子走的很快,我在后面又不敢跟的太近,这个女人现在看似对我没什么危害,我也不敢保证她这不是为了放松我的警惕。我得时刻提防着点。走到了路边,嫂子拦了辆出租车,也不叫我,径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却没有开走。
看样子是等我上车。
我心里一直在犹豫,因为我总觉得这他妈会是个陷阱。可是我分析起来,如果她真的要设计陷阱,恐怕她家里就是一个很完美的机会了。没必要又大费周折的将我骗上车吧?
我暗骂了一声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他妈今天就见识见识你跟我耍的什么花样。
把心一横就上了出租车。
嫂子做了一个开车的手势,车飞快的向前驶去。这车坐的我很累,我既要暗暗观察嫂子的一举一动,又要时刻通过窗外的景致分辨车究竟是要驶向哪里。
开了很久,知道前方出先了一片熟悉的建筑。我才恍然大悟,她是要带我去防空洞!
我上次来的时候跟着小旭的车绕了很大的一个弯,所以起初我并没有发现我们的目的地。
我的手心里开始不自觉的出汗,有种不祥的预感从我心底冒了出来。
我假装干咳了一声,我不想让嫂子注意到我的紧张。
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管怎么着,我都得硬着头皮看看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我跟着嫂子一起下了车,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就继续轻车熟路的带我朝着防空洞口走去。
我眼睛一直在四处张望,想找个顺手的家伙防身。地上除了几块破砖头,也没有什么能派上用场的武器。
迟疑之间嫂子已经进了洞口了,我咬了咬牙,还是跟着迈了进去。
刚进了洞迎面就是一阵凉意,让我缩了一下脖子。即便上次我来过,每一步走的还是战战兢兢的。
我们俩人的脚步声清晰的在洞里面来回反弹。乍一听感觉洞里面不只有两个人在走路一样。
我的汗毛一根一根的全立了起来,腿越走越软。
因为我感觉前面就要到了上次碰见那个自称钱哥的人的地方了。
可是我没办法退缩,只能用手指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跟着。
又走了几步,嫂子忽然停住了。
我只顾着走,一时间没看清前面的人,差点撞到她。
我没敢问她是怎么回事,没准是她记不得路了,在回忆。
她只用了一个随身的小手电做光源,而我只能把手机摁亮了应急。
我站在她身后,虽然比她高出一块,可是我看不见她前面的情形。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嫂子依旧就这么站着。我觉的不对劲,于是把手机的光也举了起来照向前,想试试能不能看见什么。
然而手机发出的光线昏昏暗暗的,在无尽的黑暗中,照射不到多远。
恐惧不知不觉的袭来了,我轻声嗯了一声。
然而嫂子并没有任何回应。她就像个假人似的那么站着。
我心里越来越虚,手都已经开始发抖。
我想拍一下嫂子的肩膀,却死活不敢触碰到她的身体。
我害怕我手掌下面,摸到的并不是人类给我的感觉。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站着啊,我鼓足了勇气抬起了胳膊想拍她一下。
正当我的手马上就要触碰到她后背的时候,嫂子的手电忽然灭了。
这一下太突然了,瞬间整个防空洞就只剩下我手里昏昏暗暗的手机。
我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晴,才勉强没让自己叫出来。
我也顾不上拍嫂子了,只能把手机举起来想照亮我的周围。
因为黑暗太让人揪心了。一只手一下抓住了我胸前的衣服,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手机已经被夺走了。
接着嫂子的对我发出了一个‘嘘’的声音,把我的手机关了。
整个隧道一下陷入了绝对的黑暗,我不敢出声,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听。
一听之下,似乎在洞的不远处,有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但似乎这个人距离我们太远了,听的十分不真切。
我感觉嫂子抓着我衣服的手微微的在颤抖,似乎她也十分的紧张。
接着她缓缓地一步一步朝前挪,尽量让脚步声变轻。
我被她的手拽着也在后面一步一步跟着。
又走了一会儿,我们似乎到了一个岔路口的位置。
她带着我朝左边拐去,停了下来,用手示意我蹲下。我只能照做,嫂子似乎对这个洞很熟悉。起码比我要熟悉。
我和她一起蹲了下来,我心跳的要炸了。却又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之前遥远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来。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看样子就朝着我们这里走来。
我紧张到了极点,双眼瞪大的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即便我明知道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见。嫂子这时压着嗓子,在我耳边说:他来了,我们一起干掉他。
我脑子已经僵了,已经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了,只是机械性的点头。
完全忽略了她也看不见我点头。
过了几秒,我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嫂子压着嗓子跟我说那句话的声音,这不就是那个自称钱哥的人的声音吗?
