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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果然有人来欢迎 误解误会是真情

热度 1已有 1440 次阅读2016-9-20 00:09 |个人分类:钱久元长篇小说《小城来客》|系统分类:文学| 钱久元, 小城来客, 安徽艺术学院 分享到微信

离开老城门大约还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在一个十字路口,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呼喊我的名字:“钱皇孙!钱皇孙先生!”

“是谁?谁在喊我?”我不禁精神为之一振,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难道邀请我来红土镇的人终于现身了?在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开心得想要现身了吗?不,似乎又不像,至少不会是这么简单,因为喊声很急,似乎是为着什么急事紧急追赶而来的。喊声中似乎还沾染了某种亲昵或者说是讨好的味道。我回转身来一看,嗨,原来是小韩。是啊,现在,在红土镇,除了虞主任和他,目前似乎也不大可能有第三个人能够叫出我的姓名了,我何必那么激动呢?不过,当我看见小韩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我的紧张激动之中又夹杂进了某种困惑,夹杂进些许好奇的期待。那个女孩子身着黄色衣衫,一眼看去就是个年轻标致的小姑娘。

来到近前,尽管小韩和黄衣女子都有些气喘吁吁,小韩还是很讨好地跟那个女孩子说:“我估计他会朝这个方向走,你看看,果然没错!”

“怎么了?你们发现了什么关于我的情况了吗?”我用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跟在小韩身后的女孩子,心中确实感到有些纳闷。我的此番遭遇,这会与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呢?我究竟是应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应该为此感到沮丧呢?哦!想到这些,一时之间,我的意识甚至于要被女孩子衣服的黄色给淹没了,仿佛一切都如同在幻梦之中。

“我们可没有发现什么,也许是镇政府办公室的人想起了你的什么什么吧?”小韩用手一指,“这就是镇政府办公室派来的工作人员小梁小姐,是专程过来迎接您的啊!哈哈!”

“哦!你好!不过……”话刚刚出口,我就觉得,也许自己不该这么快地就向这位黄衣女孩问好。

“刚刚接到办公室胡主任的通知,我就赶忙过来接你来了,真对不起,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已经到我们红土镇了,听说你还有可能早就已经到了呢?”小梁说道。

我困惑并且多少有一些尴尬地望着小梁:“这就是说,你是专程前来迎接我的喽?那么,就是你们要我来红土镇的喽?嗨!怎么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

 “你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多的问题呀?”看得出,小梁这个女孩文弱中颇有些巾帼英雄的气概,她有些不快地反问道,这种反问把我从似梦非梦的感觉中比较彻底地拉回到了现实,“我可不清楚这些个呀,我只知道我们的领导要我前来迎接一位名叫钱皇孙的人,你不正是吗?”

“我一听小梁说镇政府派她来迎接你,马上就带着她追上了你。”小韩立功似的对我说道,“原来你真的就是镇政府的客人,虞主任还担心你或许是上边专门派下来微服私访暗查的人员呢!”

“没错,我就是钱皇孙。不过,派你来迎接我的你们办公室的那个什么什么胡主任,我却怎么没有听说过呢?”我朝着小梁说道,尽量把语气弄得和缓一些,但我觉得我的问话似乎仍然有些生硬,就像一把抓起的嫩草之中总免不了夹带些扎手的小刺。

仿佛是嫌我问得太多的缘故,又似乎是担心别人会误解我与她之间原本就有什么关系似的,小梁越发地显示出某种冷漠来:“这事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反正主任让我来接你,我就来了,其它问题,你见了我们的主任再说吧。请跟我走一趟吧。”

 “哦!有什么问题你们聊吧!”小韩又对什么问题显得困惑了起来,但他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随即转身对小梁说道,“那我要回老城门了,我就把这位钱皇孙先生交给你了。”

我跟着小梁七转八拐地走了一会,她最后把我领进一家招待所。招待所比较简朴但却比较整洁,小梁说那就是他们镇政府办的招待所。小梁让我吃了点东西,她还找了件虽然半旧不新但却很干净的上衣给我换上了,因为她觉得我的上衣已经很脏了,不适合去面见那么大的领导。

