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听命语少女初惊梦，

                    离别情大姐慈母心。

               《水调歌头》词云：

               月有常圆否？请看看人间。唐宗宋祖清末，至今

               乃辛艰。江湖群宵又起，胜似暴风巨雷，野火烧

               青山。金钱著理论，人人互纠缠。从京都，到山

               村，血冒烟。刀下断头，为争英名真可怜。人有

               祸福难测，家无百顺易知，此理如深渊。官场欠

               公道，穷者恨绵绵！

两山松竹，一坡桧柏。两山松竹，常起风云送日落。岁月峥嵘，匿贼惊魄。岁月峥嵘，要懂官司花钱多。

且说众徒儿听到师傅老尼说出大磐石底下，藏匿一盒宝物。大师姐林红玉，二师姐陈青娥，三师姐李翠月三个人，都看著那粒大黑石鼓发愣发呆。她们尚自量力，看到那巨大的磐石，高、低、宽、长四面八方，各有八九市尺以上，感到无可奈何，感到力不从心，只能顺其自然，只好听其自便。她们都不想上前去一尝试。任凭花儿落地不用收，去者自会跟水流。

谁知瘦小的四师姐黄碧英，见到无人走去试一试，她便自告奋勇，抢先走到巨大的磐石四周，到处摸摸按一按，到处敲敲听一听，私自内心暗想：“看来不会藏有暗中的机关转捩。”而后，她竟然当着众师姐妹的面子，脚登少林狗拳伏虎步，双手架起罗汉撞钟掌，印向巨大的磐石。见她咬紧牙关，用力推一推，犹如蜻蜓撼摇大树一般样，大磐石连动也没有动点儿。顷听她兀自叹气道：“这样大的石头虎，如何摇推得动呵！”说毕退场走了回来。端的有分教：

                   高大宽长石头公，谁知实心比房重。

                   柏树底下千年眠，不怕人推风摇动。

松竹交翠，百花斗妍。松竹交翠，比武胜败随自然。进攻堡垒，依靠勇敢。进攻堡垒，身骑快马要加鞭。

却说灵儿年齿最小，但她好胜心较强。当她见到碧英姐败退回来，迅即冲了出去。灵儿的心思与心愿，不是为着那盒什么奇药宝贝，而是把那块石头虎，当成敌方的堡垒去进攻，意欲想用自己的平生真气功力，把巨石推翻掉。灵儿天资聪颖，她走到巨石的旁边，首先绕行一周，看看地形地貌地物地场，然后提功运气，气纳丹田，神归紫府。待得气贯双臂，力注掌端，双脚站立大马式，换成弓箭步。少许，她的双掌缓慢印向石头虎，猛然娇叱一声“滚！”

顷见大磐石真被灵儿推移动了二寸左右。旋听二师姐陈青娥惊异惊喜地高声喊道：“阿灵再推一次，石鼓已经移动了！”

由于灵儿施展真功耗力，脸色涨得红红地答道：“青娥阿姐，咱俩如母女。你是最喜欢我，也最喜爱我，人非树木，岂能不知。可是我的真力已经耗竭了，推不动了。看来这事儿，还是让给精精去推吧。要推翻此石，非她不可！”

千壑呼呼，百崖默默。花开花谢，松播松柏。精儿被灵儿点了名字，她即席拿眼睛看著武夷老神尼，以算征求意见。精儿见到师傅老尼情意殷殷，蔼然亲昵地点头同意后，方才缓慢移动莲步。大家注视精儿，见她走到大石头虎的旁边，略微站稳不动，预先吐纳丹田真气，运足神功。

这一次，见到精儿的衣服只被罡气略微鼓胀着，乌黑的秀发也略微往上飘动着。然后两只手掌扎煞张开着，极其缓慢印向石头的上壁。顿时见到那颗巨大的石头虎，在精儿的掌下，竟然像一只极轻的空木头箱箧似的，慢慢被她掀动起来。精儿再轻轻娇叱一声“滚”后，迅即见到大石头虎随着山坡的斜度，像飞马落崖，像石牛沉水，直朝下面的深坑沟滚落下去，并且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巨响。

这一次精儿的面孔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乃不甚苍白，保持着原来红润的本色，就连大气儿也不大喘一下。大石头虎滚走了，精儿也不仔细看一看石头虎的底下，有没有装着宝物的盒子，即刻转身走回到师傅老尼的身側站立。精儿每次练功胜利之后，几乎都是这般样。她已经是习惯成了自然。

是时，众位师姐妹见到大石头虎已经滚走了，可是原石头的底下，连一个小小盒子的影儿也没有。大家觉得惊愕，目瞪口呆，默默不敢多发议论。

少顷，只见师傅老尼走近前几步，站立在一丈多远的地方发神功。老尼的手掌朝地上比划着，当作巴蕉扇扇来扇去，竟然发出高压般的一股凶猛罡气，像狂风朝着地下卷去。顷见地上红赤带黄色的泥土，被那股罡气犁动，犹如狂风般卷起，向着山坡下扬去。有的像一股高压冲击流，直接扬到山坡下的坑沟底部。神功凌厉，惊心动魄。师傅老尼只来回扇了一会儿，就露出凝结的白石灰来。

