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歌唱手势的表意性分类

第一节 方位性手势

所谓方位性手势，显然，它与物体的位置有关。物体的存在有静态与动态两种，我们用手势来表示物体的位置或者位置的变化，这就产生了表示静态位置手势和表示动态位置手势的的区分。

一、静态位置

方位性手势是很常见的一种手势，是一种基础性的手势动作。

日常生活中，我们要用手势来指示物体的位置，这应该是这种手势语言的生活基础。和在生活中一样，我们在歌唱中有许多需要用手势来示意物体方位的例子。

手位的高低可以用来表示位置的高低。例如，歌唱《月之故乡》的时候，可以用高手位表示天上的月亮，用低手位示意水中月亮的影子。

《人说山西好风光》是一个使用方位手势表示左右概念的经典例子，歌词“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就可以分别用左右手指向身体的左右侧来进行方位性示意。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这首歌中的歌词“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可能是一个以眼神和整个躯体的上下左右伸缩晃动为“手势”来表达上下左右之方位概念的一个典型例子。

与视线呈水平方向的手位则表示地平线上的方位。例如，歌唱《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时候，歌词的第一句“在那遥远的地方”就可以把手伸向前方来示意歌者所想象中的某个“地方”。

二、动态位移

我们可以用手势表示物体从一个位置移动到另一个位置，或者仅仅用手势表示物体的这种移动的趋势。

歌词中常常出现表示方向移动的语句。例如《在水一方》这首歌就有“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之类的语句，这里就可以设计出表示运动方向的手势动作。本人在唱“我愿逆流而上”时，做的是右手掌向上推动的动作，示意船儿逆流而上；唱“我愿顺流而下”时，做的是右手掌向下推动的动作，示意船儿顺流而下。

又如，在歌唱《古老的歌》的时候，唱词“巴山的日出月落”中的“日出”可以用手位由低向高来表示，“月落”则反之。

第二节 指称性手势

我们可以使用手势来表示口语中“你”、“我”、“他”之类人称代词的概念，也可以使用手势来表示“这”、“那”之类指示代词的概念。

例如，歌曲《冬天里的一把火》中有一句歌词是“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本人就曾经看到过，在演唱这句歌词时，有位歌手用手指头有节奏地指点着前方。这种肢体表达，它强化或者说是形象化了口语语言中的“你”字。

又如，歌曲《冬季到台北来看雨》中的的歌词“我还是我喔，你还是你”，其中的“我”与“你”就可以设计出用手指着自己和指向前方他人的手势。《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歌词“天还是天喔，雨还是雨，这城市我不再熟悉”中的“天”与“雨”，它们虽然是名词，但可以被视为代词“他”或者“你”来处理。

使用指称性手势表示指示代词“这”、“那”的例子同样很多。例如，歌曲《这就是我的祖国》中的歌词“这里的土地”就可以使用手势表示“这里”。当然，由于这个“这里的”所限定的是土地，手势的方位应该朝向脚下，唱到第二段词“这里的太阳……”的时候，由于“这里的”这个定语所限定的概念变成了“太阳”，手势的方位就应该改为朝向头顶的天空了。

例如，歌曲《那就是我》中不断反复的歌词“那就是我”，歌者就可以用手指着正前上方的某个位置用来表示意念中的那个“那”。

演唱《冬季到台北来看雨》中的歌词“这城市我不再熟悉”时，我们也可以用手指着眼前的某个位置示意这个“这”。

第三节 模拟性手势

所谓模拟性手势，指的是虚拟性地模仿实际生活中事物的形态。

根据被模拟事物的动静形态，模拟可分为动、静两种。模拟事物的静态形象叫做静态模拟，模拟事物的动态形象叫做动态模拟。

模拟性手势在儿童歌曲和滑稽性歌曲的演唱中使用得更多，例如《小螺号》、《回娘家》等等。

一、静态模拟

毫无疑问，生活中的事物有很多很明确的典型的形态、动作。这是我们在歌唱的时候可以进行模拟的物质基础。

例如，唱《小螺号》时，手成卷筒状置于嘴唇部，这就是在模拟吹螺号的样子。

又如，唱《我爱你，中国》中歌词“我爱你青松气质”的时候，歌者可以昂首挺立，这实际上也是在模仿松树的形态。

再如，歌唱《在水一方》中“她在水中伫立”这句歌词，我们就可以用模拟亭亭玉立的美女伫立不动的手势姿态来表示。

二、动态模拟

例如，可以用手势的起伏来表示水、麦浪的波动、流动。

又如，我们可以用手拉缰绳并且轻轻上下摆动的动作表示骑马，在唱一些与骑马有关的歌曲诸如《骏马奔驰保边疆》、《江南style》之类时可以酌情采用。

再如，唱《新货郎》时，模仿小贩推车街巷里销售小百货的动作，这也是动态模拟。

本人给《一剪梅》的前奏部分设计了顶风冒雪的动作，模拟人在狂风中艰难前行的姿势动作，目的在于让观众联想到梅花所受狂风之大。

很多情况下，只需要模拟事物某一典型特征即可以说明模拟的对象，所以，模拟性手势又可以分为全面模拟和局部模拟。

三、全面模拟

所谓全面模拟，是指全方位地模拟事物的一举一动。例如，演唱滑稽戏歌曲《回娘家》的时候，歌者就可以模拟新婚燕尔之后初次回娘家看父母的小媳妇。

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扮演，这种情况在戏剧演唱中经常可以看到，但歌唱中一般不必要，何况仅仅依靠上肢的动作也很难做到全面模拟。