小梁给我安排的房间是109号,我好想在里面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再去见什么人。然而,安排好房间之后,小梁没有让我多耽搁,她立刻就带我前往距离招待所很近的一栋灰乎乎的非常老旧的办公楼——红土镇政府办公大楼,来见他们的政府办公室主任。

还没等小梁介绍,我就知道红土镇政府办公室的胡主任是谁了,我是从另一位女人的口中得知的。几乎还是在政府大楼二层与三层交界处的楼梯口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见一位年轻女人尖声叫着“胡主任”了,等上到了三楼,我就看见了一个女人在跟一个大男人说话,女人的嗓音音色与刚刚叫喊“胡主任”的嗓音音色完全相同的,我于是也就猜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就是胡主任了。

多少有些明知故问地,我对小梁道:“这就是你们的胡主任了吧?”

小梁可能怕打扰到别人的谈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她称说自己还有别的什么要紧事情就离开了。看得出,尽管刚才对待我的脾气不算小,但她又是那种非常怕见领导的女孩。

胡主任是一位大高个,身穿一套很有特色的衣服,就像旧军装一样。他虽然外表显得有些拖沓,但我很快就发现,他是一位十分机警干练的中年人。几乎是在一见面,他就给人一种随时随地准备去做工作的感觉,仿佛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工作就是他赖以生存的氧气似的。

可能是刚刚走出办公室正要去办什么事情,而更加可能的是他刚刚办完了什么事情之后正准备回到办公室,胡主任几乎是一边在跟那个女士交代着什么,一边又在跟另一个显然也是他的下属的男人接话,同时地,他应该已经开始把注意力再次地转移了,转移到了刚刚出现在他面前的我的身上了。也许正是因为他的个子比较高,所以,他的那种三处开工的神情,仿佛就像是一位正居高临下地站在舞台上挥舞着指挥棒的乐队指挥似的。

“先生,你找,你是要找我吗?”胡主任说话的神态让我觉得,觉得自己如果不是来找他的话,那都有些难为情。

“是的,主任。”

“哦!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钱名皇孙。”我答道。

“哦!钱皇孙先生!欢迎,欢迎你!”我注意到,当胡主任说出“欢迎”两字的时候,从一扇扇办公室的门缝后面,有不少颗好奇的脑袋探出来张望。但是,我不敢相信他们都是在等待着我的到来,也不敢相信他们曾经听到过我的名字,所以,我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克制住了自己那种陡然而生的一点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您好!你好像并不知道我是哪一位啊?”我说道。

“怎么?”胡主任显然对于我的问候之语感到有些惊讶。

“不是吗?我想,你们应该事先知道我是谁。”

毕竟比较老于世故,略一迟疑,胡主任便立刻换上了一种更加亲热的态度,他大概是开始觉得,他应当对我的说法加以鼓励:“啊哈哈!对对对!我们……”

我一时僵在了那儿了,不过,我还有些幸灾乐祸地发觉,胡主任也僵在那儿了,此刻,他的注意力应该是一下子全被我攫取了。他愣愣地站着,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不过,这种尴尬局面其实只能算是短暂的一瞬间的事,毕竟人家是个主任啊!胡主任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只见他向楼层的深处一指:“您,请跟我到这边来吧。”

胡主任刚刚准备领着我走,但他大概是忽然意识到了,他还没有把话向自己的下属交待完毕。所以,胡主任很快又转回头来,对那位被我的到来掐断了话茬但还乖乖地等在那里的男人安慰似的说道:“回头我再找你。”然后他又冲着一扇敞开着的办公室门喊道:“芸,下午我们就一道出去调查此事。”

那个被称做“芸”的人,应当就是刚才在楼道上喊叫“胡主任”的女人。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确实就是由于自己无情“夺爱”般地跟胡主任说话,“芸”已经从胡主任身边走开,而且已经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去了。那间办公室处于整个楼层的一个拐角部位,那应该是大楼的设计者出于某种造型设计的需要而“多余”地设计出来的一小处不太规则的空间。那里面应该很是狭小,因为还有一张旧办公桌子放在了门外,看样子应该是里面实在是放不下了。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胡主任让我觉得,现在终于轮到他来处理最主要的事情了:“去那边我的办公室里聊吧。”