这个时候，师傅老尼首先看了四徒儿一眼，然后听其喊道：“四徒儿，汝到家具洞里，去拿把小型的药锄来！汝要轻轻先把四周的白石灰刨掉，不必太急，当心别把里面的小瓷坛碰破挖碎！”端的真是：

                   午时日光深山明，浮云飞散满地清。

                   木炭防霉隔水气，白灰防蚁把坛凝。

自理自治，姐妹宽恕。亲密无间，减少生疏。自理自治，荒山野洞读丹书。亲密无间，汀江岸上哭先父。

且说瘦小的药姑黄碧英说声“是”以后，就飞也似的跑去找把小药锄在手，并且很快回到当场刨挖石灰。果然这个挖草药能手的黄碧英，颖悟过人，十分细心地刨取。大家只见她刨掉一层凝结的白石灰以后，再去掉一层黑色的木炭层。紧接着，又露出一层凝结的白石灰来。这一层白石灰紧紧把小瓷坛裹在中间，又牢牢凝结在一块儿。黄碧英轻手轻脚，细心辨认。见她先把白石灰震裂开来，再用双手把凝结的石灰层剥除干净。直到此时，才见她端出一只特制特型的青釉瓷坛。黄碧英小心翼翼，把那只青釉瓷坛送到师傅老尼的手里。

再看师傅老尼接过青釉坛子之后，随即先把瓷坛盖儿旋开，再从坛子里取出一只彩釉的小小坛子来。她珍视片刻，再次从那只彩釉的小坛子里取出一只小木盒子来。原来那只小木盒子，乃是两层做成的，做工造型十分精巧考究。外层是用南方红栗树的木板做成的，相当坚牢。内层却用普通樟木板做的，还能闻到樟木的芳香气味。最后，从樟木盒子里，取出四只拇指头粗的瓷瓶儿来。

眼见师傅老尼的手里拿着小瓷瓶儿，又详细辨别和认真端详一番功夫之后，她老人家方才对着众徒儿解释道：“这两只小白瓷瓶儿，里面装的是八味魔石金散，而这两只小青花瓷瓶儿里，装的是八味魔石金丹。别小看，这个四只小小瓷瓶儿里的金丹和金散，每一小瓶都能价值连城。就是说，拿出金银再多，乃购买不到这种稀有东西的。凡物都是越少越奇越希越贵的。”

瑞气炎炎，金风阵阵。灵儿不考虑该问不该问，也不考虑师傅答不答应她的问话，便以天真地问道：“孩儿想问师傅，那八味魔石真丹和真散，有何用途？师傅为什么长年累月给予压藏到大磐石底下去？真让人想不清爽！”

师傅老尼莞尔笑了笑道：“为师的可以向各个徒儿简单说明一下，好让各位徒儿知道这药的来源百难不容易和功能作用。适才灵儿把‘八味魔石金丹和金散’错说成‘八味魔石真丹和真散’。为师的听了灵儿的这个错名儿，比起真名要好要明白些。因为此药确实要八项以上的珍奇药材，方能组合配成。第一、要有犀牛胃里的结石；第二、要有羚羊胃里的结石；第三、要金丝长毛猴胃里石；第四、要黑猩猩胃里石；第五、要野山牛胃里石；第六、要野山猪胃里石；第七、要大象老象胃里石；第八、要海洋里的鲸鱼胃里的结石。共要八项以上的胃里结石为原料，才能制出真正的八味魔石金丹与金散。如果八味一时找不齐备齐全，也要用上家养山羊胃里石，家养母猪胃里石，家养老狗病狗胃里石，家养瘦老水牛的胃里石，以及家养老黄牛胃里石来代替。总之，一定要超过八项以上的原料，才能够配制成真货来。”端的有分教：

                   魔石攻毒如神医，步骤若错坏心脾。

                   恶人手段乃残酷，以防为主破先机。

中参地冬，胃肠润通。琥珀鲜乌，黄柏防风。甘露破毒蔻藿菖，温毒暑疫桔梗姜。芩翘贝母鸡鸣散，麦冬生地及地黄。

是时，师傅老尼看了看众徒儿之后，方才接着说道：“就是在一千四百多年前的葛洪老道，他在粤境的罗浮山冲虚道观里所炼的那种丹，也只有配到前面的五六项而已矣。所以此药难就难在原料稀少，物希为贵。在历史上，每朝每代有个别的用心者，意欲配成这种奇药。但是大多的结果，配到八十多年老死还未配齐。此药恁般稀有，当然用途极大极灵。比如要在江洋江湖上走动，随身带点儿这种奇药，江湖上人心不测，可防恶人歹人暗中在酒菜里放进烈毒剧毒。那就是灵儿甫才问的丹药用途了。如何使用和防人放毒，待以后有空闲的时候，才来细说吧！”

