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纽约地铁发生了一幕悲剧,乘客被人推到月台下,无人施救,最后落月台者无力支身爬回站台,后,在众目睽睽下被进站的地铁斩毙,期间有“勇敢的”记者全程现场近距离拍照,照片公布后,全城哗然。
看了这则新闻后,我有一种麻木不仁的感觉,感觉哪里有不对,但说不出来。可它勾起了我多年前的一个回忆,也许就是这个回忆,让我为自己的麻木找到了那个理由。
就在多年前的一个周日,我参加了一场篮球比赛。比赛中,我负责在外线防守进攻球员,就在一次快速移动防守中,我为了紧跟那位进攻球员,身体快速的向右移动,右脚在向右移动时落地的一刹那,我听到了“啪”的一声,声音不大,但短促而清脆,右脚马上感到一阵剧痛,很快便肿了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扭伤,可到了晚上,就疼的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后来去了医院急诊室一拍片子才知道,右脚背外侧趾骨断裂。
从医院出来时,医生给我的脚上了架子,还给我开了一张去买Walking shoes (专用鞋)的单子,临走时还“赠送”了两支拐杖给我,告诉我,拐,至少要拄两个星期,固定脚的那支鞋要至少穿一个月。
这里插一句,我脚骨断裂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本身骨质不过硬,就是缺钙;另一个就是,打篮球时要穿篮球鞋,皮质厚而且坚韧并保护到脚踝处,不易受伤,而我那天穿的是一双跑步鞋。现在经验有了,教训也领教过了。
从来没有拄过拐,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前面支一下,身体往前跃,然后一支脚着地点一下,在把拐支出去,像是在荡秋千,记得小时候就老好拿个棍子走路,现在,梦想成真。但,很快就觉得不好玩了。
那时,每天要去曼哈顿上班,从家出发要先搭巴士再换乘地铁,支着拐杖一跃一跃的走在路上,也算是一种挑战吧。
第一天,当我登上巴士时,心里盘算着,就凭我的伤情,大家还不得给俺让个座儿什么的,可让我吃惊的是,周围的人都把我当空气似的,对我和肩下的那副拐,居然,无动于衷;辗转到了地铁上时,同样的事情又重复发生了。好像我身上的那双拐,已经证明了,既然有拐了,座儿就不需要了吧。就这样,来回的路上,连个座儿都没捞到,一天下来,我有点儿沮丧。心想,第二天要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能再有“要饭”心理。
第二天,同样的经历和第一天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我的心开始变得强大了许多,我认定了一个理儿:靠人,不如靠拐。
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中,只有一位华裔老大妈,在巴士上招呼我过去做她的位置,我看她年纪那么大了,微笑着冲她说,我靠着这拐,OK了,您做您的吧。
过了这一个星期,我决定不再用这副拐“装傻充愣”了,在一次回家的路上,让我顺手给撇到垃圾箱了。那支固定右脚的鞋(Walking Shoes),也在几个星期后也叫我提前解雇了。
说句心里话,有了那副拐作“装扮”乘车时,还真是对周遭有所依赖或是期待,可没人儿理会,心里有些灰心;但,一段儿时间下来,随着脚伤的恢复,心里素质过硬了不少。
有了上面的经验,我也就对这次地铁事件中,为什么站台上有其他人观望,但在看到跌落站台者时无动于衷的行为有了心里准备。
事件中那个给遇难者拍照的媒体自由摄影师的作为,让我想到了一位在纽约做媒体的朋友,他曾经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当下,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有看头儿。您想,这位摄影师如果当时一伸援手,新闻效果就被破坏了。
现在,照片就其新闻效应和目的,到位了,一定有人在后台偷笑。
站台照片中那些站在远处的观众,让我想到最近看的一个新片,叫《life of Pi》(中文:少年PI)。影片中有个那支老虎在梦幻漂浮岛补食的场景,老虎在岛上那成千上万的土拨鼠中随便的叼了几只,而周遭其他土拨鼠根本没有逃跑、惊吓和反抗的意思,它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同伴被吞食,然后还是个忙各的。导演李安聪明至极,几个简单的镜头,就诠释了一个不能用嘴说出来的道理。
记得十几年前刚来美国时,我在曼哈顿的一家餐馆当服务员儿,一位很少说话的大师傅曾说过这样一句话:If you need help, Who can help you?(中文:如果你需要救助,谁可以救到你?)。我明白他说的意思,他的意思指的不是那种扶老大爷过马路或是到谁家蹭饭那种,所以我把其中的Help翻译成“救助”。
在美国,偶尔我会和朋友进山狩猎,有时要翻山越岭,时常在黑暗中埋伏或独自行走,除了体力上有挑战,同时还有迷路和受到动物攻击的风险,我倒是有一个心理准备,就是:“on my own risk"(独自承担风险)。
有人曾说,股市如赌场;我还认为,社会如猎场,其风险系数远大于赌场和猎场之和。
这里,想和大家分享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它出现在美国影片《肖申克的救赎》中,是这样的:
It takes a strong man to save
himself, and a great man to save another.
翻译:圣人救人、强者自救。