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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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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写多少东西。
也从来不曾想过,我要写到什么时候。
公司外面,天气阴沉,下起了蒙蒙雨。以往的这个时候,太阳依旧在天边,会有一个人,背着行囊,拖着长长的孤影,在公路边行走。
我喜欢这样的静。
一个人,在喧嚣的闹市或宁静的小巷里,悄悄地、安静地和世界对话。
十多年前的午后,有个人从照片上消失。他是我村中的哑巴,和我家非常好。
每当他回到家中,都会拿着相机到我们家拍摄。九十年代,有一台相机已经非常不错。
他给我们拍照的时候,嘴里会飞出很多“嗯嗯嗯”,手势也不断地摆,示意我们怎样摆pose。当然,我们也不能马上领悟他的意思。他示意好多次,我们才能真正地明白,哦,我们应该这样站,或者,我们的手应该那样放。
三姐往村路一站,哑巴按下快门,同时把骑着自行车下坡的哥哥拍了进去。
母亲、三姐和村中另一个女孩子站在楼顶,“咔嚓”一声,又多了一份回忆。
一天晚上,哑巴从外地回来。
我们就叫他拿相机出来给我们拍照。哑巴指着光管,摆摆手。
他在告诉我们,站在光管下拍照会曝光。
我们很配合他,转到对光的一处。
闪光灯一闪,“咔嚓”一声,全部都照了进去。
村里人盼着哑巴娶老婆,可不幸却突然而至。
哑巴外出打工,被人们叫下看井。
井盖打开没多久,哑巴下去后,再也没有上来。
等人们把他背上来时,他已经停止呼吸。
他的几个哥哥上去把他接回来,并把他安葬。
时至今日,人们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母亲。
前几年的一个下午,也是下着小雨。我从他们的老屋门前经过,看见他母亲坐在门口,斑白的头发和古褐色的面容,深深的皱纹镶着小小的眼睛。在泥砖瓦砾下,她守望了二十多年。“小儿子,你到哪里了?为什么还不回来看看我?”雨水从她面前滑过,她望着远方。
记不起有多少个清晨,看着以前的年轻都变得白发苍苍。渐渐,有时候会成为一下子。上一辈的黄昏似乎还在继续,下一辈的黄昏已经到来。
也记不得有多少个黄昏,孩子们在家门前玩耍。十多年前的我们,其实也是这样。跳飞机、追逐,哥哥把学校里学到的游戏教给我们。
当悲剧真正发生时,我只能说:所有的人都患有后悔症,编出各种各样的假设。假如怎样怎样,那就不会有这件事发生。
母亲走后的第三年,
“土辉没了!”
三姐打电话给大姐,当即痛哭。
“哥哥,等我,等我,我就过去。”
我在车上祈祷。
后来我才得知,我哥已经在前一天走了。
他走得那样突然,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他走得那样离奇,让我产生很多疑惑。
每每叩问,若我在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后来发现,其实通过哥哥发表的心情也可以确定哥哥的位置,我着实痛心不已。
“原来,岁月是最大的神偷!”《岁月神偷》里的一句话。
悄无声息中,它偷走了很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