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的“前三十年”和“后三十年”2

　　剧中二个男主角分别是地主马家的儿子马仁礼和地主的雇农牛家的儿子牛大胆，马家雇佣牛家为其干活，也就是马家剥削牛家，土改后，变成牛家的儿子牛大胆监督马家的儿子马仁礼改造了，故事就是通过他们俩这种地位身份转移后的既对立又依存的关系展开的。

　　照理说乾坤大挪移后，牛家的儿子连地主马家的大房子也占了，马家的儿子只能住在牛家的房子里，牛家的儿子牛大胆应该生活得更富裕一些，马家的儿子应该更贫穷一些，但剧中不是这样安排，牛大胆的生活反而更窘迫，而马仁礼反而更小资，等等细节的处理不合情理，显示了本剧的粗制滥造。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编导把人物概念化了，因而会不顾现实的实际而按照概念化塑造，从而让这种服从政治概念的编造成为一个经不起推敲的笑话。

　　《老农民》中常识性错误也很多，再譬如，经过毛在农村经济上的折腾，中国农村终于迎来了“七分人祸，三分天灾”的大饥荒。

　　剧中安排了牛大胆的娘饿死了，死得蹊跷，因为牛大胆的母亲没病，完完全全是饿死的，而且整个麦香村就饿死了牛大胆的母亲一人。这就太奇怪了，牛大胆还有一个二爷爷，也就是牛大胆的爷爷的弟弟，是牛家最大的长辈，不仅年纪大，而且是个没人照顾的孤老，却没有饿死，而从生理上来说饿死的往往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全村仅饿死一个不算太老的老年妇女，使得剧情不真实还有伪造的嫌疑。牛大胆还是大队长，况且家境状况还是比较好的，从常理来说如果牛大胆的娘要饿死的话，那么要饿死的老人小孩要多的多，作者为什么不实事求是呢？

　　当然也不能对剧作编导过于苛刻，因为在中国大陆的政治环境下能这样写毛的经济错误导致大量的人被饿死吗？不能！

　　剧作既想再现历史真实，又不能真实再现，所以剧情内在矛盾导致外在的荒谬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老农民》一剧虽然毛病很多，但主线还是有深度的。剧情的深度在哪里呢？在于揭示了经济和人性的相互关系。

　　49年以前麦香村的农民过得日子还是比较好的，剧情里介绍虽然有含糊不清的地方，但大概可以得出这样一个概况：大多数农民有自己的地种，过着不太富裕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村里有个小地主即马家，喜欢贪小便宜，大家对马家比较嫉妒，而牛大胆家和少数几户雇农因失去土地而土地又是被马家收购所以对马家有点恨。农民的愿望是什么呢？很简单，就是以孙中山为代表的国民政府提出的“耕者有其田”，但是孙中山和孙中山死后的国民政府也没能办到。

　　共产党提出“斗土豪，分田地”当然会得到没土地的雇农和土地很少的贫农的欢迎，共产党的土地政策客观上受到贫农和雇农的欢迎，而有几亩地的农民就持中立态度，由于中国人较少有信仰大多为富不仁，因而民间又有仇富心理，这使得共产党处于政治有利地位，从而夺得江山。夺取江山是什么含义？是又一个封建帝国的建立，这是题外话了。

　　麦香村49年前还是不错的，农民生活还可以，但存在地主和雇农之间的矛盾。

49后，麦香村农业的整体状况大大转好了，由于农民有了自己的土地生活的贫富差距相对缩小了，但农民的日子不太好过，49年前49年后农民都是勤劳的，但49前存在两端的贫富差距，49年后又饿了土地的农民之所以只能“心态转好，生活实际不能转好”是因为共产党又开打了朝鲜战争，征粮幅度大，农民对此是谅解的，因此，是心态好，实际生活并不好。

　　朝鲜战争后农村有了一小段时间经济发展时期，而正当经济有发展时，共产党的新农业政策也出台了，提出了搞“农业合作社”，把分给贫农的土地包括农民自有的土地合起来变成小集体的土地，农民土地私有的关系被解除，形成“合作社”的合作户共同拥有的土地，农民有意见但没办法，好在几家几户的合作和私有的差距不是很大，使得农民在斤斤计较的状态下合作，勉强凑合。

　　“合作社”尚未理顺，中央又要求搞比“合作社”规模更大的“高级社”了，“高级社”就是把几家“合作社”合并成一家“高级社”，这样土地的产权和产品分配就更不明确了，这对农民的积极性打击很大。

　　即使如此，中央并没有停滞脚步，进而又要搞更大规模的农业公社了，并由政府进行行政领导，到此农民失去了土地了，农村官僚阶层大规模的产生。

　　这一次中国农民土地失去得很彻底（以前的地主、农民、贫农是有土地的，只有雇农才是没有土地的），全部农村人口都失去了土地，所有人都变成了雇农，政府成了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大地主。农民失去了土地农民就不再有劳动的积极性了，领导干部为了升官谋利谎报产量，政府征粮毫不留情，导致饿死人的惨剧，这完完全全是政治政策的错误。

　　剧中没介绍，但网络上有文章，经历了饿死几千万人的悲剧后，中央也调整了政策，允许农民有一小块自留地，而勤劳的中国农民就是依靠这一小块自留地精根细作保全了劫后余生的生命，而所谓公有的地（实际为政府所有）依然产量低下，中国的经济保持了低下落后的局面，这就是前三十年的中国农村。

　　后三十年，剧中开始以牛大胆领着麦香村十多户胆大的农民冒死“借地”开始，这其实就是安徽小岗村农民冒死承包所谓的集体土地的原型改编的。当农民和土地的利益关系变成劳动和收入挂钩时，农民的劳动积极性就起来了，承包地比公有地产出效益要大得多，剧中说是一亩承包地能抵三亩公有地。

　　在现实面前，后三十年的政府要比前三十年的政府明智许多，放开了农村承包制，经过前三十年的折腾的中国农民从吃不饱的状态下终于可以吃饱了，完成了农业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