师傅老尼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此外，为师的在四十多年前，那个时节，你们现在的大师姐林红玉，还未到这里来呢，为师的就把这些稀有的药品，压藏在这里头了。因为当年当时的江湖上，风闻为师的有这种奇药，在朝廷里头，宣宗道光年间，有的重臣王爷人心不轨，从燕京的清宫里，派出好多个大内高手和神偷，悄悄南下，意欲寻找这种奇药。为师的怕一时不慎，被人偷去可惜，便暗中悄悄把药物埋藏到大石下。为师的认为恁般最是可靠。奇药越是置於明眼处，越是无人会去找。为师的内心也明白，一般的清宫大内高手，以及清廷的鹰犬，大都搬移不动这样粗大的石鼓。更何况他们，谁也料想不到大石头底下，压藏着价值连城的神奇宝药矣！”

师傅老尼还特意念出一首药引歌：

                   魔石丸散难配制，到得药齐人老死。

                   八味奇奇最难求，百物珍珍胃里石。

                   犀牛羚羊家中狗，猩猿黄牛野山猪。

                   细研提炼成金丹，攻破酒菜煨奇毒。

烟云动荡，风浪翻波。烟云动荡，处世慎重要机括。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光阴荏苒，胸怀放宽少折磨。

真是日月如梭。却说大约过了半个月的时光，在一天的傍晚，武夷神尼把大弟子林红玉，叫进自己的内洞石室去问话。顷听老神尼先行问道：“大徒儿，为师的让你把童女玄功的副册逐条逐句讲解给予精儿，都学记了吗？”

大弟子林红玉叩礼地答道：“禀报师傅，弟子已经全部给予师妹精精讲解完了。并且按照师傅的嘱咐，把那副册手抄一份让师妹精精自带。待得明天再抄五支香的时间，就可以全部抄写誊清完毕了。请师傅放宽心怀！”

稍许，武夷老神尼又问道：“给精儿和灵儿的下山行装物品准备齐全了吗？另外，你房洞里的练功药酒给灵儿准备一瓶带着。告诉灵儿，每天早晚要保持搽拭各关节穴位。记住，带丙类的那种，即浸马钱子、生草乌、南星子、半夏草、生川乌、红蚁窝、芋凡干、古柏须、赤芍、细辛、当归、熟地、红花、白花的那种。不然的话，把丙类药散带着也行，但需每天用药棉沾米酒头擦拭。”

大弟子林红玉又答道：“师傅，弟子明白。弟子正准备禀明告知，其他的物品和药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有那几套女扮男装的儒生巾和儒生长衫，需要再过三五天才能取回。依弟子打算，明天再请黄四师妹跑一趟，看看汀州府那位裁剪缝衣匠做好了没有。反正该是差不多了，就他们做好几套先取回几套吧！”

琪花瑶草，宝树玉叶。一片珠玑，千围锦帔。后面，武夷老神尼与大弟子林红玉，谈了关于精儿未来一生没有姻缘的缘份，即便有姻缘的命，乃是坚决禁止婚配婚媾。还说到，精儿出去江湖上闯跑几年以后，就回到武夷山脉南部的隐世采药尼庵当住持人。说那是精儿命中注定的事儿，尽量不去违背改变她。如果故意改变命中的严律，就一定会死于非命，前功尽弃，一切业绩全都落空。

接着，谈到灵儿是有姻缘的缘份，那也是命中早已经注定了的。说灵儿在江湖上闯荡几年之后，会遇到有缘分的夫婿，并且成了家，成了武林名人的主妇等等。又说灵儿到了后期，不会归根落叶回到这个尼庵尼庙了。嗣后，武夷老神尼反复强调，命里注定的也好，像她那样的古稀老人说的话儿也好，都尽力千万别去更改她，才会享年百岁，老有所终，终老结果，正常圆寂……

事有奏巧，适逢其时，灵儿有点事儿要到师傅住房的洞里来，谁知她刚踏进洞口，不意中却清清楚楚把师傅与大师姐后面的谈话，全都听进耳朵里去。岂料灵儿听后急速返身退回，反而不进师傅的殿房，急匆匆改往练功的石洞寻找精姐去了。

灵儿有所不知，师傅的那些话儿，是存心故意说给她听的。好让她知道精儿的一些未来身世的。师傅年纪虽高，但她仍然是耳聪目明。她老人家早就知道灵儿站在洞口外听话，就故意把精儿和灵儿本人的未来身世也说了一些，好让灵儿心中有个谱儿底细。师傅的用心良苦，其目的全是为了精儿的终生安危。

樱桃粉红，芭蕉绽绿。颖悟少女，心言无忌。灵儿的内心有点儿吃惊，见她疯疯癫癫，匆匆忙忙奔到练功的房洞，把新听到的话儿，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精儿。同时还声称道：“精姐，为了学好武功，为了报复杀害父母之大仇，我是一辈子不嫁人不结婚的。我心已定，我要一辈子跟在精姐你的身边。精姐你到哪里，我灵妹就一定跟到哪里。说到做到，对天敢发誓，绝不食言！”