虽然热情地把我领向他的办公室,但我能够看出,胡主任显然是在故意跟我拖延着时间,他显然是一边在努力维持着高度的热情,一边仍然在费劲地回想着什么。其实,我几乎和他一样,也一直在记忆之中寻找着某些蛛丝马迹,试图给自己与这位胡主任的此番偶遇找出某种合理的解释,甚至于试图让自己相信,与这位主任的此番偶遇,这或许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某种类乎前生预定一般的安排的结果。

穿过了一条半圆弧形的狭长的走廊,我跟随胡主任来到了一间很大的房间。我本以为,胡主任的办公室应当不会比刚才“芸”走进去的那间办公室大多少,我已经下意识地做好了拥挤一番的心理准备了。实际上,眼下,这种将要拥挤一番的感觉我是很钟爱的,或许是因为,这样一来,素不相识的人之间就会不得不拥有某种近乎感吧。然而,当我发现胡主任的办公室宽阔得如同一间小礼堂的时候,我的那种亲切感还没有真正地建立起来就已经消失了。偌大的空间里仅仅放置了一张办公桌子和两张旧沙发,剩下的大概就是几只颜色很土气的木头椅子了,这使得我感觉自己很是渺小,感到自己不知道应当置于这个大房间里的什么位置,我甚至于觉得,自己就仿佛是广场上的一只无处藏身的流浪狗一样。

胡主任在一张桌子后面坐了下来,他示意我坐在沙发上。我尽可能地显示出自己并没有什么拘束的样子。

“欢迎您啊?钱……钱……”胡主任一边搔着头皮,一边结结巴巴地想要说出我的名字。他显然觉得有些尴尬,在为自己这么快地就忘记了我的名字而觉得有些尴尬,同时,他还让人觉得事情实在不应当是这么个样子。

我尽量不让胡主任觉察到我的惊讶和不快,我想我也确实是做到了,因为此刻,我是无比沉着而且是不亢不卑地再一次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主任,我叫钱—皇—孙。”

“哦!对了,钱皇孙,钱皇孙,你看看我这记性,总是事情多,好忘事,真是对不住!”胡主任说道,显然,他是在故意地做出,做出刚刚想起某种他应该深感歉意的事情的样子,然而,很快地,他的话语之中就开始夹杂进某种哭笑不得的味道了,“刚才,听你的口气,我们好像早就应该知道你似的。不过,真的是很抱歉,我想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一时回想不起来了,回想不起我们什么时候……”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了吗?”一想到自己的遭遇,我的语气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些不满,但我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我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尽量避免这种不满情绪的过分流露,因为毕竟很多情况还是不太清楚。

“我知道,你确实在楼道里已经通报过了你的大名。”

“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并不是在你的这间大办公室里第一次听到了我的名字,也不是在刚才的那个楼梯口第一次听见了我的名字。主任,我想,在我来到你们红土镇之前,你,或者你们就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我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梁骨。

“这个……这个……谁说的?真是抱歉,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实际上,我在楼道里遇见你之前,我并没有听说过你的大名,也并不知道你是谁。”胡主任显然真的有些惊讶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派人去迎接我,这是怎么回事呢?”

“迎接?”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胡主任恍然大悟般地重新开口了:“啊啊!我想起来了,你应当是那位外地派……派……委派来的吧……”紧接着,像是寻觅救命稻草似的,他迅速把置于办公桌一角的台历拉到眼前,匆忙地查看了一下,然后朗读似的说道,“哦!钱皇孙,对了,你就是那……那位钱皇孙先生。是小梁接你来的吧?嗨!你怎么不早说呢?小梁呢?这个小女孩也真是,把人接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是梁小姐带我来见你的,但刚刚遇到你的时候,她说她有事先走了。其实,我也觉得,还是由我自己来个自我介绍比较好。”

仿佛一定要找出,找出一些能够证明自己非凡的猜测能力的东西似的,胡主任继续说道:“那么,你该不会是来联系合作投资我们的老城区改造业务的吧?”

