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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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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主任为什么让我来救助站呢?他是故意这样来奚落我的吗?哦!他为什么要奚落呢?”一想到这里,我不仅感到十分地尴尬,而且,心头还不禁冒出了一团怒火来,不过,我又很快地冷静了下来,“或许,我的此次红土镇之行就是他一手策划的结果?或者他就是那个想要我来的人?哦!天哪!上次在他那里,他为什么要装着若无其事茫然无知的样子呢?”
戴站长刚刚走,我立刻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去找胡主任。
可能上次有镇政府招待所小梁的带领,我进入镇政府一路畅通无阻,但这回,当再一次来到镇政府的时候,我这才发现,镇政府的门卫把大门把守得很严,没有证件或者办公楼里面的人出来带引,那就不可能进去。
我只得请求门卫向胡主任转告我的求见请求,但无论怎么说,胡主任也不肯再见我了,他只是让门卫告诉我,说我的事情他搞不清楚,于是,他也就不便再问了,而且,他也只能这样了,今后我的事情应该就不再与他有什么关系了。
但胡主任越是这样的态度,我就越是觉得好奇,越是觉得应当问一问胡主任,尤其是很想当面问一问,问一问他把我介绍到难民救助站,这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于是,我就在大楼的门口守候着,然而,一直从早上等到了半个下午,我也没有等到胡主任走出大楼。后来又打听到,大楼还有别的出口,所以,我也就只好在镇政府附近找了部公用电话,几番周转才获悉了胡主任办公室的号码。
“你好!是胡主任吗?”
“我是啊。你哪位?”
“我是钱皇孙啊!”
“你,你这,你又来找我做什么呢?”
“我想,就是你把我投入救助站的吧?那张叫我去救助站找戴何美站长的字条就是你为我写的吧?”
“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妥的话,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你可以不去那里的啊!我记得当时也是这么让小梁传的话吧?”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考虑到你或许有些困难……”
“你是担心我会赖在你们的那个什么招待所不肯走吧?”
“这个,怎么说呢?问题是,现在搞不清楚谁让你来到我们红土镇的。”
“搞不清楚情况,难道就要被扔进你们的难民堆里?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这么奚落我的呢?”
“奚落你干什么?我是觉得,在你搞清楚来由之前,或许你需要这种帮助。等你找到了那位把你弄来红土镇的人,我们还可以再把你请回招待所的嘛!”
“你知道吗?你这么做,我还以为你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把我弄来红土镇而又不肯承认的人呢!”
“哈哈!你还真有想象力!我把你弄来干什么?我想,我安排,啊不,应该说是我建议,我建议你去救助站寻求救助的原因,不是都已经告诉过你了吗?难道小梁他们没有告诉你?把你扔在大街上不管不问,等到某某某有来头的什么人物出来,说你是他的什么什么贵宾的时候,那样我们不就被动了哇!”
“哦!我的老天爷!绕来绕去,一切都还是归之于那个邀请我来的人,你感激也是他,你憎恶也是他。”我差不多是本能地自言自语了起来,然后也几乎是本能地冲着话筒的另一方,“你真的认为是某个有来头的人物邀请了我吗?”
“你应该听得出来,我刚才的话都只是一种猜测,或者说,根据你的情况,我认为或许会是如此的吧!”
“那你的猜测也总有猜测的依据吧!”
“你也不要这样想,”胡主任显然对什么人产生了怀疑和不满,“猜测一下还可以,如果谈到依据,那麻烦可就大了。总的情况看来,你的事情搞不明白,一团乱麻,扯不清楚。我想,作为当事人,你自己应该明白,明白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了吧?”
“我明白什么呀!我怎么会成了你们这里的一团乱麻了呢?”
“这个我也就不知道了啊!我不能不想到,会不会真的是某个人把你邀请来,然后又把这事给忘了呢?”
“照你这么说,也有可能是这个人又改变了主意了呢!”
忽然,胡主任终于想通了什么似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这种情况,比方说,假如某个单位或者机构邀请了你,然后,那那个单位或者机构内部产生了不同的意见,于是你就……”
“你说邀请了我,可能是某个单位或者机构?”
“你有点难以沟通!已经告诉你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总而言之,一句话,你想要搞清楚把你弄来我们红土镇的人,估计这事情难哪!想必,除非他自己站出来承认……”
“为什么啊?”