精儿本人，早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和身世的。何况在最近的一些日子，她与大师姐林红玉两个人，剪烛谈书，共同学记了纯阴童女玄功副册里的戒言戒律，更加明白自己今后的终生与结局。精儿想到自己今后要与师傅一个样，终生在尼庵里陪伴青灯古佛，夜静人单，凄风惨雾。冬寒夏热，夜雨敲窗。渡一生煎熬折磨的日日夜夜。精儿的苦衷，她自心相当明白。因此上，她在不知不觉中，眼泪扑簌，犹如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落。灵儿见到此情，暗中吃惊不少。那真是有分教：

                   青灯照壁石床凉，夜雨敲窗玉殿冷。

                   流泉咚咚奏瑶琴，涧水潺潺撞玉磬。

                   竹笠顶开刺丛路，芒鞋踏碎荒山岭。

                   昨朝脸孔桃花色，来年两鬓雪样青。

手拄蔾杖，脚踏蒲鞋。冬而复春，垂柳展叶。愁思苦苦何日尽，愁念怨怨那年灭。思缠苦胆渐渐尽，怨系人心慢慢结。

灵儿见到精儿不说话，尽是满心凄楚掉出泪珠儿。灵儿两眼逼视良久，内心疑惑不解地问道：“精姐，你到底怎么啦？你的功夫学得那样纯熟恁般好，武技又那样高超那么深，还有什么不顺心不顺意的心事耶？”

精儿没有正面作回答。她牢牢地记着，练成纯阴童女玄功的人儿，地老天荒，姻缘婚事格格不入。坚禁一辈子进行婚配婚嫁，连身子也不准让他人所破。如果违背违反戒律，前功将尽弃，恶果不堪设想。精儿在童女玄功副册的戒律书上，乃清楚地记住，副册上说：纯阴童女玄功一旦苦练成功，童女处子保存，武功就保存。童女处子首次被破，武功就失败，最多只能存有十之六七。多次被破，武功只存十之有五。假使媾婚，武功只存十之三四。倘若养育子女，胎血一出，武功几乎倾尽。而且比起不练功夫的女子更为糟糕。特别提到，童女玄功一朝苦练成功，劲力强大，阴气旺盛，如遇身孕，由于母体内真气功率强壮旺盛，胎儿易被压迫致死在母体盆腔宫内，危及母体，与子同死同尽身亡。因此上，对练成童女玄功的女子，绝对严禁婚嫁，绝对严禁媾婚，绝对严禁破身，违者不但功败垂成致使身亡，而且惨不忍睹。精儿想到这里，感到自己的命运身世，是那样子地乖张乖巧，饮愁吞恨不快不好，恁般地凄婉苦楚。不知不觉中，眼泪潸潸流得更加利害。

但是精儿略拭泪水后，却强行带笑对著灵儿看了看，然后说道：“灵妹，那些话儿千万不要对人乱说。师傅说得对，我是一辈子不婚配婚嫁的。在往后的岁月里，你自己才慢慢找个好夫婿去吧！”

灵儿焦急地敛容正色道：“精姐，我已经说过，也发誓过，你不结婚，我也就同样不结婚了。要么待你结婚之后，我才来考虑。我已经想过了，我和姐你两个人，坚决不要与男人缔结姻缘。咱们两个姐妹，年年月月，月月日日，永远睡在一张床上！如此恁般，对待磋商武功技艺，是大有好处的！”

精儿破涕为笑道：“灵妹，你的年纪还小。再过几年，你就会自己去找夫婿了。到了那个时候，做姐姐的才来嘲笑羞羞你！”

灵儿顿足发誓道：“我已经年龄十七快十八了，还小吗！你若是不信，以后咱们这样子办理好了，如果哪个瞎了眼睛的男子，要来找上咱们求婚，我就把他杀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他一双。再来再杀，一直杀下去！”

侠义少女，思路单纯。豆蔻年华，超尘抜俗。却见精儿戚然道：“灵妹，不说这些了。你自己先去练功吧！让我闭闭眼睛休息一会儿。”

随后，精儿暗自思忖默想道：“按照副册的条律说明，练成纯阴童女玄功的女子，行功运气之时，乃有枪弹不透躯体的功能。但要记住，不管练成什么旷世神功和奇功，都有他的弱点处。童女玄功虽强，但也有她的练门与照门的弱点处。童女玄功的弱点乃有五处，其两只眼睛虽能练成奇功天目穴关闭法，却不能练成防弹的功能；左右胸上的两颗乳头处的乳中穴是弱点；还有下阴三角处的海底穴附近的中极穴是弱点，共是五个小点。此外，肚脐眼的神阙穴，同样是个大弱点。倘若与人动武交手之时，眼睛可以察觉对方所出的煞手招法，然后加于闪避与采取防护。但在下三点处的重要穴位，要作重点的防护及防卫，莫让对方的阴谋得逞去。自身的弱点处，练门及照门，要保守秘密不可外泄。此个要点，千万之千万，不可粗心大意。如果有半点儿疏漏，那就纯属於本身的生命攸关大问题，此事切切要记住记牢！”