“不是的,我不知道我与你们红土镇有什么样的业务往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来到你们这里是要做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还是胡主任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是的,如果我和胡主任现在真的是乘坐在一叶独木舟里的话,那么,他应当就是那叶独木舟的主人,而我只是一个倒霉的乘客,所以,他胡主任更应当首先设法挽救那叶独木舟:“哈哈!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来到我们这里的目的呢?”

“现在,如果说我对自己的到来知道了些什么,那大概就是你刚才提到了的什么什么‘委派’……”

胡主任失望地把身体往后一靠,就像买菜的人挑挑拣拣了老半天终于选好了菜但却忽然发觉身上没有带钱一般:“那,这就有些奇怪了!”

“会是什么样的奇怪呢?”这个时候,胡主任的那种工作狂的感觉已经找不到了,我甚至于觉得,最初看到他的时候,自己的那种感觉大概是弄错了,只是一种错觉而已。不过,即便是如此,我依然相信,我眼面前的这位胡主任,他一定会猛然想起他应当记得住的什么事情来。

“难道我弄错了吗?你不是受委派过来的吗?我的台历上记着呢!”胡主任拿起台历细看。

这个时候,我的那种想要把天穹问穿的念头再一次地压倒了一切:“那么,你说说看,究竟是谁委派了我呢?”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胡主任边说边放下台历。

我口中喃喃地说道:“你们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胡主任突然疑惑地盯住我的脸:“天啊!难道你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吗?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关于刚才你所说的委派,事先并没有任何人通知我。这也就是说,对于这件事情,我可以说是并不知情。”

“那,这就是说,”胡主任的眼神突然狡狤地一闪,“这就是说,你是不知道怎么搞得就得到了这个任务?”

“其实,不仅仅是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得到了这个任务,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任务究竟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我弄到了你们的这座城里。实际上,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是一夜之间就来到了你们的这个地方,我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你们红土镇,身在一个现在已经无法辨认的小胡同口了……”我略嫌啰嗦地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来到红土镇的经过。

“哦!”听完我的叙述,胡主任像灰鸽子似的点着头,“这,这也就是说,你不仅事先不知道此次的委派,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把你送到我们这里的?”

“是的,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我这里怎么会有人告诉我,说什么什么有位受委派而来的名字叫做钱皇孙的人来到了我们红土镇?”

“这就不是我所能够搞得清楚的事情了。”

“徐干事,徐干事,你过来一下。”还没有等我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胡主任就快步走出办公室,在过道上喊起话来。

“哦!好的。”一种非常嘶哑沉闷的声音从较远处传来。

胡主任和我在办公室里等了一小会,门口便出现了一个身体肥胖得不可能不有点儿“慢条斯理”的青年男子:“主任,什么事?”

胡主任手指着台历说:“这应当是你写给我的吧?”

徐干事凑过去一看,马上回答道:“是的,是我写的。”

我也乘势凑过去看了看,台历上写着的是:“胡主任,请派人去迎接一位外地委派来的钱皇孙先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呀?”胡主任朝着徐干事语速飞快地发问,刚才和我说话则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哦!这个,这个嘛!这是小吴告诉我的。”徐干事的话似乎是用喉咙里面的肥肉挤出来的。

“是刚刚招聘到我们办公室来的那个小吴吗?”

“是的,新来的打字员吴霞。”

“那快点把她叫过来呀!”

徐干事匆忙地走出办公室,看得出来,他很愿意经常获得去跟小吴说话的机会。像刚才的胡主任一般地,他也在过道上大声嚷嚷着叫了起来,只是声音比较浑浊而已:“小吴,小吴,吴霞……”

“小吴现在应该在机要室里。”这大概是从隔壁的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徐干事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身材瘦小但却玲珑有致的年轻女孩,比徐干事还要年轻,大约只有十七八岁。

“小吴,是你通知徐干事,说有一位叫做钱皇孙的外地人受委派前来我们红土镇吗?”

“哦!对了,是有的。”吴霞像蚊子一般细声细气地回答道。

仿佛想要表现自己颇有侦案才能,徐干事抢在胡主任之前问小吴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呢?”

