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华 波
按:文*革结束不久,我国政府接受杨振宁曾“两度”提过的建议,经中科院研究后推举钮经义作为中国“人工合成牛胰岛素研究”成果的诺贝尔奖候选人。20年后,钮经义已逝,而当年参与该项目的邹承鲁却借“反伪打假”一举成名,很快被采访记者炒成“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不久,又被爆炒为“两度擦肩而过”。知情者不免诧异:候选人都不是,何谈“擦肩”?又何来“两度”?有好奇者追根寻底后不禁拍案叫绝――原来,所谓“两度擦肩”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造神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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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故,曾康慨激昂地宣称“不能靠媒体炒作搞诺贝尔奖”并以此为借口玩弄政*治手腕将张颖清的《全息生物学》打成伪科学的邹承鲁院士,却一直对媒体哄炒他本人“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的喧哗之声装聋作哑。2003年夏,国家主流媒体“央视国际”专访邹承鲁,再把一轮爆炒推向了新高潮并达到了惊人的高度――“两度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见搜狐网科学频道:《邹承鲁:一个与诺贝尔奖两度擦肩而过的人》)。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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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前,为显示伟大的社会主义中国在“科技战线”的能力,我国倾全国之生化研究力量组织了一个 “人工合成牛胰岛素试验”研究项目。众多科技人员参与了该项目,骨干就有十余位,分成几个小组,分别承担不同的任务,邹承鲁只是其中拆合组的组长。历尽艰难的最后阶段工作――人工A链与人工B链的全合成实验是由杜雨苍为主完成的。在当时的条件下,我国能搞出该项成果实属不易。为此,热心肠的美籍物理学家杨振宁分别于文*革期间和文*革后两度向我国政府建议为该项目申请诺贝尔奖。文*革期间国家未同意,文*革后我国接受了建议。中科院为此专门召集包括邹承鲁在内的当年主要研究人员和管理人员30人,以及通过协商组成的评选委员会委员 17人开会,研究推选该项目的诺贝尔奖候选人。最初内部提名8人,第一轮复议缩减为4人(含邹承鲁),考虑到国际惯例等多种因素,会议最终确定并由杨振宁、王浩、王应睐分别向诺贝尔奖评委会推荐的候选人只有1人,即钮经义。这是新中国第一次向诺奖评委会申请奖项,也是中国唯一的一次为“人工合成牛胰岛素”项目申请诺贝尔奖,且最终未能获奖。原因也并非如传言所说是由于评审不公。
近年来,邹承鲁多次接受媒体采访,每当谈及此事,老人家总是一副淡泊名利,谦逊随和之态,但看似漫不经心的对答实际上始终恪守“六个绝不披露”原则――
第一:绝不披露项目的总指挥和技术总负责人都不是他邹承鲁; 第二:绝不披露当年参与者众多且分组、分工之事(当然也不提自己只是其中一个组的组长); 第三:绝不披露其他人的功劳和关键作用; 第四:绝不披露最终完成全合成实验的功臣是杜雨苍而不是他邹承鲁; 第五:绝不披露最终推出的唯一诺贝尔奖候选人是钮经义而不是他邹承鲁; 第六:绝不披露包括几名重要参与者在内的多位业内科学家都不认为该项成果有多大意义。
在严格遵循“六不披露”的基础上,老人家又从容不迫地向世人撒下弥天大慌:说当时向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推荐了4个候选人,并暗示人数超限是申奖失败之原因。谈及研究过程,能够显示别人关键作用的重要情节尽被邹老“无意中”做了删除或“模糊化”处理;所有的谈话策略似乎都是为了达到――而且确实达到了一个潜在的目的――给世人造成一个虚假的印象:邹承鲁才是该项目的核心人物、最大功臣;是唯一应被推荐、且最终被推荐的诺贝尔奖候选人;若不是因为同时推荐了不该被推荐的其他人,邹承鲁早就稳获诺贝尔奖了……
瞒天过海,云遮雾罩,一个“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的神话人物,就这样在谎言搅拌着40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熬出的糊涂汤中诞生了。
世人大多知道诺贝尔奖得主寥寥无几,却少有人知道:每年由各国科学家正式推荐的诺贝尔奖候选人多达数千人。显然,这其中的绝大多数要落选。诺贝尔奖诞生百余年来,全球落选的正式候选人总数已应高达十几万人(其中包括钮经义)。这些人尚未被称为“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而从未作过正式候选人的邹承鲁却被炒成“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邹老院士何时练成如此“隔洋擦肩”的神功?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擦肩”本已荒唐,“两度”又从何而来?说来更让人捧腹――原来竟是根据杨振宁曾“两度”建议中国政府为人工合成牛胰岛素项目申请诺贝尔奖的史实,深受邹承鲁启发的采访记者顺理成章地推出了邹承鲁“两度”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的惊人结论。
遗憾的是,当初只有一个杨振宁且只提过“两度”建议,如果有十个杨振宁就此事提过二十次建议或更多,依次类推,我们的邹老院士就 “二十次甚至上百次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了。
由此可见,所谓“邹承鲁两度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不过是一场偷梁换柱的文字游戏,一场精心策划的人工造神闹剧。闹剧的编导兼领衔主演正是被尊为“科学界仰望的道德标杆”的反伪打假老英雄邹承鲁本人。
有人辩解说:那是媒体炒作,非邹老本意。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没人如此炒作“正式诺奖候选人”钮经义和卓越的技术总策划王应睐、曹天钦或其他功勋卓著的参与者,而只有邹承鲁这位一贯标榜淡泊名利的“非候选人”被媒体如此爆炒呢?为什么那些炒作文章多是对邹院士本人的访谈录呢?为什么“最痛恨弄虚作假”的邹院士本人,对如此夸张的炒作通通“照单全收”、“欣然笑纳”而从不出来纠正呢?