精儿兀自想到这里，感到那几处为什么练不成与浑身上下一般样。再加反复心中细想，方才明白那几处的脆弱，多是后天发育长成的，因此才得变成穴门的弱点。精儿又想道，那些穴门的弱点，自家要分明，千万不可对他人说出。即是连灵儿也不准告诉她，免得不慎走露隐秘，使得往后与人交手对峙，受到他人的夹制和被人家做重点的攻击。反正凭借自己现有的奇功神力，要保护和防范那几处的弱点是足足有余。只要自己稍加提神留心，不必忧虑过多，也不必大惊小怪。祸福死伤，全由自己有备无患的一颗警觉心。想想恩师对待自己，是恁般的爱护，当成她的心肝肉。可说恩师倾尽心血，寄托希望很大。自己确确实实是恩师身上的一块心头肉。因此上，自己一定要处处自立自强，不要辜负恩师的一片良好苦心。端的真是：

                   幼小百炼锻身骨，功夫惊人乐中苦。

                   武夷山峰找丹青，南粤河床寻绿珠。

                   碧水黄花农家舍，红瓦白墙神仙府。

                   抑强制恶扶贫困，牢记武德非闲事。

金风送爽，秋日助暖。金风送爽，征途路上莫贪玩。出山行侠，非属偶然。出山行侠，何去何从逗深渊。

细节少述，却说大约又过了半个月的时光，精精和灵灵两位奇侠少女，得到师傅老尼的同意，决定下山去寻找杀害她们父母的大仇家。

是日，正是到了九月初九丁巳日这一天。丁巳日，辰时是司命合黄道，进行烧香拜菩萨。巳时犯日建较差。待得午时初刻，合日禄兼喜神，是个特好的时辰才得踏出正门。好日配好时，是由师傅老神尼按照六十甲子演算的，戊子年，壬戌月，丁巳日，丙午时。这一天，乃是九重阳佳节的时日，方精精和苗灵灵两个侠义少女，就选择这一黄道良辰吉日吉时，起程动身下山，以图外出平安，征途顺畅，大吉大利。

光阴迅速，历夏经秋。正当大师姐林红玉和四师姐黄碧英两个人，替师妹精精及灵灵易钗更弁，打扮完毕之际，师傅武夷老神尼从她自己住房的洞殿里走了出来。精精和灵灵看见恩师来到面前，便双双跪下叩首拜谒道：“孩儿祝愿师傅万福康泰！孩儿在此叩礼跪拜！恳请师傅严正教诲！”

今天，武夷老神尼的心事重重，没有以往的轻松欢乐。顷见她怏怏地答道：“徒儿都起身吧！”

细听武夷老神尼的话音调门，沉闷又慈悲，凄婉又凄切。有诗为证：

                   其一：

                   世人豪杰要知机，助贫行善把道施。

                   刹却人间不平事，万载留芳自有时。

                   其二：

                   山高万尺任遨游，莺儿飞过百山头。

                   可叹一朝身羽硬，恩师闻信愁三秋。

                   其三：

                   世间恶人难绝尽，何劳挥剑伤灵神。

                   风起浪凶鱼无踪，偏逢义士善指引。

                   其四：

                   皇上殿堂灭声威，爪牙作乱更可危。

                   举剑群魔皆丧胆，祸落侠女福相随。

寂寂廖廖，烦烦恼恼。烦烦恼恼，栽培栽植要勤劳。野花横径，杂树遮桥。杂树遮桥，征途千里乐逍遥。

是时，且听大师姐林红玉禀报道：“弟子禀告师傅，一切行装准备妥善。请师傅看看精精和灵灵，真如一对公子哥儿，头儒巾，身儒衫，腰系玉丝带。清丽萧洒，气度雍容，素净淡雅，弱冠年华。”

武夷老神尼稍微看了看两个小徒儿，脸露喜悦，而后接着赞扬道：“这样子打扮很适宜！”她老人家停了一会儿，才又谆谆教导曰：“这次让徒儿出山之目的，主要是学懂一些闯闯江湖的阅历和经历。其次才是去报两位徒儿的父母大仇。两徒儿之共同仇敌，偏巧是同一个魔头。就是十六年前，在黄岗山的东南方山下，即是九曲溪附近的苍屏峰处，使用奇毒暗器杀害精儿父亲方世明和母亲赖金英的陈铁冠奇毒魔头。那个可恨的恶獠魔头，后来怕余追杀，他自我销声匿迹，匿影藏形，多年来无点儿消息，不知逃到何处躲避藏匿。谁会想到，到了十年前，却见他仍在本山脉北部的崇安县地面，那个最高主峰黄岗山的山顶上，与灵儿的父亲苗广彪和母亲苗小娃夫妇，大战了整整一天一夜。那个时节，灵儿已经七周岁了，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联手联合起来，与陈铁冠奇毒魔头混战的过程。灵儿或多或少，总记得一点儿了。为师的年年月月，无夜无日，都想去追杀他。怎料处处找不到他的踪迹。没想到那个魔头行动行踪很诡秘，一时很难找到他的。半年前，有人在华安县南部汰溪上的仙字潭摩崖洞，发现了那个奇毒杀人魔头。按照目前估计，那个陈铁冠魔头，仍旧住在仙字潭摩崖的洞穴中。即使他一时不在，也住在那一地带的附近而已。”端的真是：