嫂子就是那个钱哥?她为什么要自称钱哥?
她上次是什么目的?这次又是什么目的?叫我帮他杀人?
杀谁?这个正在朝我们走来的人是谁?
她为什么要杀他?而且又为什么是叫我来帮忙杀他?
我本能的看向嫂子,隔着黑暗我看不见她的脸。
我很难想象她现在的表情,我心理面有太多的疑问。
然而也许只有这个女人才能解答给我,但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又什么都不能问她。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甚至都盖过了恐惧。
我已经生活在疑团之中太久了,而现在离我这么近的一个人也许就掌握了太多我要知道的答案。我却不能开口问他。那个脚步越来越近了,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我看向洞的深处,只有无尽的黑暗。
显然这个脚步的主人没有用任何的照明设施。这个人是谁?还是小旭吗?
如果是小旭的话,为什么嫂子要干掉小旭?
我感觉嫂子听见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身体也紧绷了起来,似乎是在做准备突然冲出去袭击对方。
然而黑暗中,我们根本看不见彼此。防范对手太困难,攻击对手同样也不简单。
我心里也在斗争,看情况这个女人是一定会去攻击对方的。
我帮不帮忙?我帮忙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要杀的人是谁。
可是我不帮忙,如果嫂子被对方杀掉了,那么我就失去了我最大的一个线索。
这太矛盾了。我正想着。嫂子忽然就大喊了一声冲了出去。
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她人已经消失在黑暗里了。
瞬间我就听见了厮打的声音。
我心说我怎么办?按兵不动?等他俩打得两败俱伤我再去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我手上没有任何光源,而他们两个显然又比我熟悉地形。
我贸然冲上去,是不是就是白白送死了?
然而我还在犹豫,厮打的声音忽然停止了。
我心说坏了,这种情况下,除非有一人被彻底制服,否则是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停止的。
嫂子是个女的,肯定不是对手啊。
我开始后悔,早知道我去帮一下好了。嫂子这边是带着杀机去的,对方想必也不是善茬。
现在嫂子也许只是被打晕,如果我再不动手,恐怕她就会被对方杀死了。不能再迟疑了,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向黑暗摸过去。
走了两步我发现我和那个人距离太近了,再小心对方还是会听见我的动静。
还不如直接冲过去,也许还能在对方有准备之前撞飞他。
于是我卯足了劲一下朝前方冲了过去。
本来我从刚才打斗的声音判断,那个人没有多远。
然而当我冲过去却一下扑了个空,我因为惯性一个踉跄竟然扑到了地上。
这下摔的我不轻,感觉膝盖一阵剧痛,小臂也一定是擦伤了。
我挣扎了想赶紧站起来,忽然就感觉头后被人猛的来了一下。
我张开眼,四周还是一片黑暗。
我刚才一定是被打昏了,我坐起来,努力清醒了一下。
用手摸了摸周围,看样子我还是在防空洞里面。
可刚才的那个人哪去了?
把我打晕之后,他并没有加害于我。这让我很奇怪。
我活动了一下四肢,觉得胳膊腿都还在,我就更加奇怪了起来。
我趴在地上摸了一遍,没有摸到嫂子。
我心里就沉了一下,她是凶多吉少了。
但转念一想也觉得很诡异,如果她遇害了,想必尸体就应该在附近啊。
难不成那个人把她的尸体带走了?这又是什么逻辑?
我不甘心,继续用手在地上探索着。又摸到了一个细长的东西。
我捡起来,长出了一口气。是嫂子的手电筒。
我摁亮了手电,赶紧向四周照去。
这样的环境下,有了光源让我安心不少。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又让我发现一件更诡异的事情。
我的鞋和裤子被人换掉了。
我之前穿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鞋,休闲的布裤子。
然而我现在竟然穿着一双白色的慢跑鞋,裤子也变成了牛仔裤。这什么情况?我动了动脚趾,觉得这双鞋大小也正合适。
在我晕倒的时候被人扒光了?然后那个人觉得我的鞋比他的好?就跟我换了鞋?
**这人不是神经病吗?我随即用手电这这自己的肚子,妈的果然上衣也给换了。
我拿着手电沿着洞两侧照去,光线所及并没有看见嫂子。
我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了,我现在该怎么做?回去吗?还是试着找寻一下嫂子?