“你没有必要老是问我为什么,实话实说,反正我就是根据你的情况,很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这种感觉。”
“可是……”
“还可是什么?”
我支支吾吾了起来:“其实,我真的不明白。”
“那你自己回去慢慢地想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本人牵扯到你们镇上什么什么人或者什么什么事之中了?”
“事实上,你上次从我这里走了以后,我也尝试着帮你向有关方面打听了一下,但结果是什么,我想,你现在要当可以想象得到。”
等了片刻,因为我以为胡主任会皆浊继续说,然而,他却沉默着,所以,我又急了:“你让我怎么想啊?”
“天!确实难以沟通!结果当然是搞不清你的情况啦!”
“那你就快点把你打听到的具体情况告诉我一下吧!”
又无奈地等待了片刻,我甚至于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但对方缓缓地又说话了:“嗨!这样吧!看你那么焦急的样子,我就再帮你一次忙吧!不过,这肯定是最后的一次了。”
“那你要怎么帮我呢!”对方的一阵沉默令我发急。
胡主任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下了决心一般地说道:“我可以再帮你一个忙,但你可不要到处说是我在帮助你。”
“这个嘛……没有问题,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样就好,否则以后就更加没有人敢帮你了。”
“快说吧!”
“嗨!你的事情原本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别让我搅和进去吧!说句老实话,把我搅和进去,这也没有什么作用。”没有料到胡主任又犹豫了起来,简直像个拿不定主意的小毛孩子似的,这与我最初对他的印象迥然有别,“我看那,就等着邀请你来到我们这里的那个人自己站出来最好哇!”
“你刚才还说要再帮我一下的。”
“如果你真的想成为我们红土镇的难民,我倒愿意给你提供帮助。”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想,我不会是为了沦为一个难民而来到你们这里的吧!”
“已经告诉你了,你究竟是为什么来,这个我不清楚。我之所以愿意帮你忙,假如你愿意我帮忙的话,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获得难民身份。那就是因为,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来了,而且现在,你确实就像是一个难民。对于红土镇的一位政府公务人员,我们也是有义务帮助处于困境之中的所有热爱红土镇的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哦!我,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对你说一声感谢,”我只觉得自己有点说不出话来,也许是无言以对,楞了一会才说道, “不过,我想,我还是应该首先搞清楚自己的来由再说……”
“算了算了,我其实真的帮不了什么。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谈话。当然,如果你找到那个邀请你来的人,我倒是欢迎你来告诉我一声。”说罢,对方的话筒里立刻传来了嘈杂声,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颇有些气恼地想要继续拨打胡主任的电话,但我还是放弃了。无奈地在电话亭周围转悠了几圈,打算在办公大楼门口等待胡主任下班,想要当面问问胡主任,因为我依然觉得,从胡主任的表情之中,或许也可能看出问题的某种端倪。
已经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分,我正在想着胡主任从大楼里面走出来猛然看见我还在等待他的时候,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却只见邹副主任独自一个人走了出来,他或许是提前了一点时间下班的。
“你,你不是那个……”邹副主任惊讶地望着我说到。
“是啊!我就是你派人去欢迎过来的那个人啊!”
“哦!”邹副主任忽然颇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挠了挠头发,“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这里等胡主任。”
“跟胡主任约好了吗?”
“胡主任不太想见我,所以……”
“你是在等那个工作狂下班啊!他有时候下班也不回家的,他很可能就在大楼里面过上一夜呢!”
“怎么会是这样啊?”无奈地,我把那天离开政府办公大楼之后的情况跟邹副主任聊了聊。
邹副主任焦虑地在我面前来回踱起步子来:“其实,那天你离开之后,我从胡主任那里了解了你的情况,我立刻就隐隐约约地觉得,你要想搞清楚自己的来由,那可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事情或者可以说完全不可能,除非人家自己站出来,承认对你的到来负责。”
“你们为什么会都这么认为呢?”
邹副主任似乎没有听见我刚才的疑问之语:“你或许牵涉到一种非常特殊的情况之中去了。”
“什么情况会如此特殊呢?”