                   《西江月》词曰：

                   注意日期宽限，记重时间迟早。

                   路程远近要算好，免得饿肚空跑。

                   危险关卡莫撞，利害条文明了。

                   危机四伏要知晓，遇事相互关照。

花开有日，结果有期。结果有期，心记南北与东西。早春荣归，逢凶化吉。逢凶化吉，道路坎坷定无疑。

武夷老神尼又看了看两个爱徒之后，方才接着说道：“为师的已经考虑好两徒儿下山该走的路线。不是走东南方向抄近路，首先进取华安县南部汰溪上的仙字潭摩崖洞。前几天夜里，为师的观看了青龙七个星宿：角、亢、氐、房、心、尾、箕。朱雀七个星宿：井、鬼、柳、星、张、翼、轸。白虎七个星宿：奎、娄、胃、昴、毕、嘴、参。玄武七个星宿：斗、牛、女、虚、危、室、壁。共是二十八星宿的移动。其枢在北斗，分为四方而定五行。朝东南方向前进不利，且有犯忌。此外，参阅了周易卜词里，也提到出行东南方向犯煞。为师的再按八卦的乾、坤、坎、离、震、巽、艮、兑的八卦推演，就是按卦里的天、地、水、火、雷、风、山、泽八种现象，演出八八六十四卦来，乃同样算出东南方向不可走。有犯嫌犯忌讳。为师的再次进行卜算，下山行走西南方向才是大吉大利，万事可化凶为吉，遇事可逢凶化吉。为师的进一步拿罗盘一对，西南方向正是粤境的罗浮山。当再次卜算，向北行走的各个角度，乃都是不利不好。因此上，为师的要求徒儿先行到达粤境的罗、浮两山走一趟。从这里到罗浮山，正好是西南方向。此地出发，沿途可经过闽境内的桃溪，以及平川镇，直入粤境的仁居、河头。再从梅县内的大柘镇，直接朝着罗、浮两山的方向前进。”

武夷老神尼稍停一口气，方才接着说道：“到了罗浮山之后，不要去冲虚古观武当老道那儿。那些道士牛鼻子，如果碰到徒儿，意欲为难找麻烦，徒儿即刻告诉他们，说你们是武夷神尼的徒儿，他们就不会再放刁了。他们走，徒儿也得走。徒儿一定要找到桃源洞或者蝴蝶洞，那个老尼就是罗浮三尼慧真兰，她是为师的好友的亲弟子。慧真兰的众多师姐妹，可能全部罹难遇害，独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徒儿可请罗浮三尼慧真兰带领你们，折回该处的东南海丰及陆丰游玩。观江海，踏海滩，望海潮，拾海贝。并且趁此机会，参观一下孔庙古宫。然后，请她带领你们向东而行，回到汕头附近的达濠青云岩尼庵，拜望一下慧可如老尼。到了慧可如老尼的身边，徒儿可以耐心住些日子。记住，潮阳附近的灵山寺与潮州开元寺的释氏释子们，由于历史原因，有祖师的比邻关系。反正到时候，那个老是哈哈笑笑的慧可如老尼，不用请教她，乃会指点徒儿从南海岸边出粤入闽的路线。此时此刻，徒儿再向东偏北经诏安、云霄、漳浦、龙海等县境，然后到达八闽的漳州府。”

武夷老神尼看了看大徒儿林红玉之后，方才接着说道：“记著，到了漳州府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找到旗纛庙附近的徒儿大师姐的同胞哥哥林红山，以及他的儿女后代，并且亲手送给他们红包两只，价值八百两的银元，以示关怀探问。徒儿的大师姐，已经有三十多个年头未与亲人见过面，双方都是不熟悉。加上双方杳无音信，详情不明。据猜测，她的哥哥林红山，大有可能住在有名的南山寺附近。那个南山寺里的大雄宝殿内，有三尊金身大佛，各高一丈六尺以上。中间那一尊是释加牟尼，右边是阿弥陀佛，左边是东方药师，皆是建于唐玄宗开元年间，比较壮观。如果在那个寺庙里，能够找到一个名叫怀真老和尚的人，一问便可知道了。但是那个怀真老和尚，年事已高，不一定还活着。总之，使用什么方法与途径，方能找到老而孤独有病的林红山，以及他的子孙后代。徒儿随身所带的行包里，有个纸条纸片写得明白。到时候，就按照纸条纸片指示的路线去寻找，按图索骥，定能找得到的。”