四、局部模拟

我们在人们的手势动作中所能够看到的基本上是一种局部模拟。即用手势来模拟一个被模拟事物最鲜明的特征。

例如，伸手在眼前方一甩，这是模拟赶马的典型动作。歌唱家在舞台上模拟一下这个动作，虽然舞台上并没有马，但观众能够心领神会。尤其是这个动作如果是结合相应的歌词来进行的话，那就更加明白无误了。

第四节  度量性手势

一、手与手指的状态

可以直接使用手势的形状表示数量。例如，《十个小矮人》中的歌词“一个两个三个小矮人”，在歌唱的时候，歌者就可以伸出食指在眼前数数般地歌唱。

两只手和两只手上的十根指头，由于其本身就具有数量意义，它们当然也就可以用来表示数量。

这种使用两只手以及手指本身的数量性存在来表示数量的办法在戏剧性歌唱和儿童歌曲中比较多。

二、手势的幅度 

手势的幅度具有一定的测量含义，我们可以用一个长长的在眼前横过的手势表示距离很长或者面积很广阔。例如，《梦驼铃》中歌词“黄沙万里长”就可以伸出手掌掌心朝下从眼前滑向远方的办法来表示距离的远长。

又如，《一剪梅》中歌词“真情像草原广阔”、《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歌词开始“美丽的草原我的家”，两者都可以伸出手掌在眼前像远方划过以表示面积的广阔。

手势的幅度越大，表示的距离越长，表示的面积约宽阔，两者应该是成正比例关系的。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我们还可以使用手势的幅度造成时间的久远感，这种情况应该是时间上的长短与空间上的距离具有相似性造成的。 

三、手势的力度 

手势力度的轻重可以直接表示歌曲情感的轻重。

例如，《在水一方》中有歌词“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歌者唱到“轻言细语”的时候，歌者的手势动作一定是轻轻的，可以用轻轻抬起然后轻轻放下仿佛害怕碰着精美瓷器一般的手势配合歌唱。

《咱们工人有力量》这首歌曲，一开始的歌词“咱们工人有力量”就可以使用抬起手臂然后重重地按下来表现。

可以用有力的握拳的动作表示事物的力量、重量，等等。例如，台湾歌曲《阿里山的姑娘》中有“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歌词，似乎台湾歌唱家奚秀兰在演唱到这里的时候，就是用抡起胳膊握拳展示肌肉的办法来表现的。

 

第四节 展呈性手势

这种手势的典型状态就是掌心朝上向前方伸展出来，其生活原型就是要把某种东西展现在他人的眼前，让人家来观看。

例如，意大利歌曲《负心人》中就有非常直白的歌词：“卡塔丽，卡塔丽，为什么你对我说这些话呢？为什么使我心里痛苦难受，卡塔丽？你可记得我曾把心献给你，卡塔丽，你可记得？”整个这段词都可以使用展呈性手势，尤其是是“你可记得我曾把心献给你”部分更是需要这么做，更是需要作出把心脏都要捧在对方面前的手势动作，因为这是歌词本身就要求的。

又如，《月亮代表我的心》，歌词开始部分是“你问爱上你有多深，爱上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里就是现有恋人“你”的问：“你问爱上你有多深，爱上你有几分？”然后是“我”的回答：“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里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就是一种内心的表白，歌唱到这里就可以双手掌心朝上向前方伸展出来，你可以理解为“我”捧出了一颗心来给“你”看，也可以理解为手捧月亮，而那朗朗明月就仿佛是我的一颗真诚的心。

歌曲是抒情性的表达，几乎所有的歌曲都可以理解为歌者内心情感的展露。这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歌曲演唱都可以被视为歌者在从自己的心中取出、捧出或者掏出什么东西给人看。所有，展呈性手势具有一定的万能手势的品质。

第五节 乞求性手势

伸出手来展呈什么与伸出手来乞求什么，两者手势的形态很相像，但却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展露自己的东西与乞求别人的东西，这当然都需要伸出手来，在外在的形态上，似乎很难区分两者的不同。不过，乞求手势与展呈手势在外在形态上也还是有些差异的，前者的手掌指向和眼神都可以朝上一些，手掌可以朝前上方倾斜与水平面成一个角度，角度越大，乞求性越强，仿佛在向人说“快给我吧”，甚至可以让人感觉是在向上帝乞讨，同时眼眶里充满了渴望，指尖也可以略微内扣。而后者的手掌则基本上应该是水平的，甚至于手掌可以朝前下方倾斜，应该是倾斜的角度越大展露心态越强，同时眼神是坦白坦诚的，手指尖可以尽力外展。

