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章的网友的评论及我的回复

　　我写的博文《对绘画审美的依据的之随笔》是关于“写真到笔意表达的叙述，表达的是绘画的发展概念”，网友的评论和我的回复觉得还是蛮有意思的，故而整理为博文以供探讨。以下是我们的对话：

　　William（网友）：这说明绘画审美是有伦理的，可我一直疑问文明的伦理是人类的产物，他到底有进化性吗？然进化在自然的表现是竞争的选择，它是被证明不是一种意志（或者谓文明法则）所做的正确决定，且根本就没被思考和意识，那算是什么进化？上帝？或者某个超越一切的东西？谁说了算？我们是自然进化一部分，我就能说了算？或者我们中更有势力的人说了算，哪怕是一时？

　　Amingsagitt（我）：伦是人类日常的意思，理是规则的意思，朱熹的注解用现代汉语来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伦理就是文明的意思。朱熹对伦理说的很明白，伦理就是人类文明的产物。

　　人类有进化性吗？至少当今科技没有搞清楚，对于进化问题似乎当今无法回答，虽然进化论是一条完整的链条，但这一链条是经不起责问的，一较真，这就又要有待于科学研究的发现了。我以为适应是存在的，适应是有进步意义的，所谓进步意义是适应能力的加强即在深度和广度上的能力的加强。至于进化，是一种有待证实的理论，现在还不敢下定论的使用。《庄子》在《秋水》中说的是人的认识是有着局限性的，譬如彭祖有800年的寿命，而蜉蝣只有一天的寿命，要蜉蝣理解春夏秋冬也是不可能的别说是理解彭祖了，或许我们人类凭借着文明可以多看一点，但终究是有局限的。中国人说道法自然，而自然的原动力，似乎是超出人的能力范围了。

　　艺术总是反权势的，无论是政治的还是资本的，但又不得不和权势同时存在，光与尘同在，一个是光，一个是尘。因为有光，所以才能看见肮脏。

这似乎和讨论绘画有点距离，虽然道理是一致的，但现象在两个层面，下面说说绘画，不是说现代的观念，而是说传统的。

　　中国人以为“技进乎道”，也有说“技近乎道”的，语出《庄子》。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技”是手段不是目的，“技”的目的就是要达到“道”，对于绘画什么是技什么是“道”呢？从绘画形体的角度上来说，“写真”是“技”，“写意”是“道”。从绘画方式角度来看，“描笔（描摹对象）”是“技”，“逸笔”（抒发意气）是“道”。中国书画对道的最求，表明了其高度不仅仅在现象而在于形而上学的“道”，故而中国画是哲学的是抽象的。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大音无声，大象无形”，其实中国早就应该走向抽象了。但中国没有，而是选择了写意的道路，用齐白石的话说就是“似与不似之间”。为什么会这样的选择呢？我以为是“中庸之道”，是一种兼顾。不走极端，这是中国人的美学。

　　西方人喜欢走极端，我也无法指责，甚至赞赏，但这带来了一个新问题，极端到了极致，就无路可走了，这到确实是一个问题，当空白的画布也可以作为画时，这本身是一个伟大的进步，是无法反对的，但这进步有“挖坑埋自己”的意味，以后改怎么办？问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在我有限的认识中画画而已，但我希望我能够发展进步，其实我也有着对未来的迷茫。谢谢你的评语！祝好！

　　William（网友）：呵呵……，中国是实在不可能会有“是哲学的是抽象的”。“大音无声，大象无形”也不是抽象的意思。逻辑是抽象、概念是抽象、语法是抽象，文言不是抽象，在我看来“逸笔（抒发意气）是道”“似与不似之间”更象是修辞，无法用“技”来实证的，技术Technology在近代工业化以后西方意思就是标准化了的实现程序，只要严格履行就可以实现相同的目的，是独立存在和普及的，这和中国那时“技”太不一样了，人家那种把“技”和使技的人分离才叫抽象呢！那么“挖坑埋自己”就是反过来实现抽象，大家都没得玩倒更像是退化绝种了……