武夷老神尼又看了看大徒儿等人后，才紧接着道：“漳州府是个人衍密集，藏龙卧虎，龙蟠虎踞，热闹非常的市面。漳州府的神偷是比较有名的。你们时时刻刻，要提防梁上君子偷去你们随身所带的行包。银元金钱被偷是小事，但是随身所带的贵重物品被偷就麻烦。因而为师的特要徒儿把药物和两把武夷神尼短剑，不可放在行包里，要随身带着。此剑是精纯镔铁经过千锤百炼而成的，可吹毛断发，锋利无比。总而言之，出门在外，防止上当受骗是十分重要的！”端的有分教：

                   不得恼怒口相争，不得无端领人情。

                   陌生之人莫同席，伪善之人莫同行。

                   问话措词要适当，回话语气莫夸能。

                   无功受禄可不必，行事不可空答应。

庵庙鸣凤，加倍有情。师徒顺序，言教细听。且说武夷老神尼略停片刻，然后接着说道：“徒儿离开漳州府之后，再往东向北而上泉州府的名城。到了商业繁荣的泉州府，先到城内开元寺和清净寺两寺打听一下，清源山的清源老尼南宫真子的住处。她的名字很响亮，几乎无人不知。同时，事先要打听问一下白莲庵的遗址在于何处。该处附近的老百姓，大多认得清源老尼南宫真子的。倘使不然，直接上清源山清源岩附近的尼庵，寻找老尼南宫真子也能找得到。行包里有为师的一函书信，把此函交到老尼南宫真子手里之后，她自然会安排徒儿的住处和一切日常款待事宜。並能派出一两位高足艺徒，带领你们去华安县汰内溪上的仙字潭摩崖洞找那奇毒杀人魔头的。”

武夷老神尼看了看大家，方才紧紧接着说道：“徒儿把陈铁冠老魔头送上西天极乐世界之时，徒儿要留心那个奇毒魔头的身上，带有两样宝物：一个是象牙魔石，状如鸭蛋大小，即是大象牙中结的一块硬骨结石。此石晶洁如白玉。别小看那个东西，乃是罕见的价值连城的稀世瑰宝。那个象牙魔石，能够试出各种食物和植物的有毒抑或无毒来。只要把食物往上一擦，有毒的东西马上可以见到长出一层黑烟来。黑烟越浓，其毒就越重。而无毒的东西，就保持原来食物的颜色。另一个，即是一块香蕉状的新疆昆仑山北坡和田地区出土的海蓝色猫眼宝石。此块宝玉不但夜晚能够发出亮光，犹如猫狗的眼睛，而且在深山老林里过夜睡觉之时，把宝玉放在枕头旁边，那些森林中的黑花斑点毒蚊不敢靠近，乃是一件稀世的无价之宝。那两样东西，如果不在魔头的身上，便在避身住洞的衣包里。徒儿要尽快细心找一找，别让其落在外人的手里去。”

武夷神尼又略停片刻，方才接着道：“待得宝物到手后，可以直接向着西北的方向，日夜兼程，经龙岩闹镇，再横越玳瑁山脉，然后直接回到隐世采药尼庵来。是时，千万不可东行回到泉州府的清源山老尼庵。那个老尼南宫真子的心，是比较贪恋宝物的。她见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敢开口向人乞讨的。她的脸皮厚得很。如果清源老尼南宫真子亲自出马，亲自带领你们，那么徒儿就得处处小心了。当徒儿先一步得到宝物的话，要用点计策与老尼南宫真子周旋。但是回程的路径，要改变走另外的一条道路。可以向南反走北，舍近就远，直接北上永安县的素有小武夷山之称的桃源洞和百丈岩，寻找桃源老尼南郭惠。逢人不可全抛一片心，逢人只说话三般。告诉她们说，是为师的特意请老尼南郭惠一同到大武夷山隐世采药尼庵来作客。暂时保密，别提徒儿已经把奇毒魔头杀了。在老尼南郭惠的住处，比较安全，可以逗留一些时日。老尼南郭惠教徒相当严格。其众多的徒儿，都是好样的，可说人人纯洁，个个真诚，乃可放心与她们结义结拜。从桃源洞回来，却要向西偏南行走。途中经过连城的莲峰镇之时，那个冠豸山不用上去了。徒儿要记住，明年的开春，一定要回到这里。千万勿使为师的挂怀惦念。徒儿是为师的心肝肉，为师的有可能让你们的四师姐专程外出，打听你们的动向与下落。并且了解你们的行程情况，以及了解你们在途中的安危。”

黑云迷世界，白雾罩乾坤。林红玉即席道：“师傅以上的话儿，一定要记在心坎上。孔子云过，蹇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就是说，往西南必然处处顺利平安；往东北必定事事穷凶麻烦。这一点儿，请记取在心里头！另一方面，易经的坤卦里也说：‘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其意思说得很明白，如果往西南的方向，会得到很好的朋友。如果往东北的方向，则会失去好多同道上的朋友。请记取！”

     武夷老神尼再说句：“时辰快到了，请大徒儿给予送送行吧！”