地上并没有血迹,这让我放心不少。起码嫂子并没有受伤。也许她也仅仅是被打晕了。
然后那个人把她拖到了其它的地方?
那这样说来,是不是他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醒来,一会儿也是要来拖我去哪里的?
想到这我屏住呼吸竖耳聆听,并没有听见脚步声。
可是我站在这里,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我想了一下,觉得起码还是应该试探性的去找一下嫂子。
如果她真的是嫂子,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刚走了几步我就停住了,因为我猛然想起一个问题。
我的衣服裤子乃至鞋子都被换了,可是每一件都他妈的正好合体。
难道那个人知道我今天会来?特地按照我的身材鞋码准备了这身衣裤?
这怎么可能?除非这个人是特别熟悉的我的人,而且已经熟悉到类似于家人的地步了。
还是这个人是所里的人?定制服的时候我的裤长裤腰鞋码是会被记录下来的。
这点倒能说的通,可是即便对方知道我穿什么尺寸的衣服鞋子,那他给我换装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在这个不知道通向何处的防空洞里,这些问号永远找不到答案的。
除非我找到那个人。
我在原地停了一会,随手翻着上衣的兜,想看看有没有烟。没找到。
我就靠着洞壁喘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
继续朝前方走去。
我没想到这个防空洞竟然修的如此的庞大。
走了足有十几分钟的功夫,前方又有了一个岔路。
我站在岔路前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走哪一条。
我用手电在地上扫了几下,右边洞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个东西。
我走过去,竟然是我的手机!我心中一阵窃喜,嫂子没死!
她一定是通过这种方式提醒我她们朝着那一边走了。
我用手电向前方照去,光束在远处被黑暗吞噬了。
显然这条路也不短。我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时候我心理面已经不害怕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莫名的兴奋。
也许是我压抑太久了,真相也许就要不远方,不管这个真相有多恐怖,我也一定要去看一看,哪怕是死了,我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我继续向前走,每走一步我其实都很忐忑。
但我并没有退缩,而且更坚定的向前走。
可能是因为嫂子的手电没多少电了,其实这条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长。
走了没一会,路的尽头有一个转弯。
踏入这个转弯后,我明显感觉心理面紧了一下,也许是人本能的对危险的畏惧。
但我只能更小心的警惕着周围,还是要继续走下去。转完后没多远,狭窄的防空洞忽然就到了尽头。
前方只是光溜溜的一面墙壁,我心说难道是走错了?
走上前查看,才发现,路并没有断掉。而是转而向下延伸开来了。
路的尽头有一个木板,我低下头听了一下,并没有异常的动静。
于是我把木板掀开,个洞露了出来。我没有直接下去,而是在洞口思考了一下。
因为在下面的状况也许要比上面复杂的多,我得做好心理准备。
稍微调整了一下,我用嘴咬着手电,顺着洞的梯子爬了下去。
懂的四周并不工整,泥土甚至有些潮湿,蹭在我身上就留下一块一块的泥斑。
爬了三四米的高度,我向下照去,能看见地面了。我就小心翼翼的落地,恐怕弄出大的动静。我面前的有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走廊,很矮,我走进去,将将才能站直。
我继续用手电打量了一下环境,貌似没什么危险。
就开始继续前进。这一节路程很短,我就进入了一个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的大房间。
刚刚的局促一下子忽然豁然开朗,我还有点不适应。
我第一个反应是蹲了下去,听着四周的动静。
然后我看见手上的手电光,心说自己真**,自己手电还亮着呢,躲什么啊,要有人早就发现自己进来了。
现在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那么估计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里面根本没人,二是有人也是个瞎子。
于是我站了起来,开始肆无忌惮的用手电来回扫着。
屋子中间有一个大大的试验台,摆了很多试管烧杯一样的东西。
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小型仪器,都连接到一个大电瓶上面。
手电光扫过去,很多仪器的显示器都会反射出光点。让人看不太清楚。我正想仔细看下去,就忽然听见我右边的方向有动静。
我用手电一照,他妈的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人来!
我本能的后退了几步,随手抄起不远处的一个折椅。
等我再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人影却已经不见了。
我赶紧用手电在这间屋内来回扫着,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这会恐怕我是交代在这儿了,看架势对方应该是早有准备的。
我额头开始不停的冒冷汗,但是这时候我也没别的选择了。
除了玩命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毕竟对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如果真玩起命来,他只要是没枪的话,我还是有胜算的。
我一手紧紧攥着折椅,摆了一个好发力的姿势,他妈的你要过来老子先给你来这么一下也够你受的然而那个人却一直没再出现,我有些发憷,难道是我刚刚看错了?太紧张产生幻觉了?