最恶劣的是:既然“推举钮经义一人作为诺奖候选人(不管他代表多少人)”是无法篡改的历史事实,邹承鲁为何公开欺骗世人说最终推举了4个人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其用意何在?其中的奥妙不值得玩味吗?
虽然从未有过什么“擦肩而过”的学术成果,但在这个缺乏学术民*主与竞争的时代,“天时、地利、人和”俱备的邹院士牢牢占据着“中国生化泰斗”之位,数十年“无人”能够超越。近年来,这位精于谋略又善于利用媒体的老院士通过大张旗鼓地揭露那些低级造假者,哗众取宠获取了空前的盛名,头戴“学术道德卫士”、“科技反伪斗士”、“正直敢说真话”、“科学界仰望的道德标杆”等十数顶华丽桂冠。又巧借几十年前的那个集体成果,玩弄几乎不露马脚的“高级造假术”反复炫耀个人,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步步将自己推上了神坛,成为当代炙手可热的“成功人士”。不仅煞有介事地频频接受善良而又天真的人们的顶礼膜拜,更有甚者,还公然一手遮天,利用对文*革毫无印象的年轻一代的盲从和某些媒体记者的愚昧,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假反伪之名,行霸道之实,为保住自己的虚名和地位,或公开指鹿为马,或幕后借刀杀人,千方百计排斥打压他人的学术成果,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后果。这种在文*革时期俯拾皆是的“风云人物”,在文*革结束30年后的今天竟被当作国宝供奉,其无视法制和人*权的沽名钓誉和欺行霸市行为则一直被当作英雄事迹颂扬,这其中暴露的深层问题,难道不应该引起历经政*治磨难的中国人的深思吗? -------------------------------------------------------------------
点评:
既然要撒谎,何不撒得再大些,干脆就说当初提名的唯一候选人就是他邹承鲁,岂不更绝?俗话说:“姜是老的辣”。看看下面的提示,你就知道邹承鲁院士的心机是多么令人折服――
1、当年中科院在讨论提名人选过程中,确实曾有过一个包括邹承鲁在内的“4候选人议案”,后被否决了。邹承鲁偷梁换柱巧借此事来忽悠记者并借记者之口以讹传讹,将来万一有人出来戳穿,他就有完全合乎逻辑的理由推说是记者误解了他的原意。
2、邹承鲁撒谎说最终提名人数为4人而不说只有他一人,不仅使自己摇身一变,由“非候选人”成了“正宗候选人”,而且其“应获奖而未获奖”的原因也有了绝妙的诠释――不是因为邹承鲁的成果不够大,而是因为其他多余候选人拖累了他。
能进能退,左右逢源,滴水不漏,一石二鸟,一个让人难以抓住把柄的谎言,造就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神话――邹老院士本该获奖却因身负累赘而致其“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但又能为了革命事业胸怀大度,无怨无悔,既说明了老人家学术造诣之高深,又展现了老院士情操品德之高尚,足以让那些幸运的诺贝尔奖得主汗颜,可谓“当奖未奖胜百奖”啊!
遗憾的是:在这个盲从和浮躁代替了独力思考的时代,“大人物”们的谎言不需重复就成了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