    武夷老神尼的话音甫落，便自己进入内殿的住处。当老神尼转身之时，见她有些禁不住，而且满眼里含着泪花。端的真是：

                       吉日良辰奈有约，忙里偷闲未曾歇。

                   荆棘丛丛藏蛇鼠，石崖磷磷隐燕鹊。

                   少女心事如风云，老尼肝胆像星月。

                   两眼酸泪不忍掉，忧患重重超五岳。

荒山寻路，恶水觅桥。险峰排岗，绝谷布哨。荒山寻路，壑底深深无路桥。险峰排岗，峦头突突有危礁。

是时，却听大师姐林红玉又谆谆教道：“精精、灵灵，你俩这次下山去，山重水复，道路坎坷，不用姐妹相称，也不用兄弟相称，双方只随便喊叫名字就可以。越是随便，越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另外在途中，吃饭喝水和夜里住宿均要特别留心注意。不管吃食什么东西，两个人都使用师傅给予你们准备好的象牙筷子用餐，预防人家在饭菜里放进各种毒药。晚上在客店里睡觉之时，更要提防坏人奸匪使用迷魂药香的绝招。专破迷香断魂的药片，在睡觉之前，应该放妥内衣的袋里。到了紧急时刻，用起来就可方便些。此外，专破砒霜和断肠草毒的药散，是用白苏草、紫苏草、玉叶金花、蕹菜根等一百二十种药草配制而成的，也得记住收好。”端的有分教：

                   欺心哪怕冤鬼责，作恶忘掉天神知。

                   黄昏未晚先投宿，清晨放亮后赶路。

出山问津，多报佳音。庵中众姐，怀念亲人。林红玉想了一想又道：“师傅已经吩咐过了，由于你们的二师姐陈青娥与三师姐李翠月两个人，以及师傅本人的属相，都与今天送行不合。固然师傅提早告诫你们二师姐和三师姐躲避一下。你们尚未发现，师傅要走开之时，连眼泪都潸潸而出呢！反正你们出门在外，要记住易经里的八个字，‘括囊无咎，慎不害也。’也说明了出门在外，如扎紧口袋口，少说少动，可以减少祸患。更说明了处处小心谨慎，才不会有大的祸害！”

处处要提心，时时应吊胆。四师姐黄碧英婉言告诫道：“当今海外的番帮，制造一种手提式短火枪，一手拿着，可以连续击发，十分利害。精精可以运发神功防卫，可是灵灵怕防不住那种火枪的弹头的！反正你们时时刻刻，要留心人家使用那种凶猛火器的！还有一些恶人，使用火炮筒，也是相当利害的！”

大师姐林红玉旋即补充道：“师傅教授你们的暗器，是专门对付那种手拿火枪火器的顽凶的。如果碰上那种人，精精定要出手先发制人，千万不能手软发慈悲！更不可犹豫不决！倘若你不杀掉他，那么他们可要杀掉你们呢！”

四师姐黄碧英又告诫道：“你们是初出茅庐，好多事儿不大明白。对于两军对垒对峙，保存自己，消灭对方才是对的。自古以来，兵家都是这般行使的！”

大师姐林红玉又怅然道：“千万要留心，千万要留神，不可上人家的大当和骗局！江湖江洋大海，好坏黑白，什么匪类都有。特别是江湖道上，都存在着你不杀人，人家就要杀掉你的骗局。因此上，凡是遇到魔道崽仔，以及那些顽凶败类，都得狠下杀手。多杀坏人，多为民除害，那是替观世音行道的。”

稍顷，大师姐林红玉见到精精和灵灵开始动身了，登时不知不觉中，眼泪潸潸不停地往下掉落，还发出嘘欷的哭声来。端的真是：

                   《西江月》词曰：

                   汀江碧波哗哗，岸边瑶草苍苍。

                   小辈出山太慌张，亲人满怀惆怅。

                   宜庆宜贺出师，知爱知惜心肠。

                   欲求平安非寻常，众盼早日回乡。

前望姐妹，心情相牵。家书难通，当是必然。四师姐黄碧英见到此情此境，惶然急速说声：“你们快用轻功腾飞吧！”

精精和灵灵看到大师姐哭出声来，以及听到四师姐的话儿后，双双点一下头，便风驰电掣，如腾云穿雾，驾起轻功向着西南的方位飞去。大师姐林红玉的眼泪还未擦掉，只有一忽儿，她们已是走得无影无踪了。

林红玉慨然泣声道：“唉，陈子昂登幽州台歌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悲哉，情也！哀哉，意也！”这正是：

                   铁笼鸾凤已放出，银巢莺鸽何日归？

                   管他罗网遍地布，矫健灵禽来回飞。

欲知精精和灵灵走向何方？路上艰难困苦，险情重重，遇到什么凶事？出山有心，杀人无意。处事扎手，常常焦急。端的，侠义女郎新出山，济困扶危旧宗旨。千方作福莫迟疑，万望功德要常施。有分教，野花不栽天天开，烦恼无根夜夜来。心窄害人又害己，宽人严己散情怀。真是，侠女出山斗恶龙，管他命乖运不通。诛除邪恶恨益深，匡扶正义爱弥重。要知后事端底如何？毕竟端倪怎样？且看下回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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