不应该啊?为了求证,我就一步一步的朝着有人影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了三四步,我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动静,我急忙回头一看。
手电光下一个人正向我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我看了一眼就立刻认出来,他妈的是小旭。
正当我分神的功夫,身体的另一方也猛地有了响动。我下意识的用手电光扫了一下,只见一个人正猛的向外跑去,恍惚之中我觉得这个人似乎很面熟,他跑出屋口的时候居然回身看了我一眼。时间很短暂,我俩却正好打了照面,这个人是我自己!???
我一定是认错了!只有一瞬的功夫,我很可能是看错了。可是刚才那一眼看的太清楚了,这个人如果不是我,那他起码也和我长得太像了。
不容我多想,因为这边还他妈有个小旭呢。
我再次回过身,看见小旭已经走到了距离我很近的位置,我卯足了劲抡起了折凳直接给了他一下。这一下我用了全身的力气,就听嘣的一声,小旭就被我打的重重摔倒了地上。
我不容他起身,赶紧追了上去。又照着他的脑袋轮了下去。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本能的只想保护自己。
我不允许小旭站起来,我不知道他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于是我继续狠狠的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小旭很快被我砸的血肉模糊。
可我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我精疲力尽我才瘫坐到地上,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过了很久我才能站起来,我很想抽烟,不停的喘着粗气。
我从小旭的身上摸索想看看是不是能找到烟,裤子的兜里没有。我把他的尸体反过去,想看看有没有屁兜。手电光下,我却看见了让我最毛骨悚然的东西。
我瞬间说不出话来,只感觉有什么哽在我的喉咙里。
拿着手电的手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用双手才能勉强把手电拿住。
因为小旭的背后,贴着一个纸人。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纸人了,然而当我再一次从他的背后发现,却被恐惧占据了全身。
我忽然想到之前在钱哥家嫂子为什么会摸我的后背了。
难道,她是在看我背后有没有纸人?我用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具体有多久我完全已经没有了概念。
我甚至都忘记我是怎么一步一步的走回的地面,我打开手机,才发现时间都到了凌晨5点了。
我给所里打了一个电话,就瘫在了防空洞门口。我甚至连眨一下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多久,**队的人才赶到。我像他们说了大致的情况,本来我还想带着他们重新走回到哪里。我却根本站不起来了。
又隔了一会儿,我看见所里的人来了,每个人看我的表情都很诧异。我也无心和他们攀谈,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跟着所里人来的最后面的是所长,我喊了他一声。他看我,忽然脸色就变了。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忽然向我抛出一句话:你是谁?
所长说完这句话就招呼旁边的人,说:你们怎么办事的?还不把这人带车上去?
几个所里的同事应声过来拉我,把我塞到了车里,用手铐锁到了车里的钢架上。
我其实很恼怒,可是我实在没有力气说什么了,一切等回了所里再说吧。
我现在只想狠狠的抽上一支烟,然后在车上眯一会。
我管所里的一个同事要了一只烟,他冲我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了我。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随意的从车窗里看见**队的人已经把部分的仪器搬了出来。
有人还在喊:头,一具男尸,剩下都是制毒的设备。***先进,估计都是进口货。
我把目光收回来(楚楚街http://www.chuchujie.com特约编辑供稿),忽然我就愣住了。
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感受,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比在这一场是非里面的任何一次都叫我恐怖。
那一刻我感觉我要窒息了。后视镜里面的我瞪大了眼睛,满眼的红血丝。额头和脸颊上还有很多小旭留下的血迹。
只是这张脸,却不是我。
我浑身都在颤抖,镜子中的这张脸,是那个小偷的。我的头脑一直是僵硬的,无法做出任何思考。一闭上眼,之前经历的种种记忆都像是要爆炸一样。我头痛欲裂。我只能昏昏噩噩的盲目的跟着回到了所里。
直到我坐在所长面前,我的头还是无比的剧痛。
所长看着我半晌没说话,我想解释,解释我并不是那个小偷。我是一个警员。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被换了模样。
然而这一切太错综复杂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记忆里那些片段突然就模糊了。我一下又什么都想不起了。我只能看着所长。
所长等了很久,他抽了两根烟,终于开口问我。
“老钱,你真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