　　Amingsagitt（我）：中国有哲学吗和中国有抽象吗？有的人认为有有的人认为没有，哲学是西方的概念，这就比较难以探讨，因为对尚未定论的是难以作为依据的。但我以为还是有的，譬如中国文字是抽象的吗？古代中国人也不认为这是抽象，而是说这是“象”，按现在的即使是西方的概念这就是抽象了。语言的外表不同，而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技”在汉语里是可以有变态（改变含义）的，当“技”是个人的时候是技的，当“技”成为“家（风格，譬如吴道子的画的风格称为“吴家样”）”了的时候，“技”就成为“工”了，“工”的概念和你说的西方的“技”是一致的，魏源的“师夷之长技”的技就是技术就是工的含义了。

书法也是讲道的，而且这道不是风格意义上的，是“道可道，非常道”，不属于个人又属于个人，是个人和道的结合体，故而沈从文先生说“书法‘家’一诞生这书法就死了”，意思是这“道”只能给人启发而不能被模仿的，他也不是指书法集体死亡而是指这一风格没有模仿价值而死了，这里对技是借用西方的语言的，更准确的说是“工”。这样就和西方的“技”比较相近了。

　　看到极致不迎头而上是为怯，“挖坑埋自己”需要有死而后己的勇气的，如果说不进则退，那么拒绝进步是否也是退化呢？极致并不是大家没得玩，而是进一步玩，古代的可以玩，当代的也可以玩，未来，才是激动人心的挑战。

　　关于书画中的道且不讨论，因为涉及面太广了，不是短短回复所能胜任的，而是你说的“修辞”还是很有意思的，修辞的对象是什么？怎么修辞？难道修辞一定要立足于对对象的写真吗？假设一阵轻风温柔的吹过，没有摇晃的树没有飘起的衣袂，但人感觉到了，在视觉上怎么修辞呢？是不是应该赋予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否应该逸起来，甚至是超越对象的主观的飘逸起来？修辞有客观的修辞也有主观的修辞，修辞是否可以很主观的表现自己的感受呢？甚至是离开对象的表现自己的感受呢？我想主客观都是可以的。谢谢！

　　William（网友）：所以嘛“道可道，非常道”是无所谓进化问题，只有技（即所谓“工”）才有进化问题，这好比蒸汽动力——柴电动力——喷气动力——核动力演化过程是技术的进化。那么这个“非常道”到底是是什么东西呢？没有模仿价值就不应该算作道，那就言“非常道”，“非常道”是没有坐标可供参照，又哪来的进步？说来说去还在那里兜圈子，说明语言和思想是不能格式化现实，自然形态、人、思想、行动本是一体的，书法家一诞生不是在想“不进则退，那么拒绝进步是否也是退化呢？”或多看几本书就能解决问题，毫无疑问行动和感官上不能言说的动机也是一部分……，关键是要时机火候到了没有？不是所谓的观念和勇气，是否是进步和退化问题……

　　Amingsagitt（我）：“道”之所以为“非常道”，并非没有参照，而是不能穷尽，这和后面引用的沈从文的话含义是一致的，就是“道”在在于挖掘过程中，被挖掘出来了就成为可利用的“工”的层面了。而对求“道”者，需要继续挖掘。

　　关于进化问题，前面我也回避了“进化”这词，而用了“发展”这词，因为也更少使用“创造”这词而更多用探索发现一词，譬如你说的动力，从人力到核力，就是发现“道（规律）”而成为“工”的过程，至于如果是进化的话，那么发现了核力后其他动力还该用吗？对探索发现的成面不必要，对工的层面大可因地制宜的使用，但这不是探索发现的范围了。

　　后面的你说的很好，确实不应该是以观念先入为主的为变而变，而是文化环境时代和人的交感共鸣，如同宋代诗人辛弃疾的诗词，不应该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自然而然的“却道天凉好个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