“我,大约几个小时之前,我来这里给主任您送一份文件,忽然听见您的座机响了,我在门口喊您接电话,恰巧您不在,于是,于是我就接了电话。电话中的人好像是说,是说有位外地人要来我们红土镇,或者说是已经来到了我们红土镇……”吴霞有些神情紧张地面朝胡主任说道。

“电话中究竟怎么说的?”胡主任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小吴颇有些费力地回忆着:“电话中,那人好像说,好像是,应当是说,那人已经快要到了,或者,已经到了。哦!对了,他名字好像叫做钱,钱,钱……”

“钱皇孙?”徐干事插嘴道。

小吴恍然大悟般地答道:“哦!是的,钱皇孙,电话中的那人好像还提到了应当派人去迎接。我还特地记录下了他的名字的写法。然后……”

“然后怎么了?”胡主任问道。

比较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犯了什么错误,小吴更加紧张了起来:“然后,然后我就把事情告诉徐干事了呀!”

“哦!张主任!”小吴的紧张似乎传染给了徐干事,他似乎要辩解什么,但恰在这个时候,一位五十开外的人出现在了门口,于是,徐干事就率先向这人打了招呼,这暂时缓解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你们在议论什么?好像很热闹呀!哦!对了,有一位叫做钱皇孙的人来到了我们红土镇,你们去迎接了没有啊?”

“我们正在说着此事呢!”徐干事说完,也许是发现了写在我脸上的困惑太过于明显,所以,他转身讨好般地小声对我说,“这是我们镇政府办公室的涂副主任。”

胡主任狡黠地一拍脑袋,然后朝着张主任:“嗯哼!我猜,该不会是你打电话要我们去迎接的吧?”

“是呀,我是打了电话,但记不清楚是谁接的电话了。早上我去老城门那边巡查工作,听那边的人说,有一位外地人,名子好像叫做,叫做钱什么孙……”

“钱皇孙。”小吴再一次脱口而出。

“哦!对了,应当就是叫做钱皇孙。老城门的人乱糟糟地似乎也没有说清楚,说他好像是受委派而来的,又好像说是我们镇政府的什么什么人邀请他来的,又好像说他在我们这里迷了路或者遇到了别的麻烦什么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就是那个姓钱的,他好像是一个颇有些来头的人,他好像还是乘坐着某种型号的车子来到我们城里的,说不定那就是什么什么牌子的豪华大轿车呢!所以,我越想越觉得,觉得有必要告知你们一下。于是,我就赶紧打电话过来告诉你们了。”说到这里,涂副主任似乎本想停下来,但他还是立刻补充了一下,“我本来是准备亲自去找到他,把他迎接过来的,但我当时还有别的要事要去忙活,转不开身子。”

“是小吴接了你的电话吗?”胡主任问道。

“哦!大概是吧?我记得是个女的接的,但我不太熟悉她的声音,” 仿佛看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般地,涂副主任看了一眼小吴,“我想,也许就是你接的电话吧?”

我注意到,此刻,胡主任使劲地干咳了几下。我知道胡主任这是在示意涂副主任什么,但涂副主任显然并没有能够能够马上领会到,他仿佛觉得应当立刻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更加清楚一些似的:“你们到底去迎接了没有呀?可别慢待了人家!我甚至于还很是担心,担心那个人会不会是上面派下来微服私访的!”

“是的,我会派人去接的。”胡主任答道。

“哦!那就好,还得快一些,那人或许已经在我们城里多时了啊!不管他是怎么个来路,我想,我们客气一些总没有坏处!”涂副主任说道。

涂副主任话音刚落,胡主任把目光朝着徐干事和小吴:“你们可以出去了。”

涂副主任似乎说话的余兴未了,似乎觉得胡主任让两位下级的离开有点令他扫兴。两位下级的离开,这也确实令涂副主任失去了继续言说的兴致,他看了看胡主任之后欲言又止,随即又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我,然后,他就忽然匆匆地走开了。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胡主任和我,而且还是在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我开始了我的话头:“我想,虽然似乎不能完全地排除这种可能,出于某种特别的考虑,有人没有通知我便把我给派来了。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你们知道吗?”