“如果我可以说得清楚,那也许就不叫特殊了。总之,我比胡主任更加悲观,胡主任还觉得,也许总有一天,那个人会自己站出来的;但是,我却有一种预感,我觉得,那个把你弄来的人,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站出来的了。”
“天!”我怔怔地望着邹副主任说到。
“你也许……”邹副主任突然僵立在我的面前,并且用手指着我,仿佛可以从我脸上表情中他就可以查证到他的某种想法似的。
“我也许什么啊?”
“啊不,这个不大可能。”邹副主任朝我的左边踱了过去。
“你也许……”邹副主任又一次突然停住,然后回转身来走到我的面前,“也许与那个人有关……”
“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问题也就是在这里,那个人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你听明白了吗?”
“我的事情究竟可能与谁有关哪?”
邹副主任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突然又摇了摇头:“不不,我可不能这样地瞎猜疑……”
“那你就把你怀疑的人告诉我,好吗?”
邹副主任慢慢地又朝我的右边踱了过去,边踱边说着:“我越来越觉得……”
“你觉得什么呀?”
“我越来越觉得,无凭无据地乱说话,我也许会承担某种后果的。根据你的情况……”
“根据我的情况?”
“是啊!你不觉得自己的情况很是,很是,很是……”
“很是什么啊?”我是真的有点着急了,“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啊?求求您,你就直说好了。”
“例如,你的情况很是有些奇怪,或者说是特别,或者说是有些微妙……”
“你就把你所想到的一切,哪怕只是可能性,都告诉我好了。”
“哎呀!其实,钱皇孙,你要我怎么跟你说呢?你,你不是都已经来了吗?你何必非要把自己的来由那么地挂在心上呢?”
“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一见邹副主任想要离开,我急忙追了上去,“您就行行好吧……”
“我真的也没有什么办法啊!说一句绝对真实的话,我也是一头雾水啊。我只是觉得,你应当是没有必要再去找那个人了,除非他自己出来告诉你说,就是他把你弄来的。”
“您就行行好吧!”我不情愿放弃,紧跟在邹副主任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这样可不好哇!你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望着我抓住他胳膊的手,邹副主任似乎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可是,刚才你让我觉得,你似乎了解一些我的情况。”
“那都是无凭无据地瞎猜,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这也可以这么说,我们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哎呀!话又说回来,这种人怎么怎么怎么这么这么这么办事情呢?”
“那么,你说的到底是哪种人呢?”我放开了邹副主任的胳膊。
“还能是什么人?都已经跟你解释过好几遍了,就是那种把人家弄来又不肯出面收拾残局的人呗!”
望着邹副主任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站在那里半天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正当我悻悻地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已经走了老远的邹副主任在朝我招手,我赶紧跑了过去。
邹副主任:“你非要找到那个人吗?”
“那当然。”
“你干嘛这么执著呢!”
“假如你是现在的我,你会这么轻易放弃吗?”
“嗨!”邹副主任叹了一口气,我就算是最后再帮你一次吧,“刚才我忽然想起来,后天晚上恰巧有一场聚会,有人送了我一张参加聚会的票子,但我没有空闲,去不了,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这聚会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不愿意去,那我可不会勉强你。”
“既然您建议我去,我当然会去的啦!想必参会者中有与我的红土镇之行相关的人吧?”
“这只能说是或许,或许那人也会去参加那场聚会,那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参加的聚会。那里应该也是我们镇上有能耐有影响的人喜欢去的地方。总之,有没有可能撞上那个把你弄来的人,你去了就应该都知道了。”
“哦!原来是这样。”
“至于去了以后怎么说怎么做?那就看你自己怎么临场发挥了。”
“好吧!我会看着办,我会见机行事的。”
“你可以一个人黯然神伤地默默离开会场,你也可以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大声疾呼,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对人说是我们让你去的,我可不想牵涉到你的什么事情中去。”
“哦!好的!”
“记住我刚才的话了吗?你可千万不要对人说是我让你去的,也千万不要对人说是红土镇镇政府办公室的人让你去的,包括胡主任。”
“为什么?”我有些愕然,尽管我不想这样,我相信邹副主任也不希望看到我这样。
“嗨!老实告诉你吧。让你参加这个聚会实际上就是胡主任的意思,或者说,是与我共同协商的结果。”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刚才你与胡主任电话交谈时,我就在旁边坐着,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对于搞不清的事情,没有哪个人物愿意掺乎进来,尤其是可能与某某某级别的领导有瓜葛的时候。假如由于我们的原因,那个邀请你过来而又不肯出面承认的人物不得不站出来承认,那会有我们的好事情吗?”