例如，《心的祈祷》这首歌的歌词开始部分是“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却难止住泪流多少”，歌唱者在这里就完全可以使用祈求性的手势。

新疆歌曲《燕子》歌词开始部分是“燕子啊，听我唱个我心爱的燕子歌，亲爱的听我对你说一说燕子。”歌者歌唱这部分的时候，可以把歌词中的“燕子”理解为自己的恋人，也可以把这个“燕子”就当做天空中飞翔但又可以传达自己感情的燕子。歌者请求“燕子”来倾听自己的歌唱自己的诉说，者当然是需要使用祈求性手势的。

第六节 节奏性手势

唱歌或者谈话中做手势动作，并不见得一定要有比较明确的意义指向，很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那种手势也许只是起着一种节拍器的作用。

有些人内心节奏感比较强，虽然唱歌的时候这种内心节奏必然在引领着自己的歌唱，但并不表现在自己的肢体动作上，或者表现得不怎么明显。但有些人则不然，其内心节奏很容易传导到肢体动作上，这就会形成节奏性的肢体动作，例如，手部的摆动、腿部的抖动、身体的晃动等。节奏性的手部动作，或者说为歌唱打拍子的动作就是节奏性手势。

节奏性的手势具有一定的本能性，我们常常是无意识地就做出这样的动作，事后自己都不一定记得住自己是否做过这种动作。但是，我们也常常有意识地给自己的歌词打节奏。所以，节奏性手势应该具有本能与非本能两种属性。

节奏性手势动作具有本能的属性，这种本能，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低级。可以想见，一个歌者在舞台上唱一首歌，他至始至终只能做出一种打拍子的手势，那么，这将是非常单调的，也是比较低层次的，难以体现歌者歌曲的意境以及歌者本人对歌曲的艺术处理水平。

不过，细心的歌迷们会发现，尽管节奏性手势比较低档，或者说是不够高明，但在舞台上又是常见的，演唱者紧合着乐器的伴奏节拍连续挥动几下手臂的动作，这似乎很自然而然。

总的来说，节奏性手势是掺合在其它手势之中来使用的。我们所精心设计的那种有意味的手势中必然包含了相应的节奏性，从这个角度来看，差不多所有的歌唱表演手势都不可避免地蕴含了节奏性的意义，都不同程度地可以被视为是一种节奏性手势。

例如《重整山河待后生》中的歌词“千里刀光影”，演唱的时候，歌手可以一顿一顿地使用表示距离幅度大的手势，这里的“顿”就是具有节奏性的作用。具体的做法可以是：唱“千里”的时候右手手掌朝下抬起向右后退拉，做起势，然后唱“刀光影”的时候手掌保持掌心朝下向眼前往左前方向横过，手掌并且一字一顿，或者一字一下按。

第七节 强调性手势

手势用来强调，这是经常性的。

原则上，所以的手势都潜藏着一种对于歌词或者旋律的强调，但仅仅只是用来强调的手势也是有的。

手势的强调往往与节奏有着密切的关系，差不多所以的强调性手势都在节拍眼上。

需要用手势来强调东西，往往是歌唱中的重点。旋律中的重音也是需要用手势来强调的。

强调性手势的一个最典型的动作型态就是拳头由上而下地用力一击，或者手掌由上而下地用力一砍。当然，也还有掌心朝下拍击的动作，等等。强调性手势动作的生活原型似乎可以从法官的一拍惊堂木或者拍卖行的一锤定音那里找到。也许，拍桌子、切菜的动作中都可以找到一些强调手势的原型影子。

强调性的手势与力度关系密切，力度越大，强调越重。

强调性手势与手掌的形状也有着直接的关系，总的原则是，拳重于掌，掌重于指。即握拳猛击的力度大于挥掌猛砍的力度，挥掌猛砍的力度大于伸指点击的力度。

例如侯德健作词作曲的《趁你还年轻》实际上是一首劝年轻人珍惜时光努力奋斗的歌曲，歌词“趁你还不需要翻来覆去考虑又考虑，趁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叹气，趁你还没学会装模作样证明你自己，你想什么什么就是你”，我的理解这个“就是你”就是特别强调，歌者所说的不是别人，而就是眼面前的“你”，所以，唱到这个“就是你”的时候，歌者可以用手指点着观者唱。这里的手势因此也就兼具了指称性手势与强调性手势的作用。

手势的强调往往与节拍有着密切的关系，强调性手势往往在重拍上。需要用手势来强调东西，往往是歌唱中的重点。旋律中的重音也是需要用手势来强调的。例如《咱们工人有力量》中的“咱们”就是需要用握拳在眼前一顿的手势来强调的，强调是“咱们”有力量而不是“他们”力量，内种隐含着一种工人阶级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