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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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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只有救助站来找我我才会过去帮忙,这洪师傅就又过来找我来了,而且,这一回忙了很久,活也很累。
回到小木屋,已经是下半夜了。见逊癞头还没有睡,本想跟他说点什么,但我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实际上,此时,与其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还不如说我是觉得,觉得多说话可能会涉及一些挺尴尬的事情,所以,还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比较好。于是,我直接地就去床上躺下了,很快地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天我确实是太累了,我是很不情愿地被一些不时地发出来的“叮叮当当”声吵醒的。我睁开眼一看,天色好像刚刚放亮,而那有些恼人的响声是逊癞头弄出来的,他正斜靠在床头数着一枚枚的硬币呢!实际上,与其说他是在数钱,那还不如说是在欣赏他的钱,因为很显然,不论是如何数来数去,也还是那么一小堆硬币。我猜想,这家伙,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发了一笔横财,今晚,这应当也就是他兴奋得深夜难眠的原因吧!
见我醒来了,逊癞头似乎很想要跟我说话。但我现在更加不希望跟谁说话,所以,好几次,当我觉得他的嗓子里面“咯噔咯噔”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出来的时候,我马上就假装咳嗽,甚至咳上老半天,因为我觉得这样一来,即便是他跟我说什么,我也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了。
然而,不情愿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这个家伙仿佛很耐心地等待着我把咳嗽咳完,然后,他就几乎是无可回避地打开了话茬:“老钱,别再睡了,你怎么回事,一整个的大白天,都已经被你睡过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惊讶地赶忙起身,再望一望窗外,觉得天色不再像是刚刚放亮,而应该是刚刚黑下了,又一个夜晚已经来到了。
“天哪!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啊!”
逊癞头一边哼哼了几下不知名的什么小调,一边说道:“刚才不怕吵醒你,主要还不是因为觉得你睡得太久,而是,想要给你介绍一桩生意,你想不想做?经过这么一阵子的观察,我看你倒是比较适合做这个的。”
我大约没有把握好分寸,咳嗽居然咳得嗓子都有点疼痛了起来,有些懊悔,不想理他。但等了一会,觉得他似乎一直在虔诚地等着我的回答,所以,我也就有气无力地回问道:“唉!究竟是什么一种生意啊?”
没有料到的是,逊癞头也是半晌没有吭声。虽然我觉得,他可能看出来我不想跟他说话,自尊心受了些损失,但我也懒得向他表示什么歉意。然而,又欣赏了一番硬币之后,仿佛跟我促膝谈心一样地,逊癞头又絮叨了起来:“很好的生意呀,但是,就怕你不肯做啊!”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既然是很好的生意,我为什么不肯做呢?”此刻,虽不能说我已经对逊癞头的话动心了,但我多少还是来了一些兴致。有些可惜又有些可气的是,逊癞头这个家伙,他刚刚算是调起了我些许的兴致,随即,他却又沉默下去了。只是,我觉得他这也不像是在故意跟我卖关子,我看见了,他现在正把双手枕在脑后,仿佛在憧憬着什么。
为了等待逊癞头的回话,我似乎浪费了比大声说话还要多的精力,于是,我也就不再生他的气,而是生起自己的气来:“谁让你理这个烂叫花子的呢!”想到这里,我转了一个身,面向墙壁,很想一下子再次进入梦乡,忘掉眼前的一切。我好像明白了,我之所以这么能睡,也许更主要的原因,是这睡神能够让我忘记什么,忘记最近的遭遇。不一会儿,我的睡意还真的又来了,上下眼皮似乎又想要打架了。
“很来钱的!”像杂草丛中“倏”地飞出一只乌鸦般地,从我的耳畔飞过了这一说话声。仿佛在梦中,因为我几乎相信自己已经是在梦中了,然而,我很快地就又意识到,我一定又被什么人从梦乡的边界给拉了回来。一定是他,逊癞头,这只乌鸦又开始叫喳喳了!
就像恶心的人无法抑制自己的呕吐一样,我觉得自己几乎是本能地坐了起来,而且是脱口而出:“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生意?卖什么关子?快一点说出来呀!否则的话,我宁愿跟你到门外边去打上一架再说!”
“嗯哼!看把你急得!”
“你!快说!”