“哦!原来,原来这都是胡主任让你出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还算是明白人!都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行了,无需再多问这个那个的了吧?!”
“好的,知道了,我不说你们帮助过我就是,绝对不说!”
“你就在镇政府大楼的门口等着,待一会我让人把聚会的票子给你送过来。”说罢。几乎还没有等我完全反应过来,邹副主任就走开了。
站在镇政府门口,我等了大约一个钟头的功夫,觉得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或许已经离开得差不多了,甚至于觉得邹副主任只是跟我说着玩的。就在这时候,上次在镇政府大楼里见到的那个年轻的打字员小吴走了出来,甩手递给了我一张门票,仿佛那张门票有些烫手似的。然后,她就匆匆回到大楼里去了,只丢下了一席话:“领导们让我一定告诉你,不论这次聚会上能不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也不论聚会后还会发生什么,我们镇政府办公室就都完全无能为力了,你就千万不要再来麻烦他们了,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我看了一下门票,票子正中间印着“陌陌会”三个最大的字,四周有些花纹,似乎做了防伪处理。不过,聚会的时间地点倒是写得很清楚,开始时间是后天夜里八点半,地址是在红土镇土特产一条街上的陌陌俱乐部。票子的背面还印着几句话,字迹有些模糊,不过,我觉得这与我关系不大,或许是广告语吧,所以,没有怎么在意。
回到救助站,躺在床上,多少有些令自己生自己的气,我忽然觉得,也许来到红土镇,我就应该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这主要是因为,既然我是他们邀请来的,那么,当然应当客随主便,当然应当尊重主人的安排。来到救助站,这难道不可以被视为就是红土镇的安排吗?救助站里尽管不如招待所条件好,但毕竟人家也算是管吃管喝管住了,从这个角度看,人家也可以算是已经尽到了邀请的义务了呀!所以,我虽然可以也应该去问问胡主任为什么让我来救助站,但我似乎真的不该带着任何的不瞒过去,不应该闹情绪。是的,也许我现在真的不应该再自作主张再东奔西突,也许我就应该平心静气地接受红土镇给我的一切安排,完全清静无为,等待着或者说是观察着那个邀请者出现,等待着无为而无不为的那一天。
不过,随即发生的另一件事情,又搅乱了我刚才的思维的蛛网。夜里,在与逊癞头的聊天之中,我得知,胡主任前年老婆死了,而那个戴站长去年刚刚离婚。逊癞头说,最近一段时间,听说有人看见他们俩时常在一起逛公园。哦!如果他俩正在发展关系,那么,我夹在中间又算是什么呢?胡主任会不会只是为了讨好戴站长,会不会只是为了向戴站长显示自己的善良有爱心才推荐我去救济站的呢?我成了胡主任向戴站长眉目传情的契机?我成了胡主任这个死不要脸的家伙写字条勾引戴站长戴大美人的借口?我简直成了胡主任送给戴站长的情书了吗?但愿这一切都不存在吧!
还有,这也许是我不得不思考不得不面对的,假如我客随主便毫无建树地等待下去,而那个邀请者就是不肯现身,甚至于永远也不现身,这可如何是好呢?我这么傻呼呼地“无为而治”下去,谁人能够担保我就一定能够找出那个邀请者呢?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条被渔网捕捞上岸的小鲫鱼,也许拼命蹦跳挣扎是徒劳的,但是,即便是停止挣扎,那就一定能够回到自由自在的水中吗?相信一定有一些人会这么认为,这小鱼还不如拼命地挣扎下去呢!尽管结果或者都是一样,但这种挣扎至少实现了小鱼的本能,至少可以证明它不是一条死鱼。
是的,我不可以坐等,这理应就是出于我的本能。我也知道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我要去参加那个聚会,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一万分地努力。何况,这聚会其实也就是红土镇的人替我安排了的。难道不是吗?我也不愿意多想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聚会,不愿意多想这聚会究竟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反之我总是会去参加的,参加了,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