“我们知道什么?”

“我倒是觉得,我倒是觉得或许就是你们红土镇……我可以这样想吗?”由于刚刚经历了误会,我现在真的忽然觉得,觉得说出某些话很有些不好意思。

“你到底怎样想呀?”

“我似乎不能不想到这种可能性了。不,实际上,我甚至于觉得,觉得……”实际上,我还要为刚刚见到胡主任时候的那张态度而感到难堪,那种质问胡主任为什么邀请我而不事先告诉我的狂妄劲儿,想一想都要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

“好的,我甚至于觉得,我甚至于更加倾向于觉得,觉得你们要我来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我想,这会不会就是……就是一种邀请呢?尽管我并不认识邀请我的人是谁。”我略略定了定神,尽可能平静地说出了“邀请”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刚刚出口,我还是立马就觉得,觉得空气中似乎忽然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起来,我不禁有些面红耳热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以至于连话都有些说不下去了。我真希望马上就去把那辆把我带到红土镇的“汽车”找出来给这位主任看,尽管我不怎么相信那是一辆豪华轿车。我尤其希望找到那几个“汽车”上的人,请他们当面告诉胡主任,确实是有人邀请我来红土镇的。另外,还必须说一下的是,如果不是小梁给我换了件较为干净体面一些的衣服,我大概都没有底气说出这些话来。

“你的意思是?”胡主任好像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似的,“啊啊!我算是弄明白了你的意思了。”

“看得出来,你倾向于,或者说是坚持认为,自己是被邀请来的,你或许是有些根据吧!”

“送过来的那辆车上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老是说我是受委派下来的,让我相信谁呢?”

“可是,问题是,如果是有人把你邀请来的,那么,我们不知道也许还可以理解,你自己事先也是应该知道的呀!为什么你自己事先好像也一无所知呢?”

“我没有说谎话。”

“但愿如此。”

“邀请我的人究竟是谁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也回答不清楚。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是受邀请而来,邀请者本人应该派人去迎接你的。”

“我现在只知道,是你们镇政府办公室派人去迎接了我!”

话说到这里,胡主任表现出似乎还有一些急事需要他马上去办的意思,但他刚刚想要离开,又马上折了回来,“关于你是不是受到了邀请一事,我真的是不清楚。当然,有些人事务繁多的时候,发出了邀请然后又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去本大楼的一楼,去找一个叫做蔡满卓的人问一问,他或许知道一些你的情况。我想,或许是你的邀请函阴差阳错地弄丢了?嗯!不过,如果你的到来确实是与我们这里有关,那么,说不定还会留下邀请函的存根什么的在他那里也未可知呢!”

“哦!是这样呀!那我当然要去了解一下情况的啦!请问蔡满卓具体在哪间办公室办公?”

胡主任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下去问问吧!一提名字,大家应该都知道的,上蔡的蔡,满意的满,卓越的卓。”

我赶忙下来,到了办公大楼的一楼,刚刚一打听蔡满卓这个人,有人就告诉我,要我去对外联络股找他。

到了对外联络股办公室,却见房门紧闭,我只得向隔壁房间的人打听。隔壁房间的人又要我去保卫股看看。到了保卫股,保卫股的人又说蔡满卓刚刚从他们那里走开,还说他或许去了勤杂室。但在勤杂室,我也没有见到蔡满卓。勤杂室的一个老妇女说,他可能去外面办事去了。由于已经过了下午下班的时间,我就只好等待明天再来了。

虽然今天没有见到蔡满卓,但我从那位勤杂室的老妇人嘴里打听到,由于一些人事上的说不清楚的原因,他这个原本担任保卫股股长的人,同时还兼带性地负责对外联络股以及一些勤杂室的工作。另外,这蔡满卓也算是红土镇镇政府综合办公室的一位编外副主任,镇政府综合办公室经常需要他去帮忙处理一些比较棘手的问题,所以,想要界定蔡满卓具体负责哪一方面的工作,这确实有些困难,他几乎称得上是红土镇政府的“不管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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