“嗯哼!好吧!有一个新的集市快要建好了,听说过吗?”对于我的这种着急,逊癞头似乎是抱着某种欣赏的态度的。
我知道逊癞头在等我回话,但我再也不想回这个话了,正在准备好好地臭骂他一顿,但就在此刻,逊癞头大概也觉查出我的不堪忍受来了,所以,他马上接着说:“咱们红土镇正在修建的一个大型菜市场,不,应当说是已经建好了。那里每天早上买菜的人可真不少。人多就是钱啊!满地都是钱啊!”说到这里,逊癞头停了一下,悄悄地对我说道,“你在听吗?”
不知道是有气无力还是没有好气地,我答了一句:“我还没有被你憋死!听着呢!”
逊癞头的口才显然是开始迸发了出来:“那买卖可真不赖啊!只要你肯往菜市口上这么一站,或者蹲在地上,浑身弄得脏兮兮的,头上缠着绷带,胳膊上也绑着破布条,最好是把胳膊吊在脖颈上,啊不,最好是假装成腿瘸胳膊断的,面前再放上一口破烂的瓷盆,你就会不停地听到‘叮叮当当’地落在瓷盆里的硬币的唱歌了!”一边说着,逊癞头就一边抓起他那一大把硬币,然后得意地一松手,硬币们纷纷散落,仿佛真地再一次地唱出了一串琐碎的“叮叮当当”的歌声来。
“要去乞讨你自己去好了,干吗要把我带上?”我觉得自己脑门上的火终算是彻底地冒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火似乎没有预料中的那么旺而已,这一点也很令我感到郁闷。
又过了半晌,逊癞头才挤出一句话:“真是有点郁闷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去?”
几乎是难以控制地抖动了半天,我的嘴唇才抖出了一段结结巴巴的话:“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我说过什么?”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过,说过我来到红土镇还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吗?难道你觉得,难道你觉得浑身脏兮兮地站在菜市口伸手向行人要钱,这就是什么大作为吗?你不是还说,说可能有什么大富大贵的大事情在等着我吗?你……”
“什么大作为?什么……”
“你真的居然忘了?”
“哦!”逊癞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原来你还记得,我真的都快要忘记了,你居然还记得,哈哈,那么,你一定很认真地掂量过我的话吧?”
“多亏了你还能回想起你以前说过的话!”逊癞头的得意劲儿令我非常地不舒服。
“说真的,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一些事情,你觉得它有那么回事,它就有那么回事,没有也有;你觉得它没有那么回事,那就没有,有也没有。”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找不到那个人,不如把他忘记了。忘记了,也就没有那么回事情了,那个人也就不存在了,也就省去了许多的烦恼了。人生苦短,何必那么较真呢?何必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待在你们红土镇里瞎混混。”
“你不想瞎混混,你天天追求那个人,可你得到他了吗?你找到他的影子了吗?”逊癞头忽然有了个更大的地理发现似的,“哈哈!话说又回来,说真的,也许那个人,那个把你莫名其妙地弄到红土镇来的那个人,他真的有一番大事业需要你去帮他做呢?不过,钱皇孙先生,你以为什么才叫做大作为呀?难道叮叮当当地扔自己面前的硬币都不会令你开心?哦!当然,你也许是与我不太一样,不过,人生在世也许就是这样,只要一个人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一种大作为,那就应当算是一种大作为吧?听说有人当上了总统,他还觉得自己作为太小不如当皇帝呢!而成天吃不饱饭的叫花子,他们偶然讨得一只鸡腿,我想,他们就应该可以觉得,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番大作为了。”
“其实,你不就是那种人吗?让你当采购员你都不想当,那你不做叫花子,还想做什么呢?”见我不再说话,我想逊癞头应该停止了,没有料到他还在说,而且还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突然引起了我极大的怀疑。
“什么?你说什么?我当不当采购员,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与他们一伙的?”
“你说我与谁一伙的?”
“与那个把我弄来的人啊!”
逊癞头突然大笑起来:“天哪!就算是红土镇确实有人邀请了你,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吧!你自己想一想看,就算是戴站长,或者说是红土镇的镇长邀请了你,他们又不想让你知道是他们邀请了你,难道,他们会把此事告诉我吗?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谁邀请了你,就算是他在我的眼前,我也不可能知道。我算个什么玩意,连采购员都没人请我去当啊!”
听完逊癞头的这番话,我不仅一下子又躺了下来,而且还把脑袋深深地裹进了被褥子里。说真的,尽管讨厌得很,但我现在并不憎恶这个逊癞头了,大概是想这么做都没有力气去做了。也或许,我现在应该更加地憎恶自己才对呢!
不管怎么说,明天一定要去找红土镇的镇长,哪怕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